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一问,现在市里不知从哪儿冒出一只可怕的怪物,上头强令要彻查每一只携带入境的猛兽,请您谅解。”
“我明白,我的宠物已经去世一年多了,绝对不会是你们要找的那只,我可以肯定。”
在达德利快步走出奎尔的办公室後,奎尔从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张曾经上过泰晤士报头条的大幅人兽合影照片,他在尖耳朵小狮子的头顶上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达德利走出伦敦警察局後决定再去一趟别墅的废墟,白天光线充足,也许还能从那里翻出一些想要的东西。
一个十三四岁的栗色头发男孩正蹲在街边,他蹲得很用心,目不转睛地搜索著来往的行人。
达德利很快就发现废墟门口的那个熟悉的长高了许多的男孩:“希尔曼!”
男孩立刻精神一震地跳起身来激动地喊道:“老爷,您终於回来了!我在这里等了您好几天了,呜呜呜呜呜呜,真怕您再也不管这儿了。”
“我昨天就回来了,傻孩子,你没事真是太好了。”达德利发自内心的高兴地揉了揉开始不停哭泣的男孩的头顶,男孩突然觉得他的公爵老爷跟一年多以前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种变化。
“老爷,我,我把西尼尔弄丢了,呜呜呜呜呜呜──”男孩愧疚地说。
“它当时跟我去了奥斯庄园,不关你的事。”达德利倏然想起不曾通知男孩这件事。
男孩擦擦眼泪抬起头来:“是吗?可是它一年前回来过。”
达德利一惊:“它回来过?这麽说它现在还活著?!”
男孩笃定地点了点头。
傍晚的时候,达德利随著希尔曼来到一座简陋的小房子前,这个地方偏僻到要穿过整个贫民区才能到达,附近的穷人也只会偶尔光顾一下从那里买走几瓶劣质酒和卷烟。
达德利一路上都心情激动,但他并没有和希尔曼做过多的交谈,两人不约而同地保持沈默。
希尔曼领著约克公爵走向存放酒水的地窖,尽管有男孩手里的灯照明,狭窄走道里的光线依旧十分昏暗。
“那天,是早晨刚起床没多久的时候,西尼尔回来了,当时它身上脏得更灰猫似的,而且个头比离开的时候大了不止三倍,可是我一眼就认出它来了。我大声喊它的名字,它马上向我跑过来,呵呵。”男孩回忆著。
有些腐烂的木门被推开後,两人钻进矮小的地窖内室。
酒精味,霉味和腐臭味混合在一起冲入达德利鼻间,希尔曼打开窖里的唯一的一盏25瓦的灯泡,整个空间瞬间亮了起来。
整个地窖估计只有十到十二个平方大小,有三分之一的空间用来陈放酒桶了,剩余的活动空间非常狭小,家具只有紧靠墙的一张粗糙的矮腿小木桌和一个小木凳。
碍於自己傲人的身高,达德利不得不坐在看上去不怎麽坚固的木凳上。
男孩继续回忆:“西尼尔真的平安回来了,可舒林(管家)硬说它根本不是老爷的西尼尔,死活也不肯收留它,甚至还用扫帚把它赶到大街上去。”
达德利无意中看见地窖的角落还堆著一些不太新鲜的稻草。
“後来,西尼尔在大街奋力奔跑开来,我追不上它,它撞到了不少路人,甚至把一位贵妇人吓晕过去了,同时,它还撞翻了几个摊子,它的力气可真不小。然後人们都要捉它,它逃得无影无踪,我知道它肯定是找地方躲起来了。等大家都睡著的时候,我悄悄的溜到门口,等了一会儿,它果然又出现了。我让它先藏好,打算著为它找一个新的栖身之所。”
“所以你把它带到这里来了?”
“嗯,就像您猜测的那样。这里原本是属於一位孤寡老太太的,我从小就认识她,她可是一个好人啊。您去庄园以後我经常来这帮她的忙,她去世的时候就把这个小屋子送给我了,西尼尔的运气还不错。”
“可是它现在已经不在这里了。”达德利轻叹,他可以想象得出昔日的白狮西尼尔在干草堆上四肢朝天呼呼大睡的蠢样子。
“西尼尔在这里呆过足足三个月,後来它长得实在太大了,不但食量猛长,还经常需要到外面活动,到後来我实在管不住它了。”
达德利已经猜测到男孩想说的答案了:“西尼尔就是那个出名的伦敦怪兽,对吗?”
希尔曼又使劲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西尼尔一直在找您,从没放弃过,但它不会轻易伤人的。”
达德利不禁喜忧参半,他翻弄著木桌上的凌乱东西,发现有很多是眼熟的物品,一本金属外壳的书本被压在最下面,达德利急忙把它抽了出来。
“西尼尔的日记本!”
希尔曼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为了让西尼尔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我就找了一些老爷经常使用的东西放在这里......真对不起,老爷。”
“不,你做得很好。去拿个锉刀或铁钳给我,快!”
达德利觉得这一天的收获意外的大,他不但获知了西尼尔还活在世上的好消息,也即将得知姐姐西尼尔残留的内心世界,他有预感,一切问题都将会明朗化起来。
英伦迷兽情49
西西王
撬著锈迹斑斑的铜锁,达德利感觉有点儿不对劲,西尼尔的日记本是当时贵族小姐们流行使用的高级货,不可能在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就锈成这样。
果然,当日记本被翻开後,达德利不禁忍不住骂了一句和他身份极不相符的脏话:“该死的!”
希尔曼好奇地凑到约克公爵身边,他看见达德利的修长手指翻过的每一页纸都是黑乎乎或蓝乎乎的一片,就连一个字母都辨认不出来。
年轻小姐们都爱用钢笔写字,写起来既方便又美观,黑色墨水庄重高雅,蓝色的则轻盈鲜豔,西尼尔当然也不例外。
日记本显然被水充分浸泡过,达德利不死心地仔细检查过一页又一页糊成一团的日记内容,企图找到能看得清的部分。
“姐姐,我最亲爱的姐姐,你把你秘密放在这里,连我也没有资格观看吗?”
达德利慢慢地翻开了日记本的最後一页,一小段铅灰色的清秀且稍显潦草的字迹竟映入了他的眼帘:“到这里了,我想就只能到这里了,我就要嫁给亲爱的巴克,就在後天,和他一起开始崭新的人生!所有的痛苦,折磨还有甜蜜的幻想都将在那一天画上休止符!我想我能控制住自己的!什麽才是正真的幸福?什麽才是正真的爱情?我认为我已经找到了。可是,我深深爱恋的我亲爱的弟弟达德利啊,我多麽渴望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可近十年的爱恋从头开始便是一个错误。上帝啊,请您允许我最後一次以恋人的身份来回忆我和达德利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并把对他的深刻爱情深埋在心底直到死亡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可我亲爱的达德利没有,他对我从来都没有过非分之想,我知道的,他从来没有。肮脏的我请求神的宽恕,并请求赐福於他们。一切都会好起来吧......”
“原来这就是这本日记存在的关键原因。”
达德利闭上眼睛合上西尼尔的日记本,一段用最容易抹去的铅笔写下的文字却侥幸留到最後向他揭示出一个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答案。
他想,敏感的巴克.万比一定在多年以前就发现姐姐心中的秘密了,因为爱意总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善良美好的女子尤其容易表现出来,只是从不热衷情爱的他丝毫没有发觉而另一个深爱她男人却很快发觉了,於是,便有了接下来连续不断的灾难吧。
男人,尤其是骄傲的贵族绅士是绝对不会允许被自己的妻子戴上绿帽的,包括肉体上的和精神上的,而那个心胸狭窄亦用情专一的巴克.万比把贵族男人的尊严与爱情渐渐推向一个极致的顶端。
而後,达德利用一句简短的话语正真结束了西尼尔的日记:“如果你爱上我都是天大的罪孽,那麽我爱上另一个‘西尼尔’又会是多大的罪呢?”
凌晨一点差一刻,达德利和希尔曼并排坐在伦敦西边近郊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河边,两人的精神显然还是很好。
达德利忍不住发问:“你确定西尼尔会来这里喝水?”
“那个,老爷,其实我也不能百分百和其饲养者约克公爵被拘留的消息像无空不入的耗子一般蹿遍伦敦的大街小巷,达德利和西尼尔的名声前所未有地“如日中天”。
尽管如此,达德利还是想方设法打通了人脉赶去见西尼尔一面,各种报纸上都没有详细介绍西尼尔的现状,达德利只能确定它还活著,而这要感谢国王和他的幕僚们对“怪物”的浓厚兴趣。
达德利跟著狱警在动物监狱里穿梭,小型动物在外面几间牢房里,然後是中型的,最後才是大型的。
这间狱所的“帝王”身居在最深处的大型圆柱型笼子里,以便人们能够从任何角度“瞻仰”这位“王者”。
达德利不顾狱警的警告紧紧地贴在笼子上,望向那似乎在沈睡中的野兽。
一眼望去可以发现野兽的全身的皮毛依旧健康整洁,浓密的长鬃毛正好遮住了它的脸,平静舒缓的呼吸使它饱满的腹部规律地一起一伏,显然它没有受到伤害和虐待,。
达德利犹豫著是否该唤醒它,尽管尽量恢复了两年前的模样,但他对於它能否认出他来仍心存疑虑,他甚至担心这只聪明的大型兽类会把他当成造成它被囚禁并使它失去重要朋友的罪魁祸首,当然,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也确实是事实。
“宝贝,你的睡姿还是一样可爱。”达德利用不会吵醒人的音量轻声赞叹。
在达德利足足端详了白色“睡狮”十分锺後,狱警开始催促他离开。
终究还是没能大声喊出它的名字。
仿佛面上带著无尽忧郁的约克公爵松开握住铁栏杆的双手缓缓转过身,这在这时,他听到身後一阵轻微响动,“狮子”似乎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後。
就在达德利迅速地让自己再次面对“狮子”的牢笼同时,那个大家夥竟张开两只尖利的前爪向他狠狠地扑了过来。
“小心!”狱警向达德利大喊。
达德利本能举起双臂护住自己的头部,紧接著,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紧紧地按在了笼子的栏杆上,是的,只是被什麽东西按在了铁条上。
“呼哧──”一口火热的呼气随之穿过手臂喷到约克公爵英俊的脸上,然後,公爵阁下湛蓝的双眼直直对上了两颗亮闪闪的黄宝石,宝石上的扇子状的两排“小刷子”几乎快扫到他的面部皮肤上了。
站在一旁的狱警不禁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伦敦怪兽”用後肢著地站立著,它的前肢则伸出铁栏的缝隙牢牢地拥抱著那个相当俊美的贵族男人,它的嘴部不断地碰触著它怀里的男人头脸,怎麽看那动作类似於人类的亲吻,而亲吻的对象显然高兴到无法形容。
“叽呜──”
一声熟悉的呼唤把一人一兽的距离减到了零。
正文 第052章
英伦迷兽情52
西西王
达德利回抱住西尼尔宽大的胸背,抓著它异常柔软的毛,怪兽有力的心跳和潮湿的舌头让他寻回了往日的幸福感觉,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而这种感觉只有这头名叫西尼尔的怪兽才能给予。
达德利知道西尼尔呆在这座监狱里的时间仅仅剩下短短的几日了,打著皇室名号的科学家们往往会对新奇的事物进行“残忍”的研究,这头美丽珍贵的野兽假如真的落到他们手里不死也会被扒掉一层皮,他绝对不能让他最珍视的“伴侣”受到任何伤害。
“喵喵──喵喵──”上方突然上传来几只猫咪的叫声。
西尼尔终於释放了被他紧拥在怀里的约克公爵,兴冲冲地跑到笼子的另一边抬头挺胸地朝著天花板高吼,仿佛做以热烈的回应。
“走!都给我走开!每天都要来几次,真是吵死了!快滚,你们这群整天没事干的野猫!滚!”被动物的高叫声从惊奇中唤醒过来的年轻狱警冲著高高的房顶生气地抱怨,那些显然是西尼尔的常客。
达德利暗自观察起这间狱室的结构,由於这间牢房处在整座建筑物的中心,四壁上连一扇窗都没有开,仰起头往顶上看可以很快发现一个一平方米见方的天窗,窗上竟没有任何遮挡,浓灰色的天空黑压压地罩在最上面,而十几只不同花色的猫儿正趴在窗边上,伸著脑袋冲著底下的“白狮子”喵喵叫,它们似乎对西尼尔的境况很是焦急。
一只纯黑色的大猫也许是把身子探得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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