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字字血泪,我都听得有点同情他了。
裘千尺的口气有所缓和:“我的脾气生来就是这样,不懂怎么做小伏低。我责骂你,并不是出于私心,我什么都在为你着想。”
此女从小就是个被宠坏了的,骄横跋扈,任性妄为,而且总是不认为自己有错,永远觉得只有别人对不起她,她没有对不起别人。
“所以你把我变成了一个废物。”公孙止冷笑了一声:“你为我着想?你永远都在骂我没
用!你根本就是在蔑视我!你否定我的一切!”
是啊,不管出发点好不好,言语恶毒,被人骂总是不舒服的。这一旦生厌,何来感情交流?所以夫妻之间的沟确是很重要的。
裘千尺道:“我骂你难道是为了自己痛快吗?还不是希望你有所长进。学武功不要虚度光阴,要日日精进。平日里要懂得恩威并施,不要一味软弱,被下人欺到头上。谷主就要有谷王的气度!这一桩桩一件件哪样不是为了你着想?”
看来这是她自己全优秀,不知不觉就会对别人有同样的要求。如果对方达不到,就会生气。
公孙止道:“你这样一味霸道,谁又能受得了?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我公孙止这辈子最渴忘的,就是觅道一位温柔资您、端庄可亲的妻子,能像梁鸿孟光那举案齐眉,互敬互爱。我是个男人,男子汉丈夫,我要的不是受这样的窝囊气!”
貌似公孙止的性向没有变,他还是喜欢女人啊。那冯默风不是惨了吗?
裘千尺冷笑道:“这是你自己天生窝囊,你却硬怪在我的头上。你走个路,怕踩死蚂蚁,下面得有人抬着;往天上飞,还怕雷惊着,恨不得找个人在上面给你压着。你就是窝囊!就是没出息!没出息!”
被老婆这样痛骂,是个人都受不了吧?可是莫名奇妙的,我竟觉得她这笑容里除了一部分幸灾乐祸之外,还有一份惨淡在里面。我竟然还觉得她有几分可怜。就算是这么一个没出息的窝囊废,人家不还是要抛弃她吗?
公孙止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好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词:“你简直无药可救,”
裘千尺道:“我无药可救!所以你就和那贱婢苟且了是不是?所以就连扮成女人,都要用她的名字,奸夫淫妇!”
“我们没有!”公孙止道:“你不要诋毁柔儿的清誉。她是个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不错,书上有说,这主仆两只是在裘千尺怀孕期间勾搭上的,这时候应该还没有发展出了JQ。
“好姑娘?”裘千尺冷哼了一声:“什么好姑娘?你看上她?你的脑子一定进了水了!那贱人就是个狐狸精。满身的臭狐味,我一见她就闻出来了。表面上哼哼哈哈的,底下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公孙止强压住怒火,道:“至少她尊敬我,和我心意相通。”
裘千尺道:“她和你心意相通?放屁!只知道奉承,什么都顺着你说,这叫心意相通?”
公孙止道:那是她为人懂事体贴,善解人意。是个柔弱女子,不谙世事,自然以我为尊。〃
裘千尺道:“懂事体贴?她见谁不是那副德行?装得多关心别人似的,对男人的示好来着不拒,我看一眼就想吐!这就叫不谙世事?柔弱女子?那贱婢自幼习武,她会柔弱吗?她挑水劈柴,舞刀弄剑,她不比谁强啊?你们男人都有病!就喜欢那种出门打老虎,进门怕老鼠,整天做戏,假惺惺到极点的女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公孙止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裘千尺笑完了,稳住身子,双目无神:“别的女人,再下贱再无耻都是好的。而我呢?为你呕心沥血,殚尽竭虑,你却恨我怨我,一心想逃离我,甚至还梦想要杀我,你很像我死是不是?
公孙止一下子萎了,嗫嗫懦懦道:“我,我是想逃,至于杀你,我只是偶尔,随口说说,从来也没觉得真的要闹到那一步。。。。。。〃
裘千尺哈哈大笑道::“公孙止!我总算看清楚你了!你这个窝囊废!你也就配和那种贱婢在一起。你就只配那种货色!”她擦干眼泪,看着桌上的文房四宝,毅然走了过去,抓起笔,蘸墨挥毫,写下两个大大的字——休书。
裘千尺将那两个字揉成一团,扔到公孙止的脸上,恨恨地瞪着他:“这就是你想要的!我给你!我裘千尺和你姓公孙的,从此形同陌路,再无瓜葛,至死不见!〃她没有和任何人打什么招呼,直接摔门而去。
这个女子如此骄傲,却将骄傲摔的粉碎,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去爱公孙止,怎么去得到和挽回丈夫的心。她是一个蛮横泼辣但绝对没有心计的人,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天衣无缝的奸诈手段来应对这种突然被抛弃的局面,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她爱的坦荡,爱的潇洒,分到极致,所以伤了别人伤自己。这种像火焰一样可以燃烧着自己的爱,一般人怎么敢去接?书中的她简直罪大恶极,此刻的我却很她不起来。
朱子柳道:“她有许多过错,但唯一没有错的就是永远做她自己。
公孙止默默站立,良久无语,也许他在迷茫中终于明白自己错失了什么,一份真心真意。他最渴求的不就是如此?她是这样情真意切的女子。可他是绝情谷唯一的继承人,自小小皇帝般的教育方式没有让他学会珍惜,与世隔绝的环境让他看不懂世事人情,注定了彼此间期待的落空。
冯默风走上前去,轻声道:“公孙兄弟,你还好吧?
公孙止看他一眼,回过神来,表情歉疚:“冯大哥,对不起,我骗了你。”他顿了一顿,道:“朋友难得,但是如果产生误会,那么还是不见面吧。”
冯默风道:“你并没有骗我。你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女人。是我自只看错了。不能怪你。”
公孙止道:“但总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真心。我没有脸再见你。”
冯默风道:“除了师父师娘,你是对我最好的一个人。这一点永远不会变。我们无法在一起,却可以成为好知己。”
93两个伤心人 (vip手打)
裘千尺刚刚掩面奔出大门,正等在醉仙楼外头的“伏地魔”踩着小碎步就上去了,表情狗腿十足:“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找到公孙止没有?”听着口气,不像是裘千仞,倒像是老骗子裘千丈了。
裘千尺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嘤嘤哭泣。她对待自己的两个同胞哥哥,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哩?
裘千丈拍着她的肩膀,道:“妹妹,看你现在这幅样子,我的心像在油锅里熬着,疼得受不了啊。你到底受了什么委屈?公孙止把你怎么样了?说出来哥哥给你出气。”
裘千尺抬起头,什么也没说,只是勉强冲他一笑。裘千丈细心地替她把眼泪擦净,拉着她的手不住安慰:“妹妹,你光哭不说,我不懂啊。”
朱子柳突然出现在街口,道:“我懂。”对着那二人道:“我不请自来,不会讨人嫌吧?”
裘千丈笑道:“原来是你老弟。恭喜老弟枯木要逢春,新婚在眼前啊。”
朱子柳的脸色就是一沉。这老骗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他。
裘千丈又道:“听陆展元那小子说,你是为了何小姑娘的娘亲才至今未娶,难道他说得没错?”
陆展元这个长舌男,我刚刚差点都不讨厌他了,原来还是这么讨厌。
裘千尺道:“大哥,你是无心的,还是刻意地要伤人?”
裘千丈不明就里:“什么意思?”
裘千尺道:“能不能当着我的面不提公孙止,当着别人的面也不提人家的伤心事?”
裘千丈不以为然地反问:“那你当着你二哥的面,不是总提起你二嫂?”裘千尺一时气结。说不出话来。
朱子柳道:“裘小姐年纪轻轻,惊采绝艳,那是何等气魄。此刻却愁眉苦脸的,已经像个小老太婆了。”
“先生,如果你是我的话,还开心得起来吗?”裘千尺有些神游天外,道:“如果当初,我不难么犯傻,不那么拼命为他付出,该有多好。”
朱子柳道:“拼命努力没有错。只要问自己是不是真心真意就好了,对得起自己就可以了,做了的事情就不要后悔,不要去问值不值得。你是为自己而做,不是为别人。”
裘千尺面色稍和,静静地思索着。
朱子柳道:“即便对感情绝望了,对待人生也不可以绝望。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经历这些挫折,可以说比一般人不幸,但也可以说比一般人幸运,看你怎么去掌握。”
裘千尺默然良久,看向朱子柳:“先生可以完全忘记那个人,跟别人去过日子吗?我想我不能。”
朱子柳道:“我也不能。可是在我的心里,我的母亲和那个人比,同样重要。”孝道是天底下最伟大最珍贵的一种情操,老天爷总是喜欢制造些好人,又要折磨他。
朱子柳道:“人生的道理,不外乎一个‘权衡轻重’。取舍之间,要自我承担和负责。我能承受父母对我的失望,但我不能承受他们带着这份失望和心伤离开人世。”
裘千尺道:“先生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朱子柳道:“你只管说。”
裘千尺道:“请先生慎重行事,不要去跟不认识的人成亲。你可以诚心侍奉高堂,暂且让老人家安心,真正的终生大事仍须暂缓。娶不到心爱的女子,可以终生不娶;或者终生不懈地,去找寻你理想中的女子。千万不要草率行事。”
欧阳克和穆姐姐的新婚之夜,丐帮众人闹洞房闹得非常凶,吵吵着说穆姐姐算是半个丐帮弟子,不能这么轻易就嫁到他西域去。欧阳克疲于应付,我和杨康就不去增加他的负担了。
经过深思熟虑,我们双双来到朱子柳大叔的房间。
我开门尖山,不兜圈子:“四叔,侄女有件事情,想让四叔帮忙查清楚。这事有点难办,可能要花一点功夫。”
朱子柳黯淡的眼神果然有了些光彩:“你说。”
“侄女想知道我阿娘,我是说,刘贵妃,当年她的孩子是被谁打伤的。”
朱子柳挥了挥手:“不用查了。这个我早就已经查出来了。是裘千仞。”
“什么?你,你查出来了?”我对这个消息没法不吃惊。
朱子柳道:“不错。当年的事情发生后,皇爷就命我彻查此事,我不敢怠慢,当时就追查了。身材矮小,武艺超凡,有动机有利好,当时又身在大理的,就只有裘千仞一个。他为了能在第二次华山论剑中得到天下第一,功名利欲熏心,才会如此丧心病狂。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迁到桃园县,与他比邻而居的原因。”
我们迁到桃园,是我出生后不久就实施了的事情。那不就表示,段皇爷和朱子柳在十几年前就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我在他俩身边生活那么多年,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漏出来?真正有能力去潜伏当余则成的人呢,该是他们两个吧。
朱子柳进一步解释道:“皇爷他很清楚,刘贵妃始终有一日会找上他,所以他就特地在离裘千仞几步之遥的地方,好亲自向她告知一切。可是这些年来,据我们观察,那裘千仞整日闭门练功,深居浅出,再没有作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因此皇爷动了恻隐之心,五年前当刘贵妃现身之时,并没有说出此事。”
一时间杨康感慨万千:“我总算知道阿沅你的心肠为什么这么好了,原来是近朱者赤。一灯大师真是这世上一等一的真好人,大圣人。可是岳母大人的失子之痛怎么办呢?这深仇大恨,总不能就此不报吧。”
朱子柳对我说:“现在我全都告诉你了,你打算怎么办呢?是要回去告知刘贵妃,让她定夺?还是,要我出马,去找裘千仞算账?”
看他那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分明是要我选择后者。他和裘千仞的实力相差如此之大,算账就是送死的代名词了。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欧阳克要轻生,有穆姐姐来拯救;那他呢?有谁来拯救他?
杨康适时地替我接了围:“四叔,此事干系重大,我们当然是要先回去,向岳母大人请示之后,才能作决定的。不过现在嘛,有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让四叔您去做。”
朱子柳问道:“什么事?”
杨康道:“今日在宴席之上,裘千仞那老儿当着天下英雄的面,默认了他妻子离他而去的事,我好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啊。”
朱子柳几分不悦:“这算什么?刺探人家的阴私,实在无力之至。”
“四叔,您就答应我们吧。”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件事可以让他去做了,总之分散他的精力要紧,便说:“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对裘千仞的事情,不论大小,都有兴趣。”
杨康道:“阿沅说得不错。更何况,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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