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沐清望了一眼旁边的赤凝,笑了笑,脆声说道:“青木和女皇的缘分还很深。”
“哦,怎么说?”赤凰眼带兴趣地望着她。
听他这么说,赤凝和赤吟心中都是一紧。左沐清视线扫过,赤凝眼里的询问和赤吟眼里的威胁都收在了眼底。她勾了勾唇,“不知女皇方不方便借一步说话?”
“你们都退下吧。”赤凰无所谓地挥挥手。
身边伺候的侍人都应声退下,赤凝深深望了他一眼,毅然转身走出了殿。赤吟迟疑了片刻,也跟了出去。
“陛下倒是放心跟我一个会武功的江湖人单独相处。”见她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人屏退,左沐清还是有些吃惊的。
“朕想不出公子单枪匹马光明正大行刺我的理由。不知公子刻意接近朕和朕的皇女有何目的?”没有人的女皇看起来眼里多了些睿智,不愧是将月影发展的这么好的一代明君。
“我要说为了好玩呢?”见她识破,左沐清也不在抱着那些所谓的缘分之说。
“公子把我月影的皇宫拿来玩不成?”上位者的威严随着她一拍桌子显露无疑。
左沐清起身,慢慢踱到她面前,看着她脸上渐渐浮起戒备,右手的食指也准备摆出什么手势,她笑了,她就知道她不可能没有准备,肯定有暗卫暗中保护。她停在了对方可以认可的安全距离的边缘,挑着眉,风情万种地道:“陛下,青木与您无冤无仇,何苦跟偌大的月影过不去。”
见她不再靠近,赤凰稍稍松了口气,左沐清趁她不注意向前跨出了一小步,笑道:“陛下应该感谢人家来见你。陛下最近是不是凤体违和?”
“你怎么知道?!”赤凰心中大惊,自己的身体近日来酸痛无力,换了几个太医都说不过是过于劳累,好好休息便可。如今他只是看了一眼,居然就能够看出自己身体出了问题?
“陛下,您是中毒了呢!”左沐清一副无所谓地说着。
“当真?朕的御医可都不是这么说的。”赤凰心中惶恐。
“怕是积了好多年的毒呢。陛下要是和青木没这段缘分,怕是过不了几年就仙游了。”左沐清一副惋惜的样子。
“大胆!”赤凰怒目而视,“你敢诅咒朕 ,不怕朕诛你九族?”
“啧啧。”左沐清无比委屈,“陛下,何苦动怒,杀了青木谁来帮陛下解毒?”
“你懂医术?”赤凰的脸色明显缓和了下来。
“不懂。”眼见赤凰的脸色渐冷,左沐清笑道:“但是和天下闻名的神医有些交情。”
“神医?我月影有闻名天下的江乐黄家,我朝太医中就有几位是师出此处,但是他们都说朕只是太劳累了,难道你在危言耸听?”
“江乐黄家啊。”左沐清语气拉的很长,“怕是陛下也知道江乐黄家在黄宁手中一日不如一日,如果都要靠出卖已婚的哥哥来生存的话,怕是医术都不能用来为生了吧。”
“那你哪位朋友是哪位?”赤凰显然也知道,不再纠缠于此,她到要知道自己中的什么毒,还这么多年都没有察觉。
“谷风子。”左沐清很无耻地报出了师傅的名号。
赤凰倒是听过这个人,沉吟了片刻,也不问他为何会对月影的事情这么了解,直接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条件嘛,用你女儿和皇夫的血祭奠箫魅死去的父亲,但是这样的理由她可不敢说,光明正大的好处她倒是没想过,突然她想到了一个,“我要江乐黄家换一主人。”这样倒是帮师兄和小晨儿都出了气,还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一箭双雕之计,左沐清突然觉得那个下毒的人好可爱。正在睡觉的某人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好,若是朕真的中毒,而你能帮朕解毒的话,朕就将黄家交给你处置。若是你骗了朕,或是你医不好朕,你应该知道后果,就算你青衣派在江湖中如何,也抵不过我月影大军的围剿。”
“那陛下请静等几日,我这就去安排。”左沐清说完抬腿向外走去。
虽然赤凰被他无礼的态度弄得心里不爽,却还是开口问道:“你和黄芝什么关系?”
“这和陛下没有关系。”左沐清的声音疏离透着不容反驳的凛冽。
第82章 子幸福与卿无关
左沐清出了殿门便看到了还等在门口的赤吟和赤凝。她朝着赤吟笑了笑,便挽过赤凝的胳膊,娇声道:“凝儿,我有话跟你说。”
胳膊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拉住,“青木,你不要太过分?”
左沐清轻轻一挣,便从赤吟的钳制中脱了身,拉着赤凝向宫外走去,远远抛来一句话:“殿下,保重。”
他竟然会武功?!赤吟记起来了,方才母皇说他是武林中人,他是会武功的,那么,那次?是故意的?还是意外?她突然有些明白了,他是赤凝的人吧。唇边浮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既然招惹了我,就没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被左沐清拉着的赤凝心情也有些复杂,一路上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左沐清看着好玩,欣赏了半天后,好心地开口:“凝儿,你在想什么?”
“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这么多天的意乱情迷也是到了冷静的时候了,赤凝不是笨蛋。
左沐清收起脸上属于男儿的柔情,瞬间脸上换了属于左沐清的神色,她驱马靠近赤凝,满意地道:“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清冽的女子声音,让赤凝瞬间呆怔拉住了马,震惊地指着她,字不成句:“你……你是……女人……”
左沐清不置可否,“我们来谈个交易吧。”
赤凝能和赤吟斗了这么多年,而且一直保持着平分秋色的局面,也不是等闲之辈。她瞬间冷静下来,尽管脸上的神色还有些尴尬,开口的声音倒是还算正常:“这个交易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方开始不是,现在是了。”
“说吧。”赤凝皱皱眉,可望着那个记挂了这么多天的娇颜,到底是狠不下心来冷脸面对。
“我早就说过,凝儿的富贵不止于此,凝儿想明白了没有?”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或者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左沐清驱马靠近她,掬一捧她的秀发把玩着,笑道:“我助你登上那个位置,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放心,绝对不违背天性人伦、道德节操,也不影响你的江山、百姓,怎么样?”
赤凝猛地盯住她的脸,冷声道:“这话不能乱说。你不怕我出卖你,就算你是江湖中人得罪了朝廷也没有好日子过。”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有这样的野心,哦不,或许说是‘雄心’比较恰当。”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什么啊。我好好想想。如果我说凭你的直觉,你会不会答应。”左沐清挑着嘴角,一副无赖的摸样,却给人一种凛冽莫敢侵犯的气势。
赤凝扬鞭,驱马前去,“但愿你不要让我后悔。”
“人家准备好的一番说服还没用到呢,这就搞定了?”左沐清耸耸肩膀,无奈地望了一眼凌空出现的墨涵和落白,“走吧,游戏要开始了。”
回到公主府,赤凝冷着脸将左沐清让进了大堂,望了一眼她身后莫名多出来的两个人,行走间气息内敛,双目虎虎有神,一看就知不是简单的人物。看来,她说出那么狂傲的话也是有很强的势力。最近和赤吟的冲突因为眼前这个人也有些把热化,母皇的身体也开始走下坡路,自己在朝的势力也明显弱于赤吟,既然她说能帮自己或许真的是一个转机。
“你是故意激化我和赤吟的。”赤凝肯定的说。
“是啊。”左沐清脸上神色未变,似乎听不出人家语气里的愤怒。
赤凝深呼了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问道:“怕那‘青衣派’也不是真的吧。”
“左沐清。‘云雪堂’堂主。”左沐清淡淡一笑,也不掩饰。
“云雪堂”?她听过这个名字,这个组织在江湖上有很高的地位,涉及打探消息、暗杀,它的前身“落尘阁”和“星云堂”也是江湖上出名了很多年,因为主人的成亲,使得它们结合为实力更强的“云雪堂”。原来她是那个不久前大婚轰动武林的左沐清。
赤凝心底失落的同时还是有点安慰的,她笑了,左沐清知道她同意了。一个下午两人关在书房里谈了很久,她推门而出的时候已经繁星满布。看到闪闪而动的星星,左沐清突然特别想念那个星星最美的国度里的那个最美好的人,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她慢慢走着,落白和墨涵在身后慢慢跟着,在岔路口碰到了一个端着餐盒的小奴,左沐清望了望她走得方向,笑着道:“给我吧。你们两个也不要跟来了,回分部吧。落白去将我的消息传给我师傅。墨涵准备几套衣服给我,女装。”
“嘻嘻,是。”墨涵嬉笑着搂着落白离开,又被落白甩下老远。左沐清无奈地笑笑,看来自己女扮男装之事会被嘲笑很久吧。
左沐清回到客房,默默已经不在了,桌上留了一个纸条。左沐清拿起来看了一遍,手间火焰闪过,纸条化为灰烬。她端着药和食物进里屋的时候,箫魅还在睡,睡得像个孩子一样,妖媚的脸庞舒展开来,多了一份纯粹。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忽闪着,左沐清感觉心里从来没有过的平静。
她探了探他的脉,脉象平稳,放心心来。她伏过身去,轻声唤他:“箫魅,箫魅,醒醒,吃了药再睡。”
箫魅眼睛瞬间睁开,眼神还有些茫然,直到眼前清楚地映出她的脸,他愣愣地看着她眼里还来不及收起来的温柔,直到鼻翼闻到那些苦涩的药味,他才反应过来,有些尴尬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没多久,先把药喝了。”
“我不喝药。”箫魅皱着眉头撇过脸。
左沐清好笑地望着他,将人扶靠在自己怀里,舀了一勺药送到他唇边。
“我不……”他的话淹没在送到自己嘴边的勺子中,他直愣愣地望着她和她眼底的温柔,倒是乖乖地将药咽了下去。左沐清含笑看着他默默将一碗药喝完,将旁边的粥端过来,见他还是呆愣愣地望着自己,一勺勺将粥也喂了下去。然后将人重新塞回被窝,柔声道:“再睡会儿吧。”
他呆愣的眼神一直锁定在左沐清的身上,见她望过来,猛地转身背对她。
左沐清望着他的背影,蜷缩在那里,看起来那么孤单,心微微疼着。
“我小时候生病了,爹爹就是这样哄我吃东西。”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哽咽声。
左沐清放下手里的东西,爬到床上,连人带被报了满怀,柔声在他耳边轻声道:“你还有我。”
怀中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原因,让他看起来这般脆弱。左沐清搂紧他,他突然一个猛地挣扎翻身埋到她怀里,紧紧抓紧她的胳膊,无声地哭了。每次回到这个地方,就会想到儿时的凄惨和已经逝去的爹爹,一直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孤苦和伤心,因为没有用。可是在这个人的怀里,就好想哭,他也是个男子,也会脆弱和害怕啊。
“等一切结束了,你……”还未说完,一直黑鹰从窗口飞了进来停在了她的旁边。左沐清起身从黑鹰腿上拿下纸条,箫魅也偷偷擦干眼泪靠在她肩膀上向纸条上望去:你个混蛋,赶紧回来,然后……你要当娘了。
箫魅胸口似乎被大锤闷声打了一记,有闷又疼,她嘴角的笑容那么灿烂,脸上的深情充满幸福和期待,方才属于自己的温柔是偷来的吗?箫魅眼角湿润,可是她却没有看见。
他听她在离自己不过一个手臂的距离的地方,幸福喃喃着:我要做娘了,我要做娘了啊。他觉得这个画面好刺眼,猛地推她一把将她推下床,抛下一句“恭喜你。”然后迅速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左沐清被瞬间推醒,床上的人将自己连头包在被子里,明显竖起了一道疏离的墙,她想起方才未说出口的话,还那时自我放任的情不自禁,突然有些手脚无措,嗫嚅着:“箫魅,我……”
“你出去,我累了。”他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闷闷的,箫魅自嘲,她终究不是属于自己的。
刻意放重的脚步声提醒自己她在向外走去,他突然掀开被子,愣愣地望着她:“你刚才想要跟我说什么?”
左沐清垂下头,嘴动了动,还未说,就听箫魅迅速将自己埋回被子里,说:“你不要说了,永远不要说了,我不想听,你走吧。”
左沐清望着那个重新裹进被子里的人,深情而歉疚,“箫魅,你要幸福,你会幸福!”
“我的幸福与你何干,你有什么权利要求我幸不幸福。没有你,我还能不能幸福?”他望着已经没有了那个人身影的方向,无声呐喊,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艳红的衣衫上,无声而绝望。
左沐清走到外间,坐到桌边提起笔想给若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