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安军兵权拿下清远军城收复跑马川大捷三公原大捷这一连串的好消息让张齐贤乐的都快合不拢嘴了。一听说高大人回来了,喜的老脸就像灿烂绽放的菊花一样,亲自迎出了城门,一路与高举说说笑笑回了府邸。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李继迁这个老狐狸呢切切不可大意啊”张齐贤听高举对收复夏州宥州等地很是乐观,不由的出言提醒:“这个李继迁,与朝廷争较了二十几年,很是奸滑呢每次眼瞅着他就要被攥到手心了,一不心就又让他开溜。并且一次比一次闹腾的欢实。这次虽然烧了他的粮草辎重,可说到底那些东西原也是他抢了朝廷的,他自家损失并不多重。折了儿子,丢了兄弟,这些在他眼里只怕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只要他手上还有人,还有马,他就绝不会死心”
高举道:“张相所言极是。不过以前造成李继迁不断坐大的主要原因还是朝廷内忧外患,多面受限,腾不出手来对付他导致的。如今,正好契丹人那边能腾出空来,一定要抓紧这个机会,将他一次打的永不翻身否则,一旦等契丹人缓过神来,契丹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坐视一个可以牵制大宋的势力就此消失的。从作梗是少不了的因此,这次机会难得,一旦错过可能将再无消灭这老家伙的可能”
张齐贤点头道:“朝诸公有远见者少,可恨当此千载难逢之机,居然连远交近攻的老把戏也不记得。非要逼着给李继迁找条后路更有甚者,还有言李氏本我朝臣,偶有过亦不失臣节,若有悔过之意,切不可穷追不舍,坏我上国风范云云,真是气煞人也也不知这帮人是做大宋的官,还是给李继迁当了探子”
张齐贤说的远交近攻,高举倒是知道一些。早在张齐贤刚到边关,就给朝迁上了个折子,意思是为了达到消灭李继迁的目的,不妨采取分化拉笼周边势力的作法来孤立他,使他少了支持多些敌人,这样更大的消耗他的实力,然后寻机将他歼灭。其,张齐贤提出一个可行性很高的方案,让朝廷册封潘罗支为亲王。
潘罗支,这是灵州西北方吐蕃六谷部的酋长。自从唐朝以来,吐蕃人的势力一直长盛不衰,进入唐末五代再到大宋时期,六谷部展成为他们最强的一个支,时盘踞在西凉府(今甘肃武威)一带。张齐贤的意思很明显,吐蕃人对汉人的物资总是很稀罕,对汉人的官职也很眼红。有了这么个亲王的帽子往头上一扣,就算他不战战兢兢为朝廷出死力气,起码也不会再和李继迁打的火热了。这就和契丹人为了分化李继迁和朝廷的关系,拼命的给他封官许愿,甚至嫁个公主给他是一样的道理。
可是朝里诸位分析了之后认为,老头这个作法明显不合适。吐蕃人从唐以来与原人就搞的很不愉快,而且这些游牧民族的人啊,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前面有个李继迁,只不过封了个节度使的名就闹的要割地为王了,你这里再封个王出来,要是明天他也学李继迁怎么办?还不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给自己添堵?
遇到这种问题你让张齐贤说什么好?他只好一表不准再上一表,打算用锲而不舍的精神和全方便的阐述来向大家讲解。结果却等来了个让他哭笑不得的安排,朝廷不是没册韩封,但删封的名号实在是有些囧,连高举听了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凉州防御史”亲王那种虚衔虽说只是个称呼,可怎么着也是一品,这防御史,连个正四品都算不上,勉强够得上个从四品,这差距也忒大了些。这官职拿出去都不够恶心人的,张齐贤还真挺担心给人家这么个官会不会让人误以为是大宋在恶心他
不过幸好潘罗支这些年也被李继迁欺负的不善,已经有心想要和大宋联手,苦于找不到机会。如今大宋主动伸出手来示好,他哪里顾得上挑三拣四,马上就笑纳了,而且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还主动上了个表,意思是如今我们六谷部和夏州李继迁部都是宋臣了,大家自己人,能不能请朝廷出头做个和事佬,让李继迁别这么坑人了还好,人家这里算是体会了意思。知道官职什么的都是浮云,实力和安全才是王道。
听着老头牢骚,高举也一阵感慨,看来朝里这些呆头鹅有时候是真的傻的可爱呀。连人家那些吐蕃人都不如这就更加坚定了他执行坚壁清野战略的决心。只要将李继迁展的势头遏制住,才掐断他掠夺的念头,那么步步蚕食将他吞并就是迟早的事。
高举和张齐贤讨论的时候,赵恒正在和李沆讨论高举递上来的两个方案。关于夏州李继迁的,虽说听起来多少有些损害礼仪之邦的正义之名,但只要能将李继迁这个祸害去掉,什么名声,对于这些上位者来讲,其实也是可有可无的事。当然了,这个事情正如高举在折子所说的那样,做,不妨放手去做,但却不能将其行颁行天下。名声还是要顾忌一些的,否则那些学了一肚子礼仪廉耻的夫子们要跳出来指责此举有违天和,有失体统了。只要在这方面,皇帝那里不要过分追究,给下面人一个机会就行了。这样的事,皇帝和宰相当然是举双手同意的。话题一转,又扯到成都的局势上来。
“观雷有终等人行事,可谓得意忘形、人得志”李沆掷地有声:“堂堂正义之师,进城之后居然一哄而散四处抢夺,这只怕于军对蜀地之印象有关自蜀地纳土归国以来,屡平屡反,素有恶名在外。诸军皆将蜀民视为刁民反贼却不想若非官逼,何至民反?高大人所言正要害,臣以为可以采纳”
赵恒道:“话是如此不错,但张咏入浙尚未满一月,又调他返回蜀,岂不有失朝廷体面?使人有朝令夕改之感?”
话刚一出口,就看到李沆的表情有些古怪,知道他是看出了自己这话多少有些太过顾忌面子了。因为当初张咏离开之时曾劝过他“牛冕非抚民之才”等语,当时自己固执己见,并未听他的。如今果然被他说,无奈之下,又要请他转来,岂不是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耳光?刚才还在议论这个面子问题只是末节,国家安然才是要之事,怎么朝廷的脸面都可以暂时不要,这一说到自己的面子时就这么放不下呢?
被李沆的表情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赵恒赶紧改口道:“举所言虽切其弊,然其解决之道却未免太过费时,方今契丹内乱,正是朝廷腾出手来全力对付李继迁之时,若蜀之乱悬而未决,难免使得军心震荡,影响全局啊朕的意思,是否能想出个能快解决叛军之法,至于抚民之事,不妨随后再使张咏入蜀便是”
不容易呀,能让皇帝做出这么大的让步,的确算是了不得的成就。看来这个高鹏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李沆心目高举的形象顿时高大了起来,一看赵恒如此说话,早已了解皇帝心思的李沆赶紧接过话头:“臣以为高大人允允武,当可担此重任”
赵恒托着下巴喃喃道:“自打年前处理了边境之警,这大半年来,为了江山社稷,他已经太过劳累了。大婚次日,便赶赴前线,一波方平,一波又起。如今又让他去成都,是不是太过苛刻了?”
李沆应声道:“自古道,能者多劳。高大人年少有为,实乃上天赐给我大宋的栋梁之才,当此国难之际,正是彰显英雄本色之时。以高大人之才,当可体会陛下深意”
赵恒又叹息道:“只怕朝有其他人会有微词啊。这家伙办事是有一套,可总是离经叛道,每回做事都会捅出一大堆的蒌子,惹一串的麻烦出来,让人很无奈呀若是有人以此为由,弹劾于他,岂不要寒了天下人进取之心?”
李沆长身一礼道:“陛下且放宽了心,此事着落在微臣身上明日廷议,便有分晓”
赵恒点点头:“如此,有劳先生了”
李沆连连谦让,心里总算喘了口气。可算是讨到这位爷了,为了解决成都的事,枢密院这帮平日趾高气昂的大头兵都向自己递了好几回软话了。因为眼下看来看去,似乎除了高鹏,再无别人能解成都这个困局,除了他来的折子所提的几条方案尚有可行性之外,其他人的全是一套陈词旧调,哪有一点可取之处?再者如果高鹏入川,即使成都的问题一时半会的解决不了,官家也不至于再这么大面积的火了,有他前面那多功劳在那顶着,又有折子那个长远之计为由,多少能为大家换回一点颜面和时间来。
大家都是明白人,自己好不容易等到军方诸位大佬低头,如何能不把握机会?可自己在这里递了好多次话,官家就是不愿意放人,却当如何?李沆也清楚,官家之所以不愿意让高鹏入蜀,绝非像他所说的担心高鹏太劳累,而是对于朝诸臣在高鹏做了那么多事后,还是对他处处排挤、事事指责的态度深为不满今天总算是了话,愿意让高鹏入蜀了。不过却要换大伙对高鹏的接受,这也算是大家能接受的条件。做为群臣之的李沆哪里敢错过,当然要应下来了。谁要敢再拿高鹏行事不合礼数来说事,就让他去成都平判不信了还
李沆告退之后,赵恒脸上露出个古怪的表情,沉思了一会,这才兴冲冲的直奔德妃刘娥宫而来,那里,摆着两人昨日未曾下完的半局残棋。
一进门,赵恒便笑呵呵的说道:“朕想到了一招妙手,爱妃你来看”说着,轻轻落了一只白子。
这一子落下,原本被黑棋两条大龙步步紧逼,眼看就要全面崩溃的白棋突然就连成了一片,前后呼应,整个局势顿时为之改变。
刘娥看了看,笑道:“臣妾费尽心思布下这双杀之局,却被陛下如此轻易便破了去,再下去,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转了,臣妾认输不知陛下此招,可有什么名堂?”
赵恒微微一笑:“这一招,叫做镇神头,一子解双征”
067血战成都
o67血战成都
咸平四年九月初六,成都城外二十里,平叛军大营军帐。
雷有终皱着眉头将手里的信递给一旁满脸期望的石普,一脸索然道:“看看吧。”
石普接过信来匆匆扫了一遍,登时大惊:“怎会如此?这高鹏到底是什么变的?怎么会如此快就将李继迁那厢摆平了?这群臣廷推他为四川黜治大使,那,要置大人你于何地?”
雷有终长叹一声:“你还看不出来嘛,朝上下,如今对咱们是没了信心。将军来信通知咱们,也是让咱们自己心里先有个底,说是圣旨随后就到。估计调动高鹏的旨意,眼下差不多应该到邠州了。”
石普心里一惊:“那岂不是要让咱们把这场功劳拱手送给他?”
雷有终苦笑道:“功劳?石将军你可真是够天真咱们出师这么久,到现在为止,除了损兵折将之外,倒是有什么功劳可言?唉,想不到哇,这一问计,倒把这个灾星给引来了半世英名啊”
石普喃喃道:“情况不至于有大人想的那么糟糕吧?或许,这是官家让高鹏来帮大伙想法子呢?毕竟,咱们近十万大军,就这么在成都城下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啊都说那高鹏鬼点子多,或者能有什么新花样能解眼下困局呢?”
雷有终道:“石将军,你不妨想一想,自打高鹏开始参与朝政,什么时候有过和和气气的结果?哪一次不是搞的一地鸡毛?论事,契丹王爷耶律被整的两度吐血,狼狈离境自不必说。只看李相公,圣眷正隆之时尚且被他一脚踹落,若非圣上顾念旧情,恐怕老命能否保的住都在两可之间。年前闻得传言,说他家三公子祭祖之是被祖宗降下天罚来烧的灰飞烟灭,若是仔细推敲,不见得这里面就没有那高鹏的尾你别以为是我言过其实,往后看看他参与到军方诸事里的这些手段吧傅潜怎么样?资格够老吧?职位够高吧?可就是因为贻误战机,畏敌怯战这一条,看看他的下场被高鹏像捉贼一样从定州大营揪回了京再看这次杨琼自以为比傅潜胜过不止一筹,对官家的话不理不睬,结果呢?不但自己人头落地,还连累的一帮手足全都被砍了脑袋看看吧,这就是高鹏的手段凡是敢与官家朝廷唱反调的,就只有惨淡收场的结局能保住命已是万幸,还指望他来之后给你我做副手吗?”
石普咕的咽了口唾沫:“这哪里是什么曲星?分明就是扫把星这是走到哪扫到哪啊大人,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呀”
雷有终哼了一声道:“那能怎么样?难道随了张均去造反?那样岂不连妻子儿女九族亲戚都要连累?大丈夫行事,不求尽如人意,但求俯仰无愧你我受命入川平判,耗时日久无寸进之功那是你我无能岂能因此而心生怨恨背叛朝廷?那样的话,非但无能的名头洗不干净,连这半世苦苦挣来的那点微薄功劳都要尽付东流堂堂七尺男子汉,不能搏得个封妻荫子已是愧对祖宗了,再连累的九族同背忘恩负义罪名,那就更加没面目与黄泉之下的祖宗们相见了”
石普没想到雷有终居然如此消极,听他完牢骚这才心道:“大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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