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用力摇晃陶罐的罗定闻言轻声冲着他的问道:“你知道种牧草的名字?”
沈晨霭又抓了一把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摇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看着实在像而已。”
苜蓿号称牧草之王,其中紫花苜蓿更是有王中之王的美誉。它耐干旱,耐盐碱,耐贫瘠,产量高病虫害少,是牧草种植户的首选品种。这种牧草每年的产量可以站全球牧草总产量的七成以上,是一种十分优秀的经济植物。
沈晨霭之所以会对它有所了解,是因为苜蓿这种东西,早在汉朝就已经沿着河西走廊传入我国,当时这种东西还一度作为蔬菜的一种出现在百姓的餐桌上,只不过后来随着可以食用的植物品种越来越多,这种对人来说口感不是太好的东西,也就渐渐的退出了大家的视线。
沈晨霭之前所工作的考古研究所,曾经在河西地区挖掘过一小片家族式墓地,根据出土的文物判断应该是东汉末年的。其中几位成年男性的墓穴之中都发现了大量的苜蓿种子,虽然到现在他们还没有研究出来为什么古人要给家里的成年男性们陪葬这种东西,但是当时为了查找资料,各种苜蓿的种子沈晨霭都是见到过的。
他现在手中拿着的这种牧草的种子,就很像紫花苜蓿的,但是因为个头要比他们当时找来的标本大上不少,所以沈晨霭也不敢就这么肯定。
对于牧草的属性罗定并不关心,他用力的摇晃了半天陶罐之后,小心翼翼的将盖子掀开,冲着里面看了看,觉得应该差不多了,就下地把那些混合粉末倒入已经装了半盆水的洗衣盆里,搅和开了之后,把放在一旁的半袋子牧草种子倒入了大洗衣盆里。
沈晨霭看着罗定在地下不停的忙活,以确保那些倒进去的种子都可以浸泡到盆子里的液体。等到他终于弄好了,爬上火炕之后,沈晨霭便冲着他问道:“我听说你们今年最少要种5000亩的牧草,就那么一点种子够用吗?”
罗定闻言一边往被窝里面钻,一边说道:“够用的,泡到盆里的那些种子就是为了给需要留种的土地用的。至于其他的土地,把种子直接种下去就行了,那些土地上中的牧草是不需要留种子的。”
沈晨霭闻言了解的点了点头,心说原来是这样的。
就在他还想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罗定已经脱完了衣服,掀开棉被往里面爬了。
回过神的沈晨霭被从缝隙里钻进来的小冷风冻的一哆嗦,本能的就往散发着热气的罗定那边靠过去。对于主动依偎过来的沈晨霭,罗定当然是不会客气,人往怀里面一包,棉被一裹,心满意足的给沈晨霭当起了超大型的暖宝宝。
将一切都准备好的罗定放开了拳脚,准备在今年大干一场,于是刚刚出了正月,罗定就又开始变得早出晚归了。
对于这一点沈晨霭倒是没有什么意见,现在比较让他担心的是,他们家里的那两只狗崽子貌似是开始换牙了。
狗狗们换牙最开始还是月桂先发现的,那天她在和狗崽子们玩耍的时候,突然就指着其中的一只对着沈晨霭说道:“小叔你看,大丫的牙齿少了一颗。”
大丫和二丫是这熊孩子给两只狗崽子起的名字,至于这种烂大街的名字会不会和人撞上,她是完全不管的。
本来正坐在火炕上面看书的沈晨霭一听月桂的话,立马跑了下来,掰开大丫的狗嘴看了看,只见里面出现了一道缝隙,果然是少了一颗牙齿。
见此情形沈晨霭连忙又看了看二丫,果然狗牙也是少了一颗,只不过它的位置比较靠后,所以月桂还没有发现。
发现狗狗掉牙的沈晨霭在心里面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时间,然后摸着月桂的小脑袋说道:“狗狗们长大了,它们是在换牙,就像月桂你现在一样。”
月桂闻言赶紧握住了自己的嘴,这丫头最近开始换牙了,两颗门牙刚刚掉了,还没有长出来,所以她现在特别不愿意被人看到她的牙齿。
不过沈晨霭记得一般的大狗都是在4个多月的时候开始换牙的,到8个月就会结束。可是他们家的这两只小狗如今都已快6个月了,现在才换牙是不是太晚了一些难道是他们平时喂养的时候没有注意,以至于小狗们的营养不够,所以才会发育迟缓了?
想到这里沈晨霭立马就决定要可是够狗崽子们加强营养,它们现在正在换牙,那么钙质就是一定不能够缺少的东西,所以那天晚上罗定回来的时候,沈晨霭就要求他以后每天都要带几根大骨头回来,让他用来炖汤,好给狗崽子们补充营养。
罗定听说沈晨霭要给狗仔们炖汤喝,便一脸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突发奇想。
沈晨霭将今天的发现和自己的想法与罗定都说了,罗定听过之后搔了搔脑袋说道:“狗应该是什么换牙的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养闷头的时候,它是差不多六个月的时候开始乱咬东西的。等到快一岁的时候就不再乱咬了,虎子也是从那时才开始带着闷头上山的。”
沈晨霭闻言也有些为难,不过既然罗定说了狗妈妈是那么照顾它们的,那就应该没什么错的。难不成这里的狗狗比较特殊?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小狗们在换牙这可是真的,所以加餐计划还是得用上,罗定还是得拿些骨头回来。
罗定闻言表示没问题还说道:“也就是咱们家是开肉铺的,要不然过几天,你是一根骨头都买不到的。”
沈晨霭闻言惊讶的看着他说道:“肉骨头又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到街上哪里买不到?”
罗定闻言笑了笑说道:“过几天就是县试了,每次考试的时候,按规定学子们是不准带任何东西进入考场的。笔墨纸砚进了考场之后里面都会统一提供,就连饭食也是由府衙免费供给的。府衙里面提供的伙食都是炊饼,那东西倒是管够的,不过在想要其它的东西,就得学子们自己掏铜板去买了。我听人说在考场里,就连想喝一碗热水都要花上两个铜板,夹肉的炊饼一个要20文,大骨汤一碗更是要价10文钱。但就算是这么贵,也还是供不应求,毕竟天寒地冻的,谁不想吃一口热乎的,所以除非是特别拮据的人家,否则人进考场之前,家里面都会把铜板给预备的足足的。”
沈晨霭听到这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他还是不解的问道:“你说的这些跟大骨头有什么关系?”
罗定闻言拍了他一下说道:“小笨蛋,这毕竟是在学子们的身上赚钱,府衙里的那些老爷们是不屑去干的。会去做这些的,只有那些个差役们。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赚钱,当然要怎么合适怎么来,所以带肉又可以熬汤的大骨头当然就回事他们的首选。炖出来的大骨头,肉可以撕下来夹进炊饼里,骨头可以接着熬汤,话一份钱卖两份食物,还有比这更赚的吗所以每到县试的前几天,各大肉铺的大骨头都会被衙役给包元的。”
沈晨霭闻言恍然大悟,心说这些个衙役们下手果然是黑,就这么个赚法,一次县试下来,他们哪怕平分,都够每个人发一笔小财了。
见沈晨霭听懂了,罗定便又说道:“你那个姓徐的朋友几年不是也要下场吗?要不要我提前给他存一些铜板出来?县试的时候银票是肯定不许带进去的,银子又太多了,弄不好就会让人给密下,所以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带铜板进去。现在要是不攒上一些,等到过几天银子对铜板的数量就要降下来了。”
还有这说道?沈晨霭瞪大了眼睛看着罗定。
罗定见状笑着说道:“兑换的人多了,钱庄那边肯定就要控制一下,赚上一些的。现在一两银子就已经只能够兑换950枚铜板了,我估计再过几天,还要再降的。”
既然是这样,那还等什么呀。于是沈晨霭毫不犹疑的就拜托罗定开始给他攒铜板。
而事实也证明罗定说的没有错,随着县试的日子越来越近,银子对铜板的兑换数也越来越小,临近考试的前三天,甚至已经降到了一两银子只能够换得800文的铜钱。
辛亏沈晨霭这边是提前攒的,要不然他们就亏大了。罗定给沈晨霭攒了好几天,沈晨霭才凑够了2000枚铜板,他急急忙忙的就给小老板送了过去。
第61章
沈晨霭带着一大堆的铜板来到集贤斋的时候,徐简正在后屋温习功课。沈晨霭避过院子里摇摇摆摆冲着他伸头的大白,捧着装着铜板的钱袋,进了徐简家的后屋。
徐简听到大白的动静,早就知道进来的是沈晨霭,要不然以他们家大白鹅的小爆脾气,要是有人敢不经邀请就进后屋,它早就已经炸着翅膀大叫着主动开始攻击了。
沈晨霭刚进屋里,徐简就招呼他赶紧上炕暖一暖,给他倒上一杯热茶捂着手,徐简有些意外的对着沈晨霭问道:“这么冷的天,难得看见你出门,怎么就想着往我这边来了?”
沈晨霭怕冷,这一点他身边的一众人是都知道的。所以自打从进了冬月开始,没事那是别想要让他跨出家里大门一步的。
沈晨霭缩着身子在炕头取暖,一边喝着自己手上的热茶,一边将自己带过来的钱袋子递给了徐简。
徐简接过钱袋子,用手颠了颠,觉得挺沉的,打开袋子口往里面一看,顿时被里面密密麻麻的铜板给惊住了,好半晌之后,他才开口问道:“我是知道你不喜欢铜板的,但是这么多的铜板你给我干嘛?”
沈晨霭闻言捧着热茶说道:“罗定说你们进考场考试的时候会用到的,所以我就让他给我留出来一些,攒好了就给你送过来了。”
徐简闻言觉得心里面暖暖的,自从养父过世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他,当然岳九那家伙是不能算进去的。
而且他一想就明白沈晨霭话中的意思了,于是徐简笑了笑开口说道:“用不上这么多的,县试一共只有两场,每一场只考一天,就算是都加起来200文也能够用了,多出来的那些你拿回去吧。”
沈晨霭闻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说道:“别介,你知道我有多么的不喜欢带着铜板到处走。这一次好不容易才将它们拿过来的,你可别想让我在带回去。”
徐简闻言回到:“那好,我去给你拿银子。”
沈晨霭闻言有些生气的说道:“东西我给你送过来了,你要是这么计较,那就我走了。”
说着他就要下地去穿鞋。
徐简见他是真的生气了,赶忙去拦着口中说着:“我不去拿银子了,你别走呀,我下地是想把这几天你寄卖的钱款找给你的。”
沈晨霭闻言这才重新回到火炕上去缩着了。
徐简下地到钱匣子里翻找了一会,手里拿着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就过来了,往沈晨霭那边一递说道:“正月的时候逛街的人多,你送过来的那几幅画已经都卖掉了。书法墨宝倒是还剩下两幅,你过几天最好在送过来几幅。”
沈晨霭一边给自己在到了一杯热茶,一边表示没问题。等到身体终于暖和了之后,他才开口冲着徐简问道:“还有几天就要县试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徐简闻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籍,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我觉得自己已经温习的很用工了,但是事到临头也还是觉得心里面没底。”
沈晨霭闻言想了想自己参加高考之前几天的心情,颇有同感的拍了拍徐简的肩膀。
徐简被他一脸的同情给逗乐了,心情顿时就好了不少。沈晨霭见他笑了,自己也开心,不过总归他还记得这一位是是考生,所以没待一会,沈晨霭便起身冲着徐简说道:“我就不再打扰你温习功课了,等到你考完的那一天,我请你出来吃大餐。”
徐简闻言笑眯眯的应下了,一路把沈晨霭送出了大门。
作为准考生的徐简心里面没底,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作为陪考人的岳九,他最近的脾气也已经开始暴躁起来了。
岳九的暴躁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照顾准考生,他手底下全是一群糙老爷们,能识字看懂账本就算是有学问的,至于功名那种东西,是完全不敢去想象的。
所以对于应该怎么照顾考生,一向叱咤风云的岳九爷,第一次有了头疼的感觉。
怕他吃不好,怕他睡不香,怕自己买回来的东西他用着不习惯。自从把徐简接回家的那天起,每一天里,岳九爷都在是担心与忧虑当中度过的。
这要是搁到现代,九爷他还能够发一条微博,上面写着家有考生应该如何照顾,很急在线等。
可是现在,除了摸着石头过河之外,岳九也找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不过他还不是岳府当中最难做的那一个,因为最难做的那一位是岳府里面岳九的心腹管家。
最近这半个多月,岳管家的日子是相当的难熬,究其根本就是因为他的主家总是在不停的抽风。
自从把徐小先生接过来开始,自己的主家就在不停的挑剔各种的东西。饭菜不新鲜不行,衣服不合适不行,鞋子不舒服不行,文房四宝不名贵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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