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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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桃源-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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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文西叹了口气道:“可这案子总还是得审吧,这”

孙显生拱拱手:“何大人别客气了,一事不烦二主,就你来吧。若是审实了高绅士的罪过,将案卷移交给范大人便是了。至于吴大人那里么,下官去劝劝。”说完起身也转进了内堂。

何文西四下里看了看,这云霄县正堂中,除了自己和小舅子孙大年之外,其他人的眼神都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而自己带来的一班衙役,此刻正和一起前来给自己压阵的范节帅亲兵们呆在一起,远远的站在栅栏之外。

再看一看上下安静的奇怪的大堂,何文西心里转过了千百道弯,咬咬牙一跺脚,心里发一声狠,死活就是这一锤子**了!当下走到正案前端正的坐下,拿起那条惊堂木很熟练的一拍:“升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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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节帅府。

看着小慧挥舞着跳绳欢快的蹦蹦跳跳,嘴里不停的数着数目,徐锴抚着长须叹道:“两位大人,老夫自认学识过人,无奈多年来门下弟子竟然无一成材。这让老夫不免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原本老夫一直以为这些弟子不成气候乃是他们本身条件所限。直到日前遇到文举和小慧,老夫这才明白了孔圣人所言的‘因材施教’这个道理。原来不是他们的问题,这根子,竟在老夫自己身上。”

范贻道:“夫子不免言过其实了,小慧所学虽然貌似广博,实则尽如蜻蜓点水,拿来唬人还行,要真是学以致用,那还差的远呢。”

吴天祥也随口附和。

徐锴叹息道:“两位大人还是没看明白啊。文举教小慧的法子,重要之处,不在于教会了她多少东西,而是教会了她如何去学东西,使她自己发自内心的去学。这种法子,才是学子最需要的本事啊。虽然看起来,似乎有些娇惯了丫头些许,但是两位大人不妨想一想,以如今小慧丫头这年纪,是如此纯真些好呢,还是举止典雅,尽显大家闺秀风范的样子好呢?”

范贻点点头,笑道:“夫子所言甚是,不说别的,若是小慧不是如此,只怕晚辈想约夫子过府一趟都难,更莫提如此轻松相对谈笑了。”

徐锴大笑:“这倒是实话。自从见了七郎那孩子之后,老夫原本已经如同死灰的心里又有些蠢动了。一心想要把这孩子打磨成个栋梁之材。可是真将七郎留在身边之后,老夫心中却又有些担忧,唯恐自己学识浅陋,误了这孩子。

那日酒宴上见到小慧之后,老夫顿觉眼前一亮,再将她与文举强留府上几日相谈几日之后,老夫发觉,文举似乎找到了一条前人所未曾发现的道路,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罢了。可惜,文举如今少年当家,事务日繁,无暇与老夫多做探讨。这几日,老夫腆着老脸日日来府上叨扰,无非是想多从丫头那里了解一些文举教她的手段罢了。”

范贻想了想道:“如此说来,文举走前曾留下一本为小慧专程写下的讲义。晚辈这几日事务繁多,竟未想起来翻看一二。夫子少等,等晚辈去找来。”

不一会,小慧跳绳满了两千下,笑嘻嘻的和徐锴打了个招呼,匆匆去内宅换洗了。而范贻则捧着一个小册子,边看连叹息,一步三摇的走了过来。

到了面前,范贻微微摇着头,苦笑道:“亏得夫子提醒,否则,晚辈真要将文举这番心血枉费了,罪过可就大了。夫子请看。”将手中的小册子双手递了过来。

徐锴接过来一看,封页上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大字“千字文”。看着这种貌似熟悉又从未见过的字体,徐锴叹道:“好字!就凭这几个字,稍做磨练,便可成一代书法大家。”

轻轻揭过封面,第一页竟然是用一种比蝇头小楷还要小上几分的字体完完整整的将《千字文》的全文抄写在上面。

既然一页纸就能将整个《千字文》尽数写下,那还弄这么厚一个册子做什么?一想到小慧嘴里六句《千字文》便旁征博引的那翻话,徐锴心中一阵激动,莫非,此书中,便是那些东西么?

怀着渴望的心情,徐锴顾不上品评首页中那小字的书法价值,匆忙的翻了开来,接下来的字体竟然全都是用此种笔体所书。徐锴粗略的估计了一下,这种字体,每页可书写的字数竟然几近两千字。看那字体,明显不是用毛笔所书,只怕是用某种硬物书写的吧,能用硬物将字写成如此模样,确实也难能可贵。

略过字体不提,徐锴将略有些老花的眼神费力的聚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其中的内容。前面的一页说的是此书是专为小慧所作,要让范贻为小慧讲解的时候,不要过于强迫,每日讲的内容不要超过一段,然后是比较详细的课程安排,对小慧的要求是,每日早间将《千字文》全文背诵一遍,然后温习之前所学的内容,接下来是讲为数不多的一段新内容。

看着通篇的大白话,徐锴叹息道:“这个文举,这书莫说是给范大人你看了,便是给小慧自己看,只怕也不用费多大力便看明白了。还有,他这其中断句的这些字符倒颇有新意。”

称赞中,徐锴翻到了正文处,开头的一篇,是一个题目《千字传千古,心有千千结》接下来却没有正文,而是一个小题目,写着《第一幕:大臣快跑》,徐锴摇摇头,接着往下看,却是一出戏文的剧目,将梁武帝萧衍在朝堂上为了提高臣下书法水平而下令编写《千字文》的事迹娓娓道来。

一个个生动的场景,一句句通俗幽默的对答,看的徐锴不由自主的笑了出来,不自觉的小声将其中的内容读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幕:一夜白头》将《千字文》的作者周兴嗣一夜编纂出《千字文》的过程又用几近白描的手法写了出来。徐锴越读越觉得其乐无穷。读到此篇最后时,他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用十分沉重的语气念道:“那一夜,发如雪。”

徐锴读完这一句,久久不语,眼中似乎已有些模糊了。他将手中的书轻轻放在腿上,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想不到,想不到哇。戏文也能写的如此扣人心弦。妙趣横生中又不乏让人沉思的道理。好,好,好~!”

他也不看范贻和吴天祥的表情,又捧起书来往下看,谁知这一下乱了心神,眼神竟然许久也未能重新凝聚起来,只看到近在眼前的册子上,一个个黑乎乎的小方块,却再也分辨不清那是个什么字了。徐锴不由的放下书,长叹一声:“老啦,老啦,字也看不清啦。可恨,可恨呐~!”

范贻看了吴天祥一眼,忙说道:“夫子莫急,晚辈这里有文举送来的瑷玳一副。或可解夫子眼前之忧。”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一个象牙盒子来双手递上。

徐锴见多识广,自然知道世上有瑷玳这么个玩意,但自己却从来没用过。接过那个十分漂亮的象牙盒子,他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却不知这盒子应当如何打开。吴天祥见状连忙从他手中轻轻取过,将盒子平放在左手中,右手轻轻一掰,那原本浑然一体的盒子便从中间张开了口。

徐锴叹道:“只这一物,便可称得上巧夺天工了。”接过吴天祥递上来的眼镜,又在他的帮助下轻轻戴在耳朵上,再一看手中那书时,上面的字迹清晰可见,再也不用费多大力气了。徐锴心中不由的又是一阵感慨。耳边却听到吴天祥念叨道:“难怪小弟昨日寻了半天也未曾找到,原来延丰兄竟然将此物随身带着了。”

范贻低声笑着回话已经无法再入徐锴的耳朵了,他正仔细的看着上面两幕之后的一个表格。其中填写着对小慧讲这个故事的日子和小慧当时的反应,而且注明了,其中哪些内容当时并未向小慧提及,需日后另行补上之语。

再往下翻,一篇篇全是讲解《千字文》的小故事,每一篇里,都是旁征博引将涉及到的经典出处逐一列举,又加上风趣的评语和对时事的参照。直读得徐锴欲罢不能。只可惜,很快就读到了最后,第十句“露结为霜”之后便再也没有内容了。

意犹未尽的徐锴将书轻轻合上,轻声叹息道:“这才是为人师表的样子啊。可叹老夫还自以为教授弟子时尽心尽力,和文举一比,高下立判。若是老夫当初能拿出文举一半的心思来,何愁弟子不成材?”

范贻点点头:“夫子早前的一番话,晚辈还觉得有些言过其实,如今只看文举这册子中所附的教学表,便知他的确是用了心思。难得啊。”

徐锴有些笨拙的将挂在耳朵上的眼镜取下,轻轻递给吴天祥,回头说道:“有时候老夫真的想不明白,只是写出如此精妙的文章来,便不知要耗费多少精神,他哪里还有功夫去做这些瑷玳象牙一类的东西?”

范贻笑道:“夫子有所不知了,这孩子平日里行善是做惯了的,这做象牙和瑷玳的几位匠人,都是他无意中行了善前去投靠他的。却并非是他自己做出来的。”

徐锴点点头:“这就是好心有好报了。却不知这时候,前去兴师问罪于他的那个何大人,却是个什么报了?”

范贻和吴天祥都是一阵大笑,范贻道:“夫子莫要操心,文举吃不了亏。”

徐锴失笑道:“我又怎会担心他吃亏,我是担心那何大人,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掀起这阵风来,不见得就收得住,到那时,可怎么收拾那个场面啊。”

范贻道:“这个嘛,到也不用他来操心了,晚辈忝为福州观察使,自然有责任替下属收拾残局的义务,这开局由他去,收局嘛,自然就要晚辈来了。”

徐锴指着范贻笑道:“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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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以此章献给我那毫无乐趣的童年。愿那些被世俗毒害的前辈们的灵魂在天堂里得到安宁。

文中所提关于《千字文》的部分,有兴趣的书友可读一读大侠“望于江湖”的《趣解千字文》。可惜江湖兄实在太忙,整个解读只完成了一百六十八句。

062 自作孽,不可活

硬着头皮拍响惊堂木的何文西喊了一句“升堂!”却没听到平日里熟悉的喝威之声。定睛向下一看,分列两排的两班衙役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搭理自己。大堂正中,跪着原告宋山槐,人证宋小八和另外两个波皮。后面两步,站着脖子上挂着铁链却一脸平静的高文举,旁边那个自己最得力的助手小舅子一脸忐忑正在东张西望。

何文西明白这是吴念周给自己一个难堪,他再一看站在“回避”牌下的高二虎,却没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丝毫喜怒来,也不知道他此刻正在想些什么。

想了想自己所背负的使命,何文西心里一发狠,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也顾不上堂下衙役们不理自己这茬,打足了官腔,朗声道:“堂下可是高家庄高文举?!”

高文举脸色平常,朗声回道:“不才正是高文举,却不知堂上是哪位?”

何文西脸上一窘,遮掩道:“本官是长溪县县令何文西,因本县百姓宋山槐告你**其妹不遂,将其害死,故而传你前来过堂问话。”

高文举冷哼一声:“高某有无此事暂且不提,只是宋某乃云霄百姓,自有本县官员节制,便有过错,也轮不到你长溪县来过问。何况在下身有功名,有罪尚且可以免刑,一个小小班头,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便用锁链将在下锁了来。却又如何解释?”

何文西一拍惊堂木,怒道:“大胆高文举!整个云霄县,谁不知道你与吴县令称兄道弟,依例此案须他回避,故此,本官已请了范节帅手令,亲自来过问你的案子,为我长溪百姓申冤昭雪!”

高文举道:“如此说来,这整个泉州府,竟无一个可用之官,偏要请了你福州府的大人来问案了?何大人,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

何文西听得他话里的挑拨之下,当下更是愤怒,将一声惊堂木连拍三下,喝道:“高文举!你休得挑拨离间!这个决定乃是范节帅所做,岂容你来质问?”

高文举摇头叹道:“何大人,官威是凭信用树立起来的,靠着拍几下惊堂木,尖着嗓子喊几声,吓不了人。你为治下百姓出头,在下无话可说,若是在下真做过此等为富不仁之事,不用大人下令,在下便当着这满堂百姓,自己将脑袋割下来以谢天下。只是,何大人,在下想提醒你,依我大宋律法,诬告者,是要反坐的。若是在下无此丑事,大人不知要如何收场?”

何文西心中虽然明白他所说的是实情,但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硬着头皮往下撑了,又将惊堂木拍了一响道:“有无此事,你说了不算,如今那原告手中,人证物证俱在,容不得你狡辩。你若趁早认了罪,本官念你身有功名又年少初犯,自可禀明范大人,为你开脱一二,从轻发落便是。若你执迷不悟,到头来,可别怨本官不讲情面了~!”

高文举道:“何大人,本来以在下的身份,就算有罪也须州府衙门来审理,根本轮不到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来指手划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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