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瞧见顾卿恒的眸中闪过一丝光,他瞧着我,低声问:“方才发生了何事?”
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卿恒,他的眼光也越来越犀利了。是啊,青阳既然是来救人的,那她的长剑根本就没有必要出鞘。
摇摇头,胡乱道:“没事,方才有一条蛇,幸好王爷身边的护卫及时赶到了。 ”
听我如此说,他也不再说话。我知道,我的话,他从来深信,从不怀疑。
他侧了身,才要开口,目光不经意间落在我的手上,脸色骤然一变,急道:“你的手怎么了?”
低头看了一眼,摇头道:“不小心划伤了,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他的眸中一痛,咬看牙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我只抬步出去,他忙跟上来,我迟疑了下,才道:“皇上,没事吧?”
“没事,只是太后受了点惊吓。”
说起惊吓,让我想起那日南山遇刺的时候,瑶妃还直接昏厥了过去呢。也不知顾卿恒是故意不提及她,还是忘了?呵,浅浅一笑,不过听闻夏侯子衿没事,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二人一前一后走着,我又问:“可查出是何人所为?”
“没有。”他顿了下,才道,“此事皇上交予了晋王去查,我负责找寻你和韩王。”
我不答话,想来也是他主动请缨的。
再次回到了雾河边上,已然不见了韩王与青阳,看来他们是先回去了。此刻也不多想,随了顾卿恒回去。
走了一段路,才见侍卫在雾河上搭起了一座简易的木桥,上林苑是在对岸的。我迟疑了下,便听身边之人道:“末将得罪了。”语毕,他已经揽上我的腰,轻巧着踏上横在雾河上的木桥,飞身过对岸去。
将我放下,才又道:“马车在外头等着。”
我点了头,朝前走去。
顾卿恒走在我的身后,半晌,才开口问:“韩王以前认识你么?”
我一怔,突然想起那时候朝晨便说,她觉得韩王是认识我的。如今,顾卿恒也这么问。
喟叹一声,摇头道:“不,他怎么可能认识我?”其实,与他相处了一天一夜,我倒是愈发地茫然了。
他给我的熟悉的感觉,并未曾消去,可,我又只能告诉自己,他并不是苏蓉寒,不是我认识的人。
否则,便有太多,我不能解释的东西了。
他不再问及他人,隔了会儿,才道:“还好你没事,否则,我都不知日后还有什么期盼。”
我明白他的心情,可,他的语气告诉我,他只是努力地找我,他确定地知道我还活着。有些疑惑地看向他,见他浅笑道:“韩王和你一起跳下去啊,他既然肯救你,我心里自然也是有数的。”
原来是因为这样,怪不得。
呵,我只笑不语。
他哪里知道,韩王因为有伤在身,根本就动不了武。他也不是随我一起跳下去,他是被姚淑妃打下去的。不过我倒是庆幸啊,还好他会浮水。否则,我还真的必死无疑了。
只是这些话,我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
又走了一段路,才瞧见了蜿蜒的道路,那马车便停在路边。我瞧见青阳侍立于马车便,才知道原来他们是先来了这里。顾卿恒扶我上了马车,才吩咐启程。
我瞧见,韩王靠着车内的软垫侧躺着,他的眼睛闭着。我忽然又想起在山洞里,伸手揭下他面具的那一刻,还有他对青阳说,我不曾见过他的脸的那一刻。
不知为何,忍不住轻笑起来。
面前的男子,好似隐隐的,给了我一种美好。
那被隐藏起来的美好……
我与他,皆是掩起容颜生活的人啊,原来我与他,这般相像。
外头传来青阳的声音:“车夫,你慢点儿。”我知道,她定是顾及韩王身上的伤。我不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只是闭了眼睛,可我也知道,累了,是真。
舒了口气,我也靠着车壁,微微闭了眼睛。
马车行了好久好久,还不见它停下来。我才觉得惊讶来,莫非我们顺着雾河漂了这么远么?又过了良久,才听得周围热闹起来。
这才吃了一惊,掀起窗帘瞧出去。居然发现马车进了闹市区。
轻呼道:“顾副将。”
“娘娘。”顾卿恒跟上来,开口道,“末将忘记告诉娘娘了,皇上已经回宫.末将找到了娘娘,也直接回宫便可。”
而我,只觉得微微一震,他,回宫了?
呵,瞧见我与韩王跌下山去,他却已经回宫了?
顺口问:“那……各国的贵客呢?”他回宫,必然也不会再将他们留在上林苑的吧?
顾卿恒道:“他们已经在今早离开皇都了。”
果然……
抬眸瞧了眼,此刻已近暮色了,这一天,又将过去。
听我不说话,他又道:“娘娘,上林苑出现刺客,皇上乃万圣之躯,是不能久留的。”
他替他解释着,我只冷笑一声放下车帘。他是天朝的皇帝,他身系万民,不能有一点差错,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他留下,才是不理智的行为。
只是为何,我想起来的时候,心里依旧会觉得难过?
回眸,瞧了车内之人一眼,又问:“皇上打算将王爷安置在何处?”
外头传来声音道:“驿馆。”
“那先去驿馆。”
“娘娘……”
我沉了声道:“没瞧见王爷伤重么?本宫说了,先去驿馆!”
握紧了双拳,不是要向他发火,我只是,气夏侯子衿。我跌下南山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找不到我,他着急了么?
还是,他依旧只是安心地抱着他的瑶妃,他是否只庆幸,还好他的瑶妃没事呢?
那么,晚点回宫又如何?
我就是要先去驿馆,韩王救了我,我先顾及他的身体,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是么?
他敢说什么么?我还有太后撑腰,我不怕他。
也许,这样做并不理智,可,我也不是永远可以理智得不用情的女子。
咬着唇坐看,忽而听得韩王道:“如此,将本王推出去,娘娘可真是不厚道。”他的声音淡淡的,我瞧向他的时候,见他已经撑着身子坐起来。他果然是没有睡着的。
我略微哼了声道:“王爷会怕么?你如果会怕,那次也便不会要青阳连夜当着皇上的面将我落在你房里的披风送来了。”那次的事情,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还有青阳那刻意说出的话。
他似乎怔了下,浅声道:“本王何时……”不过开了口,他忽然又缄默,聪明如他,定也是猜到了。
我不自觉地透过窗帘瞧出去,女子只紧紧地跟在一旁,并不知我们在谈论她。看来,此事韩王还真是不知情的,那是青阳的主意。
喟叹一声,真是她的主意,我也不怪她,那都是看在韩王的面子上。
马车到了驿馆,我朝韩王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起身出去。
青阳扶了他下车,我才要进去,便听顾卿恒道:“娘娘,该回宫了。”
我没有停下脚步,只道:“本宫不急。”
夏侯子衿都不急,我急什么?
走了几步,才又道:“宣太医来给王爷瞧瞧。”
我的话音才落,便听青阳道:“多些娘娘关心,太医就不必了,我们有随行的大夫。”
我这才吃了一惊,随行的大夫?莫不是,韩王的伤,在入天朝的时候就有了么?否则,为何会有随行的大夫?不过此刻,也来不及我想,青阳已经扶了他进房。
顾卿恒没有办法,只得跟了我进去。
不一会儿,便见一名老者进来,朝我们都行了礼,才上前。
青阳忙道:“廖浒,快给王爷看看。”
那叫廖浒之人忙上前,替韩王把了脉,只见他的眉头微拧,却并不说话,目光落在他的右臂上,伸手捏了捏。听韩王微哼一声,廖浒才开口道:“请各位出去吧,老夫再替王爷好好看看。”
我只觉得心猛地一沉,为何要遣我们都出去?
青阳忙朝我道:“娘娘还是先请回吧,他就诊的时候,不习惯有人在场。”她说着,朝我做了请的姿势。
我本能地朝韩王看了一眼,听他轻笑道:“娘娘好走。”
既然他都如此说了,那我也真的不便再留下,便道:“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皇上定不会亏待王爷的。”语毕,又看他一眼,才转身出去。
顾卿恒急急跟上来。
“娘娘…~”他才开了口,便见一人从那边的长廊疾步走来。
定睛一看,原来是晚凉。
如今的她,已经脱了宫婢的衣服,换上好看的纱裙,云鬓高挽,再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她见了我,眼眶一下子红了,冲上来拉住我的手道:“娘娘,娘娘您没事吧?让晚凉看看……”她边说着,边仔细打量着我。
我笑道:“本宫没事,本宫什么事也没有。”
她忍不住哭起来:“听闻您跌下南山,朝晨来我这里哭了一夜,我也吓死了。还好还好,我们娘娘福大命大。”她瞧见了我身后的顾卿恒,猛地朝他跪下道,“晚凉替娘娘谢谢顾将军,谢谢将军将娘娘平安地带回来。”
顾卿恒吃了一惊,忙上前一步道:“夫人请起,末将受不起。”
我俯身去扶她,伸手帮她擦去脸上的眼泪,低声道:“好了,还哭什么?”拉着她往前,一面问,“晋王那边可有消息?”
我不说明,她也自是知道我指什么,摇头道:“一直毫无头绪。”
我也知,能混入上林苑的刺客定然不会是泛泛之辈,而且,还能对南山的地形那么熟悉。我曾经想过是否是南诏的人,只因沅贞皇后出身天朝,她对上林苑的地形自然也是熟悉的。只是,当日南诏国君夫妇都在场,箭矢乱飞的时候是不长眼的,谅她也没这么大胆。
照这样看来,大宣和北齐都不可能。
如果是天朝内部,晋王怎么会一点头绪都没有呢?
除非……
脑中闪过那个念头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跳。
晚凉看我脸色变了,马上意识到我心中所想,忙道:“王爷为救太后还负了伤。”
我一惊,忙问:“伤得如何?”
她摇头通:“伤在手臂,不重。”
所以,夏侯子衿才会要晋王去查,而不是显王,是么 ?
如果是晋王的人,当时他护着太后,那些刺客根本没有必要过去伤了他的。那倒真是多此一举了。
见我不再说话,晚凉开口道:“娘娘快回宫吧,皇上定是急了。”
我迟疑了下,终是点了头。
回了宫,顾卿恒将我送至景泰宫便回。如今他已经不是御前侍卫,他要统领皇都的御林军,是要负责整个皇都的安全的。将我送回来,他并不多做逗留,只匆匆离去。
景泰宫的宫人们个个一脸欣喜地迎出来。
朝晨哭得眼睛都肿了。
我让他们都起身,便与朝晨和芳涵入内。
此次芳涵未跟我去上林苑,不过那里发生的事,她此刻定也是清楚了。关了房门,才听她道:“娘娘,奴婢听闻您与北齐的韩王一起落水?”
我瞧了她一眼,并不说话,我知道,她定是有话要说。
“奴婢斗胆,韩王可有受伤?”我微微一惊,不解地看着她,却依旧是点头。闻言,她才似松了口气,又道,“那就好办了,您见着太后的时候,便说韩王伤重昏迷。免得太后……误会娘娘。”
原来如此,芳涵考虑的,真是周到。
隔了会儿,听她又道:“皇上一直在景泰宫等娘娘,只是一直未等到娘娘回来。后来姚将军来了,他才去了御书房。”
微微一震,他来景泰宫等我?我是因为先去了驿馆,所以才回来的晚了。想来,他定也知道了。
姚行年终于回来了,怕是姚振元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
我又坐了会儿,换了身衣服,便过熙宁宫去给太后报平安。
太后亲自扶我起身,淡声道:“没事就好。”
浅儿进来倒水,我主动端了茶杯送至太后面前,伸手的时候故意将手臂上的守宫砂露出来,一面道:“是,幸得韩王拉了臣妾一把。只是连累他重伤昏迷,臣妾委实过意不去,故此才没有先回宫,而是命人先将韩王送回驿馆去。”
悄然看一眼太后,见她的神色较之方才算是染起了笑意,心里才松了口气。这次也幸得夏侯子衿没有碰过我,否则,我真是百口莫辩了。
孤男寡女在一起,怎么也说不清,可,一颗守宫砂,便能将所有的问题迎刃而解。
真真讽刺!
“那,韩王的伤势如何?”太后轻呷了一口萘问道。
我摇头道:“臣妾将韩王送回驿馆,便匆匆回了,并不知道结果。”
闻言,太后也不再说话。
从熙宁宫出来已经是晚上了,朝晨上前来扶我,回去的时候没有叫鸾轿,我只是想走走。
走了一段路,忽而听朝晨道:“娘娘,圣驾来了。”
抬眸憔去,才见那明黄色的御撵。这个方向,是要去熙宁宫么?
李公公已经瞧见我,眸中一震欣喜。我忙俯身道:“臣妾参见皇上。”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朝晨也行了礼。
李公公忙回身道:“皇上,是檀妃娘娘。”
李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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