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少君终于抬起着,清瘦的脸上略有苦意,似有化不开的忧郁,他以眼光制止史逸文再为母后项,心中烦闷不已,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他自回宫,被牵制着做多少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日不握权,日不得自由,步步被迫着接手王位,都是母后大人做下来的事,叫他如何能面对?
史逸文只得沉默,不是他能干预的事情,谁能想到南王殿下会对王位如此抵触,刚回来时,王上病重而逝,殿下还沉浸在伤痛中难以自拔,王后已联合木将军坐实四王子的罪证,反正王上留下遗诏,意属南王继承王位,他们如此也是名正言顺。四王子派势力也非同小可,朝中局势登时大乱,若是南王意孤行,不愿出面稳固朝纲,那苍宋数百年的根基岌岌可危,对外还要严防外族的虎视眈眈,稍有差池苍宋便会沉沦。
幸而殿下他不是味执拗,隐忍心思,面对危难挺身而出,才暂解动荡局势。
候在殿外的王后听宫人传达的委婉话语,心下微怒,也解个儿子有多执拗,当日自请封王之举已可见斑,所以也未再为难宫人,带着仆人回转寑宫。没什么大不的,王儿总有日会体会的苦心,到他上位那日,接受百官朝拜,万民景仰,他自会重拾王家风范,做个开明圣君。
史逸文为王儿查的事也知道,结果很令满意,想来那史逸文还未把真正结果报知王儿,不然不会是么个情形,早过王儿纵英明,身边能人倍出,是做大事的料,也不知怎地会遇上赵红袖那样怪的子,若没有,王儿必是顺利从储君做到王上,晨安王子也不会有机会将朝堂搅乱,也不至于王儿要与木婉清成亲,来让朝堂上的人信服局势都掌控在他的手中。
当然看得出王儿只举行仪式的意思,不过既然木大将军家不在意,也没意见,而且也不能太过逼迫与他,儿子越大,心思也越难以猜测,居然最近连也不愿相见,真是岂有此理。
殿内君臣二人都陷入沉默,良久,安少君问道:“要查的事,结果如何?”
史逸文暗自压抑着过快的心跳,强装无事道:“来报赤岩王上有意将赵府红袖许配给白氏族的公子,此刻白文山请赤岩王上的旨意,带着出门散心去。”
其实来报还讲道白文山伙在路上遇袭,除白文山带着十几个人全身而退外,其余人员已经全殁。只是个消息此时若让南王殿下知道,那还得。虽然他不是王后身边的人,可滋事体大,共识还是有的,那就是让安少君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地登上王位,幸好马上就要到。不过真到那,他该怎么告诉殿下个消息?是继续隐瞒还是如实上报,他有预感,两者对他来,都不是好事。
散心去?安少君用力让心思回到眼前的奏章上去,拿起朱笔想要继续批阅,入目却看不清内容是什么,该如何批示,手举在空中半终于重重落下,落笔之处只得道鲜红,奏章算是废。
原本每七日他会给红袖写封信,虽然从来未曾回复,可他依然坚持着,将他的相思与愧疚都付诸纸上,分手的时候,太多不得已。可是后来父王逝世,朝堂骤变,母后用列祖列宗与下百姓来威逼利诱他接手王位,还要他与木婉清成婚来稳固与木将军的关系,那七日信,只得暂停,呵,又是不得已,就是些不得已,使得红袖离他越来越远。
出于对朝中局势确有安抚作用考虑,他同意迎娶木婉清,只是他以行孝为由只举行大婚仪式,即位后才正式成亲,心中所想其实是只待权握手中再,此事还多亏得木婉清极力服木将军才行得通,想起然的目光,他有些不忍。可想起红袖,他更是担忧,若知道个消息,怕是会决然断绝和他的切吧?每思及此,他的心便抽痛不已。
母后只想着他既然登上王位,便成事实,朝如愿,还怕他会舍弃切不成?看看空旷的殿堂,他心中冷笑,恐怕要让母后失望呢。若不是为动荡的朝纲,他甚至连些奏章都不会批阅,只等着上位后掌握自由,及早抽身。但政事非儿戏,他始终不愿以已之私,误朝庭大事,所以才会事必躬亲,每日里熬夜处理公务,希望走的时候可以安心些。
“殿下,……”史逸文心中暗想只么多,殿下已心神不属,若是他知道更多,又会是什么情形?
“无妨,再批份即可。”
收敛心神,安少君再度开始批阅奏章,还是用有限的时间多处理些事情吧,他只愿切还来得及,红袖,千万不要离太远,等,等去找。
典城,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城,位于赤岩偏南的山区,城中大户不过十家,城镇依山而建,座座石屋错落有致地从半山排列而下,街道也九转十八弯,颇似迷宫,吃饭喝酒要到山下的小太白,喝茶要到半山的茗香亭,吃完饭再走上山去喝个茶,就此消磨完结,基本上人员流动很少,来来去去就是城中那些人。
红袖在里已住半个月,自告别众人后,没有远去,遇到的第个小城便是典城,没有心思远行,只是想找个地方,独自静静地生活段时间,而且懒,所以到里,便找到地保,租间民房,采买简单用品后,便安份地住下来,此时用的身份还是叫冷少言……游历至此,休养精神。真要命,是个怀旧的人,个名字可用足辈子。
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可以整不发言,不动下,在里,没有安少君,没有白文山,懒得想他们,长风或许。到长风,里风景虽比不上横城美,却也别有风致。山林中常有小小动物出现,住的石屋在城边,最多动物来访,时常撒些剩饭在院子里,野鸡、猫狗是常客,有次还来只狐狸,给意外之喜。
过得再悠闲,也无法释怀,无聊至极的时候,也去城中转转,山上山下四处走,里人住得比较分散,所以很静,最热闹的时候就是月中有集会,山中猎户会趁此机会将猎物皮毛山珍等拿到集市上叫卖。
集市上,红袖怔怔地对着张狐狸皮发呆,最近没再看到那只闲逛到自己院里的狐狸,该不会被人捉住剥皮吧?真是可怜,春回大地,正是冬眠的动手出来觅食之机,也是猎人们发财的好时机,个世界弱肉强食,人比动物强,人与人间也得比出个强弱来,象么不上进的人确实不多,想想安少君,怪不得要做那九五至尊……
“到底要不要买?位公子,若是不买,请让让,还要做生意呢。”摆摊的猎户不愿意,位公子站在里有刻钟,句话不,看着皮毛面露悲切,眼看着眼泪都要掉下来。
红袖不好意思地要走开,身后道声响起:“仲哥,们去那边看看吧。”
声音……好熟悉!熟悉到红袖忍不住回过头去寻找,道清丽的身影映入眼中,真没想到在偏远之地逛街也会遇上熟人,看来典城还不够远,应该到边去。
李妍馨
那子身妇人打扮,发已挽髻,穿着只是普通,不过难掩娇弱身姿,是久已未见的,只是那时的身体孱弱,如今看起来好很多。身旁子身形伟岸,英气盎然,小心翼翼地护着,二人正闲适地逛着集市,看起来甜蜜得很。
是当初优雅娇弱的李妍馨?红袖看直眼,久久未能从震惊中未能回复,碰到熟人已够让吃惊的,尤其个人是李妍馨。
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去,慢慢地随着二人逛下去。
那个仲哥察觉到有人跟上来,还是个年轻子,直盯着自己身边的馨儿看,眼中闪过怒气。人眼生得紧,看就是外地人,在里生活两年,城中大部分人都认识他,哪里会有人不长眼对他娘子起意。
直走到集市的最末端,李妍馨也发现有人跟踪,有些紧张,拉着仲哥的手不敢放开,走到自家的小轿前,想着快快回家,不找什么麻烦事,没想到那人却急走几步,上前来招呼:“请留步。”
仲哥挡在红袖面前不让去轿子前面,沉声道:“想干什么?”
红袖叫道:“认识,要和句话。”
“胡,娘子怎会认识种登徒浪子!”
眨眨眼,自觉装面目还算清俊,为何同登徒浪子划上等号?失笑道:“真的认识,对讲是红袖,自会下来见。”
那边李妍馨已听清红袖之名,扯开帘子望去,果然与红袖有几分相似,想起以前过爱做装打扮,忙下轿子,过来站在仲哥身后仔细打量,犹疑道:“是有几分相似,可又不太象。”
红袖无奈,总不能当场把脸洗干净:“易容,变妆扮,是不太象,不过真是的啊,要不要在里现场给唱唱花好月圆夜?”
下李妍馨才信,亲热地拉起给仲哥介绍。
原来自怀玉求学完回到赤岩不久,就与仲哥成亲,个仲哥是府中管家之子,自小陪着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怀玉求学结束时,就是仲哥去接的。
朝宰相之嫁给管家之子,确实有些委曲,所以他们的婚事是暗中进行,无人知晓,外人只知李妍馨身体不好,需长年在外调养,不定早就不在人世,却不知随夫婿来到小小山城,也不知是山城气息适合调养,还是成婚后人也爽利,反正两年身体是越来越好,还在典城开个小小的茶楼,仲哥人也老实,守着和家业过,两人感情也蜜里调油,越发地好。
把自己娘子的好友误认为登徒浪子,仲哥很不好意思,他本老实,不会和红袖多什么好话,完全没有挡在娘子面前的冷劲。
红袖跟着二人回到茗香亭,享受着仲哥送上的各色吃食,大发感慨:“找相公就得找样的,不需要文采风流,也不需要侠情豪气,句话,得找对自己好的,看现在被滋润得多健康,和当初那个病美人差地别。”
要在怀玉求学和届的六人,数命运最坎坷,卫妍早寻得如意郎君,莫语冰多少人家上门求亲,柳慧恩早和史逸文定亲,花灵身份尊贵,现在连李妍馨都有好归宿,只有,飘飘荡荡没有定性。在古代找个如意郎君即是终身事业,样就是典型的事无成。
到典城些,没怎么逛过,当看到小小山城居然还有茶楼,有些怀疑在里会不会有生意。
李妍馨无所谓道:“本来就不是为钱,只是有事情干打发日子而已。里是茶楼,其实和茶铺没什么两样,和仲哥两人就能打理好。”
“在怀玉的时候想没想过有会过么平凡的日子?”那时候风花雪月,吟诗做对,现在却成小茶楼的老板娘,真是世事难料。
李妍馨满足地笑着摇摇头:“哪里有,不过觉得种平凡生活最好,们可是向爹爹很艰难才争取到的。”
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不过李大人最终没能敌得过儿,现在身体变好,过得舒心,应该可以放心。
所以,幸福是要争取的,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红袖看着李妍馨知足的表情,暗自嗟叹,也没有偷懒啊,努力跟老争取,可是的运气不好,没有争取到安少君罢。
“啊,为何会在里?还副打扮,两年多没见,也长大不少,刚开始真没认出来。”李妍馨问半,也没见回答,迳陷入沉思。
“没什么,只是不想在家里呆,出来转转。”
李妍馨如何会信,红袖只得哄道:“就是家中想为订下亲事,不愿意,所以跑出来。”
幸福的人通常也想让大家如样幸福,红袖出逃亲个理由,立马让李妍馨心疼不已,理所当然地站在边,表示支持寻找真爱,红袖在里住的段时间,切都由自己来负责,包括吃住玩,直到想回去为止。
红袖心中苦笑,个李妍馨,直住在山城,消息闭塞,大概不太解的事,也好,正逢安少君在苍宋风光即位,情形落魄,实在无颜面对别人关怀,就让怀抱秘密孤独终老吧。
山城生活很闲,很闲,李妍馨常拉着起练曲,又送给支新笛,摩挲着笛子,久久未能成语,还记得与他纵歌相伴赴定州,还记得春日泛舟游湖,那时恣意妄为,要他只娶人,现在想想,恍然昨日。原来都是在要求样要求那样,他若配合,便皆大欢喜,他若不配合,只有黯然退下。二人感情的掌握权直在他的手中,枉直觉得自己挺有优越感,以为会是安少君的全部,原来都是他给造成的假相。
不管怎样,红袖有派遣寂寞的玩意,住的地方偏僻,不虞打扰别人,除与李妍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