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理了,小时候那般的亲密无间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哦,父王,若若想起来了,前两天哥哥是让人来让我挑料子做新衣的,只是最近天气越发热了,我也倦怠的很,怕晚上没有精神,所以就没答应呢。”一字一句,从她含笑的唇角轻轻滑出,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轻松的把快要僵持下去的气氛转和过来。
谨王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叹息一声,若若越发像她的娘亲那般了,她刚刚是在说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喜欢恨天的吧,只是,恨天那孩子一个就很倔,撮合他们,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呢,谨王无从知道答案,只有一声长叹,消失在风中。
23夜宴
“刚才,你为什么要那么说?”两人一路静默无语,还一会儿,南恨天还是问了出来。
“哥哥是不喜欢若若跟着的,对吧?”安兮若自嘲地道,抬眼看着面前飞舞的白色,春风过去,尽是温柔旖旎,漫天飞舞的柳絮,如铺面飞雪般散开来,她的衣服上已经沾上了点点白雪,映衬着粉红,说不出的娇俏动人,她的嘴角轻轻上扬,柔软的微笑,带着花蕊般的稚嫩。
“你?”南恨天哑然,看着眼前的安兮若,时光偷换了流年,什么时候,那个一直拉着他衣角,软软的嗓音清脆地撒了一地的女孩已经长大了,面前沉静如水的容颜,那双水眸里的一抹似有若无的烟云,隔着漫天的飞絮,叫人看不明白了,一丝惆怅迷惘的感觉袭上眉头,突然他捂住了心脏,那一瞬间的疼痛提醒着他什么,是失去吗?
“其实若若也不想跟着呢,若若才刚刚学完了琴刚得了假,还没好好休息呢。”安兮若轻轻一笑,逆着阳光,他的面容看起来模糊不清,只有那双波光潋滟的眸子泛着泠泠的光芒,她的眼中开始有湿漉漉的感觉,安兮若别开脸,不让怯弱的泪水有找到出口的机会,最近天气太热了吗?怎么她的眼睛也开始冒汗了。
“若若的琴已经学完了?”南恨天有些惊讶,她小的时候不是吵着不喜欢的吗,居然还坚持到学成,这倒是一个奇迹。
“是啊,所以若若最近可要好好休息了,哥哥快去为晚上参加宴会做准备吧,若若也要回去补眠了。”她始终微笑着,只是,眼中的伤痛随时可能破茧而出,却还要装着淡然地说笑,只有她自己知道,唇舌一片苦涩,比黄连还苦。
转身匆忙离开之际,一缕柔软的乌发被泪水粘在了莹润的腮边,自她三岁来到谨王府,十二年了,那么许多时光,属于童年和豆蔻年华的,都在她对他的追逐中淡去了,春去冬来,冬走春到,悄然交替,唯一不变的是她对他一片赤诚的心,只是,他多么残忍啊,明明是住的这么近的人,她学琴完了,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了,他却还是不知道。
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心,还是,若若在你的心里,连一个角落都不曾占据。
那夜,月朗星稀,满院月华如水,竹影参差,安兮若趴在窗户上看着光晕在夜色中不停地游戈着,宛如她无法明了的心事。
也就是那天晚上,南恨天第一次见到衣向晚,三年前故世的贤王爷,也就是先皇的胞弟和太后早逝的亲妹妹的女儿,小时候曾经陪在太后身边,深的太后喜爱,在里郡给贤王爷守孝满了之后,太后就快马加鞭把她接回了京城,今日就是专门给她举办了一个晚宴。
十六岁的衣向晚,一身火红的裙裾,灼灼夭夭尽光华,莲步姗姗间,随风而动的衣衫,仿佛如千道霞光染红了天际,她就这么俏生生地站在宫灯下,连一树浓重的花影都失去了颜色。
她落落大方地给众人打着招呼,清脆悦耳的声音如流水般泄下,又悄然隐去,那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妙语连珠,眼眸中有狡猾的神色,大眼睛忽闪忽闪,嘴角也跟着轻轻勾起,那一夜,南恨天第一次发现,有这样特立独行的女子,她的话语,她所说的那些闻所未闻的故事典故,她漂亮眸子里说不出的写意风流,都让人忍不住一叹再叹。
扑通扑通,南恨天摸着自己的胸口,二十二年来第一次,心脏跳的这么厉害,都快要跳出来了,这样的感觉,就是动心吧,他微笑着看着衣向晚细致的张扬妩媚,一颦一笑都那样尽态极研,被风吹起的群角,飘然若仙子,心,忽然潮湿一片。
一边的白暮云叹息地看着南恨天灼热的视线,眸中划过一丝复杂,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或许其他人发觉恨天的失态,可是坐在他旁边的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有什么心思可瞒不过他的眼睛,向晚郡主或许真的是一个奇女子,只是,他却更加怜惜若若,如果若若知道了她的哥哥喜欢上别的女子,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不喜欢恨天了,有什么不合时宜的种子,种在了心底,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
月已经上移到柳梢,清光如洗,银河乍泄,晚宴在宾主尽欢中落下帷幕。
24礼物
夜晚的辗转反侧也不知到了几更才睡下,所以大清早的,南恨天过来的时候安兮若还没有起身呢。
“若若。”外面的窗棂被他拍的咯吱作响,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南恨天一刻也等不得,一叠声呼唤。
“怎么了,哥哥?”安兮若随意地把发丝理了理,推来了碧纱窗,面前时南恨天浮现了喜色的俊颜,衬得他身后荡漾着阳光,荧光迭起的湖水也没了光泽,她含笑的脸就像是雨后新荷般绚烂多姿。
“我就是想要问问你,你们小女孩喜欢什么东西?”他憋了一会儿才说出来,饶是如此,清俊的面上还是染上了一丝比枫叶还要红的红晕,悄然消失在衣领处。
“恩?”刚刚起床的她还有些迷糊,嘟哝着反问了句。
“哎呀,就是你喜欢些什么东西?”南恨天烦躁地抓了下发丝,反正向晚和若若的年龄差不多,又都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也应该差不多吧。
“我喜欢很多东西啊。”安兮若听到这句话,那张小脸像是被点着了一般,散发着璀璨的光芒,她琉璃般的眼眸,晃动着水银色的光芒,平静的面色也掩盖不住眼底的波涛汹涌,哥哥是在问她喜欢什么?她没有听错吧。
“这两天也没有时间上街挑选,你干脆陪我去库房选吧。”南恨天想着街上比肩继踵的行人就是头疼,要让他一家家店的找东西,可真是一场折磨啊,库房里,应该有很多宝贝吧。
“好啊,哥哥先等若若梳洗好。”安兮若微微笑着,柔和的声音就像是充满了生机的绿叶,她欢快的回到梳妆台,素手执起象牙色短梳,缓缓的打理着一头春水般流利的长发,心口,像是揣着只小兔子,碰碰地跳,这两天也没时间去街上挑选,后天不就是她十五岁的生辰吗?只是,哥哥真是的,哪有让人家自己挑选的啊,不过,这也就是她哥哥才能做出来的事,她眼中的笑意如潺潺流动的泉水,清澈透明,迫不及待地梳妆整齐,就和南恨天一起去了。
库房里堆积着不少好东西,王妃自从搬去别院住再也没有回来过,而谨王也没有其他的侍妾,要说到女主人,也就是安兮若一个,无奈她根本还没有过十五,也用不到这些珠翠,所以都收在了这里。
“到底哪样好呢?”南恨天看着眼前一排排首饰盒里让人眼花缭乱的珠宝,还真是无从下手。
“啊。”忽然安兮若轻轻一声惊叹,南恨天循声而去,看见安兮若眸子中带着一抹喜欢,那是一根古朴大气的羊脂白玉簪子,此刻就静静地躺在檀木盒子里,温润的色泽淡淡的流转,一下子就吸引了人的视线。
“若若的眼光真是不错。”南恨天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这样简约的礼物,没有因为太过精雕细琢而失去了白玉本来的光泽,向晚一定会喜欢的,他眼中反射出的神采,一点一点将周围点亮:“就这个了。”
他说完,向着安兮若笑了笑,拿着盒子转身离开,那袭黑衣在风中翻滚,沾着晨露,舞出一道好看的弧形。
安兮若哑然失笑,哥哥莫非是要两日之后再送给她吗?她随手搅动着柔滑的发丝,一点一点的甜蜜漫上了心头,心中,对两日后的生辰有了隐隐的期待。
25生辰
两日后就是安兮若的生日了,安兮若平日里温和不乖张,对人待物也好,照顾她的下人们都是打心眼里疼她,眼看着她们一手照料大的小王妃就要及笄长成大人了,她们的都渐渐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喜色。
锦王的意思本来是要大肆操办的,无奈安兮若素来不喜欢热闹,也就让厨子张罗了诸多美味,自己也乐得出去游玩几天,把王府留给他们一群孩子闹腾,没有了他们这些老古板在旁边,孩子们想必还要高兴点吧,他看着坐在秋千上的安兮若,轻轻靠着秋千的绳索小憩,手中的书早已经滑落在地上而不知,西斜的阳光打在她的身上,呈现点点光晕,若凌波仙子般,绝美了满园的丽色。
挥手示意身后的仆从不要声张,自己也慢慢退了出去,刚才看着若若,他有一瞬间看到了嫣儿,那般自然流露出来的风情,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怕亵渎了这份圣洁的美丽,时光把流年偷换,转眼间,沧海就成了桑田,恍惚间若若都已经长大成人了,而嫣儿,已经不在了……他叹息一声,凝视安兮若的凤眼,泛起了痛楚的清冽,勾起了伤痛的痕迹。
“王爷,不是要进去告诉小王妃您要离开几天吗?”跟在身后的总管辛叔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她好像睡着了,就不打扰她了,你安排好了知会他们一声就好。”锦王笑笑,刚毅严肃的面容上慢慢漾起了一层温柔之色,对安兮若的宠溺之情溢之言表。
“是。”管家恭敬地应承下来,目送着锦王上了马车。
等到安兮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落霞漫天了,橘色的光洒落了一地,恢宏瑰丽,她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随即起身下了秋千,捡起了落在脚边的书,怪不得人们都说春困呢,这初夏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身上,周围又是这么宁静舒适,她居然睡着了,而且还睡的这么沉,这么久。
“哎呀,真是的。”她懊恼地嘟哝了句,随即拧起裙裾飞快地往小厨房方向跑去。
“小王妃,你怎么跑这么快啊。”一出厨房刚好和她打了个照面的小环看着她急奔的步子,心都吓得错了位,忙不迭地叫住她。
“环姨,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她立住脚,看着小环一脸不赞同的神色,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悄悄地,在以为小环看不见的角度,把手中提着的裙裾放了下来,殊不知,她这小女儿娇态早已经落入了小环眼里,小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只得伸手接了她手里的书,开口就是抱怨:“小王妃又是从哪里慌慌张张赶过来的,还带着书呢。”
“没哪里啊,环姨。”她一听见小环开口的话,心中就开始哀嚎,根据她以往的经验,环姨只要一打开唠叨她的匣口,肯定是那个大海水流滔滔,从她小时候调皮钻狗洞到她躲在角落里睡着了让大家疯找,她以前干过的坏事,事无巨细,数落出来,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刻就像是小猫一般的噌了过去,伸手抱住她的手臂,一双琉璃样的眸子眨啊眨的,娇声软语如枝头飞落的柳絮般柔和地没有一点重量,偏偏轻飘飘得直跑进人的心坎:“好环姨,你也别忙着数落我了,我没有时间了。”
26蛋糕
“放心吧,你要的东西统统都给你备好了。”小环看着她活灵活现就像是被主人打了一闷棍的小狗狗,只差发出呜呜的声音表示委屈了,不由扑哧一笑,伸手指了指小厨房的桌子上一溜烟排放好的东西。
“环姨,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安兮若欢呼一声,笑靥如花,双眸明亮似锦,挽起袖子就要往里面走。
“小王妃,你就这样进去?”小环迟疑地看了下她一身粉色的裙裾,迟疑地问道。
“是啊,来不及了。”安兮若着急地就往着案几上的面粉走去,同时还狡黠地转过身把门关上。
“小王妃,你一个人,行吗?”小环有些担忧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放心吧,环姨,我行的。”安兮若自得满满地开口,她要做个蛋糕给哥哥吃呢,亲手做,环姨也不能帮忙。
只是,看着面前的面粉,她搔了搔头,貌似宁姨是这样做的吧,打好鸡蛋,一直往一个方向搅拌直到打出泡泡,放了糖和奶再搅拌,充分混合,再放面粉……她一步步回忆着之前看过宁姨的做法,只是,额上已经有细密的汗珠渗出来了,真的是只有自己动手才知道,做蛋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揉面团,水多了,一手都是湿嗒嗒的面糊糊,哎,她叹息一声,只好又多放了点面粉进去,然后又是干了,再加水……就这么重复着,面团在她手里越来越大了,外面的彩霞已经落进,只有淡淡的余晖还照射着大地,厨房里一下子黯淡下来了。
“糟了,怎么这么快就黑了呢。”她心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