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漾寻人看着她,将琉璃殿保护了起来,崔嬷嬷和另一个嬷嬷应了离漾的圣旨在琉璃殿内侍候着念清歌。
他怔怔的望着香塌上背对着自己的念清歌,心中滋味儿复杂千千万,他微叹了一声转身离去。
*
是夜。
分外寒凉,哈出的寒气都冒着严寒。
一匹汗血宝马在宫外候着,离漾骑着马儿离开了皇宫,驰骋在空无一人的路上。
墨黑的天空上挂着几颗零星的星星,朦胧的月光染着月白的光晕。
离漾的大氅如龙的尾巴飘扬在身后,他三千发丝吹拂在空中,他单手捏紧了缰绳,夹紧了马肚子奋力的驰骋着。
“驾。。。。。。”离漾沉凝的声音在空中回响着。
那愁云笼罩的烫金牌匾上的‘离王府’四个字在深夜里十分醒目,那王府上挂着的白色的丧球也晕染着悲呛的味道。
‘吱嘎’一声。
离漾沉重的推开了那扇门,一股子凉气扑面而来。
手中掌着烛,照亮了离漾那紧锁的眉宇和苍白的面容,他摸着黑缓缓的摁下了书房的开关。
那长塌在黑暗中泛着粗粝的声音,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离漾的眼前,迷了他的龙眸,他探着路朝下走去,一股子扑面而来的冰冷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晶莹剔透的冰棺里,离辰逸一袭深紫色的薄薄的长纱袍静谧的躺在上面,安静的如一个睡着的美男子,他的面容上结着冰霜,离漾粗粝的大掌缓缓的抚上去,而后从怀里掏出了一颗金灿灿的丹药捏在指尖里,他的手腕灵活的旋转,他闭着龙眸,用自己醇厚的内力将指尖的丹药闪出一道炙热的金光,而后离漾迅速的将丹药逼到了他的丹田里。
冰窖内的冰霜迅速的涌上了他的身体,封住了他的血脉和丹田之气。
“三弟,你是幸福的,婉儿的心里一直有你。”离漾微叹了一声,坐在了离辰逸的旁边,凝着他冰冻成霜的脸缓缓地说:“现在,她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认了。”
“三弟,你若是永远就这么睡着了,婉儿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朕的。”
“三弟,醒醒吧。”
夜,凄凉。
当冬日的第一缕薄凉的阳光照耀在皇宫内时,小皇子的啼哭声将熟睡中的离漾吵醒,离漾急慌慌的将小皇子抱起:“饿了吧,是不是饿了。”
奶娘跪在地上:“皇上,皇上,小皇子根本就不吃别人的奶,要么,还是让婉贵妃喂喂看吧,在这样下去,小皇子会饿坏的啊。”
离漾怔愣了片刻:“这。。。。。。朕再看看吧,若是小皇子不想喝,就打一些牛奶或者羊奶喂给小皇子喝。”
“是,皇上。”奶娘退下了。
离漾无助的抱着小皇子有些不知所措,望着他哭的涨红的小脸儿心疼的不得了。
*
三日后。
离辰逸出殡的日子。
这日大雪纷飞。
琉璃殿挂满了白色的丧球,念清歌一袭白色的丧服神情呆滞的跪在离辰逸的灵位前。
离漾缓缓的走来,小皇子被安顿在了别处,这几日下来,离漾的面容憔悴沧桑,他负手而立望着消瘦的念清歌:“婉儿,安宁想你了,你能看看他么?”
念清歌缓缓起身,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边的云卷儿,语气幽冷:“水若离呢?”
“她在来的路上,你爹爹也在候着。”离漾道。
“喔。”念清歌淡淡的应了一声,想起来了当日水若离说自己和她是同父异母的事情,心里划过一抹苦笑。
半晌。
水若离手脚带着铁链子被人扣押到了琉璃殿,德公公也跟着走了进来,身后,面容沧桑的念洪武随即跟来。
念清歌淡淡的扫了一眼她们:“你们不配给他上香。”话落,念清歌的视线落在了念洪武身上:“爹爹,女儿终于明白你为何万般维护着她了,原来她也是你的亲生女儿。”
念洪武一时语塞:“清歌,爹爹。。。。。。”
念清歌眼底划过淬冷的寒意从水若离的身上一扫而过,最终,落在了离漾身上:“离漾,你可知道太后是如何死的。”
离漾闻言全身怔愣:“清歌,你什么意思。”
“清歌。”念洪武试图阻拦。
念清歌无所谓的吼:“我不怕,要死大家一起死,诛九族又怎样,生死我早已不在乎。”说着,她指着水若离:“她便是杀害太后的凶手!”
水若离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念清歌,你胡说,你可有依据!”
呵。。。。。。
念清歌冷笑了一声。
离漾的脸色骤然变化不可思议的看向水若离,水若离‘扑通’跪在地上矢口否认,念清歌孱弱的身子气的颤抖,她凝着念洪武:“爹爹,到现在,你还想为她辩护么。”
念洪武暗忖了半晌,最终双腿跪地:“皇上,微臣不忠,到现在才告诉皇上,太后。。。。。。太后的确是她所杀啊。”
话落。
站在一旁的德公公情绪忽然激动起来,他双腿跪在地上爬行,来到了离漾的脚边,他抱着离漾的龙靴,老泪纵横:“皇上,皇上要惩罚就惩罚奴才吧,是奴才害死的太后,和水昭仪没有关系啊,水昭仪也是奴才从冷宫放出来的,求求皇上看在水昭仪曾经侍奉过皇上的份儿上绕过她一命吧,求求皇上了,求求皇上了。”
离漾的拳头紧紧的握在两侧,一脚将德公公踢开,龙步上前一把拽起了水若离的衣襟,那双淬冷的龙眸染着嗜血的杀意:“说!”
水若离的脸上染着浓浓的绝望,她瘫软的窝下了身子,失魂落魄的眼底却带着浓浓的恨意:“没错,太后的确是我杀的!但我不后悔杀了她,若不杀她,我根本就得不到皇上的爱,当年,皇上昏迷不醒回到宫中,太后从宫外礼佛回来找我闲聊,她竟然发现了我不是皇上真正的青梅竹马,她说我是念洪武的私生女,说我是青。楼女子的女儿,所以根本不配当你的青梅竹马,让我离开你,要把我赶出皇宫,要让你迎娶念清歌,若我不同意,就戳穿我的谎言,我怎能允许这件事情发生,我决不允许,那夜,就在你和念清歌在玄鸣殿礼和的时候我前去了深夜人少的太后宫中,用我的夺命绝招将太后杀死了,并挖下了她的眼睛,然后我又一把火烧了太后的内宫,哈哈哈,我再联合天象师嫁祸给念清歌,没想到皇上真的信了,真的把她打入了冷宫,我又重新得到了皇上的爱。”
说着,水若离愤恨的瞪着念清歌:“念清歌,告诉你,你的爹爹根本就不爱你,当初他为了补偿我和我的娘亲,答应了让我替代你进宫的要求,他可真是我的好爹爹啊。”
念清歌的情绪愈发的激动,猖狂的水若离简直让念清歌忍无可忍,她嘶吼着:“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爹爹会有你这样的女儿,我绝对不相信!滴血认亲,我们来滴血认亲!否则我是不会信的!”
……
二更完毕。我只想说:稍安勿躁。
☆、第二百七十五章 痴爱痴恨之云里风里梦一场
处于非常时期的念清歌情绪十分焦虑,暴躁,极端。
“爹爹,娘亲是不是就是被你气死的,被她的娘亲气死的,是不是?”念清歌朝他吼着,双眼通红布满了红血丝。
“清歌,你听爹爹说。”念洪武沧桑的脸上有着许多的无可奈何。
“我不想听,你是否同意滴血认亲让我看清楚她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念清歌执着的说着:“还是说。。。。。。我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清歌,你在胡说些什么。”念洪武的老脸气的涨红。
“那便滴血认亲。”念清歌坚定的道。
离漾凝着如此焦灼的场面,忽地迈出了龙步,视线落在念清歌身上,收回龙眸淡淡道:“就听婉贵妃的话,滴血认亲。”后面四个字铿锵有力如一记重锤一般。
天空泛着墨灰的白,让人的心情不禁变的忧郁。
四鼎的器皿摆在琉璃殿的正中央,上面盛着满满的清水。
离漾撇了撇那个宫人递给他一个眼色,那个宫人手捧着一个木盆,上面摆着一根尖锐的银针。
“念将军,来吧。”离漾的淡淡的说,他的一句话昭示着不可蔑视的权利和命令。
念洪武踏着铿锵的步子来到器皿面前,银针在手指上扎了一下涌出了一滴滴细密的鲜血,鲜血‘吧嗒,吧嗒’的滴落在了水中。
当宫人们压着水若离来到器皿前时,水若离忽然表现的很抗拒:“我不要弄这个滴血认亲,无聊的把戏。”
她愈是这样,念清歌愈发觉得她十分的可疑,她的口吻声音幽冷:“必须验。”
水若离强行的被宫人们扣押住,将她的手指扎出了鲜血滴落在了水中。
‘吧嗒,吧嗒’
两滴血在水中幽幽的教缠着,漂泊着,众人屏气凝神的望着水中的两滴鲜血,忽而,一个让人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了。
两滴血竟然分开了,分开的好远,好远。
这就说明,他们两个人不是亲生父女。
这个结果让念洪武大吃一惊,他忽然想到什么,揪起水若离的衣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是不是?你竟然敢欺骗我!你和你的娘亲一起欺骗了我是不是!”
念洪武的河东狮吼几乎震碎了众人的耳膜,水若离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念洪武快把她摇晕了。
恰时。
德公公忽地扑了过来扯开念洪武,他跪了下来:“不要伤害她,不要伤害她,她的确不是你的女儿,因为。。。。。。”
“你不许说!”水若离双眸圆瞪。
德公公的眼泪染着眼眶:“她是我的女儿啊。”
此话一出,彻底惊愕了众人。
鸦雀无声过后是震惊的质问:“你说什么?”念洪武不敢置信的问。
德公公颤抖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抢过银针在自己的手指上刺了一下,那鲜血滴在水中。
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德公公的血滴竟然和水若离的血滴融在了一起。
水若离发疯似的嚎叫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经过我同意了么,我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德公公伤心的看着水若离:“孩子啊,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还是不想认我么。”
“你给我滚,我不认识你。”水若离泼妇似的喊着。
德公公用宽大的袖袍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他看着满腹怒火的念洪武,叹了一口气,说出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念将军,当年你被一些小臣哄骗去了青。楼,他们想讨好你,勾结你,但是你不肯,于是他们就灌醉了你,又给你找了一个花牌,这个花牌想勾。引你,讹上你,但是你却怎么也不上钩,后来她在你的酒水里下了一些昏。迷的散粉,她脱光了你们的衣服,想造成你把她那个的情形,第二天早上你看到她睡你在旁边便相信了你们发生了关系,其实那晚你们什么也没有发生,那天我喝醉了,正好赶上她出来倒茶水喝就把她给。。。。。。给。。。。。。”
说到这儿,德公公懊恼的捂住脸:“当时,我出宫替先帝办点事,没想到却做错了这件事情,后来那个花牌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她暗中给我飞鸽传书让我出去见她一面,她告诉我,她要装作肚子里的孩子是念将军你的,他想当将军夫人,让我保守住秘密,后来没有办法,我只好答应了,虽然那个花牌没有如愿以偿的当上将军夫人,但是你还是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后来发生了皇上昏迷的事情,于是,念将军只好答应了那个头牌的遗愿让她代替念清歌入宫,而我知道水若离进宫后就开始暗中帮助她,只因为她是我的女儿啊。”
水若离看德公公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摊牌了,她颓废的坐在地上双手撕扯着碎发:“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德公公的一番话惊愕了众人。
离漾踏着龙步来到他跟前,眼神空冷的问:“你是个yan。人,她为何会是你的女儿。”
德公公转头朝离漾磕头:“皇上,皇上,奴才对不起你啊,奴才欺骗了你,其实奴才。。。。。。奴才根本不是个yan。人,奴才在跟着先帝的时候就不是,当初奴才进宫进净。身。房的时候因为奴才不敢忍受那个痛苦,于是就收买了那个小公公,那个小公公后来被奴才打发出宫了,这个秘密。。。。。。这个秘密也就一直瞒到了现在。”
“德公公!”闻言,离漾龙颜震怒:“你胆敢欺骗朕,你知不知道你犯了欺君之罪!”
“奴才愿意领罪,但只求皇上能够从轻惩罚她。”德公公朝离漾叩了三个头。
离漾愤怒的一脚踢开他:“欺君之罪朕自不会轻饶,但水若离所犯下的罪行足以满门抄斩!”
既然水若离不是念洪武的女儿,就算是满门抄斩,他们念家也不会蹚浑水。
再加上之前暗卫将水若离种种的罪行全部告诉了离漾,包括水若离屠杀两个宫女丢弃到乱葬岗的事情,那两个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