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似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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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似当时-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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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话当然足以载入史册,这本来就是史册上写着的么,浓缩了上千年封建帝王的智慧,自是字字珠玑!程羽彤听的眼皮直跳,她不过是将那几千年的封建残渣随口说来,却被韩君澈奉为治国宝典!唉,看来是她一不留神害了陈朝的人民啊!
  “樱儿若身为男儿,定非池中之物!”韩霁只是含笑附和。
  程羽彤白了他一眼,心道还好我是个女儿身,你这半死的老爹还愿意将我配给你当皇后,要是男人,只怕他已经要考虑灭了我了吧!
  只是他们这神色间的一举一动到了韩君澈眼里则当成是眉目传情!他原先就以为程羽彤是被迫进宫,其实心思是在韩霁身上的。既然他俩有情,程羽彤也证明了自己有资格当好一名皇后,他也乐得撮合二人!
  “樱儿惊世之才,不妨说说怎样来拿下那个孽子!”韩君澈挑高了眉毛,一副期待的样子。若不是见他面色有些苍白,程羽彤真要怀疑他是否真的中毒了!
  好吧!反正韩雷已是共同的敌人了!程羽彤侧首想了一想,脸上荡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皇上,四殿下,臣妾的建议是……”

  决战(二)

  小雪刚至,虽说寒风凌冽,却也是天高气爽。往年这个时候的皇城是最为热闹的,全国各地的贡银都在这时送到京城,外放的官员也都能捞到个几天假回京探亲,顺便也要拜会各部长官,送送礼,跑跑路子——所谓夏季有冰敬,冬天有炭敬,京官不比外臣油水足,也都要趁这个机会捞点外快。后宫的娘娘们也没有闲着,九九消寒图早已挂起,各种紫貂皮、银狐皮的大衣纷纷登场争奇斗艳。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忙的一溜小跑,将炭盆、暖炉、木柴等添送到各个宫里,偃都的冬天,那是能冻掉人的鼻子的!
  不过这个冬天眼看就过不好了,皇宫里所有人的眼中都不再有新年即将到来的喜色,后宫的娘娘们也不敢再穿上那些鲜艳夺目的华丽衣裙。只是朝中的官员们走动的越发勤快了,却也都作出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时常下了朝就可以看到好些大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的站在大殿前的平台上小声议论着,那异样的气氛任谁也能看出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的确有事发生,而且是天大的事——大陈朝的第五世皇帝、一代明君韩君澈——病危了!刚刚处置完了庄皇后的娘家——全家被发配到边疆垦田——韩君澈就突然病倒了,而且这病来势汹汹,据说太医每日替皇上诊完脉都长吁短叹的,有心人已经开始暗暗做准备,这种微妙敏感的时期,就好象是在博彩,要是押对了宝,那将来的日子就是一帆风顺,若是猜错了形势,那就等着倒霉吧。
  不过这次的博彩结果似乎已是呼之欲出——礼亲王府门前天天门庭若市,虽说也装模作样的将轿子从后门抬进,但明眼人一看便知,以二殿下韩雷的人才声望,下任帝王非他莫属!
  景仁宫已经成为了后宫最热闹的宫室,自庄皇后去了,容皇贵妃已经成为宫里最尊贵的女人,韩君澈病倒了以后也是日日宿在了景仁宫里,这也变成了韩君澈属意韩雷的又一证明,谁都知道容娘娘是慕容家的女儿,而慕容家与丞相结亲,已是二殿下的忠实拥趸。二殿下的母妃早逝,估计容贵妃大有可能会被奉为太后,自然也是后宫诸人的巴结对象了。
  程羽彤这些天被来景仁宫请安的人群烦的已是不胜其扰,却还要做出一副悲戚之相,眼看已经过去了将近五天,却仍找不到机会下手,更是心头烦躁!
  是的,韩君澈的病倒是她出的主意,也是顺水推舟。韩雷如今已是几乎暴露了自己的用意,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进宫,而据韩霁在礼亲王府周围按下的探子来报,韩雷居无定所,并不一定就住在府里。碍于他在朝廷中巨大的威望,要当众拿人还是有些难度的,而要想悄无声息的把他拿下,只有将他引入皇宫一途。原本程羽彤想仿照“康熙智擒鳌拜”,让韩君澈称病,这样身为皇子的韩雷就不得不进宫请安,否则就是不孝忤逆,也就有了抓他的理由。
  这个主意也含有程羽彤的小小私心,韩君澈原本就是中了毒,御医里必然有韩雷的人,韩雷就会以为是程羽彤给韩君澈下了毒,这样对剪瞳的安全也有好处,还不知萧烈与韩雷的交易进行的怎么样了。
  可惜她千算万算,还是低估了韩雷的狡猾程度,韩君澈病倒这五日来,韩雷作为朝政代理,本该日日进宫请安,可偏偏闹出了个云州蝗灾来!他就派了礼王妃代他进宫照料韩君澈,自己却跑去了云州,说要亲力亲为,以最快的速度止住蝗灾,救民于水火云云,把程羽彤气的牙痒。云州是慕容敬德的地界,一看就知道是他俩串通好的,却也就是拿他没有办法。
  这几日不仅有后宫嫔妃轮流到病床前请安,更让程羽彤见到了从未蒙面的安阳公主——韩雪。
  安阳公主虽说是韩君澈唯一的女儿,但由于韩君澈一向和子女不亲,而庄皇后把全副精力都放在了当时的太子身上,所以她向来只和韩霁交好。而韩霁成年以后喜欢到皇宫外的天地闯荡,她也只能孤孤单单的住在静宜宫里和几个宫女嬷嬷待在一起,倒是韩雷还时不时的来看看她,也会搜罗一些好玩的东西给她送到宫里。所以当时韩霁就说雪儿与韩雷还是很亲热的。
  程羽彤叹了口气,看着半跪在韩君澈床前的小小身影。这些日子里,韩雪每天不眠不休的亲自侍奉韩君澈用膳吃药,本来就纤痩的小脸更是凹陷了下去。
  但她一定是个非常坚强的女孩,即使是在被告知要与黎国和亲,也不过是轻轻的惊呼了一声,然后立即就沉默了,反而是更尽心尽力的照顾韩君澈。
  “儿臣身为皇家子女,也当为国效力!”那日韩君澈的说辞,竟完完全全的从她口中说了出来。想想她也不过才十五岁,人人都想着韩霁遭受了丧母之痛,却几乎没有人想到这不起眼的小公主也在经历着相同的苦楚!
  和亲的建议一提出,不出程羽彤所料,萧烈让巴图上书说要派信使回国请旨,表示要慎重考虑,同时也感谢大陈朝的一片好意。这也是程羽彤与萧烈商议的结果——倘若黎国当场痛快的答应了,那韩雷定又要重新考虑方案,节外生枝。
  “据本宫所知,那黎国太子仪表不俗,也定不会薄待了你。”程羽彤忍不住宽慰这小公主,她虽强打精神,但那眉眼间的哀愁却是越来越深。这几日韩霁忙的脚不沾地,只好由程羽彤来试着与她沟通。想起她跟萧烈提出要他好好对待韩雪时,萧烈竟露出奇怪而不耐的神情,最后被程羽彤缠的没法子了才勉强同意保证不让韩雪嫁过去后受罪。
  “母妃娘娘!”这整个皇宫里也只有韩雪肯叫她一声“母妃”,但她关心的明显不是自己未来的夫婿,而是韩雷,“二哥哥是不是真的有很严重的罪?”一双秀丽的眼睛里已是盈盈欲滴。
  “这是他们男人的事情,我们女人家不要去管!”程羽彤强笑道,“公主太瘦了,有些事情让宫女们去做吧,公主要好生将养,才能做个漂亮的新娘!”
  “雪儿在父皇身边的日子已然无多,就让雪儿多尽尽孝心吧。”一滴珠泪翩然落下,看的程羽彤心也揪起来,见她无比的坚决,也就不再坚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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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霁每日奔忙,但也为眼前的僵持之局而忧心不已。
  “父皇没有多少时日了,”韩霁深深的皱眉,程羽彤的主意讲究的就是稳、准、狠,要一击即中,决不能轻举妄动,可是黑纱遮月十分歹毒,即使有冰魄银蟾拖延,韩君澈最多也只剩下十余天的日子了。
  “他一定是在等待确认,”程羽彤若有所思道:“之前他分明下了毒,却让皇上瞒住,以为自己没有成功,现在突然毒发,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
  “一定要引他进宫!”韩霁沉声道,这几日他遭遇的变故几乎让他脱胎换骨,眼前的他已是沉稳冷峻,一股志在必得的气势看的程羽彤好生欣慰,“必须要找到一个让他不得不进宫的法子。”
  “不得不进宫?”程羽彤低头思忖,这就好像是她之前提议去绑架小滇王的儿子一样,攻其必救,韩雷这人心狠手辣,估计不会有什么人会是他的弱点……
  “二哥最想得到的是什么?”韩霁双目炯炯有神。
  “你是说……”程羽彤眼前一亮,两人相视而笑。
  深夜里的皇宫,安静的有些可怕。并不是因为没有人才会如此安静的,就是因为来往奔走的宫女太监川流不息却能不发出一点动静,这才更加显得诡异。偶尔能够听到皇城南墙根儿那边传来的一些刺耳声响,那是连夜工作的劳工在往皇城里一车一车的拉过冬要用的木炭,每一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容易着火但没什么烟气——否则把宫里这些娇贵的人儿给熏坏了可不得了!
  景仁宫的周围保护重重,新任的镇国将军更调来了一千羽林军在外镇守,很多屋子里都还亮着灯,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搬到了景仁宫前院的小屋里日夜守护,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们的天运皇帝韩君澈正在这里养病,而且形势不妙!
  韩君澈这几日已经十分虚弱,白天常常昏睡,到了晚上反而还能有点精神。见他挣扎着要坐起,侍立一边的宫女冰雁忙在他身后放了两个软枕,让他能够舒舒服服的靠着。
  “去,叫霁儿来!”虽然中气不足使得他的声音很轻,但仍旧透露着帝王的威严,又对坐在身边躺椅上的安阳公主道:“雪儿,你先出去,这些天你太累了,去睡一会儿吧。”
  “是,父皇。”情知皇帝和兄长有事要商量,韩雪乖巧的行礼离去。
  不多一会儿,韩霁便进了房间,只为了方便照顾韩君澈,他这几日都宿在了宫里。
  “父皇,找儿臣有何事?”韩霁关切的问,“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些?”
  韩君澈挥了挥手,“不要再说些没用的了,朕的身子朕自己清楚,”他突然抬手指向龙床侧面的多宝古董架,“你去将那对和合二仙的花瓶、左右位置互换一下。”
  韩霁看了他一眼,也不多问,便照着他吩咐的做了,之见随着那花瓶换了个位置,南墙上突然就出现了一个暗格,“父皇,这是?”
  “把里面的那个匣子取出来给朕。”
  韩霁一看,原来是一只乌木制成的一尺来长的黑色木匣,上面还有一道极其复杂的九宫连环锁,拿到手里也觉得这匣子的木质很是奇特,竟是无比的沉重!
  韩君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把精巧的钥匙,却也费了些时间才将那匣子打开,里面赫然是这宫里人人熟悉的明黄锦缎。
  “霁儿,你想看看么?”韩君澈不再动作,只是问韩霁。
  韩霁连忙跪下,他心中雪亮那明黄锦缎上写的是什么,“父皇的旨意,哪里轮得到儿臣来看?”
  “好……好……”韩君澈有些喘,又重新锁上了匣子,“传梁福全!”
  韩霁将头探出门外叫了一声,跟着就见梁福全凹陷着双眼快步走进屋内,重重的跪倒在床前,却只能说出“皇上……”两字,竟就哽咽了。
  “朕身边可以信任的人实在不多了!”韩君澈低低的叹息,“梁福全,你待会让靳风带几个人,将这个匣子放到紫薇殿的暗格里。等到朕驾崩的那天……”
  “皇上!”“父皇!”
  韩霁猛地跪下,已是泪流满面,而梁福全已经哭的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的磕头。
  “哭什么!是人总有那么一天,还当真是万岁万万岁么?”韩君澈摇头道,“到了那天,要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朕的遗旨当庭宣读。”他将钥匙递给梁福全,“这个交给你保管,到时候就由你把匣子打开,你跟了朕几十年,这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自是由你去办最为妥当!”
  梁福全哭的浑身几乎瘫软,却仍强撑着伸手接过了那把钥匙,贴身藏好。
  “去吧,让靳风和你一起,现在就去紫薇殿,”韩君澈就像使尽了浑身力气重重的倒在了枕头上,“霁儿留下,陪朕说说话。”
  梁福全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泪,“老奴领旨!”,颤颤巍巍的起身后,便取过那匣子紧紧的搂在怀里,像是抱着一个未足月的婴孩,步伐踉跄的走出房间。
  屋子里就剩下韩君澈和韩霁两人,韩霁见他体力不支,连忙上前抱住他的身子让他平躺下来。自己坐在床沿,与韩君澈深深的对望着,眼神错综复杂,屋子里的气氛却是异常的紧张。

  决战(三)

  “吱呀”,紫微殿里的暗门被轻轻的推开,这富丽堂皇的宫殿在白天百官上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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