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完的折子?
“那些折子是批好的?”
这女人居然看都没看一眼就塞给他了……
“是批好的,但上面的字不是他的,你是不是拿错了啊?”
批好了,上面的字不是南宫信的,彦卿大概明白了点儿南宫仕的意思了。
反正南宫信也有让他人代笔批折子的记录,他把南宫信分内的折子批好了,拿来让南宫信把印盖了就行了,既不让他有旷工记录让人抓住短处,也不至于让他带病办公。
“那你再拿回来吧。”
“……”
北堂墨顶着一脑门儿黑线出去之后,彦卿躺回他身边,一种心神落定雨霁云开的轻松愉悦感在身体里游来游去,忍不住深深浅浅地吻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就觉得这会儿能跟他躺在一起,还能让他感觉到自己的存在,真好。
吻在他锁骨窝的时,隐约听到他好像说了句什么,声音太弱,实在没听清楚。
彦卿把耳朵凑到他嘴边,“你说什么?”
“轻点……”
“……”
“别让孩子听见……”
“……!”
☆、80最新更新
南宫信再醒来是天将亮不亮的时候;咳得很厉害,断断续续咳了将近半个时辰;还咳出不少暗红发黑的血来。。。
好在北堂墨提前打过招呼,说寅时到卯时之间是肺经排毒的时候,南宫信本身就有咳喘的毛病;这会儿咳出些淤血来很正常;正好有助于他尽快把身体里残余的毒排出来;彦卿才没在这北堂墨正怀拥佳人香销玉软什么梦各种无边的时候把他从床上拎过来。
彦卿就只是淡淡定定地扶他靠在自己怀里,等他咳够了就下床给他倒了杯水;让他把口中的血渍漱干净;就小心地扶他躺回去,对他轻道,“时候还早;再睡会儿吧。”
不知道是怀孕的作用还是心情放松的缘故,她觉得这一晚上睡得很踏实很舒服,所以很想立马重回梦乡,但显然这人是睡够了。
南宫信摸索着轻轻握住她的手,声音虚弱,微哑,刚刚勉强能让她听清他在说些什么,“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等了一天零一夜了,他说出来,她就彻底安心了。
彦卿靠在他怀里,在他锁骨下轻吻,“看在你这么努力醒过来的份儿上,原谅你了。”
“我想吻你……”
他还没有力气把她抱在怀里主动吻上她,彦卿就抬头凑上去些,吻上他的嘴唇,让他能找到自己。
他很轻很轻地吻着她,她也不急不躁,轻抚着他的脸颊轻轻柔柔很耐心地回应他。
她抬起头来时,他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彦卿抚着他清瘦的肩头,“那就是说,你不会再想打胎的事儿了,对吧?”
南宫信轻轻点了下头,“是我错了……”
彦卿在他眉心轻吻了一下,“那就诚心改错好了,以后对这小家伙好点儿就行了,有我这么大度的娘,这小家伙肯定也不会多么记仇。”
南宫信清浅苦笑,“他恨我也应该……”
彦卿没回他这句,只是不深不浅地吻他。不管谁恨他,她让他知道她一定爱他就好了。
她在吻他眼睛的时候,南宫信轻轻攥了攥她的手,“明天起就不要再跟我睡了……”
彦卿一愣,抬起头来看他,“那你让我跟谁睡啊?”
南宫信着实呛咳了几声,“你自己睡……”
“那你要跟谁睡?”
南宫信差点儿重新昏过去,“我也自己睡……”
彦卿立马赖在他怀里,“不要。”
南宫信轻轻蹙眉,“我看不见,要是不小心磕碰了你……”
“你也忒拿自己那点儿力气当回事儿了吧,我哪有你那么娇贵啊!”彦卿伸手圈住他的腰,“我都养成习惯了,不抱着你我睡不着。//”
感觉这女人紧贴在自己身上的温度,南宫信无可奈何地道,“那你要好好歇着……既然这毒已经解了,平常的琐事我都做得来,你好好休息,别再管我了……”
彦卿一点儿谦让病人的意思都没有,“是你说把自己交给我了,让我管你的。你可想好了,我可是说过,你要是有一回不让我管,我就再也不管你了啊。”
最后一句说出来就感觉他抬手抚上了自己的腰背,轻轻地却是用尽力气地抱着她。
感觉到了这句话的效果,又怕这话的效果过了头儿,彦卿轻轻吻他侧颈,“你说,我还管不管你啊?”
南宫信轻叹,别无选择地退步道,“那你答应我,别因为我累着自己……”
彦卿看他紧张成这样子,笑道,“你之前不是还不想要这孩子吗,这会儿怎么又担心成这样了啊?”
“不是担心他,是担心你……”
这话很平常,在这个时候听起来却格外暖心,彦卿浅笑着没心没肺地道,“就是怀孕生孩子嘛,大多数女人都要经历的,没什么好担心的。”
南宫信轻轻摇头,“我怕你像我母妃那样……”
彦卿一愕,抬头看他眉心轻蹙着,渐渐感觉到他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
她突然意识到他听到她怀孕时有那样的反应不全是怕生出不健康的孩子。
有他母妃为前例,在他的认识里怀孕生孩子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她只知道这在他心里是个不小的疙瘩,却没意识到居然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南宫信用尽力气抱住她,抱在她腰背间的手都在轻轻发抖,虚弱的声音里也带着让人心疼不已的微颤,“你别为了孩子,不要我……”
他不想要这个孩子,一定程度上是因为太想要她。
如果孩子的存在会威胁到她的生命,甚至威胁到她的健康,他都能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一生还能有个孩子,但他已经想过无数次,他这一生已经不能没有她了。
但听她那样的反应,他实在不忍心再坚持下去。
比起接受她有可能会离开自己,他更无法接受因为自己的行为让她伤心难受。
他宁愿自己每天担惊受怕,小心翼翼地保护她。
反正这些日子来一直如此。
彦卿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自责,他怨他自私心狠,却没想过他这自私心狠都是出于对她的疼惜宠爱,只是他说得太简单太模糊,她一时半会儿没能听懂。
“不会,不会的,”彦卿像哄婴儿一样轻轻拍抚着他的身子道,“我贪心着呢,两个我都要。我会很小心照顾自己的,比照顾你还小心,行不行?”
南宫信轻轻点头,“不许再去厨房了……”
彦卿拧起眉头,“王府里的厨子做饭不如我做的好吃嘛。”
“你若敢去,我就绝食……”
“好好好……不去,不去了。”
南宫信得寸进尺地道,“也不许再陪我熬夜……”
彦卿在他锁骨上轻咬了一下以示抗议,“你要是不熬夜,我不就不用陪你熬夜了吗。”
“你若敢陪我,我就每天熬到天亮……”
人家都说女人怀孕了之后就是家里的祖宗,但彦卿分明觉得这人才是她的亲祖宗……
“行,行,都听你的,我的亲殿下。”
“还有……”
他还没完了啊!
“不许再勾引我……”
彦卿瞬间感觉久违的四蹄动物呼啸而来,尼玛这人怎么就能把这种事儿说得这么严肃认真一本正经情真意切的!
“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每天……”
“我怎么就勾引你了啊!”
“你怎么都能勾引我……”
“我勾引你你就上钩啊!”
“你不想我上钩,干嘛勾引我……”
彦卿这才确定这人真的是毒解了身体好受点儿了就来调戏她玩儿了。
彦卿下狠心在他肩头咬了一下,南宫信吃痛地轻哼了一声,搂在彦卿腰间的手轻轻掐了她一下,沉声轻道,“别乱动……再动我就真要上钩了……”
这要是搁在以前,他说出这话彦卿就一定报复似地非让他上钩不可,但北堂墨和贺仲子的医嘱里都有节制夫妻生活这一项,加上这孩子已经被自己的粗心大意折腾得够呛了,她就不得不乖乖安分了下来,赖在他身边让他轻轻抱着自己安安静静躺着。
到底是刚刚解毒体力不济,说了这么会儿话南宫信已经累了,搂着彦卿温软的身子轻轻合上了眼睛。
彦卿原本睡意饱满,但这会儿已经被他折腾得一点儿睡意都没了,凑在他耳畔轻声问他,“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南宫信闭着眼睛,不假思索地答道,“女孩。”
这人说话怎么就是不看剧本呢!
彦卿一脸抗议,怨念道,“你不是应该说我生什么你都喜欢吗?”
南宫信轻轻蹙眉,睁开了眼睛,“你还能生什么……”
“……!”
她觉得如果自己哪天真流产了,一准儿得是被这人给气的。
他这毛病估计是改不了了,所以她只能严格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彦卿还是很好脾气地问,“你为什么喜欢女孩啊?”
“真要我说吗……”
“嗯。”
南宫信浅蹙眉头,“你说过,女孩会像爹,男孩会像娘……”
彦卿怔了一怔,他不想让孩子长得像她?
突然反应过来,“你不希望孩子带着她的容貌?”
“我怕孩子带着你的智慧……”
“……南宫信!”
南宫信一脸无辜加委屈地搂着她,“就当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收拾一个人的烂摊子已经要累死我了……”
他这如此欠抽的话居然还真把彦卿听出点儿心疼的意思了,在她真的偏倒阵营去心疼他之前,彦卿及时把自己兜了回来,“闭嘴,睡觉!”
这个美满的早晨彦卿注定是没有睡懒觉的福气了。
俩人刚消停下来刚刚酝酿出朦胧的睡意,绮儿就来报告,林阡来了。
这大清早的,老年人觉少还不让年轻人睡觉了……
南宫信还没有自己起身的力气,彦卿虽然怨念还是起身把他扶了起来,就算林阡不是什么好人,可至少算是个圆滑的坏人,他能登门来肯定不是来随便找茬的,南宫信若觉得该去会他,她也不敢在正经事上胡乱拦他。
刚想下床帮他更衣,绮儿却道,“殿下,林大人不是来见您的。”
南宫信微怔,彦卿也收回了下床的趋势。
没准儿她还有可能再睡个回笼觉。
“林大人来见二太子,说是商议和谈之事,说得知您抱病就不打扰了。”
该谁的事儿就找谁去,算这老头识数。
南宫信就只点了点头,显然没有去搅合的意思,彦卿刚想扶他躺回去,就听绮儿又道,“四殿下也一块儿来了。”
南宫信微怔,“他也去见二太子吗……”
绮儿摇头,看向了彦卿,“四殿下说,要见您……和姐姐。”
南宫信浅浅蹙眉,“知道了……”
这是批折子的官方回复,之所以官方,就是因为这句话够圆滑,能一话多解,说这话的人怎么说怎么是。
所以绮儿不得不又重点突出地问了一遍,“请殿下明示,是否要见四殿下?”
“请他在正厅稍候……”
“是。”
绮儿退下之后彦卿要下床帮他取衣服,南宫信却伸手拦了她一下,“不急……”
彦卿一愣,“你不是让他等着了吗?”
南宫信轻轻点头,“他等得越久,废话就越少……与其听他废话,不如睡会儿……”
“我发现你其实挺坏的。”
“喜欢吗……”
“喜欢。”
“那当坏人也挺好……”
☆、81最新更新
南宫仕在正厅坐了将近俩钟头;喝了一壶茶,去了两趟厕所;开始急躁到在大厅里转圈圈的时候那俩人终于睡够了想起这儿还有个活口等着他们了。。/
就算想起来了那俩人也没过来见他,而是让绮儿把他招呼到卧房里。
他本来没计划在这儿待多久,一下子被他俩晾了这么半天;他也顾不上计较会地点的问题了;在仪态允许的范围内能多快就多块地跟绮儿过去了。
他进门的时候南宫信靠在躺椅上坐着;彦卿在帮他束着腰带,同时两人还很懂得利用时间空间地在顺便接吻;吻得轻轻浅浅顺理成章却旁若无人;他杵在离他俩不到五米的地方生生咳嗽了三回才有人搭理他。
彦卿把南宫信的腰带束好,转过头来很热情好不把南宫仕当外人地道,“来了啊?有什么事儿你说就行;都听着呢。”
南宫仕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准儿是阴德没积够,不然老天爷怎么会偏偏在他最麻烦最混乱的时候突然派下来这么个不知道脑子里装了什么的女人搅合到这些破事儿里。
最要命的是南宫信还很配合地跟着“嗯”了一声。
南宫仕深深呼吸,早说完早了事儿,“父皇把和谈的事交给了你和先生。”看着南宫信略带疑惑的神情,南宫仕看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