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盯着他的眸子,咬牙启唇:“比如?”
他的眸中一痛,却的猛地缄了口。
用力甩掉他的手,朝外头冲去。他追出来,强行将我搽回去,听他操着官腔道:“军营重地,岂是你一个女子可以乱闯的?”
回眸瞪着他,他完全可以让我消去那样的身份,让我的乱闯,便成自由出入。不是么?
犹记得在冷宫,他离开是那一日,他信誓旦旦地告诉我,等他回来,一切都解决了,不是么?为何他回来了,仿佛又是另一个绝境的开始?
很多事,我已经不愿也不敢去多想。
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卿恒,我桑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抓着我的手猛地一颤,他赫然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开口:“三儿,他真幸福。”
怔怔地看着他,却见他的嘴角微微笑开,终是睁开眼睛,轻声道:“我会伴着你,一直到最后。”语毕,他缓缓放开我的手。
我动了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样的话。
他又道:“我让人送一套士兵的衣服来,你先换上。”语毕,不看我,径直出去。
很快,衣服送来了。看来,是特意选了最小的,可穿在我的身上,还是有些宽大。不过,也能将就了。毕竟,女子出入军营,到底是不好。
出去的时候,见顾卿恒就侯在外头,朝我道:“皇上与各位将军研究作战到了很晚,我也没有告诉他你来了,想必此刻,他已经歇下。最近,战事紧张。”
我点了头,不说话,只跟在他的身侧。
今日没有月光,我也不知道现在究竟什么时候了。不过听顾卿恒的语气,想必不会很早。
我们一直深入,走了好久,才瞧见面前的火把亮光密集起来,知道他的营帐近了。
不免握紧了双手,心里紧张起来。
再往前,果然瞧见了那顶明黄色的帐子。外头有着层层侍卫把守着,看装束,皆是御前侍卫。我们上前,便见有侍卫拦住我们道: “顾将军,皇上已经歇下,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顾卿恒才要说话,便见一人自帐内出来,压低了声音喝斥:“小点儿声!”
我才看清,是李公公!
嘴角微笑,我朝他道:“李公公。”
他是认得我的声音的,自然是吃了一惊,朝我看来。此刻正值天黑,火把的光照映在脸上,也未能看得很清楚。他没有见过我的真颜,若真的是大白日里,怕他倒还是不敢认呢!
他的兰花指指着我,颤抖着道:“娘……”不过一个字,他又捂住了嘴。
我笑:“还不放行么?”
他似猛地反应过来,忙道:“闪开闪开!”
我抬步进去,听顾卿恒道:“末将就不进去了。”
我迟疑了下,没有回头,只径直入内。
李公公也识趣地没有跟进来。
里头,点了好多灯,亮堂得,一如白昼。
抬眸瞧去,那隔开了桌子与床榻的屏风上,赫然挂着一副长葫地形图。
我吃了一惊,不禁走上前,细细打量着。
他竞将地图挂在这里,夜夜看着么?
深吸了口气,绕过那地图,瞧见他侧身躺在床上。
不知为何,看着这熟悉的容颜,突然有种想要哭的冲动。拼命地捂着嘴,吸着气,我怎么也是这般容易哭了呢?
见他突然翻了身,微哼一声,皱眉道:“小李子,朕头疼得厉害。”
熟悉的话啊,那时候,我去天胤宫,也是如此。
不自觉地,又笑起来。
轻声上前,伸手探上他的额角,帮他轻柔着。
半晌,突然听他轻笑一声道:“小李子,什么时候学了她的手艺,朕居然都……”话至一半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睁开眼睛,目光落在我的脸上,瞳孔骤然紧缩!
第012章 毒源
我也不怕,只朝他浅浅一笑,轻言着:“皇上醒了?”
他一个激灵跳起来,在看清楚了真的是我之后,怒道: “胡闹,谁准你来的!”他的脸色很憔悴,薄唇微微染起了苍白,看了,让我止不住的心疼。
而此刻,他的一句“胡闹”让我更加有流泪的冲动。俯身抱住他的身子,哽咽地开口:“皇上以为将我一个人丢开,我就会乖乖地等着么?我桑梓岂是那般贪生怕死之辈?你交待的任务完成了,那我自然是要回来复命的。”
他喘着粗气,伸手来推我,我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抱着他。
“皇上再也别想将我推开。”咬着牙说着。
他的身子一颤,推着我的手缓缓地减下力道来。
半晌,终是狠狠地,回抱住了我。
沉声说着:“朕每日,都要想你……”
我伏在他怀里,哽咽地点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抬头,捧住他的脸,吻住他的薄唇,颤抖地开口:“我来了,再也不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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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生气了。”他柔声说着。
我却笑:“那皇上就生气吧,罚我在这里禁足吧。”
他怒瞪了我一眼,那双眸子里,一汪秋水似猛地被激起了千层浪,渐渐地,变得不再平静。
我,复又吻住他的唇,双手小心地解开他的衣衫,缓缓抚上他的胸膛。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大手撤去我身上的衣服,俯身压下来……
夜里,躺在他的身侧,枕在他的手臂上,终是问他: “皇都的叛徒是谁?”
他却道:“此事等回去再审,不能扰乱军心。”
他说是不能乱军心,可却是连我都不告诉。不过反正已经抓到手了,我倒是也不担心,想了想,低声问: “皇上真的挥军越界了么?”
他并不睁眼,只“唔”了一声,我又道:“那北齐的军师……”话说了出来,又顿住,呵,我该说什么呢?告诉他,那军师是我的先生,是苏暮寒。可,纵然那样,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他倒是没有拘泥与苏暮寒的事情,只道:“北齐的援军到了,明日,又会是一场大战。不过,朕已经部署好了一切,你不必担心。”
点头,他说不必担心,我自然是信的。
只是……
不免又要想起苏暮寒,若是北齐兵败,他会如何?
摇摇头。不敢去想。
不知为何,耳边,又想起那些被抓起来的北齐探子的话。那般高涨的士气,纵然不过是听听,亦是让我觉得心悸。
侧脸,再看他的时候,他仿佛已经沉沉睡去。
遂,也不再说话,只靠在他的身侧闭上了眼睛。
我也很累了,必须养足了精神,这一场战争,还不知道会打多久。
翌日,朦朦胧胧地,隐约地听见远处传来号角的声音,猛地睁开了眼睛。见身侧之人已经不在,我吓了一跳。忙取了衣服套上,绕过那地图出去,见他还站在外间。
身上,早已经穿上玄麟铠甲,身姿更为高大了。
“皇上。”我上前唤他。
他回身看了我一眼,挥手让面前的士兵下去,转身向我道:“朕今日出征,你便留在此处。”
我不依,上前道:“我要陪着你一起去。”
他的眉心一拧,怒道:“不许去!”
我知道,将我留在军营已经是他的极献努他是决计不会同意带我出征的。只因战场上,谁都无法保证我的安全。可是,我不怕,只要能站在他的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皇……”
才开了口,便被他冷声打断:“朕不是事事都能依你的!”
语毕,他转身要走,不知道是不是那一瞬间,我恍惚了,瞧见他的脚步微微一滞,神色有些异样。我吃了一惊,上前扶住他道:“皇上怎么了?”
他拂开我的手,片刻才道:“在这里等着。”
而后,不再看我,只径直出去。
“皇上。”我追出去,他却走得飞快,外头,候着的几位将军忙跟上他的步子。
我也知道,这般跟上去,也是无济于事。想了想,掉头往顾卿恒的营帐而去,恰巧,碰见他出来。见了我,他的脸色一变,大步上前道:“怎么不在皇上的帐子里待着?”
看他的样子,也是要出征的。便急着开口:“卿恒,把我也带上,求你了。”
他怔住了,目光朝前看了一眼,他定是知道,我来求他,便是夏侯子衿不同意带我去。
他迟疑着,我接着道:“卿恒,这一次帮帮我。皇上他……皇上好像病了。”他是什么样的人,硬撑着,也不愿说出来。
顾卿恒的眸子一紧,压低了声音道:“谁告诉你的!”
我摇头,没人告诉我,我看出来。
“所以……”
“我知道了,跟我来。”他打断我的话,径直向前去。
我心中一喜,忙跟上他的脚步。
绕过大片的营帐,前面是马棚。其中一个士兵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站在前头,顾卿恒带我上前,朝他士兵道:“今日这马不必你牵了,下去。”
那士兵见是顾卿恒,忙道:“是。”说着,将马缰交给顾卿恒。
我心里大概猜中几许了。
果然,待他下去后,顾卿恒将马缰递给我,低声道:“这是皇上是马,你牵着。”
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里是战场,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矫情地坐马车。所以,他要安排我上战场,又要给我十分安全的位置,那无疑,便是待在夏侯子衿的身边。
朝他笑着道:“卿恒,谢谢你。”
他抿唇道:“记得,不能乱跑。若真的有事,侍卫们只会尽力保护皇上,没有人会注意你。”
我点头。
见他弯腰,着地上捡了一把泥,过来涂在我的脸上。
我不动,任由他做着一切。
要是让夏侯子衿在出战前一眼就认出了我,那我也不必随着他出去了。
做完一切,他朝我道:“在这里等着。”语毕,也不再看我,只转身离去。
我深吸了口气,牵着马儿等着。
不一会儿,便瞧见夏侯子衿带着几位将军出来。我忙低了头,听李公公叫:“杵着做什么?还不帮皇上把马牵过来!”
我吃了一惊,忙牵了马上前。
感觉他走了过来,翻身上马。听李公公又道:“皇上,皇上您小心点儿。”
听他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行了,替朕看好她!”
“是是。”李公公忙点着头。
我悄然看了他一眼,若是他回去,压根儿瞧不见我的身影了,还不知会急成什么样子呢。不过我自然也知,他才不会关心我,他只是怕,怕夏侯子衿会怪罪于他。
这样想着,便听夏侯子衿高声道:“出发!”
大军早已经等候在前线,远处的号角声一直在断断续续地传来。我分不清,究竟是北齐的声音,还是天朝的。今日的风向,与我们是迎面的。浑浊的风里,夹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儿,与昨日那帐子里的不痛。没有那种腐烂的味道,却似乎掺央了另一种味道。
有些奇怪,我一时辨别不出来。
待我们到的时候,便见一个将军跑过来,半跪下道:“末将参见皇上!”
马上的人应了声,目光却是看向远方,只问:“前方战况如何?”
那将军很是得意:“启禀皇上,方才末将与之交手过几场,那北齐的士兵简直不堪一击啊!皇上,其实末将觉得,我们完全可以挥军直入,直捣他们的军营!”他说着铿锵有力,一口睡沫星子横飞。
却听他冷笑一声道:“急什么?”
他的话音才落,便听得远处的鼓声开始想起来了,那将军眸中一喜,起了身道:“皇上,又来了,末将带兵出击!”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夏侯子衿却道:“站住!传朕的命令,全军按兵不动!”
那将军仿佛是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诧异地回眸看着他,半响,才道:“皇上,为何不乘胜打击?”
“胜?”他微嗤一声,沉声骂道,“废物!”
那将军吓了一跳,忙跪下道:“末将不知……”
他的话未完,便听夏侯子衿道:“你待在这里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发现么?”他大声道,“陈林,你给朕说说!”
见他身后一人翻身下马,我才看清,这是当日也去了天胤宫的将军。
陈将军上前道:“末将闻到了混在风里的药味儿。”
他的话,仿佛一语点醒梦中人,是了,我还想着什么味道呢。是药味儿!还带着血腥味,在风里,淡淡的味道!心头猛地一震,我想,我也已经知道夏侯子衿发现了什么。
果然,听他冷声道:“你还得意北齐的人马那么不堪一击么?人家那是用了轻伤的士兵来对敌朕的精锐部队,他们就想你跟他们一场一场地打,一场一场地消耗我天朝士兵的体力?他们的强兵,可还藏在后头呢!”
闻言,那将军的脸色一变,忙低头道:“末将判断有误,请皇上恕罪!”
他不说话,一旁的陈将军看了我一眼,我忙会意,拉着马儿上前。
阵营自动让来一条道,迎着我们入内。
我有些好奇,夏侯子衿用人,我向来不怀疑,方才那将军一看,便是蛮力为上。夏侯子衿应该知道他在战术上不是最佳,可,他却已然留他在前线。
心下一紧,目光本能地朝远处望去。
北齐的大军遥遥在望。
我瞧见韩王直直地坐在马背上,他的身后,是我熟悉的马车。
也难为了方才那将军,我的先生何等睿智,他又岂是他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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