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琛轻啄几口,放下茶盏,抬眸望去,见柳眉儿妩媚的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一时间心里也觉高兴。这是他细心爱护的人,对,他只爱柳眉儿一个人。
“只要是为了啊琛,眉儿什么都愿意做。”
柳眉儿对上他深情的眸子,脸上像开了一朵花似的,美得很是灿烂。
纤弱花枝 不敌寒风吹
“你知二爷的心思,又何苦去为难他?”
轩车内,紫湘凝望着郁琏城许久,方才她硬是要自个儿陪着她坐一辆轩车,摆明了是在气穆以晟,摇了摇头叹气道。
“呵呵。。。。一个人的心很小,容纳不了那么多,紫湘你也是过来人,又何须这般说呢?况且,我没有过多的心思去顾及太多的情感。”
郁琏城眸光一转,直直的对上紫湘的清灵的眸子,带着一丝别人看不明的忧愁,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虽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些什么,但你总比我们这些人来的要好,起码你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也不必活得这般的辛苦。”
紫湘久久的望着郁琏城,银色的翦眸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光芒,有着无比的执着,她相信琏城定会如愿,反而是她自个儿,只盼着能安然的度过余生便可。至于他,早已经装进她的心里,爱并不是占有,这是琏城告诉她的。
“按着自己的意愿活着,便也不会觉得辛苦不辛苦的,知足常乐对。”
郁琏城收回目光,冲紫湘莞尔一笑,一语点破她心中的结道。
“你说得对,知足常乐。。。。。咳咳。。。”
紫湘亦莞尔一笑,心领神会的说道,随后喉间发出几声咳嗽,弯着腰样子有些痛苦。
“脸色怎么这样憔悴,有按大夫说的去调理身子吗?”
郁琏城柳眉一蹙,凝眸望去,瞧着紫湘痛苦的模样,一丝疑惑漫上心头。
紫湘轻抬手,想要表示自己并无大碍,却不料一牵动,心口痛得愈发的厉害,铃儿在一边帮她轻抚着背,顺着气。
琏城手趁紫湘不在意时,握着她的手,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搭在了她的脉搏上,沉思片刻后,猛地眸光一勾,脉象平稳,却有点虚弱,是滑胎后带来的,但隐匿在平稳脉搏下,是一种若有若无的迹象,若不仔细些,真是无法发现,看她捕捉到了,看来穆家有人是容不得她的存在。
“怎么了?”
紫湘察觉到郁琏城奇怪的目光,带着点儿怜悯,又有着一点儿的狠戾,心头微微一颤,有些不安的问着郁琏城。
“你最近都是在吃大夫配的药吗?我是说,从煎药到吃药这个过程,都是由你亲自看着完成的吗?”
郁琏城收敛起身上的戾气,对上紫湘疑惑的眼神,脸色有些沉重,迟疑片刻后才开口问道。
“小姐身子弱,这些都是由铃儿完成的,有问题吗?”
铃儿扶着紫湘,清秀的脸容上有着些担忧与疑惑,回了郁琏城的话。
“没事,天儿冷,你多注意点儿身子。”
琏城微微一笑,心下思忖着,看似轻松的话语,听着紫湘的耳里,却觉得有些沉重和愤怒。是啊,着天儿很冷,冷得她的心都寒了。
东郊外,一群队伍浩浩荡荡的停了下来,令不少游客都瞩目瞻望,想要瞧瞧是哪个大户人家,竟这般大的场面。
“紫湘,小心点儿。”
郁琏城下了轩车后,转过身去,伸出手去扶住接着下车的紫湘,纤细柔软的手搭在她的手上,一种柔弱的感觉漫上她的心头,紫湘这身子真的是太弱了,连触感都给人那样的感觉。
郁琏城收回心神,示意铃儿将貂裘披风取来,她亲自为她披上,并细心的系上带子,关心的说道。
逆风如解意 容易莫摧残
“哇,这儿好热闹啊,还以为没有什么人呢。”
穆以茵一下了轩车,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不禁有些惊讶道,她还以为郁琏城挑的地方一定是比较清幽的,不料却是这般的喧哗热闹。
“这儿只是外围,若要看梅花需到里头去,哪儿的梅花才真叫你惊叹。”
穆以晟抬眸望去,有不少的女子正在看着他们,一个个都娇艳如花,含羞带笑的把目光投了过来,唇角勾起一抹妖艳的笑,美的将所有的花朵的光芒都掩盖掉,薄唇微启,回着穆以茵的话。
“惜珠,你好生的照看着紫湘,这儿人多小心点儿。”
郁琏城瞧着人头颤动,唤来惜珠让她照看着紫湘,待会儿她指不定会与他们走散,先来个以防万一的好,免得待会儿紫湘没人照顾。
“是。”
惜珠回了郁琏城的话,便贴身的跟着紫湘。
“那个。。。。走。”
郁琏城回头望了望自个儿的队伍,再看了看前方围观了不少人,额前有些冒冷汗,太阳穴上亦隐隐的作痛,得快些找个清静的地方才是,欲言又止的说道。
一众人得到她的发话后,便跟随着她的后面走去,穆以晟跟在她的身侧,似在为她挡住寒风与人一般,却不知这般做,更令她的太阳穴发痛得更厉害。
一路上受人不少目光,直看得郁琏城有些想要掉头就走的意思,喧杂的地方使她难受得,连步子都放加快了许多。
走了许久,待银色的眸子向前望去,竟可望见一大片的梅花,红红点点的隐匿在白雪中,更显得她的冰晶玉骨、娇艳美丽。人虽也多,可还是能嗅到一缕缕梅香,随着寒风一同吸入鼻息,那种冷艳的美真是让郁琏城爱极了。
信步踏去,扔下身后的一众人,来到一株梅花前,抬手去触碰着,冰凉的感觉一下子由指腹蔓延开去,快速的蔓延至全身,令她有些烦躁的心也得到了舒解,周围污浊的空气亦被寒风吹散。
粉嫩的花瓣,如婴儿的肌肤一般光滑细腻,矗立于被白雪覆着的枝头上,愈发的娇艳迷人,凌寒中独自绽放,冬日仅存的一抹春色,在这万物静籁的世界中独占鳌头。
郁琏城久久的凝望着梅花,仿佛她也是这枝头的一朵,在这寒冬中独自开放,清冷而孤傲的俯视着一切,带着遗世而独立的飘然。
“数萼初含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横笛和愁听,斜枝倚病看。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细细想着,郁琏城便轻吟出唐朝崔道融的梅花来,宛若天籁般的声音,如入了梅香中,渐渐的漫散开去,弥漫在空中久久散步去。
枝头上梅花初放,花萼中还含着晶莹的白雪,梅花内敛自发的美丽孤傲,即使要入画,都会担心难以画出她的神韵。
花香中别有韵致,清雅地都不知道冬日的寒冷。梅花的枝干横斜错落,似愁似病,像一位常在深闺中的女子,柔弱的身姿中带着浓浓的愁怨。
北风啊,若能够理解到梅花的心意,就请不要再摧残她了。
窈窕淑女 君子好逑之
“好诗、姑娘好才情!”
在众人的惊叹下,一位俊俏的男子走了出来,一边拍着掌,一边笑着赞叹道。
姑娘?郁琏城柳眉一挑,这个男人是眼瞎了,没有看到她身后跟着一大群人,没有有看到她身边的护花使者,没看到她是已婚妇人???
额~貌似她并没有绾上少妇的发髻,被人误以为是未出阁的女子,也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他就没察觉到有两把刀子正向他刺来吗。
郁琏城云眸微抬,淡淡的撇了一眼穿着锦衣华服的男子,寒风中倒有一股刚毅的气魄,腰佩一把长剑,剑虽未出鞘,却还是隐约的感觉到,那种历经沙场,饮尽鲜血的戾气,是一个久经战场的人才能拥有的。
眸光一转,剑柄上刻着一个英字,心下便有了念头,唇瓣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愧是她看中的人。
“罗公子过奖了。”
樱唇微启,目光又停留在枝头的梅花上,抬手去折了一枝梅花,凑到鼻息间轻轻一嗅,清秀的梅香一下子就舒缓了她的沉闷。
“还望郁小姐成全!”
罗卓英微微一愣,稍退后一步,拱手相向,微垂着头儿,恭敬的对郁琏城说道。
一园子的人都不解的望着两人,觉得罗卓英甚是失礼,但见穿着锦裘大衣的女子并未生气,便也知道两人认识。
“哎~你这人怎生奇怪,不懂礼节。嫂嫂,我们快些走,莫要理会这人。”
穆以茵看不过眼,走上前去,将郁琏城挡在自己的身后,横眉怒眼的瞪着罗卓英,有些气愤的说道。
“罗公子若不介意,便一块儿赏梅。”
郁琏城斜睨着眸子,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人,邀请着罗卓英一同加入他们的队伍。
“嫂嫂,你、”
穆以茵错愕的望着郁琏城,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
郁琏城不再言语,转身又回到了紫湘的身边,附在紫湘的耳际边小声的说了一会儿话,没过多久就与一众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郁琏城与罗卓英坐在一起,其余人另外坐在一起,因着他们两有话要聊,也就不打搅。
“罗公子,成全你也未必不可。只是,你需无条件的答应我的事,你大可放心,此事在你的能力范围之内。”
郁琏城喝着热乎乎的茶,低垂着眼睑,淡淡的开口说道。
“好。”
罗卓英知道,天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掉下馅饼来,郁琏城肯答应他,只是有要求的,想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
“那我能问你些问题吗?”
郁琏城将茶盏握在手里,抬起眸子,直直的望向罗卓英。虽然她这样做有些不地道,但还是狠下心来,难得有这样一个优秀的人能够帮得到她。
“你与无暇小时候便认识?”
郁琏城指了指罗卓英腰间佩戴的白玉问道。
“这是儿时我与无暇的信物,约定长大后我们结为夫妻,只是前几年年我随爹爹从军去,所以。。。。。”
罗卓英取下白玉,笑了笑道。
“这样啊,你的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这事原就是一件好事,不过就是你若要带着无暇去边关生活,这一点需要好好的说清楚才是。”
郁琏城思忖了一会儿,说出了罗卓英的担忧,也是,谁愿意让自己的女儿跑到边关去受苦,虽然罗卓英很出色,但也不能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受罪。
“所以,罗某才请郁小姐您帮忙,我过完年便要归队。”
罗卓英有些苦恼的向郁琏城求救。一来是他家老头催促他快些成亲,二来是他也有那个意向,所有就被放了假回来,说定亲事。
“哧~这也太——好。”
郁琏城刚喝下去的茶喷了出来,离过年也就那么两月的时间都不到,要她怎么去跟郁家的老小说啊,再看着罗卓英恳求的眼神,硬硬的答应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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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答应了罗卓英后,郁琏城找了个借口就搬回清平苑去,方便促成郁无暇与罗卓英的事,也是在为她后来的计划做准备。
“小姐,我们为什么要回来这里啊?”
暖玉望了郁琏城写了老半天,端来一张凳子,坐在案桌旁,趴在桌角上,百般无聊的望着郁琏城问道。
“我答应了罗卓英,帮他娶到无暇为妻。”
郁琏城继续写着,回答着暖玉的问题。
“好好的,小姐怎么当起红娘来了,而且在暖玉看来,二小姐好像比较喜欢赫连公子多一点。”
暖玉想了想,望着郁琏城挥动的笔,眨眨眼,继续说道。
“喜欢又怎样,也不过是个过客罢了,能够陪无暇走到生命尽头的,也只有罗卓英才能做到。至于赫连钰,他是未来的皇储,许多事情都由不得他做主,包括他的爱情、婚姻。”
郁琏城收了收笔,轻轻的舒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笔,小心的吹干纸上未干的墨迹,淡淡的说道。
“嗯,不明白!”
暖玉坐直身子,冲郁琏城摇了摇头,不明白郁琏城说得意思。
“把那个信封给我。”
郁琏城指了指被暖玉压在手下的信封,将墨迹已经干了的信纸一一折叠好,接过暖玉递过来的信封,将叠好的信纸放进去。
“暖玉,去给无暇带个话。”
郁琏城合叠着信口,唤来暖玉到身侧,附在她的耳际边小声的说道。
大厅内,气氛就没有清平苑的好了,郁展铭与郁夫人纠结的望着罗卓英,对于他的提亲显然不大愿意。即使他手上有无暇的白玉,与无暇儿时的约定,放在现今也不算。
“郁伯伯,侄儿知您为难了,可侄儿对无暇一片真心,还望您成全。”
罗卓英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态度诚恳的对郁展铭说道。
“你容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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