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渡河而去。至于在岸上等侯的将士则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静侯渡河,另一部分则摆开阵势负责警戒。
虽说刘义逊以军师的身份随太史慈征战冀州已半年有余。但眼见面前五千齐军如此秩序瑾然地渡河,他还是会忍不住在心中暗自感叹太史慈治军有道。同时也对他们这次的任务由衷地期待起来。
却见刘义逊一面安抚着胯下的战马,一面向太史慈绕有兴致地问道,“子义,汝说袁熙会否中计攻打河间?”
“还需再南下百里。”太史慈望着正在渡河的将士沉声答道。
诚如探子向袁熙报告的那样,太史慈确实率领五千精锐离开河间城南下。但留守河间的守军并非五千人而是三千人。事实上,如果袁熙这会儿领兵攻打河间城的话。城内的守军抵抗不了多时就会开城投降。因为太史慈此番南下并非赶往清河平乱,而是依蔡吉的指示行“引蛇出洞”之计。
贾诩那日向蔡吉提供的计策与其说是围魏救赵,不如说是围城打援更为确切一些。就原理上而言,贾诩的计策依旧是通过围攻袁军重要据点来引乌桓人回援,从而围歼这伙胡贼。只是这一次的据点并非邯郸,而是河间。说白了就是让太史慈故意撤出河间引袁熙主动进攻。待到袁熙“拿”下河间城之后,太史慈再杀他个回马枪联合巨鹿、渤海两郡的齐军一同将袁熙困死在河间城内。袁熙为自保必会向乌桓人求援。届时齐军不仅能逮住那伙乌桓人的行踪,还能连带着将袁熙一起一网打尽。
当然照此计划太史慈部自然是离河间越近越能迅速回师。所以刘义逊耳听还要南下百里,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会否离得太远?”
“慈怕离得太近,袁熙不敢出门。”太史慈回过头略带讥讽地说道。
刘义逊听太史慈这么一说,不由也为之莞尔一笑。确实,在经过几次交锋之后,袁军上下慑于太史慈的威名已高挂免战牌多日。倘若太史慈没离开河间地界,袁熙还真可能会一直窝在高阳拒不出战。想到这里刘义逊只得轻咳了一声苦笑道,“既然如此,吾等也只得继续南下也。”
“义逊放心。有忠纯他们抄袁熙的后路,谅那袁二公子也翻不了天去。”太史慈说罢。望了一眼自己一手训练起来的兵马,跟着傲然道,“更何况就算再南下百里,慈麾下的这帮儿郎们照样能杀他个措手不及。并非只有胡人才会来去如风。”
建安五年十月,蔡吉滞留清河,太史慈奉命南下,曹操却在拿下毛城之后会师东进攻取涉县。跟着又北上转战魏郡与赵郡交界处的武安县。短短一个多月内曹操连下三城,极大地威吓了赵郡的袁尚部。一时间赵郡内人人自危,人前人后讨论的皆是曹操何时东进屠戮赵郡。丝毫没人在意清河发生的种种变故。
袁尚部无暇顾及袁熙与蔡吉之间的明争暗斗,并不代表曹操就不关注蔡吉这边的情况。事实上,曹操在攻掠魏郡的同时,从未放松过对齐军的监视。因此蔡吉一经赶往清河,就立即引起了曹操的注意。
“哦?有乌桓人袭扰清河?”曹操负手站在武安城头,向高蕃询问着来自齐军方面的消息。
“是。”高蕃赶紧凑上前向曹操禀报道,“据探子来报,那伙乌桓人焚了棘津镇。”
“蔡安贞因此滞留清河?”曹操微微挑眉提高了声调问道。
高蕃从曹操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怀疑的味道。可探子传回的讯息就这么点,蔡吉滞留清河也是事实。于是在迟疑了一下之后,高蕃谨慎地答道,“似乎是如此。可能蔡安贞体恤民情,故暂留清河主持剿匪。”
“剿匪?蔡安贞手无缚鸡之力留在清河又有何用?”曹操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高蕃虽是冀州名士,但论起智谋来他却与荀攸相差甚远。不过荀攸眼下正在魏郡辅佐曹昂进攻邺城。正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曹操也只自行在脑中分析了一番情势。在曹操看来蔡吉并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无知妇孺,不可能为了几个盗贼而放弃赵郡。而她现在这些举动唯一解释就是这些个盗贼威胁到了齐军的战略。再联想到盗贼乌桓人的身份,曹操立即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那伙乌桓人定是袁熙所派。”
“主公是说袁熙派乌桓人袭扰齐军后路?”高蕃被曹操这么一提醒也瞧出了点门道。
“若非如此蔡安贞又岂会亲自赶赴清河坐镇。”曹操捻着胡须分析道,“定是袁熙触怒了蔡安贞,才让此女弃赵郡而不顾转而追击乌桓人。”
“主不可因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致战。蔡安贞这可是犯了为主者大忌。”高蕃掉书袋子道。
曹操却不置可否地双手抱臂,悠哉道,“且就让蔡安贞与袁显奕斗上一斗,也好让孤趁机南归攻打邺城。”
“那赵郡呢?”高蕃追问道。
曹操冷眼扫了一下多嘴的高蕃,吓得后者连忙缩了脑袋噤了声。不过这会儿心情还算不错的曹操倒也不厌其烦地向高蕃解释道,“袁尚已成惊弓之鸟,留公明在此攻略赵郡足矣。”
自打上次官渡救援之后,曹操便对徐晃刮目相看,并将其调到身边委以重任。而随着接触的日益增多,曹操越发觉得徐公明确实是一员难得的帅才。这不仅仅是因为徐晃武勇善于治军有周亚夫之风,更因为其拥有许多将领欠缺的谋略,更为确切点说应该是一种政治上的敏感。就像徐晃在得知曹操被困官渡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去找蔡吉借兵,而非硬碰硬地与袁绍死战。之后攻打毛城,徐晃又与曹操不谋而合都想到了用里应外合之计来破毛城。所以曹操时常觉得同徐晃讨论谋略,要比同高蕃瞎扯来得靠谱。而为了进一步测试徐晃的能力,曹操此番特地命他攻打易阳,并有意将赵郡攻略委任给他指挥。
曹操的话音刚落,城下便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但见不远处一队骑兵正朝武安城驰来,硕大的“徐”字旗迎风飘扬。见此情形,刚才还说要让徐晃攻略赵郡的曹操,双眼顿时为之一亮,大笑道,“瞧!公明回城也。”
注明:关于两汉的属国柳丁觉得还是要再次解释一下的,属国是两汉为安置归附的匈奴、羌、夷等少数族而设的行政区,而不是独立的国家。请书友不要一见匈奴、羌、夷这些字就反应“外国人”,这是很坑爹的误会,银家也素大汉子民,虽然不咋忠心。话说中国一直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民族自治政策也是一脉相承滴~~~当然五胡乱华的教训也素深刻滴~~~好吧,再多说就是民族问题&种族问题鸟。虽然这素全世界流行的话题,但还素就此打住,打住~~~
第一百十四节 瓮中捉鳖
“韩牵见过司空。家父愿向朝廷请降,此乃易阳印绶。”城头上徐晃带回的年轻使者向曹操献上了易阳印绶以及县令韩范的亲笔降书。
曹操自许诸手中接过印绶与降书却并没有细看,而是朝韩牵顺口敷衍了一句道,“韩郎君一路辛苦也。来人,带韩郎君下去歇息。”
韩牵见曹操如此反应心里虽有些忐忑,却也不敢在眼前这位枭雄面前表现出来。于是他只得顺从地朝曹操俯身一拜,转身退下了城去。眼瞅着韩牵下了城头,曹操骤然横眉一扫,朝徐晃冷哼道,“韩范遣一孺子来降分明是在敷衍孤。公明何以中计撤兵?”
面对曹操的质问,徐晃非但没有动摇,反倒是镇定地抱拳应答说,“主公明鉴,二袁未破,诸城未下者皆在倾耳而听。故晃以为应礼待韩氏父子,以示诸城。”
徐晃的一席言语令曹操的表情由阴转晴,甚至还带上了些许赞许地笑意。显然徐晃的论调与作法契合了曹操内心的想法。确实,眼下袁氏兄弟尚未被击败,冀州、幽州、并州各郡的太守也大多还处于观望之中。韩范父子的作法虽有投机的嫌疑,但若是处理得好也未尝不能成为千金买马骨之典范。徐晃以一介武夫之身却能比不少所谓的文士想得更远,这让曹操不禁对他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善,就依公明所言,孤便千金买马骨一回。”曹操大笑着下令道,“请封易阳令汉韩范为关内侯!”
高蕃等人眼见韩范转眼间就得了个关内侯的头衔,虽心有嫉妒却也一同高声齐赞,“主公英明。”
曹操本人倒是完全没把高蕃等人的那点小九九放在心上。本来秦汉时期中原的风气就普遍重武轻文。这倒并不是说秦汉两朝的百姓就比后世好战,而是世袭制和察举制令簪缨世家把持了文士的求官之路,使得平民阶层更多地要依靠沙场杀敌来建功立业。直至科举制度成熟之后,风险更小的“金榜题名”才替代“封侯拜将”,成为中原男儿的第一理想。而眼下又正值乱世。莫说是寻常士人了,就算是世家也不得不看诸侯脸色行事。所以在曹操看来像高蕃这样文人只是一群依附于权利之上的奴才而已。像荀彧、荀攸、刘晔等人才真正称得上是谋国之士,值得他曹孟德以礼相待。
于是无视高蕃等人的阿谀奉承,曹操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徐晃说道,“孤即将回师邺城,赵郡就拜托公明也。”
徐晃为人向来低调,在军中素有“不得晌,属徐晃”之说。此刻乍一听曹操要委任他经略赵郡。徐晃连忙推辞道,“晃资历尚浅,恐难担此大任。倒是妙才将军勇冠三军,由其驻留赵郡定能威慑诸城。”
曹操听罢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徐晃,但见后者一脸坦荡没有丝毫献媚之色。曹操倒也迟疑了一下。毕竟以夏侯渊确实有总揽一方之才。不过更让曹操在意的是徐晃的谦逊。虽说曹操用人素以“唯才是举”闻名于世。可十根手指头伸出来都有长有短,曹操用人自然也会有亲有疏。其中最为器重最为信任的当属曹氏、夏侯氏子弟。接下来就是像徐晃这样没有深厚背景却富有才华的人才。相反那些背景显赫之人曹操任用起来却是颇为谨慎。而这也是他与袁绍用人的一大区别。至于蔡吉,因其缺乏家族支持在用人方面比则曹操更加“百无禁忌”。不过用人保守也好,激进也罢,臣下与臣下之间总会有攀比。徐晃确如其所言缺乏足够的威信统领一方,而曹操的这项任命也多少有些心血来潮的意思。徐晃能在这当口推辞主上的任命。足见其是个有自知之明的君子。于是下一刻,曹操遵从了他的意愿点头说道。“罢了。公明就随孤一同南下。”
“喏。”徐晃松了口气抱拳领命道。
建安五年十月初,曹操留夏侯渊驻守易阳,自己则率部南下与曹昂部会师于邺城城外。袁术闻讯紧闭城门严守不出。曹操趁势将城外土山、地道尽数毁去,另凿壕沟,包围邺城,其围圈竟达四十余里。袁术起初见曹军壕沟挖得很浅,看着好像一脚就能越过。加之又慑于曹操军威,便没有派兵出城破坏。可谁知曹操却广拉壮丁,派人乘夜疏浚。一夜之间,挖成深二丈、宽二丈的深壕,并将漳河水引入壕沟。于是翌日一早,袁术就见邺城城下在一夜间冒出了一条“锁”城河。袁术虽知此河将彻底切断邺城与外界的联系,但面对势大的曹操,他却也只得继续消极地困守邺城,并同时在心中暗暗祷告袁尚、袁熙兄弟能有所作为替他这位皇叔解围。
袁尚心系母亲安危倒是没有坐山观虎斗想法。只是碍于夏侯渊的围困,对于救援邺城一事他也是有心无力。而袁熙则将注意力始终放在河间城上。在得知太史慈真的率部进抵清河之后,再也抵挡不住诱惑的他,欣然点齐了两万兵马以浩荡之势直扑早已被抽空的河间城。
话说太史慈虽仅留了三千人马在河间城撑场面。可为了将戏做足,这三千将士还是抱着必死的决心重重阻击了一番来势汹汹的袁熙部。激烈的鏖战一连持续了两天,直到第三天清晨,守将田毅才派出使者向袁熙投降。
“田毅降了!”正在中军大帐中为两天来的激战而头痛的袁熙,乍一听河间城投降了,不禁兴奋地自草席上一跃而起。
不过坐在一旁的韩珩倒是皱起了眉头,以谨慎的语调喃喃自语道,“前一日还在死战,这一日就投降。怕是有诈……”
对面坐着的偏将军张南却不以为然地摆手道,“军师何出此言。昨日吾家儿郎几欲破城,城内齐军心虚投降,也不足为奇。”
“是啊。”袁熙帐下的大将焦触也跟着附和道,“想那田毅出身河朔名门田氏,乃田丰之侄,会心向袁氏也不足为奇。”
韩珩听完焦触的说辞,当即冷笑一声摇头道,“田丰死于非命。田毅又怎会心向袁氏。”
韩珩的话虽是事实,可在袁熙听来却是颇为刺耳。加之这会儿的袁熙一心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