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若何等聪明?且她又与曲洋相处甚久,自然看出曲洋神色与平时有几分不同,像是心内有事,便明了只怕曲洋有事瞒她。
她略一思忖,便猜到此事大概与东方不败有关。
周芷若笑容一淡,对东方不败顿生不满。想到曲洋既然不告诉自己,便是不愿自己知晓,自己何必说出此事,让曲洋为难?
想到此处,周芷若便做出什么都未察觉的样子,拉住曲洋的袖子,撒娇道:“这样也好,我们也能多过几天舒服日子。”
曲洋见她乖巧得紧,再想到平时她随自己在外地,事事都需要亲力亲为,远不如在黑木崖上舒服,不由得神色一暖。摸了摸她的发顶,道:“非非喜欢在黑木崖上?”
周芷若扬起笑脸,道:“我喜欢爷爷呀,爷爷在哪,我就去哪儿。”
曲洋笑容更盛,暗暗想着,一定要带小孙女一道走。一时想不到合适的法子,便对周芷若道:“爷爷有事,你自己出去玩吧。”
周芷若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转过身来,她脸色便沉了下来。让爷爷不高兴的事情,肯定和东方不败有关。
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早就从曲洋口中听说过东方不败的事情。她心里明白,东方不败的武功计谋,在整个日月神教都是顶尖的。
虽然自己前世练过九阴真经,可因为起初练功不得法,并未练就什么高深的武学。后来迫不得已,只能重新修炼。等到自己变成曲非烟,先前所练武功都白费了。
更因为曲非烟年纪幼小,又没有多高的武功底子,自己也不敢强行修炼,因此,多半都是跟着曲洋练习他的武功。
曲洋武功不弱,教导自己的时候,也并不藏私,自己又私下练了峨眉派的武功,以及一些自己明了的九阴真经武功。对其他人而言,自己的武功也许不低了,可估计,还是远远不如东方不败。
这样算来,自己加上曲洋,都不是东方不败的对手。更何况,此处又是黑木崖,如果对上东方不败,那简直就是绝对的找死。
唉。想到这里,周芷若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想想又觉得好笑,自己连到底是什么事情都还没弄清楚,就在这里瞎想,又有什么用处呢?当务之急,是先弄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曲洋是不会告诉自己的,别的渠道自己也没有,看来,还是要去东方不败那里打探打探。
日月神教的正堂和东方不败的住处,周芷若是不愿进入的。那么,剩下来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周芷若想明白了,便在晚间往当日碰上东方不败的地方去了。果然不多时,就见东方不败来了。
周芷若也不多言,顺手扔了一个果子过去。
东方不败接住果子,大嚼起来。瞥见周芷若脸色不大好看,淡淡地道:“谁惹你了?”
周芷若冷笑几声,道:“我还真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圣教主了,值得让您为难我爷爷?”
东方不败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声音凉薄如刃,“本座也不知道,本座这么惹人厌,好心教人武功,怎么就是为难别人了?”言毕,啃了一半的果子,也被无情地摔了回来。
周芷若诧异地接住果子,立时想起当日东方不败的话来,心内了悟:看来,东方不败估计是又提起了收自己为徒的事情来,曲洋舍不得自己,拒绝了此事。
自从当日在众人面前,被黄衫女羞辱,周芷若就明白,在江湖之中,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武功才是王道。东方不败武功卓绝,自己若是能够学到,自然是好的。
可若是被当做控制曲洋的人质,自己可就不乐意了。毕竟,如今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也只有曲洋一人而已。谁要伤害曲洋,自己都要和他拼命。
周芷若心思电转,看起来,若是不答应拜在东方不败门下,自己和曲洋都无法离开黑木崖了。与其如此,倒不如自己留下。曲洋素来喜爱在外游历,就让他离开黑木崖好了。等到自己练就九阴真经,还怕东方不败?
想到此处,周芷若“哦”了一声,道:“为什么没有人征求我的意见?”
东方不败闻言一怔,便没做声。
周芷若把刚才被他摔回的果子又递了过去,道:“我乐意留在黑木崖上,崖上有吃有喝的,岂不是比风餐露宿,事事亲力亲为,强上许多?”见东方不败神色稍霁,她话音一转,“不过,我爷爷自来习惯东奔西走了,就让他离开吧。”
东方不败心知她这样说,必定是为了让曲洋顺利脱身。见她小小年纪,便为祖父打算,这般骨肉深情,他从未体会过。不知怎地,忽然心内一酸,也不言语,从周芷若手上夺过果子,转头离开了。
第75章 (笑傲江湖)当周芷若遇上东方不败(三)
周芷若瞧着东方不败离去的身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人,比自己还像小孩子。料想他也看不到;便冲东方不败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哪里知道;东方不败忽然回过身来;堪堪看了个清清楚楚。
周芷若十分窘迫;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道:“教主还有事情吩咐么?”
东方不败哼了一声,道:“你对我不满意?”
周芷若心内暗暗叫苦;笑容满面地道:“哪有,我对教主十分崇敬。”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大言不惭地道:“料想你也不敢。”言毕;便施施然走了。
周芷若见他走得远了,垂下眼睑,思索了一阵,便去寻曲洋。
曲洋见到她,舒了一口气,道:“非非,你去哪了?叫我好找。”
周芷若笑道:“爷爷,我不过是四处走走,不会有事的。”
曲洋点了点头,“爷爷知道,非非最乖了。等过几天,爷爷就带你离开这里,你再忍耐忍耐。”
周芷若迟疑了片刻,方才开口,“爷爷,我不想离开黑木崖了。”
曲洋闻言大为吃惊,眼睛睁得老大,“非非,你怎么了?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等教内事情完结,就离开黑木崖?”
“爷爷,你也说了,那是早先的想法,现在,我想留在黑木崖。教主武功卓绝,我想,跟着他学习武功,也许不是一件坏事。再说了,因为要分心照顾我,你也没办法全心去搜寻喜爱的曲谱。我留在黑木崖,你继续搜寻曲谱,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曲洋脸色沉肃,“非非,教内不是你想象得那么太平,爷爷坚持带你离开,就是为了避祸。爷爷怎么会叫你一个人留下,自己孤身离开呢?”
周芷若安抚地说:“爷爷,我明白你的苦心。可是,黑木崖也未必就会比外头更危险,再说了,难道你不信我能自保吗?”
曲洋自然知道,周芷若素来聪慧,武功也不算弱了,可仍然放心不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行,爷爷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不能让你身处险地。”
周芷若见说理无效,便施展撒娇大法,上前拉住曲洋的衣袖,晃了几晃,撒娇道:“爷爷,我知道你疼我,可我们毕竟是江湖中人,我哪里可能一辈子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倒不如趁此机会,叫我历练历练。更何况,你在教内多年,又不喜欢争权夺利,素有威望,便是瞧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有人过分为难我。眼下东方教主又刚刚得位,我留在这里,便是间接对他表示忠心。便是为了自己脸上好看,他也不得不护着我。”
曲洋思来想去,周芷若说的在理,自己虽然疼爱她,可毕竟不可能护着她一辈子,到时候,她要怎么办呢?只得道:“可恨爷爷也没有别的法子,只得如此了。”
次日一早,周芷若便送曲洋离开黑木崖。
曲洋到底还是放心不下,百般叮嘱周芷若小心谨慎,周芷若自然是无不应从。
瞧着曲洋离开,周芷若忍了许久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她恐怕守卫看见,嚼舌根,到时候,对曲洋与自己不利,便竭力忍住了,一直走到无人处方才任由眼泪落下。
“想必你此刻,定然是在心里暗骂我吧?”东方不败的声音悠然响起,接着一块帕子便递了过来。
周芷若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确实将东方不败给问候过了。她将东方不败的帕子忽视,摸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泪,嫣然笑道:“教主还有看人笑话的爱好?”
东方不败也不以为忤,笑吟吟地说:“看见别人哭,本座就欢喜。别人哭得越凄惨,本座就越开心。不如,你多哭一会儿?”
周芷若道:“教主的习惯果然不同寻常,叫人敬仰。”
东方不败不傻,虚情假意他分得清楚,“口不应心。”见周芷若并不出言辩解,东方不败也懒得计较,漫不经心地说,“得了,跟我走。”
见周芷若并不做声,只是默默地跟上,虽然眉宇之间不见郁色,却散发着不高兴的气息,与初见之时的无忧无虑截然不同。东方不败忽然觉得心中有愧,放缓了脚步,想说点什么逗她欢喜,紧接着心中一凛,便又加快了脚步,闭紧了嘴。
周芷若对东方不败的心思自然一无所知,只是见东方不败走路忽快忽慢,脸色也来回变换,觉得他喜怒无常,并对此暗暗腹诽。
东方不败自身是个武学奇才,虽然十几岁的时候,才开始练武,错过了最佳时间,却进境一日千里。不知羡煞了多少人。
偏生周芷若也是个好武的,练起武功来,一点也不偷懒。东方不败见了,自然更是欢喜,教导她更是尽心。
东方不败如今大权在握,他与周芷若两人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他对周芷若并不严苛,反倒十分纵容。而且他的脾性又好护短,自然不许人看轻她。
见周芷若早熟聪慧,处事果决,甚至后来处理教务的时候,也叫她跟着。
日月神教的高级教众,都是长着眼睛的,自然对周芷若的态度更好。因此,周芷若在黑木崖上的日子,并不难过。除了思念孤身在外的曲洋,可以堪称是逍遥自在了。
寒来暑往,转眼之间,便是十年过去。
东方不败正在听教众汇报教务。他掌权数年,早已失去了当初对权力的新鲜感。听着这些陈词滥调,他暗暗纳罕,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觉得,登上权力的巅峰,就能看见不一样的风光?
如今他已经对教务心生厌烦,可叫他将自己辛苦得来的权势,全部拱手让人,又让他觉得不甘心。
想到此处,东方不败在心里暗暗叹气,脸色也不如先前那般和煦。
教众见他脸色不虞,心中惴惴不安,也不知哪里招惹了这位教主。也不敢发问,只得继续汇报。
幸好此时周芷若到了。月前,东方不败一则疑心分舵对他不忠,二则要给她立威,便派了她拿了令符去处置。等事情尘埃落定,她便回了黑木崖。
东方不败见周芷若进来了,心中一喜,便对她招了招手。周芷若见状一笑,也不言语,径直寻了座位坐下,无所事事地打量起正在向东方不败汇报教务的人。
她扫视一圈,却发现有个人很是面生。此人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
让周芷若感到奇怪的,不是他的长相,而是从他的脚步可以看出,此人武功低微。而能够到正堂面见东方不败,无不是教内地位较高的教众,那么此人是谁,居然能够登上高位?
周芷若心内暗暗称奇,便不免仔细打量他。也不知怎的,越看他,越觉得不大舒服。她也不作声,只是思量是否见过此人。
其他教众汇报之后,便干脆利落地离开了。唯独那人对东方不败大唱赞歌,大吹法螺,又是“文成武德”,又是“仁义英明”,听得周芷若十分反感。
周芷若瞧了东方不败一眼,见他唇角微露笑意,似乎是十分享受这番吹捧,心头暗暗计较。
等教众离开,东方不败见周芷若眉头微蹙,微觉诧异,“怎么了,可是事情不顺利,有人为难你?”这般说着,他脸上已然露出浓重的杀气。
周芷若摇了摇头,道:“我拿着你给的令符呢,谁敢为难我。”说着便将令符取了出来,递给东方不败,问道,“刚才那人是谁?”
东方不败会意,“哦,一个刚升上来的副堂主,叫杨莲亭。”
杨莲亭?周芷若仔细回忆了一阵,“我怎么从未听过此人名头?”
“此人原先在分舵,因为十分会说话,我才将他留在黑木崖上。”对周芷若,东方不败耐心甚好,见她疑惑,便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然而他转念一想,却有几分纳罕,周芷若秉承曲洋的风格,从来对教务都不大热心。除非涉及到曲洋,若非自己要求,她是连问都懒得问的。怎么对一个刚刚见到的陌生男子这般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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