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却独自一人在旁边欢乐无比地拿了肉块喂两只白雕。我心中奇怪,华筝公主到底是怎么养雕的?一点都不认生嘛。怪不得说畜生就是畜生,凭你怎么辛辛苦苦地养活它们,到头来还不是说变就变,当了别人家的看门狗?
据郭黄二人说,丐帮群雄第二天还要在祠堂设宴向洪七公及他们二人道贺,看起来他们两个是很想留下来参加的。经过这一天的闹腾,我对这个祠堂的厌恶已经达到极点了,实在是不想再呆下去。黄药师也不是个爱热闹的人,说走就要走。黄蓉大概是想着自己非要带着郭靖已经很惹老爹不快了,也没再多说什么。两票赞成,一票弃权,郭靖只能少数服从了多数。
黄药师携了我们三人前往归云庄。到了庄子附近,不知怎地早有人等在那儿相迎。进了大厅之后,发现梅超风正和江南六怪斗在一起,墙角落里还躺着一个被揍成猪头的人。我真是奇了怪了,怎么没有杨康被抓的事,梅超风还是打上门来了呢?
陆庄主看见我们是半喜半忧,喜的是有人来助,忧的是怕我们不是对手反遭他连累。原来他和梅超风是多年旧怨,估计就是他被陈梅二人连累被断了腿逐出师门一事。反正多年前他纠集了一伙江湖人士围攻陈玄风和梅超风,硬把这两人从江南逼到蒙古去了。
这次梅超风是专程上门来了结她跟陆庄主的旧仇的。正巧“铁掌水上飘”跑来说什么黄药师死了,当场被她揍了个脸先着地。
娥皇女英的问题
郭靖欣喜万分地见过了他的六位师父。听说这小子前些天手刃了段天德,又蒙洪七公高看要收他为徒,六怪欣慰之余都觉得倍儿有面子,一个个喜形于色。
问起他们是怎么来到归云庄的,却是那陆庄主以为有“铁掌水上飘”坐镇,梅超风不足为惧他完全可以高枕无忧,所以才吩咐了庄丁凡是相貌诡异之人一律让进门来,偶然路过的长相奇特的江南六怪就是被这么摸不着头脑地放进来了。
黄药师冷哼了一声,貌似很不高兴,因为我们能如此轻易地进得庄来自然是全靠了他老人家那张诡异之极的脸皮。
梅超风大骂全真七子害死恩师,要陆乘风擦干眼泪和她一起去报仇。黄蓉赶紧大声宣布,她老爹活得好好的啥事没有,这个“铁掌水上飘”只是个不要脸的大骗子。梅陆二人破涕为笑,旧仇瞬间消了一大半。
我结合了自己的亲身经历附和黄蓉,指出这个“铁掌水上飘”的真名叫做裘千丈,其实是铁掌帮帮主裘千仞的双胞胎兄弟。裘千仞武艺高绝绝非作假,他这个哥哥却武艺平平最爱骗人,大家见了要仔细辨识,别再听信此人的鬼话以免上当受骗,更不能轻敌以免被真的裘千仞给误伤了。众人深以为然。
我把梅超风拉到一旁,问她有没有捡到一把匕首,她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可一听说裘千丈这老儿也有嫌疑,当场把这猪头来了个倒提,甩出来一大堆瓶瓶罐罐砖头戒指断剑之类的东东。可是翻来翻去也没有我要找的东西。真是见了鬼了。
比起杀夫之仇的切齿之恨,梅超风和陆乘风那点子旧怨似乎真的不算什么了,反正她很快就放下了内部仇怨打算先斗外敌。郭靖替他的六位师父上阵单挑梅超风。他年轻力壮,又学到了威力无比的降龙十八掌,实力早已今非昔比,再加上黄蓉在一旁指点,直跟梅超风斗了个昏天黑地日月无光。
结果不负众望地,厅堂塌了。众人争先恐后地往外逃命,生怕被房梁砸到。你说看个戏都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是得不偿失。
回过头来,就见梅超风跪在地上苦苦摸索,甚是凄凉,想来是她那张刻了经文的人皮被妙手空空的朱聪顺手牵羊地偷走了。虽然我很同情她,可这是剧情所需,是大神赐给郭大侠的福利,跟郭大侠性命攸关,我当然不敢吱声。
黄药师浑身直冒冷气,当场把梅超风提溜出去训了一阵子话。回来之后梅超风就提出要再比一场,说不能让别人误会了,说黄药师的弟子打不过洪七公的弟子。
敢情别人眼里看到的是寻仇决斗,黄药师眼里看到的却是他的徒弟打不过洪七公的徒弟,他老人家那是面子受损了怪不得这么不爽。这一次有黄药师帮忙,梅超风就像长了双眼睛,指哪儿打哪儿。黄蓉生怕郭靖受伤急得不行,当场就把她老爹的身份给叫破了。
这下黄药师只能真人露相了,就坡下驴地宣布了收陆庄主回师门的决定,允他自行教子,又赐他两叶薄纸,是什么“旋风扫叶腿法”,变相地表达了他对当年迁怒弟子一事的悔恨。陆庄主感激涕零。
黄药师又给梅超风拍了三枚附骨针,命梅超风在一年内做成那三件事:寻回九阴真经,查访旧弟子及自废武功。第二件除了辛苦点还不算什么,第三件说的隐晦其实是要梅超风自断手掌,当然最毒的还得属第一件,不是把真经找回来就算了,是要连看过九阴真经的人也全都杀了。总之在场除了黄蓉之外,其他人都被他吓得够呛,我终于明白陈玄风和梅超风当年为什么要拼死逃出来,他黄药师又为什么敢和西毒做亲家了。
由于黄蓉偏帮郭靖不帮老爹,黄药师赌着一口恶气,偏偏黄蓉为了让他消气,还自作聪明地和郭靖比试让郭靖放水挨她的揍。
这种假打假闹的把戏连我这种普通人都骗不过,黄药师这种精明人那就更不用说了,怒气明显更盛。他借口郭靖杀了他门下弟子陈玄风,就要手刃郭靖,黄蓉气得当场和老爹翻脸,泪奔投湖了。
黄药师迁怒六怪让他们自尽谢罪,郭靖表示请黄药师宽限一个月给他报仇,然后再亲上桃花岛请罪。黄药师已无心思再去理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你自去接你母亲,等上了桃花岛,我派人来迎你们就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跟郭靖说了完颜洪烈在宝应现过身,应该不会在中都,叫他不必去了,安心在此等侯黄蓉回来找他就是。郭靖也告诉我尹志平那日跟他和黄蓉一起杀了不少金兵,后又见到了丘处机的信号离去了。尹志平见过了黄蓉,丘处机见过了穆姐姐,两下里一说,我想他们应该都不用再找人,该是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也放心不少。
瑛姑正在厢房打坐。见我回来,先是一喜,视线冲我身后一扫,她的表情明显变得有点失望:“那姓杨的小子呢?怎么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我怔了一下:“他有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跟着我回来呢?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我当初是追着蓉儿去的。我碰到了她爹爹。黄大叔不会怪罪咱们了。我想我们也该回桃花岛去了。”
瑛姑像是没听到我后面说的话,面色更是不悦:“你这个傻丫头,连个人都看不住。以后要是嫁给他了可怎么了得?”
我真是惊讶万分:“谁说我要嫁给他了?阿娘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谣言了?你放心,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不会违备你的意思的。我都想好了,婚姻大事凭你做主。你让我嫁给谁我就嫁给谁。就算你要我嫁给那个欧阳克,我也没二话。”
瑛姑愣了片刻,又道:“你都听我的是不是?那好。我不用你嫁给欧阳克,就要你嫁给那个姓杨的小子。”
我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那怎么行?我是他的师叔。差着辈儿呢。”瑛姑道:“这有什么打紧?大不了我直接收了他作徒弟。叫他不必跟着丘处机学了。”敢情这么重大的难题在她老人家眼里真是连个屁都不是。你说杨过和小龙女怎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人?
瑛姑笑道:“这下没话说了吧。你这孩子,看着没心没肺的,其实心事不少。这外人说的理儿不一定就是对的,自己要过的好那才是真的。我也不用你委屈自己,更不用你迁就我。你看中谁就是谁,只要你认定了,不管是谁我都喜欢。”
我心里不禁一暖,可是她凭什么认定我喜欢杨康呢?喜不喜欢杨康从来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我一早就知道他和穆姐姐是天生一对天造地设,外人谁也插不进去。
我吱唔着说:“还是不行,我和他没有这个缘分。他是穆姐姐的。”
瑛姑把脸一板:“你怎么这么没出息?把他抢过来不就行了?”我说:“他们俩是命里的缘分,早就注定好了,抢不来的。”
瑛姑略一思忖:“那就娥皇女英共侍一夫罢。反正你和穆丫头处得挺好,我看她人也厚道应该不会欺负你。以后你们三个人一起过吧。”
这话真是叫我心寒,哪有逼着自己女儿给人家当小老婆的,人家情投意合地我夹在中间坐冷板凳,那滋味能好受吗?敢情不是你生出来的你不心疼。
见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瑛姑又生气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以后可怎么办?”
我心里的怒气腾腾地往上冒,口不择言:“我根本就不喜欢他,要我做小更加不可能。人家没拿我当回事儿,我还要死皮赖脸地缠着人家,这不是犯贱吗?”
瑛姑默然良久,揽住我的肩头道:“谁也不愿意低人一等,可是人不能不按自己的心意生活。真心喜欢了一个人,就要和他长相厮守。如果得不到所爱的人,就只有自己伤心了。”她半生为情所苦,无怨无悔地追着老顽童,我刚刚说的话正中她的创口,肯定伤她心了。
我搂住她肩膀道了歉,又说:“阿娘,我觉得,这世上没有谁离不开谁。男女之情并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还有许多东西值得我们去喜欢去珍惜。再说这世上肯定还有更适合我的人,只是我还没遇到而已。你不用为我操心。”
瑛姑柔声道:“你嘴上说的轻巧,真当我老糊涂了吗?你是个实心眼的,作不来假。只要这小子一出现,你的眼里只有他,旁人全都靠边站。看见他和黄丫头有说有笑,你心里的失落全写在脸上了。他眉头一皱,什么也没说呢,你就帮他把赵志敬给挤兑走了。你既看得他如此之重,要你另找他人只怕千难万难呢。与其独个儿伤心,还不如低了身段随他去呢。”
听了这话,我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凄惨:“阿娘你别再说了。你真的看错了,我其实一点儿都不中意他。我失落是因为别的事情,我赶走赵志敬是因为我自己讨厌他。我从来都不喜欢杨康。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西毒求亲
回到桃花岛,早有哑仆依了黄药师的吩咐守在那里给我们带路了。四下里小鸟啾鸣,阳光满目。穿过落英缤纷的桃花林,远远地就望见周伯通笑容可掬地飞奔过来。
我的心情整个儿亮堂了起来,回家了啊。瑛姑更是双颊飞红,激动万分:“伯通……”
周伯通在我们面前刹住了车,突然抽抽答答起来,背过身去蹲在地上,以袖拭面道:“你们出去玩,怎么也不叫上我?”瑛姑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那就只能我来开口了:“阿爹,你先起来再说。谁叫你打不过黄大叔?他不让你出去,我们有什么办法?你自己又不认得路。”
周伯通一拍脑袋,破涕为笑道:“也是,全要怪那黄老邪。我跟他还没分出胜负,还要继续再斗下去。”跃起身子凑到我面前,扬着他那张孩儿面,两眼放光道:“丫头,外面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快跟我说说。”
我把瑛姑推到他的面前,心里偷乐:“这个阿娘比较清楚。你也知道我没什么记性,自己玩过就不记得了。你还是问阿娘吧。”
周伯通“哦”了一声,挽着瑛姑的手摇了两下,脸上浮上一层红晕,语带恳求:“那就你跟我说说吧,我好想知道。”瑛姑低着头,满面通红。然后这两个人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手拉着手进洞去了。
我全身都暖烘烘地,同时没来由地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倒在空荡荡的草地上睡了个天昏地暗。连着几日,夜夜好眠,连梦都没做一个,白天却莫名地觉得四肢乏力怎么都提不起劲来。
细思起来,这一趟远门去了大半年,时间跨度太大,体力和精神的消耗都过于巨大,一时缓不过来是正常的。而且桃花岛是我生活了近五年的地方,一草一木一沟一坎都没什么变化,看着太熟悉了,早就没有新鲜感了吧。
也不知道是第几日的清晨了。我拔了根野草放在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嚼着。周伯通突然跳到我面前,笑嘻嘻道:“丫头,你去外面玩了这么久,怎么反而好像不开心啊?”
我心中怫然不悦:“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不开心?”
周伯通眉飞色舞道:“你一会子乱丢石头乱拔草根,一会子发痴发愣眼眶儿也红了,话也不说,功夫也不练,难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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