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醒了?”山梅看到亮光走了进来:“娘娘,你是不是口渴了?”
离妃一袭丝绸绿的中衣,静静的坐在妆奁前,望着铜镜中哀伤的自己,指尖还夹着那张打开的纸条。
山梅见她失魂落魄,上前关怀:“娘娘,你怎么了?奴婢看你脸色不大好,需要宣太医吗?”
离妃怔神,好久,好久。
半晌后,
那低低的呜咽声才缓缓从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哭诉声:“皇上临。幸她了,皇上临。幸她了。”
“娘娘,皇上临。幸谁了?”山梅看她哭的如此伤心,赶紧找源头,视线落在妆奁上的白纸条上,拿起来看了看纸条上的内容:“娘娘,公。。。。。。有人来报信了?”
离妃抹了一把眼泪,将纸条拿回来攥在手心里,望着跳跃的火烛,将那纸条置在火烛边缘,很快的,纸条便被火花吞噬了,变成了一滩灰烬。
“恩。”离妃点点头:“来报信了,皇上先去了皇后那里,后来。。。。。。”说到这儿,
离妃又哽咽起来,结结巴巴的说完:“后来在琉璃殿那过了夜。”
“婉昭仪那里?”山梅皱紧了眉头,她安抚着离妃:“娘娘别伤心了,皇上。。。。。。皇上临。幸嫔妃是早晚的事情,娘娘还是皇上最chong爱的。”
“可是本宫还是很伤心。”离妃的心好似堵了一团棉花:“皇上,本宫最爱的皇上现在却在别的女人怀里,本宫好心痛。”
山梅执起手帕为她擦拭眼泪:“娘娘别哭了,明日眼睛该肿了。”
“山梅,你给本宫拿一个冰袋来。”离妃道。
“是。”山梅领命而去,片刻的功夫将冰袋拿来。
离妃将冰袋敷在眼睛周围,忽地想起什么,她记得纸条上说离漾先是去了皇后的宫中。
近日来,皇后的翊坤宫似乎引起了离漾浓厚的兴趣,这不禁让离妃诧异不已。
摘掉护甲的手指纤细白嫩如脆藕一般,她轻轻的抵在酸胀的侧额上:“本宫一定要找出这个原因。”
*
夜半。
晦暗的天空便涌上来一大层积雨云,紧接着,暴风骤雨如约而至,淅淅沥沥的下了个不停。
离妃昼夜未眠,趴在妆奁前呆呆的望着雨,整整的望了*。
翌日。
天气依旧沉闷,毛毛细雨如千万丝线纷纷落下,拍打在阁窗上的雨点声将离漾惊醒,睁开眼便发现依旧睡着的念清歌,回想起昨晚的事情离漾的眼底蕴着一抹可惜之情,他很想要她,却无端端发生了意外。
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离漾掀起锦被准备起身,翻身的动作恰巧让念清歌有所察觉,她缓缓睁开双眼,离漾宽大结实的后背映入她的眼帘,声音软绵蕴着宿夜的慵懒:“皇上,臣妾替你更衣。”
闻声,离漾回眸,望着她像小猫一样柔和的面容,心中一软,声音磁性而低哑:“甚好。”
念清歌揉了揉鼻骨,踢开锦被,穿上绣鞋,拿起置在一旁的龙袍,递给离漾一个眼色,示意让他起身。
修长有力的双腿微微岔开伫立在念清歌面前,他颀长高大的身子挡在她面前,形成了一堵宽厚的人墙,离漾的双臂展开,微闭着眸,似在闭目养神,他长长的睫毛低垂在眼睑,高蜓的鼻梁,紧抿的嘴唇,线条分明的轮廓,浑身上下散发着帝王的朝气,念清歌不由的多看了他几眼,嘴角勾起了一抹满足的笑容。
她将龙袍展开,细心温柔的替离漾穿好,拿过明黄色的镶嵌龙玉的腰封,腰封很长,念清歌纤细的手臂围过离漾精壮的腰身,小脸儿不觉的贴近他的腹肌处,离漾的小腹一阵躁动,这个引人犯罪的小妖精何时都不知道安分,他没有加以阻拦,静静的感受着她的动作。
那淡淡的龙涎香气息钻入她的鼻息处,无时不刻不引。诱着她的芳心,她的心悸动,柔软的小手灵巧的系好了他的腰封,温柔如水的声音响起:“皇上,臣妾弄好了”
“恩。”离漾淡淡道,念清歌未等后退,一道强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的圈在了怀中,离漾缓缓睁开眼,望着她柔软的发丝:“让朕抱一下。”
念清歌的小脸儿贴着他的胸膛,耳膜里滚动着他的心跳声:“皇上该去上早朝了。”
她适宜的提醒,离漾轻叹了一口气,在她耳边轻轻的撕磨:“怎么办呢?昨晚你把朕的燥。火拱了起来,朕都没有心思做别的了。”
清歌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小脸儿一窘,低低道:“皇上可以去其他娘娘那里。”
柔顺的发丝被离漾修长的手指卷起,置在鼻尖轻嗅,那馨香让他心神荡漾,声音暗沉蕴着浓浓的情yu:“朕的这把火,只能由你来熄灭,待你好了,一定要侍候朕。”
直白露。骨的话让念清歌的小脸儿滚烫,如烧红的火炭:“皇上,有人在外候着呢。”
离漾知道她害羞了,爽朗的笑着,撩开那隔断内外殿的纱幔径直走了出去。
德公公拂着身子候了许久,看离漾出来,颌首,道:“皇上,敬事房的人来问要不要记在彤史里。”
想起昨晚的功亏一篑,离漾的眉头紧皱,思忖了一番,淡淡道:“记下吧。”
早晚要记的。
离漾离开后,各式各样的赏赐轮番而来,堆满了琉璃殿。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
翊坤宫的公公前来,撂下一句话,说是让临。幸过的念清歌去拜见皇后。
后宫之中,这种事情传的最快了,唉,只有念清歌心中知道自己没有被临。幸,但是皇上既然都记入了彤。史,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
沛柔望着铜镜中念清歌美若天仙的面容,羡慕的称赞道:“小主生的真美,难怪皇上对小主喜爱的紧。”
念清歌淡淡一笑,内殿里整理锦被的之桃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啊——”
“之桃怎么了?”念清歌转过头看向内殿,抬起步子朝里面走去,沛柔跟着进去,看着大惊失色的之桃,道:“之桃,你一大早鬼叫什么,吓坏了小主你担得起么?”
之桃这才反应过来,吞了吞口水,赶忙跪下赔罪:“小主,奴婢知错了,请小主责罚。”
“没事,起来吧。”念清歌淡然道:“你怎么了?”
之桃咬了咬唇,思忖了一番,指了指软榻,结结巴巴的说:“小。。。。。。小主,奴婢。。。。。。奴婢看那软榻上没有血。”
沛柔一惊:“之桃,不许胡说。”
一般来说,皇上临。幸嫔妃的初。次都会落红的。
念清歌泰然自若的扫了她们一眼,淡淡道:“这事儿你们管好自己的嘴巴。”
“是,小主。”二人齐声道。
重新回到妆奁前,沛柔将方才那一篇儿翻了过去,拿起一个火红孔雀戏珠的步摇:“小主,这是你第一次参见皇后,可要打扮的漂亮些。”
“不。”念清歌淡淡的扫过那步摇,拿起一只素色的簪子:“简单一些,越简单越好。”
沛柔皱着眉有些疑惑,却也不敢问出口。
翊坤宫。
肃穆,庄严,简洁却又不失华重。
嫔妃们个个打扮的明艳动人端坐在一旁,一层层的珠帘撩起,念清歌一袭淡雅色的长裙,双手交叉于小腹前,玉步款款的朝翊坤宫正堂走来,皇后一袭明黄色的金凤尾服,闪亮的凤冠庄重的置在她整齐的发髻上,端庄的小方脸儿上凝着一抹和煦的微笑,不失国母的风范。
一个公公尖细的声音缓缓骤起:“琉璃殿婉昭仪向皇后娘娘行叩拜大礼。”
话落。
念清歌将裙摆撩起,双腿弯曲跪在地上,扬起了手中的帕子:“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皇后温婉道:“抬起头让本宫瞧瞧。”
念清歌乖巧的抬起头,皇后的眼底蕴着一抹参杂着嫉妒的艳羡之色,但却迅速的隐藏了起来,称赞的语气显的无比真诚:“婉昭仪天资过人,美若天仙,只是。。。。。。皇上临。幸的太过晚了,真是委屈了婉昭仪。”
她柔柔一笑,离妃温和的声音响起,结束了她们的话题,扫视了一圈:“百里姐姐今天怎么了?”
皇后的神色有些淡漠:“本宫已经让人去请了。”
话音儿才落。
那阉人尖细的声音响彻在大殿:“百里贵妃娘娘驾到。”
顺着声音望去。
百里贵妃一袭玫瑰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贵妃裙高傲的走来,路过念清歌面前轻蔑的瞪了她一眼,朝皇后拂了拂身子,款款而坐。
念清歌玉步上前,朝她拂了拂身子:“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一声轻轻的嗤笑,百里贵妃刁钻的冷哼着:“呦,这婉昭仪真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啊,对皇后就行叩拜大礼,对本宫只是一拂身子,虽然说本宫的位份没有皇后娘娘大,但是再怎样也是贵妃,比离妃的位份大多了,你对离妃的礼数原封不动的用到本宫身上是瞧不起本宫么?”
☆、第八十八章 铁观音是用来漱口的
百里芷话里话外都充斥着挑刺儿的意味儿,皇后和离妃将这一幕看在眼底,自然是看出来她今儿是铁了心要找念清歌的麻烦。
初入宫中的念清歌早就听闻百里芷性格刁钻,蛮横无理,仗着自己的父亲在朝廷中威望有加就愈加的猖狂。
那日,在玄朝殿,狠狠甩了自己一个耳光也正是面前这个百里芷。
念清歌自知现在自己的羽翼还未丰满,谁都不能与之抗衡,不能得罪任何一个人,只能暂时忍一时海阔天空了,她将裙摆拂在身后,双腿而跪,朝百里芷行李:“臣妾参见百里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恩。”百里芷的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高傲的瞟了她一眼,幽幽地说:“本宫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这宫中的嬷嬷是没教好你规矩吗?不知道第一次该怎么给本宫参拜么?”
念清歌微微一愣,咬了咬唇瓣儿,只好站起身来,重新跪下行礼:“臣妾格日乐氏念清歌参见百里贵妃娘娘,娘娘吉祥。”
满意的笑容缓缓溢在唇角,百里芷望了一眼神色淡然的离妃,幽幽道:“离妃妹妹,这婉昭仪这般给本宫行礼,你不介意吧?”
被点到名的离妃淡淡一笑:“百里贵妃娘娘的位份着实比本宫要高,所以婉昭仪对你行这大礼也是应该的。”
百里芷见她不敢说些什么,轻轻的吹了吹自己耀眼的护甲,高傲道:“那就好,不过,可是要委屈皇后娘娘了,让婉昭仪行的礼竟然和给皇后娘娘行的礼一样,不知道本宫这算不算越距呢?”
皇后发髻上金黄色的凤冠在遇到百里芷的那一刹那仿佛失去了那夺目的光环,她端庄的小方脸儿划过一抹僵硬,却又很快的挤出一抹善解人意的微笑,和煦如春风:“怎么会呢,妹妹多想了,皇上对妹妹的chong爱本宫是看在眼里,放在心里的,更何况皇上有意让妹妹与本宫一起掌管后宫,这足以说明了妹妹在皇上心中的份量有多重。”
“是啊。”百里芷接过话头儿,面上淡淡的,并没有因为皇后这一番捧她的话儿露出半分笑容,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自己应该得的:“皇上也同本宫说起这事了,一开始本宫觉得不妥,但后来一想皇后娘娘的身子一直很虚弱,还要照顾虚弱的大阿哥,本宫再怎样也不能太自私了只为自己着想,所以最后也就允了皇上的提议,答应帮助皇后娘娘料理后宫了。”
一袭话说的好似皇后求着百里芷一样,皇后那隐在蝴蝶袖袍下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面上是那隐忍的面色。
百里芷将视线抽回落在依旧跪在地上的念清歌身上,佯装恍然大悟的模样:“呦,瞧瞧本宫这记性,竟然忘了婉昭仪还拘着礼呢,快起来吧,免得婉昭仪在心里记恨本宫。”
“多谢娘娘,臣妾不敢。”念清歌起身,双膝早已酸麻,强忍着难耐朝百里芷拂了拂身子。
百里芷的鼻子里浓浓的冷哼了一声:“哼,有什么敢不敢的,依照皇后的话来说,都是自家姐妹,若是真不敢做些什么,婉昭仪不也照样敢爬上皇上的龙榻。”
“。。。。。。”
众人语噎。
空气中凝了一抹紧张到窒息的气氛。
恐怕,除了百里芷以外,谁也不敢说出这番话了吧。
念清歌的小脸儿更是白了红,红了白,十分尴尬,皇后才想说话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百里芷那一边又幽幽的说着刺人的话:“皇后娘娘,本宫劝你啊也别做那和事老了,本宫觉得本宫说的很对,也许婉昭仪在心中在骂本宫的嘴很毒,很溅,但是本宫的做法也的确是我贱,故我在,也许后宫的女人人人都有本宫这样的想法,但是表面上还是装着和和睦睦,心平气和,以姐妹相称,实则背地里早已波涛汹涌,本宫今日也只是说出了大实话而已,说出来众姐妹的心思而已,本宫敢做的,你们不敢做,本宫敢说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