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只字不提。
总之,在他的故事里,金是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超级大混球。安东尼奥是个是非不分,只会盲从的笨蛋——由于心虚,石飞侠对他的说辞用的不是太狠。而斯马尔就是典型爱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超超级大混账!
一想起那条再最后被抽走的粉红毛毯,斯马尔三个字就被他用红笔叉叉完圈圈,圈圈完再框框!
伊斯菲尔听完整个故事只是淡淡道:“哦。”
石飞侠道:“其实你应该完全感觉得到,我平时身上的料子还是很多的。”
伊斯菲尔挑眉。
石飞侠这才注意到,他好像刚刚游完泳,圆滚滚的水珠还沾在他白皙的肌肉上。“我,我的意思当然不是说光着身子不好,呃,当当然,我光着身子是不太好的……但是光着就很好。”当他把‘光’字重复到第十三遍的时候,他终于认识到,他的人生已经悲哀到连曾经引以为傲的口才也开始岌岌可危了。
伊斯菲尔解围道:“你中了魔法。”
“啊,对啊,我中了魔法。”石飞侠兴奋地点点头。
伊斯菲尔无语。
“呃,这好像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石飞侠低调地垂下头,突然又高调地仰起来,“那个魔法你能解吗?”
伊斯菲尔目光微动,“能。”
……
石飞侠叫起来:“那你为什么不帮我解开?”
所以说,昨天晚上的惨剧,伊斯菲尔不是受害者,而是旁观者?所以说,昨天晚上的惨剧,不是三个人造成的,而是四个人造成的?
石飞侠望着伊斯菲尔的眼睛里写着大大‘绝望’。这种绝望,不是针对伊斯菲尔的,也不是针对金、安东尼奥和斯马尔的,而是针对这个荒谬的世界的!
难道就不能有个慈悲为怀的正常人吗?
石飞侠悲愤地咬着被子。早知道就不找酒店的工作,就去化缘。说不定还能进入东方的神话体系,遇到些善心过剩,巴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部用来帮人的佛教子弟或道家仙翁。
伊斯菲尔对他的悲愤,只有一句解释,“因为你有起床气。”
……
他是起床气,又不是脚气口气……
石飞侠抖着嘴唇,“你可以在我睡着之前解开我。”
“然后你会裸奔回去?”
“……”石飞侠道,“你就不能借我一件衣服?”
伊斯菲尔终于说了实话,“不想。”
……
石飞侠向后瘫倒,彻底安息。
不过石飞侠向来不是善于放弃的人。
于是他很快从打击中振作起来问:“不借衣服,借被子行么?”
“不行。”
“为什么?”
“我要用。”
石飞侠用手指支撑着笑靥,“那窗帘呢?”
“不行。”
“……为什么?”
“同上。”
就算是手指也撑不住石飞侠的笑容。他看着伊斯菲尔裹在身上的浴巾,“那我要借浴巾。”不等伊斯菲尔拒绝,他就咬牙道,“如果你不借,我就在屁股上写上‘伊斯菲尔专用领地’八个大字!”靠!他豁出去了!不就是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么?别以为只有金会用!
石飞侠瞪圆眼睛,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
伊斯菲尔沉默片刻道,“笔呢?”
“……”于是沉默的人变成了石飞侠。
……
不过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伊斯菲尔终于从浴室里丢了条毛巾给他。
“这个怎么够?”石飞侠比了比,前面后面只能隐蔽一个地方。
伊斯菲尔道:“蒙脸够了。”
……
如果不是在诺亚方舟的话,这个建议虽然馊,但也不是完全不能实行。
但是,这里是诺亚方舟。
就算蒙着脸,别人只要一看身高,就知道绝对不是雷顿和阿沙。再一看头发颜色,就排除了金、休斯、斯马尔和安东尼奥。最后一看腹部,伊斯菲尔也清白了。
当然,狼人中似乎有两个头发是黑的,不过他没有他们那么奔放的发型!
石飞侠为了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感到悲哀。
“或者,”伊斯菲尔顿了顿,“用你的年假来换。”
……
恍惚中,伊斯菲尔的脸和武振剑的脸重叠了。
石飞侠噌得站起来,迅速用毛巾挡住前面,“毛巾就毛巾!”他仰着头,从床上跳下来,后背尽量贴着墙,像螃蟹似的一移一移地走。
走到伊斯菲尔面前,石飞侠停下脚步,翻着白眼从下往上地看着他。
……
好流畅完美的颌骨线条。
石飞侠的目光又定住了。
伊斯菲尔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刚要开口。
突然,石飞侠弯腰,一把扯下他身上的浴巾,拔腿就跑。
不过他颠着屁股还没跑到游泳池,就被一只坚强有力的手臂拦腰抱起,升上半空。
石飞侠低头看着腰上的袖子,低喃道:“当堕天使真好。想穿衣服就穿衣服,想脱衣服就脱衣服。”话音刚落,一条浴巾从天而降,顷刻将他的视野遮住。
石飞侠三两下从头上扒下来,挡住下面凉爽得一颤一颤的小兄弟。
伊斯菲尔从三十几层跃下。
两片黑色的翅膀在空中展开,犹如降落伞。
石飞侠一边庆幸自己不怕高,一边担心下面有人不小心抬头往上看,一边吃力用腿夹住浴巾遮挡,忙得满头大汗。等浴巾不在乱飘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的两脚丫居然着地了。
“呃。”石飞侠匆匆忙忙用浴巾裹住下半身,舔了舔嘴唇,竖起大拇指道,“技术不错。”
门锁吧嗒一声。
他的房间门被从里打开,金一手搭住门把,身体半靠着门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第四十六章 逼良(下)
石飞侠对上他的眼睛,脑袋突然一轰,什么理智什么恐惧什么考虑都被炸到了九霄云外。他此刻唯一的想法就是……他要掐死他!
不过金赶在他付出行动之前,开口道:“既然技术不错,为什么不多做几次?”
……
石飞侠行凶的预谋被他一句话打撒在空气中。
伊斯菲尔脸色如常地收起翅膀,淡漠地瞥了金一眼,“很闲?”
金的笑容在收与不收中犹豫了三秒,最终决定——微收。“呵呵,只是忙里偷闲。”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小酒瓶,不停地晃啊晃啊晃。
伊斯菲尔道:“休斯很久没出现了。”
金晃酒瓶的手一顿,警惕地望着他道:“他请假了。”
“那他的工作暂时用你忙里偷闲的时间来接手吧。”他不等金回绝就道,“不然,就只能让他销假了。”
“……”金笑容变愁容,嘴角迅速抽动了两下,道,“没、问、题。”
伊斯菲尔满意地点点头,从裤袋里取出一只镶嵌着黑中闪烁金银的宝石的胸针。
石飞侠和金的眼睛同时一亮。
石飞侠涎着脸道:“刚好我的那块坏掉了,你送的真及时啊。”
金同时欣慰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终于舍得送我高档礼物了。”
……
说完的两人立刻互相瞪视了一眼,然后四只眼睛睁得大大的,谄媚地望着伊斯菲尔,等他做最好的决定。
伊斯菲尔缓缓伸出手,在金幽怨的注视下,将胸针扣在石飞侠的头发上。所幸他的头发正打结得厉害,胸针挂在上面,虽然颤颤巍巍,但不会掉下来。
金的目光在伊斯菲尔和石飞侠两人之间来回转了三圈之后,突然冒出一句,“夜资?”
他话冒得快,人影消失得更快。
……
石飞侠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僵笑道:“呵呵,他是个没上过学的孩子,没什么文化,你要原谅他。”
伊斯菲尔:“……”
石飞侠先挠头,才伸手就摸到那只胸针,立刻抓下来握在手里,朝他感动地笑笑道:“谢谢你的礼物。”没想到啊,白住之后还能白拿。
“损坏的那只,从你的薪水里扣。”
石飞侠不以为意地挥手道:“没关系,扣吧扣吧。”反正发来的薪水他也拿不走,所以就算上个月的薪水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扣个精光,他也不觉得心疼。
伊斯菲尔道:“你的伙食和住宿都是由薪水支付的。”
“……”经他提醒,石飞侠顿时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也就是说,如果他的薪水被扣到五千一下的话,他就只能睡前台喝西北风!
他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扣多少?”
伊斯菲尔道:“一次年假。”
“……”石飞侠郁闷地看着他,“你怎么老惦记我的年假呢?”他虽然名义上已经去过精灵界,但欣赏的风景是迷失森林,观赏的特产是比比兽,吃过的美食是一碗水果泥……和想象中的温泉美人佳肴美酒实在是差了几百条街啊!
伊斯菲尔淡淡道:“你还想被惦记什么?”
“比如说,”石飞侠努力地想了想,“人品、才能或是技……巧什么的?”‘技术’这个词已经被他打入冷宫了。
伊斯菲尔默默地注视他半晌,幽幽道:“有时间说笑话,不如好好工作。”
石飞侠:“……”他是认真的啊。虽然他的身体有一部分细胞是幽默型的,但大多数还是认真踏实型的啊。
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抓着浴巾,用无比悲怆地目光为伊斯菲尔远去的背影送行。
等伊斯菲尔的身影完全消失后,他揉了揉脸,往手心哈了口气,用力闻了闻,然后满意地点点头,“还好,没口气。”转身,心满意足地进房,关门……关不上。
金的手悠悠然地挡在门和门框之间。
石飞侠放开门把,温柔地一笑道:“你等下,我有话对你说。”
金微愕,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进卧室,过了会,他走出来,手里举着椅子,“我要对你说……砸死你!”椅子顿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金湛蓝的眸子微凝,椅子猛然被冻结在空中。
石飞侠望着他得意的眸光,一声不吭地从衣橱里拿出一件衣服,然后进浴室,甩门。
……
等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响起时,金才发现,自己被无视了。
石飞侠洗澡足足洗了一个半小时,才慢慢吞吞地出来。
金的耐性相当好,居然只是坐在椅子上气定神闲地等。
身上有了衣服,就好像乌龟有了壳,石飞侠觉得安全感又回来了,“如果你是来道歉的话,最好准备点礼物。我虽然知书达理,但也要先搭到礼……再说。”
金道:“如果有礼物,你什么都答应?”
石飞侠微微一笑,“你当我白痴啊?”
“那礼物之外,再加上威胁呢?”
石飞侠收起笑容,“那倒可以商量商量看看。”他慢慢后退,然后一把抓住门把,就拼命摇,“救命啊!”
金在他身后发笑,用阴森而猥琐的声音。“你叫吧,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
石飞侠突然噗得一声笑出来,然后转身看着他道:“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只要不再雷我就行。”
金皱眉道:“我什么时候雷你了?”
雷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就是雷得全世界都毁灭了,他依然存在,而且信誓旦旦地要找出让全世界毁灭的原因,并消灭它!
石飞侠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金的目光顿时转为极度的深沉,缓缓道:“你知道伊斯菲尔为什么堕天么?”
“冷漠。”石飞侠字正腔圆地说出正确答案。
……
金的眼珠差点脱窗,“你怎么会知道?”
石飞侠含笑道:“你猜?”
“伊斯菲尔告诉你的?”他很快又自动否认道,“不可能。难道……”他先是吃惊,后是狐疑,“我说梦话的时候,被你偷听到的?”
石飞侠没好气地瞪着他,“谁会这么无聊没事偷听你说梦话啊?”
“其实说梦话很有意思的。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知道伊斯菲尔的原罪是冷漠?世人所流传的,从来都是七宗罪,而伊斯菲尔的事迹也从来没有记载于任何纸张上。”
石飞侠见他这么紧张,怕他失控,只好坦白道:“是梅塔特隆告诉我的。”
“……”金现在的表情可以解释为听天书。
石飞侠道进一步解释道:“在被你们绑架之前,我刚好从他的房间出来。”早知道从他那里往下一层,就会直接连接到金那层的话,他就算睡水池也不下来。
“房间?”金在挨到石飞侠的白眼之后,立刻转口吻道,“哦,房间。梅塔特隆怎么会特意告诉你伊斯菲尔的事?”
石飞侠表情十分无辜,“大概太寂寞,所以唠唠嗑吧。”
“……寂寞?”金又重新调整心情道,“好吧,他也可能寂寞。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为什么伊斯菲尔的罪是冷漠?”
“这倒没有。”石飞侠好奇地看着他。
金松了口气,这个主动权拿回的还真是不容易,“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