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皇帝 作者刘德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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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皇帝 作者刘德贵- 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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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克捷到底放心不下,见着派出通信的人,竟没带回一兵一卒,心里可真急了。这么多的兵器不是用来造反的,用来干吗?派出的人说,好像两位顶头上司还疑心自己有意发虚。不由得心道:“李文成在这里图谋不轨,将来事体闹大了,朝廷少不得总是说我有司不预先禁止,将我加罪;我也无处伸冤,迟早总是免不了一死的,还不如拚一拚,把奸人灭了。我纵是死了,也是为朝廷除害,得着一个好名,比受罪而死强得多啊!”转念一想,事还未发,怎么尽想死呢?好晦气。想一想,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孬好起个震慑作用。这才坐到轿中,催促前进,赶到刘斌后,吩咐道:“你去抓牛亮臣,李文成交由我了,免得有漏网之鱼,至少可一举拿获两名首领。”刘斌点头,带人朝岔道口而去。 
  强克捷的轿子不声不响地落在李文成的住宿外,严禁跟随的士兵出声。他不知道,当差的人中也有几个和李文成是暗通声气的。强克捷见有人要扣响门环,急忙低声制止,他早已注意到门是半掩的,何必再劳此神而又打草惊蛇呢? 
  强克捷一步踏进门口槛,差点与急急外出的李文成撞个满怀。李文成出乎意料,当下心中一惊,逃也逃不掉,自己不会什么武功,口中默念道,无生父母,真空家乡。没有作用,只得装作毫无所事的态度来,很恭敬地迎接,深深地一弯腰就要下跪,说道:“草民不知强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远迎——”耳中就听强克捷的一声断喝:“左右,拿了!”众衙役不敢怠慢,便手举冰凉的铁锁镣铐,当头“呼”地一下就加到李文成的脖颈上,李文成口中大呼:“冤枉,冤——”第二“枉”字还未出口,强克捷已顺手扯下腰间的丝帕汗巾,递进李云成的嘴里,“带走!” 
  强克捷急于要探出李文成的口供,没有片刻休息,当即升堂提审。 
  惊堂木被拍得震天价地响,唬得两旁衙役的腿脚都有些站立不稳,都紧紧地靠着水火棍,李文成仍是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斜着眼望着怒气冲天的强克捷一语不发。 
  “李文成,怎么堂堂的大教主今日到此竟装聋做哑了不成?说,你在滑县城周的铁匠铺内打造那么多兵器贸干什么?现在,你的党羽还有多少?”强克捷抑制住怒火,冷笑着问道。 
  李文成木讷地说:“小人乃一介草民,从不知道有什么教,大人若要说小人在自家族内成立了互助互帮的行会还差不多,那也只是让大家拿出稍许家资,凑合在一起留做给遭受不幸的会员,大家彼此都有个照应,说到底,小人是为大人安定民心着想。谁家没有个意想不到的灾祸呢?小人知道,除非大灾大难而且还要普遍,才能上报朝廷统一赈灾。可是在实际生活中,谁能摆脱突然而至的灾难?至于大人所说的起事、教徒、兵器一事,恕小民确实不知之罪,又焉敢在大人面前装聋做哑?” 
  强克捷心中涌过一阵怒不可遏的怒火,提高嗓音,压住自己的火暴的情绪,从牙缝里蹦出一段话:“好个李文成,不愧是私塾出身,教徒中的人皇,你自己做什么事,还想狡赖么。快快据实招来,免得受些皮肉之苦。”李文成跟着又是一句:“我做什么?又招供什么?我实不得而知。” 
  强克捷见他一味抵赖,死活不认,不由得勃然大怒,说道:“带证人老孙头!”话音未落,老孙头已跪着爬到强知县面前。在他屁股后面是昨夜李文成送去的二百两白花花的银两。像傻了一样,频频叩头不止,面孔上白中透青,许是冻的。 
  强克捷一指老孙头说道:“李文成,这个人想必你也认识?”“不瞒大人,我确实认得,乡里乡亲的,不是前庄就是后邻,怎么能够不认识呢!再说孙家打制的农具也满好的。” 
  “少要扯些不三不四的废话!”强克捷说道:“你和林清以邪教惑人,你何必狡赖呢?这一点本县令已打听得明明白白。”正要继续说下去,大厅中摔过一人,紧跟着,老安司刘斌大踏步进来,被摔倒在会堂上的正是牛亮臣,看来被打得不轻,已是蓬头垢面,嘴角流血。刘斌上前禀道:“真是他们的嘴硬,丝毫不露一点口风。”强克捷本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心道:刘斌呀,刘斌,你抓犯人一套又一套本领,怎不知审犯人以讹诈讹呢? 
  偏偏此时,李文成头一梗,说道:“是呀,这是从哪里说起呢?连个影子也没有的。”说着还拖着“哗啦哗啦”的脚链手镣,艰难地迈向牛亮臣,安慰道:“贤弟,你受苦了。早知如此,我们也不必费这劳什子的心力去组织什么会了。” 
  强克捷跺着脚说道:“你们这帮教徒,难道真有所谓的八字真言趋福避难的本领?依本县来看,吃硬不吃软,来呀,大刑侍候!”于是命令衙役上了夹棍。紧夹十指,用力往两边拉。两人惨叫一声,昏厥过去。一盆凉水泼将过去,两人醒来。强克捷气急了,把头上的红缨帽一摘,拎着油亮亮的辫子往脖子上绕了几绕,喝道:“大板侍候,各打一百二十板。”一指李文成,道:“水火棍敲足!” 
  “乒乓乒乓”的大板猛抽在两人的臀部、股部,只是那么几十下过去,两人的下肢早已动弹不得,只是机械地反应着棍棒的上下翻飞做些抽搐的动作。李文成的两股部已是血肉模糊,血流一滩,尤其令人惨不忍睹的是李文成的双足踝部的脚胚已被敲断,就是治好脚伤也无法行走。牛亮臣也是血流遍身,几次昏死过去。两人的声声惨嚎令人不寒而栗,毛骨惊然。 
  “大人,不能再用刑了。”刘斌眼看二人气息奄奄,急忙上前,对强克捷耳语道:“大人,要是没有口供,打死了岂不死无对证。”强克捷点点头,愤愤地说:“也罢,锁入大牢,两日调养,大后日,即解往省府,把人证、物证一并带去,正法示众。消除隐患。”一摆手,“退堂!”强克捷大声咆哮过后,恨恨地转身回到行后的寝房。虽没有什么收获,但抓住两个要犯,就是最大的收获。 
  至少对于滑县这边来说,这一突然事变,便打乱了天理教原定的起义计划。就在李文成、牛亮臣被捕的当天,天理教的各宫的首领宋元成、黄兴宰、黄兴相等人立即集众赶到谢家庄“红衣健妇营”,找到李文成的妻子张氏,人称李四嫂,她是红衣健妇营的首领。因为天理教不仅不排斥妇女,而且积极吸收妇女入教。妇女在教内的地位同男子一样,教首中的妇女也比较多。李四嫂就是杰出的一位。 
  望着没有恐惧、没有眼泪、只有两只明亮闪烁的大眼、穿过层层的雾雹怒视着滑县方向的李四娘,众首领不知该说什么好。尤其是得知李文成、牛亮臣二位不屈的汉子在严拷酷刑之下,仍不吭一声,不说一字,不招一人的时候,各位男教首再也待不住了。宋元成牙关咬得吱吱地响,冲李四娘一抱拳道:“四嫂,你发个话,该怎么办?”说着,“嘡啷”一声已将宝剑擎在手中,急切地注视着李四娘。李四娘此刻的心情是何其沉痛,她怎么又甘心眼见得就要承受失夫之痛呢?她的玉盆似的净脸上,闪动的眼珠子一刻也未停止过思考,从与李文成相识在他落难之时,又结合在贫苦之日,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铸下了多厚的感情,她也说不清,她只是想,倘若有一天李文成先她而去,她除了拚却最后一滴血外,绝不会苟且偷生的。紧锁的两道黛眉拧成了好几道弯,面色严峻。 
  黄氏兄弟也问道:“四嫂,不能再有所顾虑了。不必担心京城的情况,天皇做事细密。”宋元成转两转,又焦躁地问:“四嫂,你说一声,实不相瞒,众兄弟在我们来之前都已聚集好了。” 
  李四嫂长长地吁了一口恶气,平静地说:“我只担心,天皇他们不知这里的突发事情,仍等到十五,到时,我们再援救不了,岂不落个功败垂成吗?再说,文成与林清都是经过特意的推算的。我们要对教徒们负责。” 
  宋元成急得一跺脚:“计划赶不上变化吗?古人云,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今事已急,十五日之期,断不及待。四嫂,我们弟兄们已拟就急书,派人送至林清天皇处。即使林清天皇在这里,也会同意我等建议的,不会见着刎颈之交的兄弟死去而撒手不管。” 
  “好吧,”李四嫂对几位兄弟略一点头,“你们都是各宫的首领,四嫂我有一个请求,让我的健妇营也去参战!”一撩额前的刘海愤然而起。 
  三个人一齐点头,说道:“那是,那是,今天就算举事了。” 
  李四嫂道:“今夜行动,趁着夜色去劫大牢,另外,万不可放跑了强克捷。” 
  是夜,滑县城外异样的静谧,连夜鸟的叫声也没有。五千人的起义队伍分做四队悄悄地踏着朦胧的星光向滑县急速行进。分兵把守四方城门后,黄兴宰猛地点起火把,霎那间,城外四周,火光通天,如同白昼。义军的呐喊声、嘶杀声、锣鼓声、兵器的格斗声一时间淹没了滑县的四周。 
  守城的官兵在黑乎乎的城墙垛里,女儿墙角,吓得连头也不敢抬,“嗖嗖”的箭矢如同雨点一样从上空下落,三百来号的兵了哪见过这样的阵式,心里顿时崩溃了。还没看清这些爬上城墙的义军的脸面,就如同草人一样纷纷倒毙,或是不顾一切地从城墙上往下跳,哭喊爹娘声很是疾人。 
  丢盔弃甲的兵丁像没头的苍蝇狼奔豕突。刘斌左抵右挡,倒底第一个逃至县衙,将熟睡中的知县强克捷叫醒。强克捷此时早已瘫了,刚站定在县衙门口,就见眼前晃动着无数的火把,睁不开眼睛。一愣神,就感到搀着自己的刘斌“哎呀”一声倒了下去。强克捷低头一看,刘斌业已气绝身亡.喉咙间正中一贝雕翎箭,箭羽还在微微颤动。强克捷下意识地摸了一把刘斌的双眼,算是给他合了眼,自己弓着腰,强撑着躯体,绝望地喊一声:“大胆狂徒,竟敢无视大清律令,聚众造反——”“卟”地一声,一柄飞刀从行前的人群飞出来正中心窝,他咬牙挺住了身子,摇晃了一下,就再也不知世事如何了。 
  各门的义军会合一处,黄氏兄弟打开牢狱后,跪着就哭,命人抬了副担架,扶持好李文成、牛亮臣,直奔衙门。李文成紧握着牛亮臣的手说道:“没有想到,你我二人还能活着出来。”黄氏兄弟更是一路悲咽,一路诉说:“四嫂和宋宫主径直去了衙门,强克捷老贼今日是死期已定。”果然,他们赶到时,就着无数的火把,只看见衙门前一滩烂肉堆在那里,哪里还有死人的模样,愤怒的义军早将强克捷跺成了肉酱。可怜嘉庆王朝的一位干练的臣子就这么死去了。 
  李四嫂想阻止众教徒不要碎尸万段,见到李文成才觉得就是把强克捷肢解也不解恨。她忍了一整天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不待担架落地,便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紧紧把李文成搂在怀里。众教徒见了都远远地散开,有意将火把熄灭了不少,牛亮臣的在健妇营参战的妻子也一样地抚摸着丈夫受伤的躯体,悲咽不已。 
  李四嫂不停地在李文成的脸上吻来吻去,伤心欲绝,说道:“为妻担心死了,怕是见不着你了。”李文成轻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照样指挥战斗,照样推翻大清。”说着竟自慰地一笑道:“今夜看你这身戎装越发英武而妩媚了。” 

  
  

 08



  不一会,衙内就传出阵阵惊恐之极的救命声,有女人的哀嚎,孩子的哭叫,声音惨不可闻。李文成一惊,忙道:“不能这样滥杀啊!”李四嫂也连忙奔向衙内,只见后院横七竖八地躺着两三个女子的躯体,在她们的身边各有一位紧紧地搂着她们不放的孩子。李四娘连连摇头。黄氏兄弟及宋元成见状都过来,说道:“众弟兄们不够息忿,就连窝给端了。”李四娘突然感到,一股不祥的兆头朝自己袭来。 
  几千人的教徒在滑县城里大大地骚扰了一番,百姓家家户户没有不上灯点烛的,一家家的都蜷缩在屋子的一角,惊恐地听着街道上一阵阵声浪,如同飓风卷过松林一样。“顺天保民,推翻大清”,“顺天保民,推翻大清”。 
  众人在清理过的衙门内停驻,因为全县城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场所了。李文成等各事稍定后,就对众人说道:“今天这一举动,好是好,可就是有些对不住林大哥了。但是约定我九月十五这天,率兵去北京做外援;现在我们既闹了这个乱子,提前举事,前途必有官兵来截堵,要想进发就很困难,岂不是也耽误了他的大事吗?” 
  宋元成说道:“我已写好急书发去,估计这两日就到,他接信后,也应提前。”黄氏兄弟补自道:“我们因为你被强克捷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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