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这时候抢道:“傻姑,漂亮姐姐是我见到过最好的人,她还给我糖吃呢,来,给你。”
说完,囡囡就将自己手里的糖果分了一半给傻姑。
傻姑接过糖果,塞进嘴里,大口吃着,嘴里连呼:“好好吃哟!”
“吃完了我们就去看小白马。”囡囡催促道,然后转过头跟梅超风说,“漂亮姐姐,你不要嫌弃傻姑,其实她不傻的,好像去年生了一场病就变傻了,她是我的好朋友!”
对于弱者,人都会有同情心,梅超风也不例外。她从背包里拿出很多甜点给傻姑,看她吃得开心也觉得舒坦,就这样,手里抱着囡囡,后边缀着傻姑,三人慢慢往村口走去。
村口处,杨康被一群小孩子围着,耳边全是“威武哥哥好厉害!”“小白马好帅气!”的话,他从马上放下一个小男孩,然后又从下面张大着眼睛苦苦等待的小孩子中抱起一个放在马上,不敢策马疾奔怕伤到小孩,只能慢悠悠的沿着村落的青石小径行走,这走一路就跟了一路的小尾巴在后面。
梅超风来到村口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夕阳之下,日光金灿中略带黯然,照在梅超风身上一圈金光,她的怀里抱着囡囡,这模样就像是寻常百姓家等待丈夫归来的妻子。
杨康勒马而停,握着缰绳的手十分沉稳,但仔细看,便能发现难以抑制紧握的弧度。
暮色渐渐加重,村落里袅袅炊烟升起,各家各户的大人都招呼着孩子回家吃饭,杨康怀里的小孩也扭动着要回家,杨康小心的将小孩放下马,然后朝梅超风走去。
每一步靠近,心情便安稳一分。
不是以往的怯懦不敢上前,而今他正在一步步朝着师父走去,距离逐渐拉断,他的眼里再没有别人,只有她如繁星灿烂的笑颜。
“啊!小白马!”傻姑突然冲了出去,围在白龙马身边上蹿下跳。
(这煞风景的……)
“师父,她是?”
杨康见这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跟着梅超风一路过来,是以有此一问。
“是囡囡的朋友哦!”
囡囡从梅超风怀里探出头,鼓起胸脯打包票,杨康见状却是把他从梅超风的手里接了过来,虽说是一个小男孩,但是总被师父抱着也不好。
“威武哥哥,我要骑马!”囡囡吵闹道。
耐不过囡囡的吵闹,杨康将囡囡往马上一甩,帅气的一翻身,反手拉住缰绳,侧身回首对梅超风道:“师父,等我!”
梅超风还没和杨康说上一句话,就看着他一骑绝尘而去,留下傻姑在她旁边大吵大闹:“漂亮姐姐,我要骑小白马,我要骑小白马!”
傻姑在一旁吵闹不休,梅超风无奈,只能哄着把她带回囡囡家,找来水和毛巾,梅超风仔细替傻姑将脸擦干净。原本脏兮兮的小脸被水一清洗,露出白皙的皮肤,光洁的鼻梁,粉嫩的薄唇,长而浓密的睫毛下的一双眼,如黑漆点墨,炯炯有神。
傻姑眨着眼,身子不动,问:“漂亮姐姐,洗干净了吗?”
“洗干净了。”点头,再将毛巾往水盆里一扔,梅超风把借来的一套浆青色粗布衣裙递给傻姑,嘱咐道:“我先出去,你自己把衣裳换好怎么样?”
说完,梅超风便出了里屋,在堂屋内和囡囡奶奶闲聊。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梅超风见傻姑还没有从屋内出来,有些担心走进去看,只见傻姑捧着刚才自己给她的甜点,歪在床上睡着了觉。身上衣裳倒是换好了,身段风流,凹凸有致,睡颜憨厚娇羞,梅超风不由心中感叹,可惜了如斯美人,竟然会是个傻子。
——
杨康回到村口时,遥遥望去空无一人,他心里不由一阵失落。白龙马一溜小跑就回了囡囡家,杨康将马拴在门外,然后抱着睡熟了的囡囡走进堂屋。
堂屋内梅超风正和囡囡的奶奶说话,听见门声响动,这才回过头,只见杨康抱着囡囡走进来,玉带飞扬,白袍翩飞。囡囡奶奶嘴里叫着小宝贝,赶忙将孙儿抱紧房间休息,只留下梅超风和杨康两人在堂屋四目相对。
明灭的灯火里,少年面容如玉,少女容颜娇美,囡囡奶奶本来是准备出来给两人弄吃的,见此情景,脑袋一缩,回里屋躲了起来。她虽然对这两人的称呼感到疑惑,一个叫对方康儿,一个却尊称对方师父,但是大户人家的事,不是她一个老太婆子可以妄论的。
“师父,这个给你。”杨康忽然从怀里掏出一物递给梅超风。
绿色的青草编成圆环,中间点缀着细碎的小花,有红的、白的、粉的,正是这个时令开得最鲜艳灿烂的花朵。梅超风有些诧异的接过花冠,心情激动:“这是给我的?”
杨康点头,然后走到梅超风的身边,接过花冠,小心翼翼的戴在对方的头上。
美人如花,气质绝美。
杨康一看,不由愣住了。
此时梅超风却是内心澎湃,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人给她送花冠。她对花冠的喜爱缘于小时候听过的神话故事——阿波罗与达芙妮的爱情。相传阿波罗在达芙妮变成月桂树后,用她的枝叶做成自己的桂冠戴在头上,代表两人永不分离。
微微抬眸,梅超风看向杨康,眼前的少年俊美无俦,气质出尘。一缕青丝从额前垂下,明灭的灯火中,眼神诚挚,两人隔得极近,梅超风似乎能闻见少年身上清爽的味道。
暧昧难言的气氛中,梅超风双眼直视杨康,带着坚定的意味,毫不犹豫。
杨康觉得这眼神如若实质,仿佛能看进他的心底,他的耳边只听到师父清浅明朗的声音一字一句许下誓言。
“康儿,今日你送我花冠,他日我回你一世承诺。”
49、恰似暴雨
在囡囡家歇息了一晚,第二天梅超风就和杨康离开牛家村,顺带着将傻姑送回家。
平安客栈。
推开客栈破旧的大门,门梁上的灰尘立刻掉落下来,在清晨的阳光中上下浮沉,客栈内桌椅陈旧,剥落下朱红色的漆,左右墙壁上布满蜘蛛网丝,正中的一副财神画像也因为年代久远而越发模糊了。
这时傻姑从梅超风身边一滑,溜进客栈内。
她端出两根板凳,用袖子仔细擦拭干净,这才对两人道:“漂亮姐姐、威武哥哥,你们快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傻姑虽然傻,但是心却很实在。别人对她好,她就对那人好,别人对她坏,她就远离那个人。昨天梅超风给她糖吃,又给她借了新衣裳,还对她笑。
自从她上次生病醒来后就很少有人对自己笑了,傻姑掰着手指头数,除了囡囡,囡囡的奶奶,就只有漂亮姐姐和威武哥哥对她笑过,所以傻姑喜欢他们。
傻姑想得很简单,她跑到厨房准备取碗倒水,可是有一个碗贴在碗柜里,她怎么拿都拿不动。傻姑用尽全身力气,最后手一滑,瓷碗往旁边滑了一圈,接着碗柜往左边移去,一个大大的方型的黑乎乎的石洞出现在自己面前。
“鬼啊!”
一声尖叫打破满室宁静。
梅超风将秋水剑握在手里,和着杨康一起往厨房赶去,只见傻姑瑟缩着身子躲在墙角,浑身发抖,双手手指放在嘴里不断啃咬,一双眼睛因为惊吓睁得很大,看见梅超风进来立刻就扑了过去,尖叫连连。
“漂亮姐姐,有鬼啊!”
傻姑手指向原本碗柜的地方,此刻,那里只有一个幽深漆黑的密室入口。
梅超风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她觉得傻姑熟悉,原来她也是射雕剧情里的人物。拍拍傻姑的肩膀,梅超风俯身擦干她脸上被吓出的泪水,让她自己先到外面玩。
然后她便拉着杨康走进密室。
火折子在空气中摩擦,渐渐燃起明亮的火光。
顺着石梯一步步往密室里走去,周围并未有潮湿的感觉,空气也是十分充足,显然这个密室有自己的通风设施。
走到密室内部,只见到遍地的金银珠宝,玛瑙翡翠,瓷器玉石,梅超风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手指划过最近的一箱子金银珠宝,梅超风默念收,立刻一个Q版的珠宝箱出现在自己背包空间里面。
杨康虽然知道梅超风有空间背包,但是也只见过她将东西拿出来,现在看着一大箱子金银珠宝突然不见了,不由震惊的睁大眼张大嘴。
梅超风抬手,食指关节往上一台,合上杨康的嘴。然后继续装运密室里的东西。
突然,梅超风的身形顿住了。
喉咙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梅超风脸色有些发白。她双目紧紧的盯着一副山水字画下面的一具——
骷髅!
白骨森森,阴气浓重。
骷髅呈半卧的姿态躺在地上,当胸插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颅骨右摆,正好让眼窝森森正对着梅超风,若这里是玄幻魔法的世界,估计在这骷髅的眼窝里还可以看见一簇幽绿的火光幽幽闪动。
“师父,怎么了?”
杨康注意到梅超风的异常,走过来,自然看见了这句骷髅。转身,立刻用身子挡住梅超风的视线,双手拥住梅超风,轻声安慰:“师父,不用怕!”
推开杨康的手,梅超风摇摇头,虽然脸色惨白,但还是不断给自己打气。自己在各类全息网游里砍掉的骷髅不计其数,难道还怕这一具已经死透了的白骨?
往前走近几步,梅超风仔细打量骷髅畸形的腿骨,再联系起傻姑的存在,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句尸骨应该是黄药师的徒弟,曲灵风。
据传曲灵风被黄药师打断腿驱逐出桃花岛,为了让师尊息怒,他四处收集珍惜字画,不想还未上得桃花岛请罪,他自己就已经殒命了。
死者为大,双手合十,梅超风默念了声抱歉。
将密室内的财宝统统装进背包后,梅超风和杨康将曲灵风的尸体运到客栈外面,傻姑见到曲灵风尸体的时候,竟然没有尖叫,她走到尸骨前面,傻傻道:“漂亮姐姐,为什么我不会觉得害怕,他让我感到好悲伤,他是谁?”
也许是血脉之间的呼应让傻姑面对父亲的尸骨如此悲伤,梅超风抚顺傻姑的长发,“他是你的父亲?”
“父亲,就是像小宝的爹爹那样吗?可是为什么他长得这么奇怪,不会动,也没有肉?”
“因为他已经死了。”
“父亲死了?”
“恩。”
梅超风点头,她不太会安慰人,只能一手拉过傻姑的手臂,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傻姑,一个人死了并不代表他不在了,你的父亲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们将他葬在外面的桑梓树下,好吗?这样你每天都可以见到他。”
傻姑讷讷的点头,然后匆忙的从客栈里背出生锈的铁锹,奋力的在桑梓树下挖土,一双手磨得通红,梅超风立刻将她拉回来上药,接着杨康伸出手往地上一拍,泥土激越,出现一个三尺余深的大坑。
将曲灵风埋葬桑梓树下,梅超风削下一块木头插在坟前,用秋水剑在上面刻上:曲灵风之墓。希望有一天黄药师能路过牛家村,看见这一方小小的坟墓,想到那个被他无辜逐出师门的可怜徒儿,能将他重新纳入门下。
将曲灵风葬了之后,天空立时阴霾下来,乌云滚滚,正是雷雨来临前地预兆。
客栈里的房间是不能用的,在大堂内拼上两张桌子,再简单的把板凳清洗了下,梅超风准备等雨停了再离开。
想到之后行踪渺无目的,梅超风手指在桌上无意识的敲击,这是她正在思考问题的表现,片刻之后她问:“康儿,你还会回中都吗?”
杨康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沉吟一下:“如果有时间,我会回去看父王。”
但若是让他没有顾虑的在王府生活,他做不到。
他现在虽然将完颜洪烈当做父王,但他依旧忘不了自己的身世,非亲生子。早先他就打算好了,先将武穆遗书交给父王,然后选一处景色怡人之地隐居。谁知后来他随师父前后奔走,到如今,师父去哪,他自然也会跟着到哪儿。
(传说中的妇唱夫随哟~)
两人正在谈话间,房外暴雨如注,雷声隆隆,忽听得门外嘈杂,有人击打门框出声。
“敢问店家可在?”
傻姑立刻起身跑过去开门,探出脑袋,看着外面穿着青白二色长袍的人,偏着脑袋,疑惑道:“店家是我吗?”
门外之人见傻姑说话天真,和她攀谈起来,“这位姑娘,我路过牛家村时,忽遇暴雨,还请劳烦给我开间客房,让我住一晚。”
“客房,没有客房。”傻姑摇头。
“这……姑娘怎能这么说呢?”门外之人急了,“莫非已经客满了?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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