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少女想叫住他，可是话到嘴边，不知为何，看着他那背影。终还是化作了一声轻轻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办坏事的山鬼姑娘
13
仲艾搬了小竹椅子放到篱笆下，叼着一根小草舒舒服服的坐上去，眯起桃花眼看着日头下落的偏向，心里猜度着那小妖还要几柱香的时间才能提筐回来做饭。
傻妖，那么努力做什么。
本上神这里不是有无数的神丹妙药，为啥那木头从来都不知道来要一颗？
银发上神倚在篱笆菊枝之间，想到那小妖如今不知如何的努力的修行，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妖媚泠清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在这里倒是悠闲自在。”
司医上神闻言抬起桃花眼，看着竹篱外的不请自来的两个人。
来人挥袖之间，散了周身的云气，左边那位墨发朱唇，华服妖媚的正是妖主苍兮，而右边来了也板着脸不言语，默不吭声的正是玄光少主。
奇了个怪，这两位何时凑到了一块？
苍兮像是能读懂他心思般，懒散一笑道：“谁知你这一去竟然有去无回。龙凤呈祥没找到又搭了个上神去，这不，吾与玄光小鬼来寻你了。”
“小神何德何能，劳二位尊神亲自来寻。”仲艾面上挂着笑，心里却暗道糟糕，自知自己见了龙苏只心顾着吃玩，竟不知不觉间误了六界大事，忙整理衣袖道：“吾这就随二位回去向帝君请罪。”
“不急这一时，龙凤呈祥可到手了？”
“唔，马上，马上，等小妖回来。让他给吾就是。”
“好。”
一身玄色战甲的玄光少主一直绷着脸抱着剑冷飕飕的站在那里，突然目光凛冽如刀的看向竹林深处。
看见陌生人站在自己的竹屋前，是妖族的警觉，让龙苏心里一阵紧张。
他不知为何，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他感觉，只要他走过去，她就要失去仲艾了。
仲艾顺着玄光少主眼光的方向看去，看见那布衣少年就站在竹林深处，他疾步上前推开竹篱笆，欣喜道：“小妖。你回来啦。来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玄光少主，这位就是你们妖主。。”
众妖之主谁人不知？山鬼的话还在耳畔，他怔怔看着仲艾身边站着的男子，那就是妖主苍兮。他作为妖族却只听过妖主的传闻。如今亲见，才知妖主是那样风华绝代魅惑众生，不负其盛名。仲艾与他，他们一位银发垂腰仙质灵韵，一位墨发如缎妖华无匹，站在一起怎样看去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原本不想那山鬼的话，可如今瞧见两人真的站在一起时，才生生觉得自己一介蝼蚁小妖，又拿什么站在仲艾的身边。
龙苏将默默情绪收了。
“小妖龙苏见过众位上神。”只疏远遥遥一拜，并不上前来。
妖主将他的情绪看在眼里，唇角不觉一扬，面上却一派疏离道：“还算乖巧。吾等前来，想必你也应该清楚，只为一物。”
“龙凤呈祥。“仲艾接过话，温柔哄着：”小妖，你先把龙凤呈祥给他们，我答应你，等此事一过，就带你去上界。”
他早就想好了，既然心里是有龙苏的，管他神仙妖怪，要牢牢绑在身边才好。
既有此想，就先将这两位送走，处理好上界大事，再来细细安排他们之间的小事。
龙苏凝视着他，退后一步，勾起嘴角突然笑了：“仲艾，如果我不想去上界，只想守着这竹屋呢？你我妖神殊途，我自知自己能力低微，可能凭自己一辈子也冲不上云霄，可我也不会去让你惹麻烦。”
“那等我有了闲暇，就下界来这里陪你。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先把龙凤呈祥给他们。”
“司医上神，你可知龙凤呈祥是什么吗？”龙苏嘴边的笑意渐胜，仲艾遥遥看着他，心里却突然忐忑不安起来。
妖主苍兮与玄光少主皆不语，可心中也有了疑惑起来，感觉情况有些不妙。
龙苏从袖口慢慢掏出一把缠着龙纹图样的锋利匕首，仲艾桃花眼前闪过一阵银光，心中不好的感觉越来越盛：“小妖，你这是要干什么？！！”
“仲艾，他们都说你要和妖主成亲了。我就把这龙凤呈祥送与你们作为贺礼好不好？”龙苏还是平静的语气，却一下撕开胸前的衣裳，将匕首猛地插进去。
“龙苏！！！！！”仲艾惊叫着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玄光少主，想要在他坠地之前扶住他，可是刹那又被妖主狠狠攥住手腕扯了回来，司医上神头脑一片慌乱，却怎样也挣扎不开，只能看着那小妖的胸前溢出大片的鲜血。
龙苏狭长的墨黑眸光落在那攥着的手腕上，闪过一丝不甘，咳了口血，抹去嘴边的艳红，凄凄惨然道：“龙凤呈祥，就是我这斑驳子的心脏啊。”
“苍兮，你放开我！小妖，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不要你死！！你别伤害自己！！”仲艾一边挣扎，一边对着龙苏那边喊。大滴的泪顺着他惊恐的桃花眼，又顺着嫩嫩的脸颊滑下来，娃娃脸上顿时一片****。
“你现在不能过去。帝君，六界。”妖主只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仲艾就挣扎的弱了下来，可还是苍着娃娃脸看着那不远处的少年。
龙苏看着妖主将仲艾拽住，仲艾明明就想过来，可是妖主就只在他耳边轻声一句，仲艾就停下了动作。龙苏眼神黯淡下来，嘲弄的道：“我的命是你给你。你若想要，我定能满足你。”说罢，咬牙，又狠心给了自己一匕首，鲜血顺着衣襟淌了一地，龙苏一声不哼，皱着眉努力的往外挖。
龙苏竟是在挖心，一刀一刀之下，鲜血肆溢，触目惊心。
“啊啊，不要不要挖了！！！！小妖！！”司医上神终于还是忍受不了，挣扎着要过去：“你们放开我！！去他的龙凤呈祥！！龙苏，你个笨蛋！！快停下来！！”
妖主似毫无动容，只媚长的眼眸似悲悯却又无所涟漪的看着龙苏，猩红的衣裾大片淹没在满地的翠竹叶中。风里吹开了浓浓的鲜血气味，呜咽着似有人在低低啜泣，妖主立在那里，只紧紧攥着那娃娃脸银发上神的手腕，让他不得过去。
仲艾疯痴了般，见挣扎不开，捶打也不松，竟突的回身咬上了妖主攥着他的手，一口狠狠咬下去，满嘴腥甜。妖主不为所动，任手上刺痛，血液不停的滴在地上，静静将他攥住。
“妖主，你放开我！！”仲艾带着泪痕愤怒的吼着，复又类似哀求道：“让我过去啊。”
妖主媚长的狐眼中一片清明，并没有如他所愿放开手上的手腕。朱唇冷冷吐出几字：“天命不可违。”
他要是现在放他过去，也是徒添烦恼，龙凤呈祥无论如何今日是必须取走的。
万物生自有其因果，龙凤呈祥顺应天命而生，自然就要为天道所补。这才是，龙苏本就该有的命运。
龙苏将匕首扎在地上，鲜血流了太多，他虚弱的踉跄了下，终于还是半跪了下去。青墨色的长发散开，线条分明的俊脸上一片惨白，胸口是碗大狰狞的血肉翻开，他再留恋的看一眼那哭的一脸花猫般的银发上神，将手指毫不留情的插在胸间，握住那仍在跳动的心脏，一把扯了出来。
一声惨厉的龙吟，令四海沸腾，天地变色。
那沾满鲜血的手掌上，一颗艳红跳动的心，瞬间化做一颗朱红色半透明的的方印。
“龙苏！！！！！！”
眼见着那少年将心挖了出来，仲艾凄然的揪心的将手伸出去，只攥住了空气，却不能再将他拥入怀中。
“仲艾，我就要死了。以后谁来给你煮饭？谁来给你盖被子？”龙苏的脸上渐渐长出片片龙鳞，看着那颓然无措绝望的上神，和他身边的妖主，他惨然一笑，嘴角又溢出口血：“罢了，以后还有妖主照顾你。我，这样，很安心。”
“龙凤。。呈祥。”龙苏艰难的将那颗心向前递给他们面前。
玄光少主疾步上前，俯身将那颗龙凤呈祥拿起，收在早就准备好的方匣子里，无人看见他半垂着的眉眼里是什么样的感情，只快速的将方盒子收走。
见龙凤呈祥被玄光收走，妖主眸色一暖，暗暗舒了口气，见那浑身是血的垂危少年，终还是将手心松开。素来冷静自持的司医上神顾不得手腕红肿，跌跌跌撞撞的跑过去，将那血泊中的小妖抱在怀里。
“呜呜，别死。别死。我只要你，小妖，我不许你死。我这有药，你吃，你吃。”仲艾上神抱着他，将身上的药囊颤抖着打开，一堆珍贵的奇珍异宝散落一地他也恍若未见，只拼命的将一把把冒着流离宝光的丹药送进男子的嘴中。
“咳咳，不要浪费了。没有了心，还如何能活，说什么傻话。”龙鳞几乎长满了他的身体，下半身渐渐化成了巨大的粗长青色的一条。
仲艾望着那截长尾，鼻尖发酸，不知为何却是越看越熟悉。
十二重天，天池莲海，微醺的银发上神，卧在莲海里的受伤大蛇，不，是幼龙。
仲艾还挂着泪水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一幕幕不太清晰的往事此刻就像又亲临一遍似的，渐渐清晰。
仲艾将怀中气息微弱的男子搂的越发紧，银色的发垂下来，如同银光满满铺洒在地上，肩上起伏着，语不成声抽泣：“我记起来了！！！我记起来了！！我救过你，龙苏，你不要死，你还没有向本上神报恩呢！”
那叫龙苏的妖族男子却再无了气力。
“怎。。没？以身相许，我多想这样，一辈子向你报恩。”
努力展开一个苍弱的笑，片片龙鳞连同长尾吹散，连带着那晕染了大片猩红的衣衫化成烟霁。
“不不不，这是怎么回事？小妖你别走！！！”
那夜夜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那日日叫醒自己的温柔容颜，一一消散在破碎的龙鳞里。
司医上神怔怔的看着漫天的青银色鳞片，怀里空空，晶莹泪水无声顺着颌下滴在怀里的龙鳞上，清脆的一声。
“龙苏！！！！！！！！！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
神经大条吊儿郎当的小司医，等到龙苏真的掏心掏肺给他才知道，龙苏对他多重要。是不是虎？……
14
龙凤呈祥终于到手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那龙凤呈祥竟是那叫龙苏的小妖的心脏。
一身素白华服的玉冠银发男子颓然跪坐在地上，怀里血迹斑斑，却空空如也。他银白的如羽睫毛上还有一痕水渍，银发顺风飘起纷飞，漂亮的桃花眼此刻空空洞洞。那吊儿郎当万物皆不在于心的司医上神，如今失魂落魄的如同的一尊空壳，只手心还攥着一片龙鳞，紧紧不放。
他身后的二人皆不语，谁也没有提出离开，静静地陪在他的身边。
妖主的白皙手腕上还在滴血，那是方才仲艾上神的咬伤。
玄光少主万年不变的冷面上仿佛有一丝动容。可是漆黑的眸光里更加令人看不懂了，他静默的指尖抚摸着装龙凤呈祥的匣子，再看向那坐在地上的司医上神似有不忍，于是别过头去瞧那远远天穹。
无尽之海巨浪翻滚，天边雷声轰隆。迟来的头顶龙角的金服威严男子踉踉跄跄下了云端，只慌忙向妖主一拜：“拜见吾主。”复又看着满天满地的鳞片，瞬间身形似苍老了数十载，不敢置信的颤抖着声：“他，他。。”
妖主看那平时威严不苟的龙族之王，竟如同凡间丧子的普通老父般面露悲绝之色，也不由得心一软。
传闻中这位龙王并没有与龙苏相认，而是由他亲自下令将那斑驳子封印驱逐，可如今看来，传言也许也有不尽属实地方也未为不可。
“龙王请节哀，令子龙苏已经重归天地了。”
龙王身形晃悠退后一步，面无血色，仍是不死心道：“不，不会的。我已经封印他妖力，驱逐他脱离妖界了，究竟为何？！！！为何呀！！！”
“奉帝君之命，取龙凤呈祥，以应六界大劫。”
妖主示意玄光取出那只小方印，朱红色的龙凤呈祥被托在那冷峻男子的掌心，似有力的心脏一动一动。龙王哀恸的看着那枚印章，恍若被抽干了力气，口里喃喃道：
“意儿，我们的孩子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是我作孽啊！没能留住你，也没能留住他，若早知会是这个结果，当初故意造那些事端却又是为何？让他受了这么多年的冷遇，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龙王说完，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如救命稻草般谨慎的拿出一颗璀璨耀眼的五彩珠子祭在手里。
妖主识得那物，凤鸣珠，是凤凰一族的至宝，想到凤凰族前公主与这龙族帝主是如何一段孽缘，也就了然这珠子是为何能会在龙王手中。
只是，如今拿出这珠子又有何用处？六界之中可从来没有任何传闻说这凤鸣珠又起死回生之效。
只见龙王祭出凤鸣珠，口里念念不停，不是龙语，竟是凤凰族的密语，空气里似乎有幽蓝的一丝丝游魂似万千小龙摇摆着被吸进了那珠子里。
仲艾仍旧目光空空洞洞的跪坐在那里，只觉得心中绞痛，脸上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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