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惜弱沉声道:“我的话你没听见么?”
杨康见此情状,心知母亲是真生气了,只得跪了下来。
包惜弱神色稍霁,缓缓出声,“康儿,你知道我为什么宁愿住在这三间破房子里,也不愿意住在宽敞大院里头么?”
杨康摇了摇头,“儿子不知。”
包惜弱道:“你知道我的来历么?我本不该当这个赵王妃的,你也不该是什么赵王世子。”
杨康大惊失色,“妈,你糊涂了不成?”
包惜弱苦笑,“我清醒的很。我告诉你,我本是临安红梅村人,父亲是个教书先生。我十七岁那年,父亲将我许给了人。我与那人夫妻相得,十分和睦。婚后一年,我就有了身孕。后来生下了一个儿子,就是你。”她忽然拔高声音,“你可知道,那人是谁?”
杨康道:“不知。”
包惜弱指了指铁枪,“你可还记得铁枪上刻得那个名字?”
杨康道:“这个我知道,刻的是‘杨铁心’三个字。从前我见你整天对着那铁枪,多次问你杨铁心是谁,你从未告诉我。”
包惜弱道:“你不可叫他的名字,他,他是你亲爹呀。”
杨康呆立当场,失声道:“不,我不信,我爹爹是大金国的赵王,怎么会是别人?”
包惜弱见他一时难以接受,心中大为疼痛,泪水夺眶而出,“这是真的。”便将旧事讲了一遍,“我原本以为你爹爹没了,赵王对我不错,想着叫你好好活下去,这才允了他的求娶。如今既然知道你爹爹还尚在人间,就必须将此事告诉你,叫你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当日完颜洪烈将包惜弱给带回中都,不久之后,包惜弱便产下一子。
完颜洪烈虽然明知这是杨铁心的儿子,但为了讨好包惜弱,仍然对杨康十分疼爱。
再加上,包惜弱虽然从了他,但心里还是记挂杨铁心,对他并不热络,因此,也没有为他生下子嗣。
他见自己今生也不可能有亲生儿子了,便将希望都寄托在杨康身上。见杨康聪明伶俐,又生得俊美潇洒,对他更是疼爱。
杨康在赵王府养尊处优十八年。这十八年里,包惜弱从未向他提起身世,完颜洪烈又对他有百般爱护,他怎么能想到自己居然不是完颜洪烈的儿子?
乍然听到包惜弱的话语,他本能地不相信。然而包惜弱说的头头是道,前因后果清楚分明。再说了,包惜弱是他的母亲,有什么道理要骗他,不叫他跟着富贵的完颜洪烈,非要跟着穷苦的杨铁心呢?由不得他不信。
自己不是完颜洪烈的儿子,是杨铁心的儿子。自己尊敬信赖的父亲,居然害了自己的生父,霸占了自己的母亲?!杨康一时心神大乱。
包惜弱抹了抹眼泪,道:“如今你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你已经长大了,也该了解这意味着什么。我是必定要与你爹爹团聚的,这赵王府我一定要离开。若是无非离开,我宁愿死了。我知道赵王对你很好,你也一直以为他是你亲爹。你是要跟我一道走,还是,”顿了一下,“还是要留下?”
完颜洪烈这个养父对他百般疼爱,又斯文俊雅。杨铁心虽然是他的生父,但对他而言却是个缺席十八年的陌生人。两相对比,杨康是很难对杨铁心立即就产生什么父子亲情的。
包惜弱一死,他没了牵挂之人。全真教的丘处机又逼迫他立即杀了完颜洪烈,难免激发他的逆反之心。而此时,完颜洪烈却依旧对他十分宠爱信赖,最终才会投向了完颜洪烈一方。
现在他依旧是对杨铁心没有感情,但包惜弱是他亲妈,母子感情又很深厚。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包惜弱去死的,自然要偏向杨铁心一方。
杨康定了定神,“妈,你说的是什么话呀?赵王他是对我不错,可他害了我爹,我怎么能再跟着他?再说你是我妈,我怎么能离开你?”
说着起身在屋内乱走,思量对策,良久,道:“妈,我跟你一道走。但是你也知道,赵王在中都的势力到底有多大。你又没有武功,只怕我们母子两个,很难毫发无损地离开中都。”沉吟了一下,“估计我那个全真教的师父很快就会到了。我与他商议好,咱们再走。”
包惜弱一向没有主意,闻言点头称是,“就按你说的办。”又将林安安的地址告诉杨康。
杨康一听居然有人在赵王府横行直入,府内家丁护卫却未发觉,便知道此人武功不弱,说不定是个帮手。
从完颜洪烈害了自己亲爹,却不露声色,对自己视若亲生这一点,杨康就明白,此人心计到底有多深。
杨j□j怕他看出什么,影响自己的计划,忙叮嘱了包惜弱几句,要她小心些,不要说漏了嘴。
两人初步商定计划,外头小厮就来传话。说是外头来了一位道士和一个年轻男子,自称是全真教王处一和郭靖,要求见他。
王处一和郭靖的来意,杨康一猜就明了。必定是因为今天,自己比武赢了穆念慈,却不肯娶她。两人是来给穆念慈讨要说法来了。
若是搁在以前,杨康才不想见王处一呢。但是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要带着包惜弱离开赵王府,王处一没准儿就可以帮到自己。
因此,杨康又叮嘱了包惜弱几句,就匆忙出去迎接了。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还正觉得今年冬天身体各种好,今天就感冒了,喉咙痛,咳嗽。吃药吃得昏昏欲睡。
第64章 (射雕+神雕)穿越古墓派掌门(六)
杨康一路疾行;赶到赵王府大门口迎接王处一和郭靖,口称“师叔”、“郭兄”;并将两人延请到前厅。
方才在比武招亲的时候,王处一已经对他表明身份,他却只称呼“道长”。如今却一口一个“师叔”;叫的十分亲热。
前后变化如此之大,饶是王处一久经江湖历练;也觉得诧异。冷笑道,“实在不敢当。”
杨康心知他在生气,忙请罪道,“适才都是小侄无礼;还请师叔莫怪。”
王处一见他开口认罪,想到自己身为长辈,也不好和小辈计较,便揭过此事,不再提了。又见杨康对自己使眼色,心中自然十分诧异。
杨康满心想要向王处一救助,但他知道千手人屠彭连虎等人都在赵王府。王处一即便武功高明,也很难应对众人围攻。便借着说话的功夫,屡次向王处一使眼色,希望他明白自己的意思。
王处一隐隐猜测到,杨康只怕是有难言之隐,便对他点点头。
又过片刻,王处一与郭靖便极力告辞而去。
杨康回到房中,等了片刻,果然见王处一躲过王府守卫,进到自己院中。杨康忙将自己已经得知身世等事情和盘托出。
王处一见他愿意离开赵王府,自然觉得他深明大义,丘处机没有白教他数年。道:“你师父日内就将赶到。此事事关重大,还是等你师父赶到,我们再做计较。”
杨康点头称是。
李莫愁经林安安教导,医术已经十分不错,她辨认穴道奇准无比。既然知道梅超风双腿瘫痪的原因,便对症下药。
梅超风本着用人不疑的原则,不管李莫愁要她如何做,都予以配合。
不多久,梅超风便觉得自己麻木无自觉的双腿,居然有了知觉。自然是又惊又喜,更是对李莫愁言听计从。
林安安离开赵王府,便赶回了悦来客栈。见梅超风已有好转,便递给李莫愁一个赞许的眼神。
李莫愁也是颇为自得,笑嘻嘻地说:“师父,要是我现在悬壶济世,一定也能博个当世扁鹊的名头。”
林安安笑道:“这就开始翘尾巴了?”
李莫愁撅了撅嘴,故意道:“师父就爱打击我。”
梅超风插话道:“真人,李家妹子说的不错,她的医术已经是当世难寻了。”
林安安一怔,李家妹子?梅超风与李莫愁有这么熟悉么?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现在她关心的是要如何借助丘处机等人,将杨铁心和包惜弱等人都安全送出中都。
想了一想,林安安说:“今晚城中有事,我们不必趟这趟浑水。收拾东西,咱们去高升客栈去。”
三人赶往高升客栈,林安安问明杨铁心的所在,便径自过去。
杨铁心正躺在床上养伤,穆念慈在旁陪他说话。两人见来了三个陌生人,都大为惊讶。
林安安道:“敢问这位义士,尊驾名讳可是杨铁心?”
杨铁心早已化名穆易,本名已经是多年不用。听林安安称呼旧名,心内更是惊奇,不知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
但他不惯说谎,便道:“不错,在下正是杨铁心。”
林安安道:“我是终南山古墓派的,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你妻子和儿子的所在我已经探明了,今晚城内必有事情。你与穆姑娘先出城去,我会将你妻子带出来,与你汇合。”
杨铁心闻言又惊又喜,又觉得难以置信,忙问道:“敢问真人,我妻子她如今身在何处?”
林安安道:“等你见到她,再问她也不迟。”
杨铁心有几分怀疑,便沉吟不语。
林安安见状,明白他的顾虑,道:“你我萍水相逢,你不信我的话也是寻常。全真教与我派渊源甚深,丘处机道长,难道你也信不过吗?”
丘处机名震南北,杨铁心与他有过一面之缘,对他甚是钦佩。见她抬出丘处机来,只得道:“我并无此意。”
林安安见时间并不十分紧急,索性将包惜弱与杨康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末了又道:“你妻子与儿子得知你尚在人间,已经做了决定,要离开赵王府,与你团聚。赵王完颜洪烈心计深沉,不可小觑。你想,他费了百般功夫,才将你妻子和儿子收拢住。若是他知道你还活着,肯定要对你下毒手。他搜罗了许多江湖好手,你想想,你能逃脱的把握有几分?若是你妻子得知你遭遇不幸,她还肯活下去吗?”
一席话说得杨铁心十分动容,叹息道:“真人考虑的甚是周详,是在下想得左了。”
林安安见他被说服,便征求梅超风的意见:“梅女侠,你与小徒护送杨义士与穆姑娘如何?”
梅超风一口答应:“那有什么不行?”
穆念慈自从见了杨康,便将一颗芳心系在他身上。听闻他居然是义父的亲生儿子,自然更是欢喜,忙不迭地收拾东西。
林安安目送四人出城而去,这才折返回去。在距离赵王府不远的地方等着。
不多久,果然见两个道士装扮的人来了。一个白发白眉,和蔼可亲;一个神采飞扬,身背长剑。
林安安现身,施了一礼,道:“马真人,丘真人,可还认得贫道么?”
马钰与丘处机仔细一看,原来是昔日林朝英身边的婢女,也算是同道中人,忙道:“原来是林道友。”
同时心中暗暗惊奇,林朝英自从与王重阳闹翻,就避居活死人墓不出,她的婢女也不再外出,怎么如今忽然来了中都?
林安安心知两人好奇,道:“我所来因由,与两位道长一样。”
马钰道:“如此最好。此次全真教门下,共有我和丘师弟、王师弟前来。不知王师弟是否已经到了?”说着便从怀中取出一枚流星,晃火折点着了,手一松,一道蓝焰直冲天空。
不多时,西北角不远处也是一道蓝焰冲天而起。
马钰大喜,道:“果然王师弟已经到了。”
片刻之后,王处一便赶到了,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一一说明。
丘处机性格最是急躁,又一贯嫉恶如仇,道:“还算这小子懂事。如此,我们便将杨夫人和他救出,与杨铁心汇合,再杀了完颜洪烈就走。”
林安安道:“杀了完颜洪烈倒是可以,但请道长勿要强命杨康为之。”
丘处机道:“完颜洪烈害得他一家三口骨肉分离,杀了有何可惜?”
林安安道:“丘道长也知道他们分离十八年,在这十八年里,对于杨康而言,履行父亲职责的,不是杨铁心,而是完颜洪烈。他们虽然没有父子血缘,却有父子亲情。要他亲手杀了完颜洪烈,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丘处机眼睛一瞪,还想再说。马钰开口道:“丘师弟,莫要再说了。林道友所言不错。完颜洪烈对杨康有教养之恩,他愿意为之,自然更好,若是不愿,也不可过分强求。”
王处一也是个厚道人,道:“大师兄说的是。丘师兄,当务之急是救出杨夫人和杨康,至于除掉完颜洪烈,日后有的是机会。没有必要逼着杨康动手。”
丘处机见师兄和师弟都如此说,只得道:“好吧。”
四人便商议如何行事。林安安忙将杨铁心与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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