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窗前的花一点点开放,用心记录它的生长进程,高中时学习紧张,他将习题当做游戏中的稻草人,分数就是他的奖励,他总是能找到自我的开解方式,就像好朋友季明说的,无论什么样的困难只要看到你那双眼睛就能让我感到平静。
父母的去世让他伤心不已,他继承了他们的遗志继续走下去,最后他又找到了快乐,当看到孩子们快乐的坐在教室里学习,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身体折磨在继续,江南已经做好了准备,既然有感觉那么就不是最糟,至少他还活着,真好。
也许是一个月也许是两个月,或是更长的时间,他发现自己的手能控制了,虽然只是微微动了一下,睁开沉重的双眼,他再次来到人间。
昏昏沉沉的看见病房里来了不少医生护士,似乎很惊讶他能醒过来,哇啦哇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话,然后一位看起来六十来岁的老太太满脸泪水的对着他说什么,那神情却是喜极而涕的。
江南还是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这次睡的时间很长,梦中他看见了一个孩子的成长历程,这是一个幸福的男孩,在家里倍受宠爱,他是一个快乐的小天使。这次跟父母出去玩,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男孩的父母当场死亡,男孩也因为伤势过重躺在医院里,以江南的见识,估计男孩可能成了植物人。
男孩叫做伊藤南也,今年九岁。
睁开酸涩的双眼,吸收了南也记忆的江南接受了这匪夷所思的事实,看见南也的奶奶坐在床头,双眼红肿,看她的样貌竟比记忆中老多了,他没有办法说出事实,那些记忆如此真实。
“奶奶——”或许是南也的记忆,或许是老人那关切的目光,这一切都让他坦然的接受了老人的身份,也接受了他唯一的亲人。
伊藤惠子好像听见孙子的叫声,抬眼一看,她的小孙孙确实醒着,“南也——你醒了。”惠子的泪水怎么也忍不住了,这半年来她一直在绝望中度过,如果不是孙子还躺在医院里她说什么也不能支持的,尽管医生说过孩子醒来的希望非常渺茫,可是惠子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希望,无论怎样都不能放弃。现在这一切都得到了回报。
南也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医生检查过后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手中拿着一个球慢慢的把球放进圆筒里,然后再拿一个球放进桶子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复。复健枯燥而又无趣。
南也自从醒来已经四个多月了,车祸的后遗症让南也痛苦不已,南也因为大脑受伤躺在床上半年,大脑恢复不错,这半年的修养恢复了健康,现在看来对他以后的生活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内脏因为药物的使用多少有些损伤,以后身体的抵抗力会弱些,右手和右脚骨折,在南也醒过来时已经长好,右手恐怕不能拎太重的物品,右脚以后恐怕会有些坡。这些只是表现在外的,事实上只有南也自己知道每天被病痛折磨是多么痛苦,呼吸走路吃饭这些正常的动作,都会让他十分的难过。但是他还是感谢老天,至少他还活着,就算他在日本重生,但是他还拥有了一位爱他的奶奶,还有什么不知足呢。这一切总会过去。
南也现在每天都要做复健,脚恢复的很好,虽然有些坡,但是不影响走路的,而且坡的也不是那么厉害,如果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手上抓东西还有些费力,但是一切在好转。
练习室外,惠子跟医生看着里面认真练习的南也,看着孙子那单薄的身体,眼睛一热,又忍不住流下泪来“医生,南也只能这样了吗?”
成田医生叹了口气,“南也是我见过的最坚强乐观的孩子,我也希望他以后能健健康康的,不过他能恢复这种程度已经是奇迹了,他的身体太弱,北海道太冷了,并不适合他。如果可能到东京,那边的温带气候比较适合他。再往南雨水多也不合适。”
惠子看着南也皱了皱眉头,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这样的话,只能将祖宅卖掉带他到另外的城市生活。
“大叔,放好了,可以走了。”清亮的声音在黎明的曙光中传出,瘦小的少年将包好的鱼稳当的放在小车的后面,并用绳子固定好防止掉落。
“南也,今天的鱼很新鲜啊。”刚送走前一位客人,又来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叔,这位大叔看着新鲜的鱼对少年熟悉的问道。
“是呢,江岛家的渔船昨天半夜回来了,都是新鲜的。”少年两只眼睛像弯弯的月牙,鼻子微微翘起,嘴唇略薄带着漂亮的弧度,说话的时候露出一颗小虎牙,非常讨人喜欢。
“今天就从你这里拿了。剩下的都给我装上吧。”
“好咧!”少年脸上的笑容更加热烈。将剩下的新鲜鱼装好放在车后面,那上面还放着很多从别的地方进的水产。少年的腿脚有些问题,似乎不那么灵便,不过他还是帮助客人将鱼放进车里。
少年把车门关上。
寿司店大叔敲敲车门“好嘞,明天好料,一定给我留着。”
“嗨,一定。”南也眼睛一眯笑呵呵的应着。
看着寿司店大叔离开,南也走回店里,揉了揉右手,有些酸疼。
“南也,今天就到这里吧,现在人不多,我一个人忙的过来。”浩二看南也的右腿已经有点抬不起来了。
“恩,不急。我收拾一下。”南也走到案之前把摊位收拾一下。
浩二走到他跟前接过他手里的活计“行了快回去吧。回家收拾收拾就上课了。”
南也不在坚持“好好,我回去了,明天见。”
浩二拿出一条准备好的三文鱼递给南也“给你留的,回去给奶奶炖汤喝吧。”
南也也不客气接了过来,“明天早上见吧。”
拎着鱼往慢慢往家走,小腿有些僵硬,他慢慢的走着,看着道路两边正开着漂亮的樱花,心情十分的舒畅,四月的晨光照耀在身上,温和清爽。
三年前奶奶为了他,卖掉老宅的房子两人搬到了神奈川,他们住的地方离水产市场不远,转过两条街就是了,当初这地方找的巧,祖孙二人卖房的钱,在神奈川也买不了多大的地方,一老一小,租房住也不合适,好在伊藤爷爷在这边有位好友,在他的帮助下找到了这处房子,房子的位置不错,离南也的学校十五分钟路程,离医院也就三站地。
这一区的人们都是中产阶级,环境相对比较安全,屋子虽然小点,但是也是独门独院。当然这个小点是跟北海道的房子相比,对于南也来说,已经不小了,不管在哪方面都是相当理想的。所以尽管买房的钱对他们是个负担,惠子还是买了下来,这样他们也算是有一个稳定的住所了。
这一条街得院墙都是统一建立的,一米五高的砖墙,木门,推门进院,七十多平的院子很是宽敞,院子的西南角种了一棵樱花树,十分高大,以南也现在的身材不能环抱,现在这个季节正是开花时节,粉红的一片十分漂亮,好在他们家在街道的一边,樱花树长的高大,却不影响采光,所以他们也乐意留着它。院子正前方是一条石板路,一直通向正门,两边铺着绿绿的草坪。
房子是木制的老房子,显然建房的时候很是用心,房子建了有二十年了,还没有一点损坏的痕迹,十分结实。在玄关脱了鞋,里面是传统的日式房屋。地上铺着榻榻米,一进屋就是客厅,一楼有九十多平,结构简单,左边边是卧室,中间是大厅,右边是厨房,十分宽敞,楼上还有半层高的阁楼,虽然不能跟北海道的房屋相比,可对于南也来说已经很大了,前世他的住房也才六十多平。惠子是非常传统的女性,所以她还是希望南也能生活在一处环境好一点的地方。
他的身体已经花光了车祸的赔偿金,刚来神奈川的一年半时间里他都在医院里康复治疗,惠子是一位传统的家庭主妇,少女时代嫁给爷爷,没受过什么苦,可是老年却为了孙子忙碌,抛头露面,南也已经不知道该怎样感谢她,他唯一回报的就是同样的爱。一年前惠子奶奶得了重病,花销也大了起来,唯一生活来源就是惠子奶奶的养老金,生活有些困窘。
南也觉得自己身体恢复差不多了,想要出去找工作,他的年龄太小,没有地方肯收,好在邻居江岛浩二家里有几艘渔船,家里在市场有一处很大的门市,负责为附近的寿司店送料理材料,卖新鲜的海鱼,知道他们家里情况,收下南也,每天早上帮着忙活二三个小时,让他每月能攒下些钱。
前一生的事情已经很少想起了,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引起淡淡的情怀。不管身体上有多么大的痛楚,生活上多么的困难,他都不在乎,再一次生命让他无比感动,惠子已经是他的亲人,那曾经的一切都已经远去。
正文 新朋友赤也
房屋使用日式拉门隔开,屋子比较空,里面没有多少家具,“奶奶,我回来了。”南也往厨房一看,奶奶果真就在里面。
“奶奶,你怎么又进厨房了,我来做就好了。伤着怎么办。”
“没关系,我小心着呢。”惠子奶奶笑着转过身,双眼无神的看向南也。
南也放下手中的鱼,搀着奶奶坐在椅子上,“好吧,剩下的我来做吧。”一年前惠子奶奶眼疾发作,彻底盲了。她一时失去生活的信心,如果不是南也时刻看护和劝慰,说不定就去了。就是这样,惠子奶奶的身体也坏了起来。好在她现在又重拾生活信心,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已经习惯盲人的生活,甚至能做一些简单的食物了。
南也洗洗手,把味增汤的料放在锅里炖上,米饭也闷上,过上一会就好了。
“今天回来的怎么这么早啊?”惠子奶奶听着孙子在那忙着,眼睛看向厨房,虽然看不见孙子的样貌,可是惠子还是能感觉孙子的气息,心中很安稳。
“今天鱼很新鲜,大家都抢着要,店里剩下的不多,就回来了。”
“今天手脚疼不疼,你现在上学了,早上起太早,上课就没精神了。要不以后早上就不去了吧。家里现在花费不高,也够用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眼睛也就这样了,看不见也没什么。”惠子知道南也出去工作也是准备给她治疗眼睛,心里想着是自己拖累了孩子。
“奶奶,我心里有底,如果承受不住,就不去了。浩二对我很照顾,留在店里也不累。”奶奶的眼睛还是可以治疗的,东京综合医院就能治疗,虽然有养老保险,不过还是需要一些花费,如果不是奶奶不同意把房子卖掉,现在就可以治疗了。
南也叹了口气,奶奶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道,也不忍心辜负老人的一片心,好在钱已经攒了差不多了。
早饭都烧上,还要等会才好,给奶奶倒了杯水“奶奶您先坐着,我去冲澡,您不要动,我很快就下来。”顺着客厅旁边的楼梯上了阁楼,他今年上了立海大附属国中,以年纪第一的高分进入,学费全免,奖学金还有一大笔钱,他已经答应学校,会参加所有竞赛,得到名次后还能有不少奖金。他算了一下,年底就能凑够奶奶的手术费,恩,找个时间跟医生咨询一下,看什么时候动手术合适。
现在他开始尝试写作投稿,如果发表,以后早上的工作就可以不去了,可惜,日语的一些文法他还有些不熟练,他都有些想要放弃,直接将稿子投到中国去了,他更习惯用中文写作,以前就曾往杂志社投过稿,也被录用过,现在有更多的题材可写。
上了阁楼,这里就显得不那么空旷了,比楼下小一些的阁楼是他的房间,左边是卧室洗浴间,中间是起居室,右边是书房,没有隔断,斜斜的木制房顶,让阁楼看起来有些低矮,两边三处窗子照的室内十分明亮,卧室的窗前放置着一张床,阳光照射下散发出清新的味道,起居靠窗的位置放置一张矮桌周围放着不少垫子,南也十分喜欢在这里看书。书房那边斜斜的屋顶被他改造成书柜,正中放着一张大桌,上面有些凌乱,书籍挺多,把书柜装的满满的,这些书都是从北海道带来的,大多是爷爷父亲的藏书,他们北海道家里的很多东西都卖了或者送人,只有这些书全都打包带来了,对于南也来说这些书才是真正的财富。
走进浴室,南也冲了个澡,虽然不在乎自己做什么工作,但是每天的鱼腥味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每天回来冲澡成为习惯,温暖的水流喷洒在身体上,一点点流到地面,伸手摸了一下潮湿的镜子,里面露出一张稚嫩的脸,与前世完全不同的样貌,南也的面容长的有些像惠子奶奶,很清秀,不过眼睛长的有些像前世,里面的神彩依然那样平和光亮,黑的特别纯粹。南也的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