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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丽的嗓音,一字一句那样清晰自信,谢皇后看着眼前的女子,宫妆明艳,花颜上笑意淡淡,映着秋水滟潋的明眸,清波炫目,摄魂夺魄,一时令金碧辉煌的大殿失了华彩。
俞樾之低声重复着木含清念出的《关山月》,学问广博如他,自然知道什么是大作,离人思妇之情,在一般人笔下,往往纤弱和愁苦,与之相应,境界也狭窄。但此作却以明月、天山、云海、长风构成了一幅境界广阔的万里边塞图。征人思妇之怨,通过边关将士望月怀乡,思念家人,反映出战争给百姓带来的痛苦。没有对来平城的原因正面说一个字,却通过诗作明白的告诉人们,自己为息兵戈圄和平而来。
“公主大作雄浑磅礴,广远沉静,胸襟之广阔、才力之雄厚,在下难以企及,甘拜下风。”俞樾之倒也是性情中人、爱才之人,碰到这样的佳作不由眼前一亮神采飞扬,俯身对内殿施礼,诚恳真挚的说道。
木含清心中微汗,诗仙的大作啊,肯定不是一般人能望其项背的,遂谦恭的淡声说道:“太傅过奖。”既然甘拜下风,那这挑战也该结束了吧?木含清不想多说什么。
不料,俞樾之还不想放过她,接着问出了另一个更令众人瞠目的问题:
“请问公主知不知道南平城最有名的土特产是何物?”
这太傅还真是有意思,又出了这么一个白痴问题,木含清心中暗暗腹诽,不就是莲藕吗,难不成还是你这种情才难为人的才子?
却也不得不回答:“太傅所说可是一弯西子臂,七孔比干心?”
俞樾之笑着回答:“公主所言正确,但在下想请教的却不是这个,我南平盛产莲藕,此物味美适口,亦肴亦药,但保存却非常困难,贮运过程中极易发生变色,南平自古以来流传下沙藏之法。即选择地势高、背风、避雨处,用细沙铺衬底面,一层莲藕一层细沙,沙、藕相间,约可保鲜六十日左右。此外并无其他更好方法”不知公主可有主意以教在下?”
木含清彻底愣住,这太傅竟以这种实用性题目考自己?如能答出来,还顺便解决了因扰民生的一个难题,真是狐狸。不过也可见此人心怀百姓,不是奸佞之辈,也罢,自己就想想前世从电脑上看来的东西,能帮到百姓也是“以前曾听人说过一种水藏法。将莲藕浸没在一定盐度的食盐水中,可保鲜五个月以上。食盐难以渗入莲藕中,既可防止腐烂又能抑制变色,风味与新鲜者无二,太傅不妨让人试试。另外,可以把鲜藕制成藕粉,既容易保存又可以售卖到异地,也算是保存的一个方法吧。”只记得这些了,不知道这太傅大人可还满意?
俞樾之欣喜不已,想不到这俏佳人还真是个宝,三言两语解决了困扰自己数年的难题,急忙俯身施齐咐过,那前倨而后恭的态度、语气有些让木含清哭笑不得。
两个题目一雅一俗,都被木含清轻松答出,谢皇后看过来的眼光顿时又有了不同,这艳色无双的佳人不止人物出色,原来内秀更是不同凡响,这样的人主持内政辅佐皇儿,还真是十分合适的人选。当下,看来的眼神便有了婆婆看爱媳的意味。
意识到谢皇后眼里的内容,木含清顿时如坐针毡,一场宴会不止索然无味,连婉转动听的南国音乐、美妙轻盈的宫廷舞蹈都无心欣赏了。
好不容易盼到宴会结束,行完礼刚准备脚底抹油快快离去,出了内殿,冷不防被后面急急赶来的护国公主一把拉住,笑着亲热的说:“妹妹,和姐姐到偏殿坐坐,姐姐还有事向妹妹请教呢,等会儿姐姐亲自送妹妹回去,可好?”看来母后十分看好这美丽聪慧的小汝占,说不定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自己没有姊妹,来个小姑嫂嫂也不错嘛。
木含清微微苦笑,我说不好姐姐你会放手吗?抓得这样紧,我就是想走能走得了嘛?无奈只好点头,跟着护国公主穿过重重回廊走进了晏舞殿。
“这是我以前在宫里住的旧地方,下嫁夜郎后便住到了公主府,妹妹,既然来了,就不要再走,驸马和我都盼着妹妹能来,一家人能在一处彼此关照,也是难得的福分,妹妹何必再四处漂泊?”护国公主拉着木含清的手,温柔恳切的说。
二人走进大厅刚刚落座,便听见门外的侍女笑着说:“驸马,公主在里面呢……”木含清抬头,进来的正是夜慕枫。遂起身施礼,低声叫了声:“哥哥。”
夜慕枫微笑点头,和护国公主施了个眼色,公主笑着起身:“昨日新得了一种莲茶,我去叫她们泡了,驸马和妹妹慢慢聊。”说完径自离去。
夜慕枫示意木含清坐了,微笑说道:“妹妹终于来了,不管妹妹是为何而来,来了,哥哥就很开心。”
木含清抬眸看了他一眼,俯首无言。
“妹妹可想通了?“夜慕枫接着说,“三吴国灭,父皇母后悲惨身亡,只留下我们兄妹二人,我们不为他们报仇,还能有谁?妹妹,父皇母后生前对我兄妹爱逾珍宝,难道妹妹就忍心让这国仇家恨付之东流?再说,哥哥难道会害你不成?妹妹也老大不小,太子一表人才、允文允武,是天下多少闺阁少女的梦中良人?陛下只此一子,未来的九五至尊,妹妹嫁了,便是一国帝后,六宫之主。也不枉妹妹花容月貌、聪慧过人。妹妹,不要再固执,听哥哥一言可好?”
夜慕枫苦口婆心循循善诱,木含清心里暗暗叹息,如果自己真的是三吴公主,背负国恨家仇,说不定就和眼前的男子携手进退了。可惜,自己一介异世孤魂,无从体会起他的仇与恨,只认为天下太平、民生安定便是幸福;自己也无心这红墙碧瓦、富贵荣华,只想与心上人相依相守平淡温馨。
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木含清无奈,在夜慕枫的热切逼视下,只有垂首低目,默不作声。
夜慕枫直直看着她,许久,长叹一声,似恨其不争,又似无可奈何,站起身说道:“既然妹妹固执己见,哥哥也不再说什么,但愿妹妹勿辜负哥哥一片苦心安排才好。”
苦心安排?木含清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难道不管自己是否同意,这哥哥一定要把自己安排进他的复国计划吗?
看着夜慕枫修长的身躯走出去,木含清一时有些不知怎么办好,各人从自我的角度来讲都有自己的道理,难不成要把异世穿越的事说出来才能免了这场磨难?可是说出来会有人信吗?还是会把自已当成妖孽?哎,真是左右为难。
正想着,一阵萧声幽幽响起,细细听来,却是当初自己和铁木太子贺都蓝帝寿诞时所奏的那首《春江花月夜》。
江月有情,流水生姿,不绝如缕的思念,令萧音情韵袅袅,婉转摇曳,木含清不觉有些心醉神迷,便起身向殿外走去。
疏林暗影横斜,月色如水,微凉的夜风轻轻狒过,裙袂轻扬,使她的身影有些飘逸不定的错觉,高大的宫殿、围墙淡淡压下一条黑色的影子。
曲终人寂,余音袅袅,一个身影从花木扶疏处转了进来。扬眸处,花村下,回廊畔,一抹清丽的身影独对明月,静静无声。
花香淡淡,月华满天,夜风穿过林梢,带着细微的响声,吹起她衣带当风,袖袂飘举。佳人半仰的花颜沐浴在清辉月华中,发丝轻扬,似月宫仙子飘逸出尘。
那一刻,四周沉寂,光阴亦缓缓驻足,铁木清华的眼底心中,只有那抹倩影。
“公主,可记得此曲?”他笑着轻声问道,温润的男声让木含清愕然抬眸。
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立在高柱花墙之下,衣衫被夜风轻轻吹狒,悠悠飘荡”周遭的一切在月光中恍如一副华丽的背景,但他眼中的柔情却使再美丽的风景也失了颜色,他就那样温暖如冬日南地的阳光般望着木含清,一双黑眸象云霞馆里那几株宝珠山茶清澈、柔美。
“太子殿下”木含清刚要行礼,铁木清华抬手阻止了她,自己走上前来站在她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木含清有点心慌,咽了咽口水心里一沉,晏舞殿夜色花园中只有自己和这位太子殿下,难道这就是夜慕枫所讲的苦心安排?
“永乐,难道真的是我不好,令永乐怎样也无法接受?”铁木清华柔而低的声音在身侧轻轻响起,似幽怨似慨叹。
木含清微微扬头,眼中透出沉静的坚韧:“太子殿下过谦,殿下允文允武,一国储君,是无数闰秀梦中的良人,永乐蒲柳之姿,心无青云之志,殿下……”“永乐,你总是用这样的话将我拒之千里之外,我实难信服。”铁木清华执着的看着眼前宫装妩媚的绝色佳人,月光下,一副销魂动魄的出尘画卷,风细细,花香淡淡飘过来。
木含清心中轻叹:自己想说的上次已经说的清楚明白,真是想不懂,为何他们就不当那些是原因和理由?难道在他们的心中权势、富贵是人就必定喜欢、沉迷?
突然手边一紧,袖袍下的手被铁木太子樾住,拉回了她游离的心神:“永乐,嫁给我,我保证你会是太子妃,我愿意帮你夺回烟雨江南的三吴故地,嫁给我好不好?”铁木太子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唇边的笑影在月影下有着难言的魅感。
黑暗中鲜明的浮现出一双清澈的眼睛。木含清明眸淡定,渺渺如烟湖深远,铁木太子直直盯着她,想要执着的探进那原本沉静的星波深处,甚至缓慢的、霸道的搅动起一点细微的漩涡,越来越深,越来越急,直要吞掉她整个的人似的。
挣了几下却被更加用力的樾紧,木含清无奈垂下眼眸,铁木太子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她,稳如磐石般,目光灼灼叫人很不轻松,很是无奈。
有时,偶尔的相逢,不一定便是相知;偶然的身影交错,也只是红尘一梦。万千情思,一身爱恨,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皆只为,无缘。
第四卷 鸳鸯欲双飞 第一0四章 霸道深吻
宫门落钥之前木含清被东宫的车驾送回了云霞馆。
临走时,铁木太子执着认真的留下了那句木含清听了好多次的话:“永乐,本太子不会放弃!”
铁木太子对自己的好感毫不掩饰甚至有些故意张扬、唯恐天下不知般的做法,令木含清很是无奈,心里也觉得很是难堪,几次想到,如果那个小心眼的人在的话,是不是又该吃味了呢?
宴会次日,赵王和耶律楚飞便忙着各自去找相熟的平城重臣,送礼、游说,忙得不可开交”木含清反而清闲了下来,为着躲避铁木太子,便每日着了男装,拿把扇子遮了脸,和格桑带着几个便衣侍卫在城里到处闲逛。
江南的冬天除了早晚有些寒意,天并未变冷,草还是青的,村还是绿的,湖边的柳条也依旧翠翠地蘸着水,飘来荡去;花灿灿地开着;村林里,鸟儿们还在叽喳叫着。
南平城风景秀丽,婉约中透着灵气,很得木含清的喜欢,小河边租一艘小船,钦乃声声水波盈盈,看残荷碧水长天一色,不由她击船舷而歌:“桂掉兮兰桨,击空明兮溯流光,渺渺兮予怀,望故乡兮天一方。”
累了,或者让船家打几条鱼,或者随意走上岸来,在小桥旁的小小酒馆中薄薄一醉,平淡温馨的日子令木含清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
这天,因为听船家说小桔河旁的为君欢酒楼做的莲藕宴是城中一绝,所以傍晚时特意派人回去讲了一声,便和格桑走了过去。
酒楼现模颇大,二人要了间小小雅座,点了莲藕宴,又要了几个小二介绍的大厨拿手小菜,叫了壶南平城持有的莲花酿便慢慢吃起来。
莲藕宴和前世的那些主题宴差不多,无非就是一菜多种吃法,倒是其中一味酿莲子做的别具特色,糯软清甜,格桑非常喜欢。
另外有一道烤鱼,木含清一尝便是一愣,这味道怎么这般熟悉?好像自己教碧湖边的老婆婆所烤的味道,香料也明显就是那些,可是酒楼的什么人去过碧湖?
问了小二,说是东家教做的,可东家姓什么也问不出,弄得木含清纳闷了半天,摇摇头,暂且享受美酒佳肴。
吃饱了,格桑先一步去结账,莲花酿清香适口,不知不觉木含清多饮了几杯,有一点微醺,便慵然靠在长案前以手支颐,手里拿了签子闲闲去挑爆开的灯芯,正沉沉欲眠,蓦然听见有人轻笑:“清儿怎么一个人独饮?既然来了,也不请我?”
好熟悉的话音!木含清侧首去看,门边竟然闲闲站着长衫玉立的韩钰。
难道自己真的喝醉了?木含清抬手揉掭眼睛,再睁开,人还在,且已走近来。韩钰看着她既惊喜且疑惑的神态,拉了她的手道:“是真的,看把眼睛都揉红了,还真是醉了呢。”
待他坐到身边,木含清歪了身子,毫不客气的便靠近了他怀里,闷了声音低低问道:“你怎么来了?又知道我在这里?”
“呵呵,还问我?自家的酒楼居然不认识,还问烤鱼是谁做的呢。”韩钰白皙修长的手轻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