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这许久也不见回音啊?”
“这位嫂子想是不经常来咱们院子吧?这个时辰正是咱们八月进食的时间,二小姐想是正忙着,哪有时间见旁的人?”小丫头斜了她一眼,逗弄着笼子里的鸟儿慢条斯理道。
“这八月就是那只小花猪吧?可是金贵着。”肖富家的讪笑着应和着。
“外面是谁在说话啊?”屋里传来一个慵懒但清脆的声音。
“回禀二小姐,是丹桂的嫂子——肖家的来求见二姑娘,正在外面候着呢。”听着正是方才进屋禀报的那个丫头的声音。
“呦——这人来了,怎么不见你们通报一声呢?赶紧地快进来。”
“是奴婢疏忽了,刚见着八月吃得正香,就想沉沉再报。奴婢这就唤她进来。”
说话间,门口站着的小丫头打了帘子,方才进屋的丫头出来将她带进房中。屋里一色儿酸枝木的家具,家居摆设并不奢华,架子上的书、墙上的画儿都透着飘逸。柜子上放着一个香炉,燃着淡淡的熏香,闻着竟似荷花的清香,隐隐约约地一股子出尘的味道。
几个大丫头侍立两旁,一个身着蜜色衫裙的十二三的小姑娘坐在靠窗的案几旁,正在逗弄着一只头尾不过二尺余的小花猪吃点心。肖富家的扫了一眼,那点心花色、式样都不是寻常得见的。她这样的人家便是到了年节儿也是吃不上的。心中暗叹,这人过的还不如一只猪呢!
“奴婢肖钱氏见过二小姐,二小姐金安。”见二小姐转过了头,上下打量着她,肖富家的忙忙上前福身施礼。
“免了,难得过来一趟,快坐了说话儿。”旁边自有小丫头搬了杌子过来。
肖富家的推辞了一番,方道了罪斜身坐在杌子上。方要开口说话,二小姐先开了口。
“今儿个肖嫂子来,是为了何事啊?”
“奴婢今儿个过来,一是为了拜见一下二小姐,二小姐一直对丹桂多有照顾,奴婢特地来谢恩的。二来嘛……”悄悄打量了一下洛玉尘,肖富家的开口道,“丹桂眼看着也十五了,她哥哥寻思着她也不小了,也该说门亲事了,这次来也是想求个恩典,求二小姐放她出去成亲。”
洛玉尘闻听此言,并未答话,只是扫了水莲一眼。
水莲会意,上前道:“肖家嫂子,瞧你说的,丹桂才多大呀,哪就急着说人家了?丹桂如今可是咱们小姐面前得用的,一时也离不了的。”
“瞧姑娘说的,丹桂不过是二小姐的抱猪丫头,又不是二小姐跟前伺候的,哪里就离不了了?姑娘可是太抬举她了。”肖富家的陪笑道。
“丹桂虽不在二小姐跟前伺候,可八月却是一时也离不了她的。这不!丹桂这几日身上不舒服,八月都瘦了一圈儿了。可是把我们二小姐心疼坏了。”
“水莲说的极是。丹桂还小,先不急着说人家,待她在跟前再伺候个三五年,我自会给她寻个好人家,定不会亏待她的。”见肖富家的还要说话,洛玉尘道,“肖嫂子过来一趟也不容易,总不能让你白来一趟。我这儿正要给丫头们做几身儿衣裳,让水纹给你拿两匹尺头并十两银子,可千万别嫌少。”
听了这话,肖富家的立马将要说的话都咽进了肚子,没口子地谢恩,再不提丹桂的婚事了。只说是让丹桂好好地伺候姑娘,可不敢再调皮惹主子生气了。
“丹桂现就在东厢房养着,已经遣了小丫头伺候着。肖嫂子可是要去看看啊?”
“不用了,不用了,既是身上有伤,就应好生养着,奴婢就不去打搅了。再说了,有二小姐照看着,定不会让她吃了亏,奴婢是一万个放心啊。”
言罢,又再三地谢了恩,肖富家的拿了赏赐,出了落霞居。
肖富家的出了落霞居,想起墨竹姨娘上午嘱咐的话,转身向叠翠轩走去。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看着叠翠轩的方向琢磨了一下,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终于跺了跺脚转身向西角门行去。
“呦~这不是肖嫂子吗?这是要上哪儿去呀?难不成是迷了路,不认识叠翠轩的方向了?还是咱叠翠轩庙小,进不得肖嫂子的法眼呐?”刚走过一条石子路,路旁的假山后转出了墨竹姨娘的大丫头碧玺。
“瞧碧玺姑娘说的,奴婢这不是看了天色,估摸着姨娘正在午睡,怕现在拜见打搅了姨娘休息嘛。原想着过几日姨娘得了空,奴婢再来拜见的。”肖富家的讪笑着解释道。
“得了,别说地那么好听。”碧玺打量了肖富家的手里的包袱皮,“这是得了什么好东西?嘴咧得跟个瓢似的?”说着,强拉开包袱皮翻看着。
“呦~我说怎么急急忙忙地往家赶,原来是得了赏。这是攀上高枝儿了?就把咱们姨娘扔到脑后了?”碧玺气愤地将尺头扔在肖富家的身上。
“那哪儿敢呢!只是丹桂毕竟是二小姐的丫头,那身契攥在二小姐手里,她不放人,奴婢也是没法子呀。不如姨娘直接向二小姐讨了丹桂,姨娘说话终是更有份量不是?奴婢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先行告退了。”肖富家的手忙脚乱地收拾了东西,急急地出府去了。
“你!你……真是喂不熟的白眼儿狼!”看着肖富家的匆忙而去的背影,碧玺恨恨地回了叠翠轩。
送走了肖富家的,水莲回屋小意地对洛玉尘道:“刚听小姐说要给咱们裁衣裳,小姐可不是说笑?”旁边的丫头们也支着耳朵听着。
“瞧你那泼赖的样子,还能骗你们不成?自然是真的。一会儿让金丹去库里翻翻,寻几匹颜色鲜亮的,你们几人一人两身儿,三等的一人一身儿。再寻几匹颜色沉稳地,给谢妈妈做两身儿。”
众人闻听,尽是欢喜地谢小姐赏,落霞居上下一片喜气。
洛府,叠翠轩。
“什么?真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枉我还赏了她尺头并银钱,什么玩意儿。”听了碧玺的禀报,墨竹姨娘将那肖富家的大骂一顿,平日的温婉贤淑尽皆不见。
“姨娘莫气,那起子小人实是不值得理会。”
“若不是……我才懒得理会她。只是丹桂在她手里,终是一个祸患。”
“姨娘不用担心,这离老太太寿宴也没几日了,到时……”二人声音渐低,终不可闻。
正文 第二十章 贪吃逗趣儿的憨厚猪
第二十章贪吃逗趣儿的憨厚猪
京城,荣亲王府。
两个门子正在府门口站得笔挺。
“听说今天世子爷就回来了?”门子甲身子笔挺只有嘴动。
“可不是!这次世子爷出门的时间可是不短了。后宅里可是有人等急了!”门子乙口气下流面色严肃。
“嘿嘿!急有什么用?花儿太多,爷就一个,盼回来也不一定能见得上面儿呢……”
“这就得看各人的手段了……”
说话间,十余匹高头健马呼啸而至,门子远远看见,连忙迎上前去,“世子爷回来了!”伸手去接缰绳。
一个身着深青色劲装的男子勒住坐骑,将缰绳扔给门子,迈步进府。身后众人纷纷下马,鱼贯而入。一时间,门口极是热闹。
先去荣庆堂拜见了父亲庄亲王,又去后宅拜见了母亲庄亲王妃,世子齐疆回转书房。
“世子爷,这一路疾驰,路上也不得休息。浴桶热水都已经备好了,您先梳洗了吧。”干将进来请世子过去梳洗更衣。
“恩,这一路上,你们也辛苦了,下去休息吧。每人去账房支五十两银子,放上三天假,好好歇歇。”言罢,转身进了侧间。
“谢主子体恤,谢主子赏。”干将转身冲莫邪洋洋得意地一笑,上账房支银子去了。
“瞧你那得意样儿,赶明儿轮到我跟世子爷出门,让你在家养猪!看你还得意?!”莫邪不忿道。
“赶紧进来,磨蹭什么呢?”侧间传来世子不耐的声音。
“唉,来了!来了!”莫邪忙疾步进屋,上前伺候。
莫邪伺候着世子爷梳洗完毕,上了茶,垂手在一旁侍立。
“那府里这些日子如何呀?”
“前些日子定远侯府的三小姐病了,不知怎地得了洛二小姐医术高明的消息,请了二小姐过府医病。如今侯府三小姐已经痊愈了。洛二小姐听说是为了配药受了伤,还吐了血……”
“什么?都吐血了?那现在如何了?”齐疆闻言大惊失色,腾身站起问道。
“世子爷放心,洛二小姐闭了关疗伤,如今已经是大好了……”
听了莫邪躬身回禀了这段时间洛府落霞居发生的事情。世子爷不时地问了些问题,遂满意地点点头。
“‘正秋’呢?赶紧带过来。”世子品了口茶眯着眼吩咐道。
“就知道爷回来就得见‘正秋’,就在外边候着呢。”莫邪说着,冲着门外道,“赶紧地,把‘正秋’领进来。”
“是”门外应了一声,门帘一挑,一个小厮牵着一只大花猪迈步进屋。
“这……是‘正秋’?怎么长这么大了?”看着面前足有八十多斤的大肥猪,世子皱着眉头问道。
“世子爷,这就是‘正秋’啊,不过这次爷出门的时间长,咱府里伙食又好,它才长得快了些。”
“这同一个母猪下的崽子,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想着八月灵秀的样子,再看看眼前这只猪蠢笨的样子,齐疆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莫邪低着头没敢吱声。猪还不都是这个样子?咱家的猪还比旁人家的猪透着干净呢!像洛府二小姐养的那猪才是怪胎好不好?
自打半年前那次世子爷受伤回来,就着他们出去打听在京郊的栊翠庵住着的人。还派了人在庵堂周围守着。得知那主仆三人回了洛府,又千方百计地使了人混进落霞居,将洛二小姐的日常起居都打听得仔仔细细,事无大小都要回禀了。
一听说那洛小姐养了头小花猪,也巴巴地弄了头花猪来。可惜此猪非彼猪。人家八月是越长越灵秀,咱家这正秋是越长越蠢笨。
“定是你们太蠢了,方养出这般蠢笨的肥猪。”齐疆不悦道。
“瞧爷说的,正秋不过是胖了点儿,这不正是说明咱府里日子过得滋润嘛!”莫邪忙笑着凑趣儿道。
正说着,门外传来小厮的回禀声:“启禀世子爷,十姨娘亲自下厨做了莲子羹,遣了丫头送来给爷去去火气。”
听了这话,齐疆一皱眉,这刚回来,就缠上来了,真是麻烦。给了莫邪一个眼色。
莫邪会意,出门接了莲子羹,道:“爷正忙着,先给我吧。待爷得了空,再去后宅。你先回了吧。”
“给正秋吃了吧,爷不耐烦吃那些汤汤水水的。”齐疆看了莫邪手中的碗,又看了看在地上乱转的正秋道。
哪次回府不都是得灌一肚子汤水?那帮子女人就不能想点新鲜的法子争宠?一回后宅就给一群女人围住,实在是不耐烦应付。宫里偏还一个接一个地赏赐,让人回家也不得清净。
莫邪应了,将盛着莲子羹的小碗放在正秋身前地上。
闻见莲子羹的香气,正秋毫不迟疑,大嘴一张,西里呼噜一通大嚼,片刻小碗就见了底。正秋还意犹未尽地舔着碗底,不住地哼哼着。
“真是个吃货!”看着正秋的馋样儿,反倒把齐疆逗得呵呵直笑。
莫邪见主子乐了,连忙凑趣儿:“也只有洛二小姐那精致人儿方能调教出八月那样的灵秀猪,奴才这般的只能养出这贪吃逗趣儿的憨厚猪。”
“狗奴才,就那张嘴憨厚,旁的哪里憨厚了?精的跟个猴儿似的。”齐疆笑骂着轻轻踢了莫邪一脚。
虽说世子爷嘴上这么说,但莫邪听得出那语气中并无恼意。也凑趣儿地夸着正秋。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忽然觉出那正秋有些不对劲儿。
正秋吃了莲子羹后,舔舐了一会儿瓷碗,就在地上转来转去,两只耳朵立了起来,嗷嗷叫着,暴躁地四处乱拱,不时地拱蹭着莫邪的大腿……
这是……发情了?
见正秋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瞬间齐疆和莫邪便想通了其中的缘由,定是有人在这碗莲子羹里下了春药,原本是要给齐疆喝的,没想到阴差阳错地让正秋喝了。
气得齐疆甩手砸了茶碗,喝到:“马上将刚刚送莲子羹来的丫头拿了,打二十板子,不,打四十板子,找人把她给我卖了。”转了两圈,又道,“告诉世子妃,十姨娘管教不严,着在院子里禁足半年,静心思过。”
“赶紧把这蠢货牵走,没地在眼前恶心我。”齐疆恨恨地踢了正秋一脚。
这幸亏是给它吃了,要是世子爷吃了……想想那恐怖的画面,莫邪后背一阵恶寒,赶忙拽着四处乱拱的正秋出了房门,着小厮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