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祝福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它可能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和很多人的命运。所以,我们不要吝啬祝福,哪怕只是对一个陌生人,或许你我无意间送出的祝福将会带给他一生的温暖和幸福。
………【第四十八章 尘埃里的美好】………
家附近,住着一群民工,四川人,瘦小的个头。他们分散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搞建筑的,搞装潢的,修车修鞋搞搬运的,生活单调而辛苦。天黑的时候,他们吃完简单的晚饭,就在小区里转悠。看见谁家小孩,他们会停下来,傻笑着看。他们想自家的孩子了。
就有了孩子来,那些黑瘦的孩子,睁着晶亮的大眼睛,被他们的民工父亲牵着手,小心打量着这座城。但孩子到底是孩子,他们很快打消不安,在小区的巷道里,如小马驹似的快乐地奔跑起来。
一日,我去商店买东西,见那群孩子挤挤攘攘在小店门口。一个孩子掌上摊着硬币,他们很认真地在数,一块,两块……
他们正围着卖女孩子头花的摊儿,热闹地吵着:“要红的,要红的,红的好看。”他们把买来的红头花,递到他们中的女孩子手里。又吵嚷着去买贴画。
再见到他们在小巷里奔跑,女孩子们黄而稀少的发上,都盛开着两朵花。男孩子们的胸前,则都贴着贴画。
在专卖店,看中一条纱巾。浅粉的,缀满流苏,无限温柔。
爱不释手,要买。店主抱歉地说,这条不卖,是留给一个人的。
店主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个女人,女人先天性眼盲。家里境况不好,她成了盲人*师。女人特别喜欢纱巾,一年四季都系着,搭配不同的衣服。
很奇怪的,女人的手,居然能抚出颜色来。她来这店,只轻轻一抚这条纱巾,就脱口说出,浅粉的呀。她当时没带钱,走时一再关照店主,一定要给她留着。
走在大街上,她应该是最美的那一个。有这样的美在,人世间还有什么艰难困苦不能逾越?
朋友去内蒙古大草原。
九月末的大草原,已一片冬的景象,草枯叶黄。零落的蒙古包,孤零在路边。
主人好客,热情地把他让进蒙古包中。扑鼻的是呛人的羊膻味,一口大锅里,热气正蒸腾,是白水煮羊肉。怕冷的苍蝇,都聚集到室内来。室内陈设简陋,唯一有点儿现代气息的,是一台14英寸的电视。看不出实际年龄的老夫妻,红黑的脸上,是谦和的笑,不住地给他让座。坐?哪里坐?黑不溜秋的毡毯,就在脚边上。朋友心底的怜悯,滔滔江水似的,一漫一大片。
却在回眸的刹那,被一抹红艳艳牵住。屋角边一件物什上,插着一束花。是康乃馨,朵朵绽放。朋友诧异,这满眼的枯黄衰败之中,哪里来的康乃馨?主人夫妻笑得淡然而满足,说,孩子送的。孩子在外读大学呢,我们过生日,他们让邮差送了花来。
那些低到尘埃里的美好,它们无处不在。怜悯是对它们的亵渎,而敬畏和感恩,才是对它们最好的礼赞。
………【第四十九章 相片姻缘】………
那是早些年的事情。那时办公不用电脑桌,用写字台。那时的写字台上,多半有一块大大的玻璃台板,台板下面,绿绒的衬垫上,摆放着随时要用的年历啊名片啊什么的,还会有一些个人喜欢的风景画、照片,从台板就可以看出人的个性来。
工会组织活动,那时个人还不大有照相机的,他是工会干部,拎着个照相机给大家逐一拍照。
回来冲洗出相片,一张张平平整整地压在台板底下。来一位,翻起台板玻璃取走,倒也方便。
她来了。她文静秀气,单位里很多小伙子都暗中喜欢她。照例,翻起台板玻璃,可是那张照片粘得很牢,四个角都试过,还是揭不下来。
怕硬撕要撕破,他就又为她冲洗了一张。
一开始没啥,因为台板下面照片多着呢,等到一张一张都拿走,只剩下一张的时候,就有人发问了:她是你的什么人啊?
问的人其实都认识她,重点是在“你的什么人”上。
他的回答从我的同事到我的朋友到我的女朋友到我的未婚妻直到我的老婆。总而言之,这相片一直在他的台板玻璃底下压着。有一年单位里可以领新玻璃台板了,他也没去领。
结婚10年的时候,她有了新的恋情,他们的婚姻亮起了红灯。已经到了分割财产的时候,她说,想把台板底下那张当年的相片收回去,再放在那儿不妥。他虽舍不得,但无奈,翻起台板玻璃,从四个角试着揭,仍然揭不下来。
她说:现在撕破也无所谓了,我来吧。
他看着她,用两个指头紧夹住一角,屏住呼吸,“哗”地发出惊天动地的声响。相片揭下来了,完好无损,真是个奇迹。
两人都仔细地看那相片。她说:我那时可真年轻。他说:看来还是蛮容易揭的,怎么我就揭不下来?
她忽然不作声,过了一会儿,眼泪就流下来了。
她想他一定是太怕撕破了,才撕不下来,他太珍惜,就像十年来一直珍惜着自己。而自己揭得那么爽气,是因为不在乎,就像不在乎这婚姻。
她把相片又放了回去,直到今天,还在那儿。
………【第五十章 麦太响当当】………
虽然不是每个妈妈都是保险或地产经纪,会做纸包**包纸,会安排一次海洋公园的山寨马尔代夫游,但也许很多妈妈都有一个差点就得A的鱼丸粗面小孩,每天送他去学这学那,跑粗小腿。
所以,尽管我妈不认识麦兜是谁,但这一点也不妨碍她当一个响的、坚韧不拔的麦太!
**型性麦太症状一:无所不寄的无厘头快递。
有一天,麦太打电话来,问:
“你知道现在有一种叫做快递的东西吗?”
“知道啊。”
“是那种打个电话就上门,帮忙把东西包好,然后很快就送到目的地,而且还送上楼的那种啦!”麦太激动地描述。
“对啊,很早就有啦。”
“真高级!”麦太由衷地赞道,“以后我每个星期给你快递一次菜吧!”
“啊?我这儿有菜卖啊。”
“但是没有我买的新鲜啦!我们这边每天早上蔬菜大队的人都会挑着刚摘的菜,洗好码好挑来卖,你不知道有多水灵!”
“但是,也不至于快递吧!”
“真的很新鲜哦……快递又这么方便。”
又有一次,麦太打电话来,问:“最近都在干吗啊?”
“唉,电脑坏了。”
“那我给你快递一台电脑吧!”
从此,每次跟麦太老妈通电话,我都很小心。生怕又说缺什么东西,她要给我马上快递过来。
然而麦太老妈终于还是快递了一堆东西来,而且是一麻袋的快递,里面计有…数套各种风格的睡衣;一双红色的镶嵌了硕大石头的高跟凉鞋;一大袋杏仁、N袋葛根粉;给我老公的睡衣、背心、短裤;各种竹炭毛巾……
我想我完全可以下楼开家平价小超市!
而且,麦太已做好冬天的快递计划,计有烧好的鸡、鸭、鹅等,我收到后微波即能尝到她老人家的高超厨艺。
不知道快递员上门收货时会是什么反应,多半诧异地看着老妈沉着地在物品栏填上:烧鹅。
**型性麦太症状二:学习不好就搞体育,体育不行就学武术。
小学一年级,我考试不及格,老妈很沮丧地看着只有四十几分的卷子,更让她沮丧的是,我无比开心地告诉她:“妈妈,我们班还有考试得零蛋的哦!”
老妈为了能在潜移默化中影响我的成长,自创了饼干教育法,针对语文数学有不同的做法。
语文:每写一行字,就奖励一块饼干。
数学:吃饼干时,教导我:“你看,咬掉一半就是二分之一,咬掉一半的一半是四分之一。”
在我吃了无数块小熊饼干之后,有一天,老妈打算检验一下成果,给我出了一道题:一斤公鸡三块五,十斤公鸡多少钱?
我算了半天,答:28块钱。
从此,麦太就放弃了让我从事科学研究的美好愿景了,另立了让我从事体育事业的愿景。
没过多久,她在院子里用凳子和竹竿自制跳高设备,每天清晨拉我早起跳高,说是能长个子。从小板凳跳到大板凳,最后大板凳上垫砖头,我跳过来跳过去,个子没见长,饭量倒是越来越大。
在播放完《排球女将》之后,她又在院里拉了个小的排球网,期望我有天学会“晴空霹雳”这一类的必杀技,好以剽悍的体魄独步江湖。
小学四年级,县里来了山寨气功大师办了一个班。暑假,老妈居然又送我去学气功,每天蹲马步,双手呈抱大球状,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呼气……不过她总算没送我到武当山修行。
最后,老妈送我一个地球仪,希望我就算什么都学不成,也能出去开开眼界,我拿着地球仪,欣喜地撕掉上面的地图,打开南北两半球,用来装我最爱吃的鱼片和口哨糖。
从那一天起,麦太只好在绝望中希望:但愿这孩子能有个好身体……
**型性麦太症状三:这小孩不是低能,只是善良。
自打我*婚姻,以专家身份解答了多年来老妈对婚姻的诸多困惑之后,老妈对我不但信任,而且崇拜。尽管我和过去那个人际交往IQ、EQ都中等偏低的我没什么两样,她还是觉得我的“无为”是一种大彻大悟的智慧。
老妈说,每次想到我没有偏离人生的正轨,就觉得心里无比熨帖,暖融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但每次想到我那些乱七八糟的小细节,她又恨不能把我回炉重塑。因为总这么矛盾着,才导致她更年期漫长,“蹲下起来就头晕”。
某天,我出了小小的一本书,她上山下乡地大派送。每天跑到县城的新华书店,一天问三遍:今天又没有到货啊!还去熟识的毛巾店、理发店、服装店,逼迫老板伙计当我的读者。人家若说好,她就狂赞人家有眼光,若说不好,她就鄙视他们水平浅。
星期六跟老公一起去看《麦兜响》,从电影开始,我就一直吧嗒吧嗒掉眼泪。老公坐我旁边,很尴尬地劝我:“后面有小朋友,看到了会嘲笑你耶。”
没有具体的道理,只是有种感同身受的情绪。
我经常会觉得很落寞:没有长成漂亮的人,也没能做一个成功的人,让妈妈在朋友面前不够有面子,不能被那些阿姨们羡慕…“哇,你女儿真漂亮!眼睛真大!脸型真好!真能干!真苗条!真成功!”
这些我一条都没有做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和麦兜收到一样的评语:不是低能,只是善良…妈妈打电话跟我老公讲:“漓是个能给别人温暖的人,虽然不是很聪明精干,也不是很会做事,可你一定要好好爱她……”
我很羞愧,一个30岁的女人,时刻还要她*心。我就像一颗小水珠,在她心头颤颤巍巍的,怎么样她都觉得不安全。每次打电话,她都细细盘问:吃得怎样?晚上睡得怎么样?有没有便秘……
麦太还说,她最大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有很多钱,给我买带花园的房子,在花园里装一个秋千,每天就让我穿着白裙子荡秋千,晃来晃去,晃来晃去……
“别晃了,我头好晕啊!”我对陶醉在遐想中的麦太说。
我还想对她说,其实,我不想要花园秋千,我最想要的是永远在麦太跟前做一个长不大的麦兜。
………【第五十一章 春天的回忆】………
那年冬天,纽约特别寒冷,绵绵的阴雨一直持续到四月末。我一个人孤独地生活在盲人的世界中,凄寒的冬雨使我减少了很多外出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寒冷消失了,春天好像触到我的额头,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迷人的香气。后院窗外,一只可爱的小鸟叽叽啾啾叫着,仿佛催促我:“快出来啊。”
四月的天气是善变的,我依旧穿着冬季外套,但并没有再戴羊毛围巾、帽子和手套,然后愉悦地拄着拐杖,沿着门廊走下人行道,抬头对着太阳展现欢迎的笑容,感激它的温暖与许诺。
我继续朝那条寂静的小巷走去,一个邻居打开门说:“嗨。”并问需不需要载我一程。我说:“不用了,谢谢你。我的两条腿已经休息了一整个冬天,关节也需要活动活动了,我还是走走吧。”
到了街角时,我停在路边。我一向习惯停在路边,等绿灯亮了,有行人通过时再和他们一块儿过街。这一天我等得比平时久了点,但仍然耐心地等着,同时哼起小时候在学校里学的一首儿歌“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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