漫天的星斗,犹如撒在黑丝绒上的钻石,美丽得叫人迷醉。
此情此景,此歌此曲。真可谓:世间美景,凡尘几人留恋;天上仙乐,人间几回得闻。
流水般的滑音收尾,两人沉醉在完美的合奏气氛中,良久没有出声。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惊醒两人,壁凝目闭气,杀气翻腾。何时在这么近的地方出现一人,自己怎么没有发现?
弓琅转目一扫,一张俊美非凡充满稚气的脸孔跃入眼帘。又是一名翩翩美少年,一袭白衣显得他飘逸无骨,银色的长发配着淡紫的眼眸,美丽得叫人移不开视线。
“不愧是名满皇朝的曲娘,或者我该尊称一声——玄武天祸?”来人笑盈盈的开口,一点不客气的点出弓琅的身份。
空气中传出奇异的轻吟,壁身形在眨眼间欺近来人。手中薄如蝉翼的利刃发出奇异的低鸣,在夜色里划出一道蓝色的光芒抵到少年的颈子上,只需分毫便可断其首级。“你是何人?”
“别激动!别激动!”少年依旧嬉皮笑脸,并不因颈上的威胁而害怕。“在下只为仰慕而来,其他的目的一概没有。”
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圆滑的自壁的包围中脱身出来,大剌剌的在桌子前坐下。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玉杯,为自己斟满一杯梅酿喝将起来。
“没事的,壁。坐下吧!”弓琅自对他绝色的面容的惊叹中清醒过来,不再迷恋的拿过酒壶也为自己和壁添酒,视他为无物。
壁心中讶然却不露声色,这少年身手非凡,竟然可以安然无恙的从自己的控制中脱身,绝对不是一般角色。
“皇城的佳酿真是让人喜欢啊!再听闻姑娘的绝世之曲,我真觉得自己是不是来到了仙境了,今天真是押对宝了。”少年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弓琅说话。
弓琅浅笑不语,表面与壁对饮,心中却暗自思量。这究竟是个什么奇怪的地方,为何无论男女老少都拥有超凡脱俗的绝色面容,在这样美形的视觉冲击下,真叫人心儿惶惶自惭形秽。呵呵……若是小青在,不知道会花痴到何种地步了?
弓琅自顾自的笑了出来,想到好友们,却又别种愁绪爬上心头,轻不可闻的叹息声从口中逸出。
壁只是静静的看着她,没有开口,气氛显得怪异而沉闷。
“看在下疏忽的,都忘记报出姓名了,怪不得姑娘不理在下。”少年饮下几杯酒后才发现那两人居然把他当空气似的忽视,才一脸恍然大悟的开口。
“在下寒羽墨斗,江湖中一名流浪者。”少年露齿一笑,漂亮的脸孔让人觉得眩晕。
壁听见他自报家门时愣了一秒钟,随后全身爆发出惊人的杀气。眨眼功夫捏住其颈子将他压倒在地,匕首贴在他的颈上。
“四神大陆的江湖中,有一名最具传说性的绝世杀手,独步武林,傲笑江湖。杀人于无形之中的绝色修罗……你到这里究竟有何目的?!”墨蓝的眸子死死盯住他,深怕他眨眼的工夫,弓琅便身首异处。
壁全身肌肉都紧紧绷了起来,气势勃发处于备战状态。面对这个江湖中传说武学最高深莫测的男子,他完全没有把握与他对抗,但是他拼了命也要保护弓琅。
“多漂亮的眼睛啊,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寒羽象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壁的杀意似的,伸手抚触壁美丽的脸盘,享受掌下肌肤的柔润。他的身形与壁相仿,因此并不觉得壁压在他身上难以承受。
薄薄的刀刃划破了他的颈子,血渗出来染红了他的衣襟,他却没去在意。右手食指沾着自己颈上的血,轻轻的点在壁额心的美人红上。“壁……或者我该叫你朝歌,你不是想知道我来的目的吗?我的目的就是……你!”
壁惊慌的吸了口气,从他身上一跃而起。旋身来到弓琅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朝歌,不要怕……我不会伤害她的。”寒羽坐起身来,轻舔指上的血迹,美丽的脸孔看起来带着几分妖性。
“我不管你从哪知道的,但是你现在马上给我离开皇城。”壁的气息明显的不稳,语气中满是慌乱。
“呵呵……这会我是该走了,但是明天我还是会来的,记住我是为你而来。”寒羽大笑一声,身形飘起,犹如一只白色的大鸟滑入夜色中,消失不见了。
弓琅只是静静的看着壁难得一见的惊惶的脸孔,没有问出一字一句。
江山美人卷 第十一章 再见邪阳
当夜,弓琅被通知搬离邪阳宫,住进最西方的牡丹院。
这里远离皇帝寝宫,靠近冷宫。原本是属于新进宫的秀女暂住的居所,虽然偏远到也设施齐全。
弓琅明白,这是尧邪玄武的惩罚,惩罚她的反抗,她的不听话。原本应该掩面哭泣的她却笑得如沐春风,把壁看得直摇头。要不是他了解这是她发自肺腑的开心,他都会怀疑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哇!这是一个好漂亮的所在啊!”待宫女推开院门,弓琅欢叫出声。印入眼帘的是一湾没有冻结的小湖,湖边种植着高大的杉树。左边是一处小花园开满花朵的杜鹃花丛,曲折的回廊连接着主屋。
“我喜欢这里,这里好干净哦!”弓琅蹦跳着进去,开心的转了个圈。
而自愿跟着她过来伺候的,原邪阳宫女和太监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姑娘,这样对您是不公平的。同样为曲娘,皇上为什么为那个新进宫的曲娘而把您赶到这个偏远的地方嘛!”宫女兰花为她抱屈。
“山高皇帝远,我自为大王。”弓琅调皮的回了她一句。“好啦!快收拾一下准备休息吧!时候也不早啦!”她撸起袖子准备帮忙,她从二十一世纪带来的行李全被尧邪玄武扣下了,此刻她也没什么东西。她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宫女、太监忙活起来,免得说出什么不敬的话叫有心人听去。
“姑娘,您歇着。收拾的事就交给奴才们吧!”太监小豆子急忙开口。“壁将军,烦劳您陪着姑娘。”他行了个礼招呼着若干宫奴开始点灯收拾。
“啊!我什么都不用干吗?”弓琅垮下脸。
“小琅你就别去添乱了。”壁哪里看不出这个小女人也没什么收拾屋子的天分。
“嘿嘿……被你看穿啦!”弓琅吐吐舌头,注意力被什么东西吸引。她好奇的走过去,蹲下身。
“小琅,你在做什么?”壁好奇的问。
“壁,你快来看!是红豆啊!红豆呀!这棵树居然是红豆杉啊!”弓琅看着手心红中带着黑点的豆子。
“哦!是的,这里种了好几棵红豆杉。”壁环视一周后开口。
“好幸运啊!我要把所有的红豆都收集起来。”她兴奋的说。
“明日天亮以后吩咐宫女们帮你收集吧!你别再蹲那了,小心树上的积雪砸到你。”壁提醒她。
弓琅却没听他的,因为她又发现了什么。杜鹃花丛里有什么东西窜动着,引的花叶摇晃。
“唰!”忽然什么东西,迎面扑向弓琅。
“哇!……”弓琅大叫一声跌坐地上,引的壁急速飞身上前查看,待看清楚贴在弓琅脸上的东西后,他忍不住失笑出声。
一只雪白的小狐狸正牢牢抱住她的脸孔,让弓琅看不见东西尖叫连连。叫声惊动了院外的卫兵和正在收拾屋子的宫女太监,众人跑来查看也不禁笑弯了腰。
还是壁好心,轻轻把狐狸自她脸上提开。“好了,小姐。可以张开眼睛了。”他的语气里却掩不住笑意。
弓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发现自己脸上确实没东西了。“这是什么呀!”她鼓着双颊与小东西大眼瞪小眼。
“回姑娘话,这是雪狐狸。是我们玄武皇朝最常见的小动物,性情温和极少伤人。”宫女杜鹃回话。“这只狐狸还是只幼仔,不知道怎么溜进来的。”
“嘿嘿……你是自投罗网啊!”弓琅从壁手中接过小狐,忽然狠狠的抱在怀里。“好可爱啊!好可爱啊!怎么会长得这么可爱啊!真叫人受不了!”她抱着狐狸扭动身子磨蹭,一脸的疼爱。
“嗷嗷……”小狐狸被吓了一跳,发出声音。有点儿象狗叫,但是声音清脆、音域低。
“从今天开始,你就属于本姑娘啦!你的名字就叫‘雪’,记住啦!”弓琅双手握着小狐举到面前,与它鼻尖相贴。
“嗷……”小狐回应了一声,仿佛听懂了。
“哇!都说狐狸是最聪明的,看来是真的哦!”弓琅兴奋的抱紧它又叫又跳。
壁轻轻摇头,这孩子气的习性恐怕一辈子也改不掉了吧!“收拾好了没有?”他回头询问太监。
“回将军话,马上就好了。”太监恭敬的回话。
“好生打理,时候不早了!”壁吩咐。
“奴才遵命。”太监躬身退开,卫兵也退回院外,各在其位。
“我说的没错吧!壁。”她看人群离开轻轻开口了。
“什么?”壁一时没会意。
“他是一个不会交心的男子,我只不过是他一时的新鲜,我没说错吧!”弓琅亲亲雪狐柔软的毛发笑语。
“小琅……”壁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放心好啦!我还没孔雀到以为自己是他的谁。我也不认为自己和他上了床就一定得有什么牵绊啦!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嘛!所以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啦!”反倒是弓琅拍拍他的肩膀如是说。“你别难过!”
壁哭笑不得,怎么变成安慰自己了。这丫头真是的,什么时候都这样的口没遮拦,真的好奇是什么样的世界能够养出这么奇特个性的女人。
“本来还说从他那挖点室的消息,这下是寡妇死儿子——没指望咯!我看我们还是靠自己想办法吧!”弓琅到这个时候了还挂念这事。
壁心里一阵感动,“小琅,谢谢你!不管结果如何,你为我所做的我都会铭记在心的。”他脱口而出。
“你还真见外也!我们是好朋友不是吗?再说这么见外的话,我可要生气了。”弓琅假装不悦。
壁笑了,不再说话。
“唉……不过呢!尝过销魂噬骨滋味后的身子,犹如吸食了极品的毒。想要再戒掉那种让人飘飘欲仙的瘾,可就难咯!”她自言自语。
壁听了又是一阵脸红,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懊恼自己怎么老会被这个女人的话给弄到脸红,真是没面子。
“壁,你去拿纸笔来。”弓琅忽然吩咐道。
“是!”壁虽然不明白她想干什么,却依旧唤过宫女去取纸笔。“小琅,你要纸笔做什么?准备写信吗?”
“拜托你!我的大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我才不拿去丢人呢!再说了,我写信给谁啊?难道我还写悔过书给尧邪玄武不成?”弓琅摇头。“明天他就要去打战了,我们就可以自己找点乐子。”弓琅一脸坏笑。
壁只觉得颈上寒毛树立,不知道这小女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喜欢她现在所想的点子。
不过,自己真的能拒绝吗?他无语问苍天。
江山美人卷 第十二章 魔音送别
神历二百二十三年
四月五日
玄武皇城
玄武皇御驾亲征,文武百官后宫美人,太监宫女皇城卫兵跪拜在长长的玄武道上送行。长长的送行队伍一直延绵到了皇城大门,看起来颇为壮观。
春风满面的尧邪玄武身着紫黑色铠甲,骑着体型巨大黑色的龟型坐骑,满意的看着前来送行的人。后宫女人中,昨夜将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美人也跪在那里,眼角眉间充满了无尽风情,举首投足间自是娇柔得令人怜惜。
眼光再转,留守皇城的星宿壁、星宿女、星宿危也跪在一旁。左左右右找着,依旧没有看见弓琅的身影。尧邪玄武沉下俊容,这个女人还学不乖吗?还胆敢无言的反抗,拒绝来送行?看来自己还真是给足她面子了,叫她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呼呼……”女轻笑,引得毕和危不明所以。“看来玄武天祸很有本事把皇上惹到生气,你们看。皇上又开始不高兴了。”她眼角示意尧邪玄武发黑的臭脸。
“我有跟她说今日皇上出征,她也说过会到的。”壁轻叹,昨夜她画了很多奇怪的东西叫自己转交给织衣坊,不知道是何用意。
“兴许是睡过头了吧!”危戏言,得到女与壁的四颗白眼。眼看出发的时间马上就到了,难怪皇上的脸色会那么难看。
“这女人,等朕回来了再好好调教,让她知道没有人敢与朕对抗。”尧邪玄武咬牙底语。正当他准备开口上路时,传音阁传出的清晰琴音制止了他想脱口而出的话,桃花笑意再度布满脸孔。
“是姑娘的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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