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乐声停止,彩带飘飘的少年们鱼贯退下,场上骤然安静,大臣们也不知为什么被这有些冷凝的气流所感染般,都停止了大声地谈话,屏息等待着。
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舒缓的琴声,如潺潺流水淌过心底,箫声也连带而出,只见两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拉着一条一丈宽的绿色绸布像仙人般从高台上缓缓飞下,最后停在宴席边缘,微笑着望着来时的方向。只见一朵粉红色的巨大荷花包从上而下缓缓滑落的同时慢慢盛开。
明明是无声的画面,可是那一瓣瓣打开中却似听到了花开的声音。就好像寂静的夜里静静开在心头的那朵花。当花瓣完全绽放之时,只见一个蜷缩在花心的红衣人儿慢慢伸展开四肢,婀娜地站了起来。一袭红色的紧身衣将他的身形勾勒得很诱人,面上笼着细纱,只露着光洁的额头反而更加的勾人。莹白的手腕隐约可见,手中握着一支还未绽放的粉荷。
只见他盈盈袅袅一步步踏出那朵荷花,长及膝盖的黑发用一根彩色的带子勾起了一绺荡在胸前,余下的在身后张扬着似要乘风而去一般。在场之人皆屏着呼吸,仿佛呼吸一重就会将佳人惊走。
忽然她纵身而起,居然就那样停在空中旋转着舞动腰肢,手中的粉荷舞出一种带有力道的弧线,却与这唯美的画面并不冲突。长发张扬地卷起缠绕她的周身,更添了一丝神秘和魅惑感。
箫魅手中把玩的玉佩倏地碎成了粉,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也有这么勾人的时候,看着场中无论男女都露出的那种赤*裸裸的视线,他有种想将那些眼睛挖出,将她拖走的冲动。昨日那种幸灾乐祸的看好戏的想法也转变成了一些懊恼。突然,他看到她的眼睛看过来,那笑盈盈的光芒在月光下闪着灼热的光芒,他的呼吸骤然一紧。她却撇开头看向了别处。
乐声逐渐激昂而澎湃,她脚步慢慢加快,身体向后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头触到脚背的一刹那,翻身而起直冲云霄。可是在场之人都看到了她背下身弯腰面纱挡下来的那一刹那,细致的下巴一闪而过。似乎那玉般的光华不过是一个眼花间的错觉。
“这怕是妖吧,如此勾人。”只听场中有人忍不住出声。
“此生能看到如此惊艳的舞蹈,倒是不虚此行了。”
左沐清唇边浮出一抹带着深意的笑意,又望了一眼箫魅所在之处,就着减缓的音乐,身体滑向赤吟,却在看到赤吟脸上惊喜浮现的那一刹那倏地转身将手中已经绽放的粉荷举到了赤凝面前,赤凝疑惑着却下意识地接过。结果眨眼间手中的花已经再次消失,快得她都没来及眨眼睛。
下一刻,女皇的桌上多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粉色荷花,全瓣绽放。而红烟一闪,场上已经没有了佳人的身影,众人这才从方才精彩绝伦的表演中回过神来,齐声贺道:“恭贺吾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眼神却下意识地从场中搜索,意图再看一眼那婀娜地身姿。
赤栾把玩着手中那朵娇艳的花,脑海里还在回味着方才那场从未看过的精彩绝伦的表演,那人居然就这样不见了。不过方才看到他对赤凝的态度,莫非是赤凝府上的人?赤栾猜测。
“凝儿,他是你府上的人?”
“回母皇,孩儿也是第一次见。”赤凝规规矩矩地答道。
哦?她又看了一眼赤吟,见她也是一头雾水,环视四周似乎真的没有认识他。她突然扬声道:“将方才表演者叫到朕面前,朕要重赏。”
过了一会儿,只见去宣人的侍从匆匆忙忙地奔过来,惶恐地道:“启禀女皇,他不见了。”
赤栾一愣,“什么叫不见了?”
“奴才去宣人,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然后有个公子递了一个小纸条,说是方才那位公子说若是女皇召见,就将这个纸条呈上。”
赤栾有些莫名其妙地接过来,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书着一行小字:偶然经过,得知女皇生辰,擅自进入献舞一支,恭贺生辰。莫寻莫觅,有缘自会再遇。
“陛下,侍卫说方才那两位白衣公子也不见了。莫非是仙人专门为我皇来祝寿。” 大皇夫傅君轻声笑着说道。
赤栾虽然有些失望,但是方才那张舞蹈和傅君的解释明显让她很开心,遂带着些不在意摆摆手道:“罢了,既然他说有缘再聚,那就随缘吧。”
“我后悔了。”箫魅坐在湖边的大石上,垂着头凝视着躺在自己腿上的人,低声道。
左沐清睁眼看了他一眼,“我跳的没那么难看吧?”居然还敢说后悔?她的腰都快要断了,练一天功也没这么累过。
“难看死了,以后别跳出来丢人了,要是你非要跳的话,只跳给我一个人看吧,我就勉为其难将就一下下好了。”箫魅的眸光定在她闭着眼睛的脸上,神情复杂而纠结。
“切,你想看也看不到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左沐清揉揉自己胀痛的胸部,被束了一天,终于解放了。
“是吗?”箫魅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情绪,手指去勾起她的头发在手中把玩。
“若是我想看呢?”他的声音有些飘渺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左沐清有些诧异地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复又累的闭上眼睛,手覆上他的额头,说道:“你没事吧?”他不是说丢人?还要看?
不待箫魅回答,左沐清又幽幽地开口:“一辈子没像今天这么累过,昨晚也没睡多久就被你吵起来了,刚才又跟你打了一架,累的骨头缝里都疲,别吵我,让我睡会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身边她的那些防备似乎施展不开,似乎从第一见他开始,便从心底不排斥。所以她果然很安心地把他的大腿当枕头睡了过去。
累成这样,方才见面的时候还非得和自己过几招?箫魅哭笑不得地看着枕着她大腿居然睡得很实的人,该欣喜她对自己没有防备,还是该气她这般没心没肺。
低头看了半响,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描着她如远黛的眉,低声自语:“怕是你不想女扮男装也不行了。”那几位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她们眼底的兴趣他也看得很清楚。或许这一步棋还真是走对了,只是……他垂首看着怀里秀美的容颜,自己这种舍不得的心理怕是说不出口吧。
“辛苦你了,这是赏你的。”一个羽毛般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却快得像风一样一擦而过。
她睡得很香,虽然他的腿有些麻,却舍不得动,怕吵醒她。只能将真气缓缓流过,带走些许不适。
箫魅凝视了她片刻,抬首望着月亮,闭上眼睛却清晰地浮现出她的眉眼。有些自嘲般地道:“箫魅,逃不开了吧。”那一声轻飘飘的叹息混在夜风里,再也寻不到痕迹。
今晚对于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无论是城西的公主府还是城东的太女府,亦或者连带皇宫的勤政殿。
宴会散了,赤凝难得心神恍惚,眼前全是方才那场精彩绝伦的舞蹈和那个翩跹出尘的身影。还有她弯身过来将荷花放入自己手中的那一刹那,那双散着幽深眸光的眼睛让自己怦然心动。可是自己明明早就心有所属了啊。使劲回想着记忆中那张明眸善睐的脸,可是没有片刻那张脸便被那双勾人的眸子所代替。那双带着笑意地眼睛……
赤凝使劲甩甩脑袋,骤然停下脚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护卫有些意外地问道:“公主,不回府?去哪里?”
“怡春院!”赤凝抛下一句话,大步向前走去。
城东的太女府内。
“去帮我找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赤吟冷声道。
“是,殿下!”侍卫应声,退了下去。
那双带着碧光的眸子连带那柔弱无骨的舞姿像挥散不去的雾气般,一直在自己眼前晃着。想要看清楚,却发现更模糊。想要撇开,却又控制不住去回想。真是勾人心魂啊,不知道衣衫下的风情会不会更加的诱人。赤吟手敲着桌面,莫名其妙失踪?我就不信,只要在这月影国内,我就能把你挖出来。
看着底下的人都退去了,赤吟的左右手赵柯靠近她有些低声道:“殿下,您是准备……”今晚那个人怕是被很多人惦记着吧,若是找不到还好,找到了带回来便是众矢之的啊。
赤吟也不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她自然能想到赵柯所想,她笑了笑,拍着赵柯的肩膀道:“不用担心,我是为母皇寻人啊,既然是母皇都赞不绝口的人,作为女儿的定然得帮她寻到才是。”不过最起码等自己玩过之后,那勾人的姿态挠的人心痒痒的,几乎要按捺不住了。
赵柯道:“殿下知道怎么做就好。”
双红一线牵
第75章 佳人相邀西湖畔
那场勾人的舞蹈让多少人失了魂,以至于眼见一个月将过,还是走在哪里都能听到那么一两句赞叹之词。
“没想到你那一场舞带来这么大的轰动?”
箫魅支着下巴望着坐在对面的人,只见她带着兴味地望着窗下的人来人往,偶尔轻嘬一口杯中的酒,似乎他人嘴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似的,丝毫不受影响,见他发问,才回过头来看他,笑道:“这难道不正是你预想的结果?”
箫魅笑了笑,“本来没寄托太大的希望,不过显然效果超出了我的想象。或许,是个不错的开始。”
左沐清白了他一眼,望向窗外突然看到升起的烟火,唇边浮出一抹笑意,从怀里扔下一块碎银子,从酒楼二楼的窗户直接跳了出去,抛下一句:“走吧,去验收效果。”
酒楼中的食客看着先后从窗户跳出去的两个人,张大嘴巴,人漂亮就算了,武功还这么好?会不会有一个就是如今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仙人”?探头望向窗外,连影子都看不到了,难道真是仙人?
二人一路纵到湖边,落白已经站在了湖边。见她二人来,单膝跪在左沐清身前,说道:“主子,如今找寻‘仙人’的人马分三路,公主府、太女府和皇宫。”
“哦?赤凝也在寻?”箫魅插嘴道。
落白点点头:“回箫公子,赤吟是大张旗鼓地在寻,而皇宫和赤凝则是暗访。”
“哼。”箫魅突然哼了左沐清一声,别过来脸去。
左沐清莫名地抽抽鼻子,扶落白起身,“若谦和哥哥都还好吗?”
“据凌传来的消息,公子最近心情很好,每日画画、弹琴,过的很好。”落白偏头看了看窝在主子颈窝的箫魅,垂头低声道:“主夫可能有些记挂着主子,心情不是太好,每日里除了和女皇及皇女聊聊天外,就是拿着主子的信一遍遍地看。”
左沐清一怔,心底顿顿的疼,才一个月都已经这么想了,以目前的形势怕是两个月也回不去。“他身体还好吧?”
“目前一切很好。”
“嗯,告诉他,我很想他,让他好好照顾自己,别等我回去抱着咯人。”
落白抽抽嘴角,点头退去。左沐清下定决心,看来得加快进度了。
“你说我要先被谁找到呢?”左沐清问道。
身后之人却没有给出一定的回应,左沐清有些讶异身后的人难得的沉默,那手肘碰碰他,箫魅有些茫然地问道:“怎么了?”圈着她脖子的手却有些颤抖。
左沐清转头想看看他怎么了,箫魅却固执地固定着她的头不允许她回头,而且将脸埋进她的头发里,“就这样说吧。”他周身散发出浓浓的伤感,连背对着他的左沐清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你没事吧?”左沐清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有点累了而已。你方才说什么?”他的声音从她的头发中传出,闷闷的。
既然他不想说,左沐清也不想逼他,轻轻将方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又是片刻的沉默,他的声音仍旧闷闷的,却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轻飘飘的:“赤凝吧。”
左沐清心底有些柔软,手带着安抚的力量拍拍他的胳膊,“好,都听你的。”
“嗯,今天先这样吧,我有些累了。”话音落,背后的温暖骤然失去。左沐清回过头看去,那抹红色的身影已经在几丈之外,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他到底怎么了?方才不是好好的?
左沐清回到客栈,见墨涵在自己房间门外来回走着,有些好笑地望着她道:“墨涵,你也不怕把人家地板走穿?”
“主子!”墨涵看到她的瞬间,满脸喜悦地奔过来,自动将她嘴里的调侃忽略掉。
“发生了什么好事,让我们墨涵如此的欣喜?”
“就是老主子伉俪回到风谷,遣我送封信来。”墨涵从怀里掏出信递了过去,其实她还是比较喜欢跟着主子,虽然她经常以嘲弄自己为乐。所以,护送老主子二人方到,便请辞来寻主子了。
左沐清拍拍她的肩膀进了屋,“知道了,辛苦了!”
进了屋,倒了杯酒给她,“正好,我有事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