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哈克摆摆手,道,“那个,香儿姑娘,你可以去旁边等,捂上耳朵,我低声说就成,不用离开!”
香儿觉得可行,就点点头,站开了十来步,双手捂着耳朵盯着石梅他们看。
石梅问查哈克,“这样可以了么?”
“可以可以。”查哈克显得有些局促,喝口水定定神,道,“公主……不瞒你说,我这人有个毛病!”
“什么毛病?”
“我只要脑袋一碰着枕头,马上睡着!”查哈克回答。
石梅听着有趣,道,“王爷,这是好事啊。”
“不是。”查哈克无奈,“我取了我藩国第一美人做妻子,可晚上我一挨着枕头就睡着,成亲一年多了,愣是没圆房!”
石梅听后,觉得惊奇,问,“王爷,你的意思是……你只要一躺下立刻睡着?”
“对啊!”查哈克无奈地一摊手,“这怎么圆房啊?我的美人最开始是当我心疼她,后来就说我根本不喜欢她,整日以泪洗面,我也没招了。”
石梅听着也有些想笑,拼命忍住。查哈克不知道,其实这客厅和后头的院子就隔了一道屏风,瓒玥和红叶正在后头听呢。两人原本是怕这藩王找麻烦,如今一听,都捂着嘴忍笑。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啊!竟然还有这种怪人和怪事儿。
“那……王爷的意思是?”石梅问他。
“给我一种香粉,让我能上了床后不睡觉的,然后我就能跟美人行房,生他十个八个胖娃娃!”查哈克红着脸说,“公主别嫌我粗鲁,我都二十多了,再没后麻烦了,我那美人估计也得寻死!”
石梅听了,就问,“王爷可曾找太医看过?这会不会是病?”
“找过!”查哈克点头,“我找了藩国最好的郎中来,看了都说没病!”
石梅有些为难了,香粉也就是在于药用,若是这毛病属于先天不足,不知道香粉有没有用。
想到这里,石梅道,“王爷,你给我些时日,我研究一下。”
“当然当然!”查哈克笑着点头,“我已经带着美人准备在京城住上几个月,一来接受册封,而来,陪美人游玩……这京城能人也多,我好多找人治治我这怪病!”
石梅点头,这倒是正经。
“对了。”石梅又多问了一句,“王爷是从小就这怪毛病,还是刚刚得上的?”
“就这一年!”查哈克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小时候才不这样呢!”
石梅听后,更加疑惑了……突然得了怪病?莫非是药物的原因?
“那王爷一年前,有没有受过伤?或者发生过什么大的变故?”
“嗯。”查哈克想了想,摇头,“除了意外得了美人垂青,就再没别的不妥了。”
……
等送走了面红耳赤的查哈克回到后院,石梅就看到红叶瓒玥已经笑到了一处。
红叶道,“这藩王太逗了……哪儿有这种人啊!”
瓒玥也点头,“他那美人太惨了,就为了这事儿没能圆房。”
石梅摇了摇头,“你们别笑啦,他还真挺可怜的。”
“能治好么?”瓒玥捧着杯子问,“这大夫都上阵了还没用,香薰一下就能好啦?”
石梅叹气,“嗯……我只能给他试一下提神醒脑的香粉了……至于有没有用,还真是没准。”
这之后,石梅就专心研究起香粉来,她找了很多能提神的药材来,又翻阅了大量陈栻楣的笔记和书籍,开始调配方子。
这天一晌午,石梅从香坊里端着书出来吃饭,见瓒玥在桌边坐着,也看书呢,就问,“红叶呢?”
“去围场打猎去了。”瓒玥回答。
“围场?”石梅不解,“京城不是只有皇家的一个围场么?”
“嗯。”瓒玥点头,“就是那个开了,据说是藩王查哈克要在京城住三个月,皇上知道他有骑马狩猎的爱好,特意给他将围场打开了,让他在里头打猎。查哈克说就他自己没意思,所以围场索性开放了,会打猎的都能进去。红叶说要去猎两只活的小鹿回来养呢。”
“这有意思。”石梅放下书,问,“那查哈克身份很特殊么?皇上好像特别优待他。”
“那可不。”瓒玥笑道,“这些藩国,无论大小都是一方霸主,再加上总在马上行走,性子彪悍,你对他好些,他对你忠心耿耿,对他不好,他拉起人马就造反的!”
“也是。”石梅点头,刚要吃饭,就听到外头两个小丫头嚷嚷,“呀!红叶姐好厉害啊!”
石梅和瓒玥赶紧跑出去看,只见红叶抱着两只小梅花鹿就进来了。
“真可爱!”石梅和瓒玥都去抱了鹿来看,小鹿特别老实,见了人,吓得都不敢动。
红叶拍拍手,道,“这两只一公一母,正好凑一对。”
“丫鬟端来了荷叶盆,让红叶洗手,准备吃饭了。”红叶边洗,边对石梅和瓒玥说,“唉,我今儿个看到那查哈克和他的美人儿了!”
“有多美啊?”瓒玥很感兴趣地问,“外族的美人,向来都有些野劲儿吧?”
“可不是。”红叶在胸前比划了一把,“可大了。”
石梅和瓒玥都笑。
“不过啊,中原男人可能不太爱那样子的吧,我总觉得她有些胖,还如狼似虎的。”红叶坐下,端着饭碗吃饭,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瓒玥道,“小玥,你一会儿帮我画个图呗。”
“什么图?”瓒玥端着饭碗问。
“嗯,我刚刚看那美人穿着一套衣裳特好看,不收腰的,腰线儿直接勒在胸口,她穿看起来有些胖,我们穿应该很好看,还能显得丰腴些。”说着,伸手掐石梅的胳膊,“看这瘦不拉几的。”
“哎呀。”石梅往旁边躲,几个丫头就开始相互掐。
香儿在一旁给三人盛汤,说,“那衣裳不能随便穿,特别是还没嫁人的,穿了嫁不出去。”
“为什么?”红叶和石梅都不解。
“香儿说得对!”瓒玥点点头,“不收腰的衣服穿着,是为了让人看不见肚子,这衣裳好多身怀有孕的人会穿。还没嫁人的穿出去,人家分不清楚是不是有喜的有夫之妇,哪儿敢上门提亲来?”
“哦……这么回事儿啊。”红叶想了想,道,“那还是别做了,嫁人比较重要。”
石梅笑着摇头,说话间,门口小席子跑了进来,手上端着一大盆大虾,道,“小姐,隔壁白宅的秦鲽二庄主给送来的,都蒸好了,好几百个。”
“那么多啊?”石梅觉得不好意思,“你们都分了去吧,替我谢谢人家。”
“谢过了。”小席子点头,又道,“秦二当家的说,他从南方带来了好些稀罕的瓜果和花草,一会儿下午请姑娘们赏花去,吃些水果听个戏。”
石梅看了看众人,红叶一挑眉,“那得去,白舍可有银子,这江湖人谁都知道,定然是些稀罕玩意儿,说不定比皇宫里头的还好呢!”
石梅点了点头,让小席子回了话,说她们吃完饭就过去。
同行查探,邻里和睦
白宅的厨子手艺甚好,一盘大虾煮得是色香味俱全,石梅吃得更欢。
连小福子都趴在一旁的凳子上,啃了好几个大虾,吃得喵喵直叫。
吃完了饭,众人都去换了衣服。石梅在衣柜前面挑了良久,问香儿,“香儿,你说我穿哪件好?”
香儿凑过来笑,“梅子姐,你随便挑吧,穿哪件都好看!”
石梅摸摸下巴,“不能穿太好,不过也不能太差。”
香儿不明白了,就问,“为什么不能穿太好?”
“会显得很隆重。”石梅道,“好像特意打扮了一样。”
香儿失笑,“的确特意打扮的啊。”
石梅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梳头发,道,“要不然你给我找吧。”
香儿从柜子里给她找出了一套白色罗裙来,递给石梅。
石梅接过来捏了捏,道,“好软呀,这什么料子?”
“太后叫人送来的。”香儿道,“说是云裳。”
“嗯。”石梅点了点头穿上,纯白云裳配上碧色绉绢腰带,腰带长,配着朱色玛瑙石的玉佩,看起来甚飘逸。
石梅挽起发,在镜子前面看了看,回头问香儿,“有些素,看起来会不会无趣?”
香儿想了想,又从柜里翻出了一件碧色的薄纱外衫来,给石梅,道,“这个穿在外头。
石梅接了,就见着纱色如同碧蓝天空一般,飘飘渺渺的样子,里头还隐隐层层有祥云图案,就问,“这是什么?怎么颜色那么特别?”
“这个我知道,那日瓒玥姐说了,叫天水碧!”香儿回答。
石梅一愣,立时明白过来,她以前就听说过,傍晚染布,然后将布料放在外头过夜,承接露水,颜色会淡雅灵气,不会死气沉沉。
将那外衫披上,石梅在铜镜前看了看,点头,这样子看起来不错,之前她让白舍看到的一面似乎太柔弱了些。石梅如是想,她可不是处处要人照顾的弱女子,想罢,就拿出小银炉,点起了一个香球。
“嗯。”香儿凑过来嗅了嗅,问,“好香呀。梅子姐,这是什么香?”
石梅有些不好意思,道,“就是普通的香。”
“不像啊。”香儿眯起眼睛凑过来问。
石梅拗不过她,只好回答说,“鹅梨蒸沉香。”
“那是什么?”香儿不解,“鹅梨?”
石梅低声道,“这种香女人用最好了,熏过之后,不容易出汗,就算真出了,也会结成小粒掉落,不会尴尬,香味还会越来越浓的。”
“哦?!”香儿吃惊,“这个好呀!”
石梅笑了笑,问,“我以前没用过么?”
“你哪儿能想到这些个啊。”香儿嘟囔了一句,“你一心一意就想着做那个回心转意粉。”
石梅伸手摸摸她脑袋,世人都说陈栻楣凶悍,其实,她是个老实人啊。
出得门来,见瓒玥和红叶也都换好了衣裳,三个都是美人,各具风韵。香儿抱着小福子,提着个小匣子,里头有燃着的小香炉,众人一起出门,到对门的白宅去了。
白宅里头也挺热闹,秦鲽亲自迎接了出来,笑着往里头带。
石梅进去后,就见白宅做得相当体贴也得体,院子里伺候的都是丫鬟,几乎没有其他男人,院子当间高搭了个戏台,有戏班子正在唱戏。还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坐在戏台下,见众人进来,也迎了出来。
秦鲽给介绍,道,“这是我们三当家的,霍焰。”
红叶吃了一惊,问,“圣手娘娘霍焰?”
霍焰笑着摆手,“哎呀,江湖人胡说八道的名儿,叫我霍姨就行啦。”说着,一个个端详过去,笑着请几人落座。
石梅见白舍不在,稍微也有些扫兴,不过也没太在意,本来,白舍的性子不像是会凑这热闹的。
“陈姑娘。”
秦鲽低声对石梅说,“庄主在后院,他那里有些东西,说想让你帮忙看看。”
“是香粉么?”石梅问。
秦鲽笑了笑,道,“大概是,也是跟老宽的案子有关,要请你帮忙。”
“好。”石梅点头站起来,香儿要跟去,瓒玥和霍焰正说到如何分辨檀香的事儿。
“哦,有!”香儿点头,“有南海来的上好檀香,十来种呢。”
“去取些来。”石梅伸手接过了小福子,道,“我自个儿去就行,在白宅不要紧。”
“嗯。”香儿点头就跑了。
霍焰看了看秦鲽,微微点点头——这姑娘挺大方的。
秦鲽笑着引石梅往后走,到了后院门口,石梅之前来过,秦鲽也不往里头送她了,让她自个儿进去。
石梅见秦鲽回去院子陪着喝酒看戏了,就抱着小福子,独自进了院子。
院子里,依然是满地的泡桐落花,不过显然是新落下来的。
石梅踩着落花进去,就见院中的竹塌上空空的,这回白舍没躺在上头小憩了。
“喵。”
就听小福子轻轻叫了一声,听起来很有些亲昵。
石梅低头看它,就见它看着自己的左手边,转脸望过去,只见不远处还又亭台楼阁,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注意呢。
在一步桥后头的小溪上,有一座小凉亭。白舍正站在里头,端着酒杯喝酒,显然也看到她了。
石梅和他对视了一眼,就抱着小福子走了过去。
白舍见她过一步桥后踩着河里的石桥过来,就伸手将她扶进亭子里,小福子又喵了一声。
白舍伸手摸了摸它耳朵,看石梅。
石梅问,“你有东西让我看?“
白舍点了点头,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黑色木匣子。
石梅走过去,打开匣子往里一看,先是惊了一跳,就见匣子里头有一只手……
定了定心神仔细看,才发现是一只玉手,用白玉雕刻成的女人的手,只是惟妙惟肖的,而且玉质有些泛黄,因此看起来很像是真的人手。
“这是?”石梅不解看白舍。
“我托一个卖古玩的朋友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