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的一侧有几间车行,程羽彤挑了一间门面比较小的走了进去。刚进门就有小二迎上来,“姑娘要雇马车?”
“是的,多少钱?”
“哟,姑娘怕是没怎么出过门吧?”
程羽彤愣了一下,“怎么说?”
“这价钱么,要看您去哪里了,也要看您挑什么马,选什么车啊。”
“我要去南阳。”是的,程羽彤早就想好了要去哪了。南阳是陈国第二大城,也是整个国家的经济中心,和京城一南一北相隔千里。程羽彤从慕容家的下人那里打听到这南阳城不仅规模宏大,更是商家无数。只因远离京城,酒肆舞坊竟有上千之多。对住惯大城市的程羽彤来说,没有比南阳更合适的地方了。
“南阳?那可不近,一般的小马车还不一定到的了那里呢!”
“我要最好的马车,要舒服的。”程羽彤现在可是有钱的很。
“十两银子,一文钱都不能少!”十两银子够普通人家吃喝半年了!
“成交!不过,我不是现在就要,本月十七日晚上酉时,你们到北门大街五号接人,我可以先付一半定金!”北门大街五号其实是离慕容府不远的一处破旧的院落,主人是个落魄书生,穷的已经快要去要饭了。程羽彤在寻找车行前就看到了院门上“吉屋出租”的字样,只花了五两银子就让那书生感恩戴德的签下租赁合同,卷了铺盖立马消失了!
“房子搞定了,车子搞定了,还有男人呢?”程羽彤歪着头考虑着这在现代社会女人最重要的“三件套”!
“小二哥,咱们景州最大的镖局是哪一家?”
“镇远镖局啊!您连这个都不知道?”
……
程羽彤在拍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后,被镇远镖局的副当家恭恭敬敬的迎到了贵宾室,舒舒服服的坐在红木太师椅上边喝茶边挑……男人?镖师!
看着眼前站成一排,孔武有力的男人们,程羽彤在心中暗叹,这金钱的魔力的确是从古到今,无人能挡啊。这些镖师看上去都很健壮的样子,有两个在脸上还留有刀疤,以显示劫后余生必有过人之处!很明显,他们都很想接这趟活——听上去真的是很简单,只需要把程羽彤安全送到南阳就行!从景州到南阳虽说路途遥远但全是走的官道,根本没有什么危险!何况这个东家出手又大方,还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就算不要钱,能跟这样级别的美女共度两个月的旅程也是人间美事啊。所有的镖师都露出了渴望的神情,只除了……程羽彤把眼光落在了最旁边的一个镖师身上,他站在那里,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除了个子很高,怕是有一米八五,长相也很普通,属于那种会被人随便忽略掉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但是程羽彤留意到了他前额两侧高高隆起的太阳穴,记得武打小说里说过,内功练到一定级别的高手,太阳穴会高高坟起,眼神也会变的深邃内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是他吧。”程羽彤指向这站在最旁边的镖师,他好像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哦,那好,靳风,你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副当家显然也没有想到程羽彤会选靳风,“靳风,你跟程小姐商议一下吧。”程羽彤从签房子的租赁合同开始就使用了自己的本名,感谢古人对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定,她出来一天了,完全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慕容府的二小姐。
“你叫靳风?”程羽彤走到这高大男子的面前,她的鼻尖刚刚到他的下巴。
……沉默!!副当家有点尴尬,“他一向是这样的,程小姐您千万别跟他计较。”
“你看上去很有本事啊!”程羽彤轻轻的说。
还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
程羽彤绕到他的一侧,再接再厉,“你一定要保护我的安全啊,靳风。”娇声软语外加吐气如兰,程羽彤满意的看到靳风的耳根开始发红,也没有忽略他原本一成不变的眼神中飞快闪过的一抹意外!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保镖!”
逃婚
一切都顺利的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十八日上午就要迎亲,整个慕容府已经忙活了近半个月了。十七号这天更是一片混乱:所有家人全体出动。不管是相干的还是不相干的,统统出来帮忙。更有从慕容府乡下老家赶来的一票亲戚,都是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要跟丞相家结亲了,那是无论如何也要来攀点关系,沾点喜气的。这样的盛况等他们回到乡下足够显摆上大半年了。这些表哥的表哥,二大妈的姐姐们叉着手四处逛荡着看热闹,还要没事指手画脚提点意见,让慕容家的人都不胜其扰。可你又不能嫌他烦,人家虽然是乡下人,可人家辈分高啊!真是那叫一个聒噪,一个热闹!挂灯笼的,扎红绸的,擦桌椅板凳的,所有的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最清闲的怕是两位新娘子了。离梳头打扮还有几个时辰,她们都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无所事事。三夫人那边相对更热闹一些:三夫人的娘家姐妹都陪在慕容菊的屋子里聊天。蓉娘带着慕容大夫人临时指派的两名陪嫁丫头也在忙进忙出的整理嫁妆什物。慕容樱的嫁妆和慕容菊的相比一点都不逊色,红漆的樟木箱子从房门一直排到院子外面。程羽彤一直在心痛不能把这些好东西一起带走。她已经从清点完毕的嫁妆箱子里顺走一对玉镯子了!
“娘,屋子里闷的很,我去菊儿姐姐那里坐坐。”时辰已经不早了,程羽彤准备滑脚开溜!
“好,你早点回来啊!”蓉娘忙的头都没有时间抬。她最近对于女儿的一系列做法十分疑惑,特别是把慕容菊捎上一块带过去。但是既然木已成舟,那就得和慕容菊搞好关系,这样到了丞相府也好有个姐妹帮衬!
趁着月色,顺着游廊,程羽彤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脚门走出了慕容府,来到了一早置下的北门大街五号。破落的院子外早已经有一乘黑漆绿呢大马车静静的侯着了,马夫靠在车辕上打瞌睡,旁边还站着一匹高头大马和一个不声不响的人,几乎和夜色融在了一处。
程羽彤顾不上和靳风搭话,一头冲进屋子里往外搬东西——都是她前几日在街市上买好了直接存放在这里的。马夫张二见状忙上来帮忙,靳风却还站在原地仿佛没有看见似的不动,“喂,我说保镖,你也来搭把手啊!”
“我是保镖,不是佣人!”
靠!装什么酷啊。程羽彤决定以后再跟他计较。反正东西也不多,一股脑的全部搬上马车,再找个舒服的角落坐好,“张二哥,出发!”
“等等!”保镖先生突然有话要说。
程羽彤掀开车帘,“你有什么事?”
“就你一个人?”靳风眉头皱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
“成何体统?”靳风沉声道。
程羽彤一阵头晕,感情这位保镖哥哥还是位道学先生啊!不耐的沉下脸,“我是东家,你只管领你的薪水,别的不要多问,明白吗?”
沉默!不过程羽彤知道他不会再多言。
“出发!”
一车一骑绝尘而去。
和预想的一样,从景州到南阳走的都是官道,沿路很多城镇可以让人打尖投宿,完全没有丝毫的危险可言。靳风一路上惜言如金,总是骑着马走在马车的左后方,让程羽彤想跟他聊天都不行,只能有时把头伸出马车和马夫张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张二对于能和程羽彤这样的美女聊天那是求之不得的,他对程羽彤孤身一人去南阳也觉得很纳闷。
“程小姐,你南阳有亲戚么?”
“没有啊,怎么了?”
“那到了南阳你怎么办啊?”
“哦!张二哥,你有所不知”,程羽彤开始编故事,“我父亲生前一直向往要去南阳看一看,却因为很多原因没有去成。我这次前去,也是想帮他老人家了了这个心愿。”她说着又偷偷的转回头去看了一眼。
“是这样啊!您真是个孝女。那还回来么?”
“看吧,我在景州也是无亲无故……”程羽彤低下头,换来张二怜香惜玉的一阵唏嘘。
车行半月,到了一处很大的集镇,程羽彤还是让张二直接驾车到镇上最好的客栈。这个集镇位于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客栈里也是进进出出,宾客如云。此时正值午饭的时间,店堂里的三教九流的人坐的是满满当当。张二卸下车,把马牵到马厩去了,程羽彤和靳风穿过一楼的店堂,想让店家把酒菜送到房间里去。程羽彤只顾着点菜,却不留神他们这奇怪的组合已经引起了其他人的议论。
“哟,快看呀,这是谁家的小姐生的这么好看。”
“那个男的好像跟她不是一家的。”
“拿了把刀好像会功夫哦。”
“他们不会是住一屋子吧?”
“还有个马夫呢,哈哈哈”
……
程羽彤起先也没有注意什么,过会儿觉得有点异样,抬起头才发现原来喧闹的大堂已经变的鸦雀无声,好像所有人都被冻住了似的都埋着头不声不响了。而那座冰山正是站在她身后的靳风!他双手把长刀抱在胸前,也不过是和平时那样随随便便的站着,却在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冰冷的气息,把整个大堂都笼罩在了他的气场之下,眼神也由往常的平淡无奇变的仿佛深不可测。
真是人才啊!程羽彤暗自赞叹自己眼光不错。“呵呵,”她干笑了两声,“小二哥,等下把这些菜送到我房间里哦。”
“啊?……哦,哦,是!”店小二刚才好像也被吓到,半天才回过神来。
“还有我要的酸梅汤,记得多带点冰块上来哦!”她因为兴奋,脸颊变的红扑扑的,娇媚迷人,眼波流转之处,不单是那店小二,就连站着不动的靳风,也竟是看的呆住了。
逢魔
天真不是普通的热!越往南走,就越觉得酷热难耐。程羽彤原本是习惯了空调冷气的,如今到了这个时代,非但没有空调,还要遵守一大堆的清规戒律,整天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闷在马车里,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中暑了。
让店小二把酒菜都端到自己的房间里,程羽彤美美的吃了一顿,又痛快的喝了三大碗冰镇酸梅汤——真是难为了这样的小地方,居然还藏有冰块!她原本总是邀请靳风一起用膳的,被拒绝了几次后也就不再强求了。现在靳风就住在她隔壁的房间里,“估计靳风应该不会怕热!”程羽彤想,“他本人就是一座冰山嘛!没准让他坐在屋里还能当空调用!”
一个人的房间,终于可以轻松自在了。程羽彤除去外裙,只余一件玫红肚兜和一条白色亵裤,舒舒服服的躺在凉榻上休息。古代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比如她现在的花容月貌就是老天对她最大的弥补。举着菱花镜左照右看,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镜中那个性感妩媚的女子是她程羽彤。身上的那件肚兜上绣着精美的莲花图案,若换作是在现代,一定会觉得俗丽土气,可如今穿在身上却越发衬的她肤白胜雪,光彩照人。正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留口水呢,突然小腹传来一阵剧痛,让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就见一股殷红的鲜血从下身缓缓的流了出来。想想估计是月事来了,只是以前她都不会这么痛的,估计是刚才贪嘴喝了太多的冰镇酸梅汤的缘故。
“好痛啊!”程羽彤挣扎了几次想下床去拿包袱里的粗布,却是怎么也爬不起来,腹中好像有针扎似的疼,整个下半身仿佛要失去知觉一般。糟了,血越流越多!程羽彤无奈只好求救,“靳风,靳大哥,救命啊……”
“咣当”,门被一脚踢开,程羽彤只感觉到一阵风刮到了塌边,然后突然僵住了。是的,靳风彻底呆掉了。他原本在隔壁房间假寐的,突然听到程羽彤凄惨的叫声便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没想到看到的竟是眼前这副奇景:程羽彤衣着清凉的躺在榻上,乌黑的长发一半已经泻到了床下,莲藕般白皙的手臂全部露在外面,两条光洁匀称的长腿因为过于疼痛而纠结在了一起,两腿之间不断有着鲜红的液体流出来,映着那精美的肚兜,竟有着让人吃惊的美丽。等等,鲜红的液体??
“喂,你别傻站着呀,快,帮帮忙……”程羽彤疼痛之余不得不勉力提醒石化中的靳风大侠。
“啊?哦!”靳风一下子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怎……怎么回事?要不要叫大夫?”一向冷静自持的他也完全手足无措起来。
“去那边的包袱里,帮我把一叠粗布拿出来。”叫什么大夫啊!开玩笑!!
“给!”靳风将一叠厚厚的粗布递给程羽彤,仍旧是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扶……扶我起来。”程羽彤咬牙接过粗布,太疼了,她好想哭啊!
“这……”靳风有点犹豫不决。
“快啊!”
靳风闻言也顾不得那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