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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倘若，我逆了他的意思……
他方才的警告不无道理，当然，我也不能忽略他可能在大婚那日自行安插那样子的人在宾客席中。
方才二姐见了南宫旻的模样，是人的都看得明白，莫筠自然不会例外，他该是明白，要二姐断了对南宫旻的心念，便唯有让那个人悄无声息地自世间消失！
而让南宫旻最容易的消失法子，便是让人认出他的身份，可是我想着，莫筠应该不会蠢到在大婚时于礼堂内动手。
原因很简单，在礼堂上动手，一来会闹得满城风雨，影响二姐名誉，二来，二姐对南宫旻旧情难忘，倘若当真在礼堂上动起手来，二姐定会听到风声，即便如今她对南宫旻失望之极，可南宫旻毕竟是她腹中孩子的亲生父亲，连着莫筠都不敢保证，二姐会不会看在孩子的份上重新原谅南宫旻！
所以，如此分析下来，莫筠安插的要对付南宫旻的人绝对是在进入礼堂之前！
可是……
南宫旻在世间存在一刻，对于莫筠而言便是多一份的威胁，他当真会按照约定之说，放过南宫旻？
倘若他存心要置南宫旻于死地，只需雇两个杀手一路追杀，在我同南宫旻离开玉京的路上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何人能怀疑到他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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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走是留，我究竟该如何取舍！
一路纠结在去留的问题上，在大街上混混噩噩地游荡了大半天，终是在天黑之际晃回了醉八仙。
那时首先迎出来的是霁月，见我一脸迷茫，不知取舍的模样，当即命人下去将我的桂花蜜拿去温热，再烧几个小菜端去屋内，我抬眸瞧她一眼，扬了手，说没有胃口，将烧好的小菜通通端去天字二号，南宫旻的房间，那时霁月一脸诧异地喃喃自语，说是什么日子，怎么通通没有胃口。
我抬眸瞧了南宫旻房间的方向，而后又转身瞧了眼霁月，微忖片刻，问她是否让小太监带了口信入宫，霁月回说我交代的事已通通置办好了，便等着后日清风寺一聚了。
冲霁月点了点头，道了声谢，随后便是走向我在醉八仙的那间房，经过南宫旻的房门前，我见里边的灯尚是点着，便在门口无声站了半晌，盯着屋内那若有似无久久未动的身影，不禁惋惜，倘若早些认清自己已对二姐上了心，又何须弄到如今这般地步？
我轻叹一声，负手离去，走入房内后，掩上门，将自己重重地摔入榻内。
是去是留，我究竟该如何抉择！
想得烦了，我便拉了被衾将头捂上。
倘若要护住二姐同南宫旻，现如今，在这晏国之内，唯一有能力的只有灏南，他是一国之君，以他的能耐，不过一句话的事，可倘若惊动了灏南，可若是叫灏南知道了我的行踪，我当真再也不用想要离开晏国了！
我的心本就没有跟来晏国，倘若当真留在了这里，我的阿承怎么办？
我对灏南没有情的，即便将我强留下了，我也不会快乐，当初为保护我而将我囚在东宫寝宫的事，我至今没忘，那样鸟笼般的日子，我受不了，二姐曾经说过，我是一匹脱了僵的野马，自小在外头野惯了，宫中那繁缛的礼仪会将我束缚地无法动弹。
那里不属于我，我也不属于那里，终究我是要离开的，倘若将我逼急了，连着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去……留……不过简单地两个字，为何如今竟是这般难以择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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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月洒西楼金樽冷（五十六）第二更
及时更新为了私念，我不愿惊动灏南，可若是不惊动他，二姐和南宫旻眼前看来，似乎再没有能在一起的可能！
便是在那去留之间矛盾着，之后整整一天再没有离开房间，听霁月说，南宫旻也同我一般，茶不思饭不想，只坐在榻上发呆，期间小二进去过两次，同他说话不应，问他可是饿了也不理人，活脱脱就像个失了魂的人。
霁月说，她本还想着过来让我去劝劝南宫旻，孰料见了我，也不比南宫旻好多少，在我身边站了小会，见我也是爱理不理的模样，正要离开，却叫我抬手拉住，“我去看看他。”
是去是留，我也得看看南宫旻的意思，毕竟，他是主，我是次。
就推开南宫旻的房门，那时，他因了听到声响偏转头来，先是眸中亮光一闪，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因了听到霁月惊怪地一声“咦”后，眸中那道亮光蓦地一黯，又看了我一眼后，重新坐回了榻上。
“他这是怎么了？”霁月于我身后不解地问，我只冲她摇了摇头，随即让她下去准备一碗小米粥，又备了些小菜上来，在霁月离开后，我掩了房门走近南宫旻。
他依然呆呆地坐在榻上，根本不顾我在旁边站了多久。
堙霁月将米粥和清炒小菜端上来时，我还是没能同南宫旻说上半句话，霁月离开后，南宫旻依然没有要同我说话的意思。
如同傻子一般的站了又站，我终是忍不住这诡异地安静，走到桌旁，拿起那碗小米粥硬塞入南宫旻的手中，而后又将调羹塞入他的另一只手中，固定，随后喝一声，“赶快吃，吃完了才有力气像个失败者，夹着尾巴逃回祁国！”
南宫旻微微一怔，随即手指轻轻动了下，在我以为他是不是要进食时，他却双手一翻，将那碗米粥同调羹一块翻倾至地上。
“你做什么！”我怒瞪他一眼，只是他低垂着眸子，瞧不见罢了。
南宫旻没有回话，依然那么呆愣仿若离了魂的人般坐在原处。
我瞧得气不打一处来，用力推了推他，见他坐得纹丝不动，想到二姐日后会跟着莫筠，心中一痛，拉了他的衣襟便将他拽到窗前，而后一推窗，扬手指了不远处的莫府小花园子道，“你的女人不出几日便要成为他人的娘子，你的骨肉，日后要称一个不相干的人为爹，难道这些，你通通都无所谓吗？你的誓言呢？你说过要照顾二姐一生一世的誓言去了哪里！你可是想过，二姐跟着莫筠，她不会快乐的！唯有跟你在一起，她才能幸福，你懂不懂？二姐的心意，你究竟明不明白？是她看错了人吗？是她误托良人，错寄终身吗？倘若如此，你跟来晏国做什么，我又在这里做什么？我为何要陪着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因了心中怒其不争，没头没脑地在南宫旻身上发了一通火，待我骂完了他，心情稍稍平复些时，却听得本没有任何声响动静的南宫旻突然牵动唇角兀自笑了起来。
我微怔，倒退一步，斜着他道，“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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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回想方才的话，我不觉得有哪一句是能引得他发笑的！
“快乐？幸福？”南宫旻念着方才我提及的字眼，眸光黯淡，“贫贱夫妻百事哀，我同若书自幼养尊处优，何曾懂得如何生活，她不过出去替我打壶酒，便带了一身伤回来，我能受苦，若书不能，我能死，若书不能，孩子不能没有出生便死了，孩子可以没有爹，却不能连着娘都没有了，跟着我，若书没有幸福的，快乐不重要，如何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南宫旻说话时，眸光一直落在莫府的小花园子里，分明心痛得很，却握紧双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看着他，心中的怒火顿时烟消云散，我微顿，继而问，“这些，便是莫筠同你说的？”
莫筠的话，虽是在情在理，却是字字刺痛南宫旻心中最深的敏感！他一次次地提及南宫旻心中最不愿意回忆的事，他一次次逼迫他看清现实！
莫筠，为了得到二姐，你竟然当真这般狠心！
心中这般想着，可再转念一想，之前的我，又何曾不是呢？
自作聪明地想要替二姐报仇，想要让南宫旻认识对二姐的亏欠，来晏国的途中也没少拿以往的事刺激他，可他一次次隐忍，强颜欢笑，然而如今在遇上莫筠这个强劲的对手后，他终是扛不住了吗？他终是要选择退缩，逃避了吗？
在我心中，二姐一直是傅府四个姐妹之中最苦的，然而如今再瞧南宫旻，竟发现，他也是个苦命的人，自小矜贵的他，如今一夕间自云端跌落下来，还要承受他人冷嘲热讽，当真是难为他了。
想至此，突然开始埋怨自己，为何之前的我，竟是这般不懂事！
“他说的没错，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因为想要同若书厮守，便将她一同拉入平民生活，她十指不沾阳春水，何曾受过那些苦难？若书要的日子，是安安稳稳的过完每一天，可若同我在一起，断然没有安稳的日子可言，如今她怀了身孕，岂能跟着我浪迹天涯？若书受不了惊吓，孩子也不能有所差池，日后待孩子出生后，我能给孩子什么？我能对她们母子保证什么……我什么都不能保证，我什么都给不了，若我对若书真心，我应该选择放手……”南宫旻话至此突然背转身去，“我应该放手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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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月洒西楼金樽冷（五十七）第三更
这问题问我，我该如何回答？
于情，眼看着二姐同南宫旻一路艰辛好不容易能够修成正果，我自是希望他们在一起的，于理，莫筠的话虽说叫人难堪了些，可却是字字在理的，他说的不假，倘若二姐跟着南宫旻，他方才提到的事，通通会变成现实。
二姐要的日子，南宫旻，当真给不了。
“放手，你甘心吗？”
就我该劝南宫旻的，我该劝他同我一道儿离开的，可为何一开口，却将心中的话道了出来？
我以为我会变，我以为在祁国皇宫历经冷暖之后，我一定会变得冷漠无情，殊不知，我依然是那个好管闲事之人。
“呵——”背身而站的南宫旻轻笑出声，“不甘心，又能如何？”
堙话落，他的眸光有意无意地瞥向莫府的小花园中，突然眸光一窒。
我循着南宫旻的眸光瞧去，见到的是二姐走在前头，那个昨日见过的叫做添香的丫头跟在她的身后，二姐走走停停，时不时地伸出手去抚触枝头上尚未谢下的梅花，而后一手捂着腹部，一手轻攀着枝桠，望着一朵绽放到极致的梅花笑得纯净剔透。
之后，莫筠便自一处暗角轻步走近，我见添香本要同莫筠行礼的，只是不曾唤出口便见莫筠做了个噤声阻止，添香示意，躬了躬身子轻步退了下去。
解下身上的风袍，莫筠蹑足走近二姐，那时，二姐尚未自沉思中缓过神来，自然，也没有听见莫筠轻步靠近她，直至觉得双肩一沉，似叫什么东西包裹住了，这才惊愕地回转身去，对上莫筠含笑的眸子，轻轻挣了下，她似乎想要将那件风袍还于莫筠，然而却叫莫筠伸手阻止。
莫筠替二姐理了理风袍，好让她的整个身子都包裹在风袍之中，随后，他轻轻执起二姐的双手放在两手之中捂着，哈了口气，之后又贴放在了他的两颊上，莫筠似是对二姐说了什么，总之让二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莫筠依然紧紧握着二姐的手，二姐便也如此任由他握着，少顷，莫筠伸手去揽二姐的身子，只是微微一顿，二姐便已将头靠在了莫筠的肩上。
“我们回祁国吧，你回去收拾一下，明日便动身。”南宫旻语调清冷，话落已是转身离去。
我瞥了他的背影一眼，随即又将眸光重新拉回莫府园中那两个相拥的人身上。
胸口莫名一窒，隐隐发痛。
我都是如此，何况南宫旻……
二姐，这便是你的选择吗？
“将窗子掩了吧，风大，冷。”南宫旻催了一声。
我诺诺地应一声，随后便是将那扇窗子掩了起来，一眼扫过那落在地上的米粥破碗，便是开口问了句，“要不要去换碗新的米粥来？”
南宫旻喉头紧了紧，脸偏向一侧，“我乏了，你无须管我，出去吧，明个一早，我便来找你，我们回祁国。”
“好。”
见他此时当真没有什么胃口，我便也不再多劝了，退出他的屋子，将房门轻声带上。
回到隔壁房间，许久之后，回绕在脑海之中的依然是莫筠替二姐搓手哈气，二姐将头靠在莫筠肩上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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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二姐的决定真的十分明显了，可为何我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