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端取人性命。“爹!”莫雨怜一把抓住父亲的手,坚定的说道。“事已至此,你再优柔寡断的话,我们就只有等着大刀架上脖子了!更何况,欲成大事,肯定会有牺牲。你现在不忍心去杀人,那别人也会对你仁慈吗?”
父亲的犹豫她比谁都清楚,以前她会觉得这是宅心仁厚,可到了现在,她只会认为是懦弱。这个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不是坚韧的刀俎,就肯定会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这……”莫吉滕无言反驳,显然已经动摇了。如果一定要有人死的话,那他肯定不愿意是自己。
“放心吧爹,这事儿交给我去处理,你就别操心了!”莫雨怜拍了拍父亲的手,转身欲走,却又被唤住了。
“怜儿,你有什么办法让主上下令处死花容博吗?”莫吉滕还是有些担心,不放心的问道。
“呵,谁要他下令了?难不成他不下令我就不能做了?”莫雨怜一声冷笑,转身走了出去。望着那远处的背影,莫吉滕颓然的坐到了椅子上。
想当初,怜儿才五岁就被琉焱的人给抓走了,时隔半年之后,琉焱以女儿要挟逼他归降。自那以后,他便成了琉焱安插在轩辕国的奸细,女儿也莫名其妙的成了琉焱的神女。当时,他心中只有女儿的安危,其他的事一概顾及不上。可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
十多年前,他一手酿成了北边涞城全城被屠的惨剧,十多万人的性命结束在他的手中。自那之后,他便日不安宁,夜更难眠,一闭眼他便能看到自己双手沾满鲜血的样子。自己一个人受煎熬也就罢了,如今,莫雨怜的变化也让他难以接受。
以前她只是有些蛮横任性而已,如今却是心如蛇蝎手段狠毒。这样的结果,真的是他愿意看到的吗?
“唉!”莫吉滕深深的叹了口气。“时至今日,就算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对啊,一切已成定局,如今自己唯一能做的,也许就只有祈祷颠覆轩辕皇室能顺利成功了吧!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再归帝都
当花容泠焰跟随木扬成功率领的木扬虎师回到凤城的时候,她竟真的看到了当日梦中的情形。哀嚎遍野,血染长街,被烧毁的房屋还飘着青烟,空气里充满了浓浓的血腥。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琉焱破城了?
“该死!”木扬邶风双手握拳,指节格格作响。真没想到才离开几天,帝都凤城就便成了这般模样。是琉焱军队打进来了?可为什么街上看不到半个琉焱士兵的影子?如此看来,应该是战中动乱了。两方交战,拼的不只是军队力量将领谋略,很多时候还是百姓心理素质的较量。若是前方紧张对峙,后方百姓却闹起了动乱,这还未开打就已经输了气势。
“我去东城看看,花容都尉,你先把大家带回军营休整吧!”木扬成功吩咐道,花容凌烨随即领命,将手下将士全部带往了木扬虎师专属的校练场。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穿街过巷,队列整齐噤口不言,愣是没有惊动城中的百姓。有些正在街上的老百姓见到这番场景,一眼便识出了那面高扬的战旗。
大红旗底如火焰般炽热,金丝线绣成的猛虎霸气十足。轩辕国人皆知,这是木扬虎师的标志。远战的木扬将军终于回来了,这下有救了!沿街百姓终于看到了生机和希望,一个个不禁喜极而泣。
“爹,我去吧,你这伤……”木扬邶风心疼父亲一路辛苦,便想代替他去东城探明战况。岂料,木扬成功一把将儿子推开,快马加鞭朝东城门奔去。
“我要是连这点儿伤都扛不住,那就真该死了。”木扬成功愤愤的说着,近乎自言自语。其实他自己的身子他比谁都清楚。很多事情若是再不抓紧时间去办,怕是就没机会了。
“我回家看看,你快追木扬将军去吧!”花容泠焰朝木扬邶风笑了笑,一颗心早飞到了天应府。大街上如此混乱,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乱世不安家,只希望家人无恙才好。
“不了,我爹有随从,不用担心。不过我有点事要去办,所以你就先回去吧,过会儿来找你!”
“嗯,那你多加小心!”花容泠焰说完,随即调转马头朝天应府跑去。翎儿和绿心共乘一骑,在问过木扬邶风之后也跟着花容泠焰往天应府去了。木扬邶风骑着马在原地转了几圈,随即策马扬鞭朝向前狂奔。拖了那么久,该是找轩辕炽阳好好谈谈了。
不过,木扬邶风没有直接去大皇子府。从进入凤城开始他便已经发现了跟在大家身后的人,而当大家分道而行的时候,那些人也分散开来一一尾随。想必,那应该是莫雨怜派来监视的人吧。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让翎儿绿心跟上去保护花容泠焰。至于他父亲和花容凌烨,同是习武之人,他相信他们都有察觉。至于各自的应对方法,这就不是需要他关心的事了。
跟着木扬邶风绕着整个凤城转了一圈,莫雨怜派去的眼线心中满腹疑惑。这木扬大少爷莫不是在试马吧!然而正当他分神之际,木扬邶风纵身一跃,隐入了旁边的小巷,马儿随即朝另一边跑去。待那眼线追上马儿时,早已不见了木扬邶风的踪迹。
完了,暴露了。那眼线暗道不好,随即赶回丞相府禀报。暗处,木扬邶风见那眼线已经远去,这才响亮的吹了一声口哨。唤回马儿之后,他这才赶往大皇子府。到了大皇子府,木扬邶风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儿,最奇怪的是,大皇子府门口的守卫竟不是大皇子手下的亲卫,而是王宫侍卫。这是怎么一回事?
放弃了走正门,木扬邶风从大皇子府的花园围墙外翻了进去。然而,府中巡逻侍卫异常密集,他只得步步为营,很是费了一番功夫才在书房找到轩辕炽阳。而且,这府里的巡逻队竟也是王宫侍卫组成。
木扬邶风躲在走廊的房梁上注视着屋内的一举一动,赫然发现轩辕炽阳竟在这大白天只穿了一身亵衣,而且不停的灌着酒,看样子已是醉了。大皇妃苏颜雪在旁边收拾撒落一地的画卷书籍,竟在颜面泣泪。
这大皇子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难不成这轩辕皇帝竟连自己的儿子也信不过,给软禁起来了?
“雪儿,没酒了!”轩辕炽阳倒提着酒壶,酒壶已是空空如也。只见他蹒跚的走到苏颜雪身边,撒娇似的扯了扯妻子的衣袖。“没酒了?怎么办?”
“没了就算了,不喝了哦,乖!”苏颜雪小心翼翼的夺过轩辕炽阳手中的酒壶,像哄小孩子一样让他躺在自己怀里。轩辕炽阳闷闷的打了个酒嗝,随即沉沉睡去,不多时便传来了微微的鼾声。就在这时,木扬邶风悄然而入。苏颜雪见他出现,竟是没有丝毫惊讶。“你来啦?坐吧!”
苏颜雪招呼着,自己却仍然跪坐在地上,应该是不想弄醒轩辕炽阳。只见她扯过不远处的长袍给轩辕炽阳盖好,随即扭头望着木扬邶风。“她还好吗?你父亲回来了吗?”
这个她,是指的花容泠焰,木扬邶风和花容泠焰双双私奔的事在轩辕国已经不是秘密了。如今他回来了,显然花容泠焰也回来了。
“还好!我父亲也回来了,刚到。”木扬邶风坦然回答,他从未打算对轩辕炽阳有所隐瞒,对苏颜雪当然也不会。良久,谁都没有说话,沉默开始蔓延。屋外,巡逻队经过的脚步声再一次传来,木扬邶风满腹疑虑,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本来今天他来这里是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番情况,他还能说什么呢!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吗?”苏颜雪苦笑着打破沉寂,“阳吩咐过了,对你,知无不言。”
“也没什么了!”木扬邶风尴尬的笑了笑,随即又说道,“能告诉我你们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吗?”
这是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轩辕炽阳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处理国事更是有一套特殊的手段,向来深受皇帝器重,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奸臣当道,忠良含冤,父王老来糊涂,尽信谗言,却听不进半句自己儿子说的逆耳之言。外有强敌进攻围困帝都,内有朝斗忠勇之士惨遭横祸,身为一国储君,他又怎能不焦不愁?”苏颜雪无奈的说着,同时无比心疼的望着怀里的丈夫。“一劝惹怒天颜,禁足三天;二劝棍棒加身,卧床半月;三劝被阻在外,强行押禁。这不,就变成了你现在所见。”
轩辕炽阳心系天下苍生,却心有余而力不足。自琉焱攻破北防涞城时起,他便夜夜闻见耳畔有将士的厮杀声,百姓的哀嚎声,如梦魇恶灵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无奈之下,他只好日日买醉,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安然睡去。
“怎么会这样……”木扬邶风无比震惊,他一开始还在怪罪轩辕炽阳没有尽到储君的责任,没想到他竟为此受了那么多苦。“我先告辞了,还望大皇妃好好照顾他。”
木扬邶风临走时看了眼沉睡中的轩辕炽阳,心中充满疼惜。兄弟,放心睡吧,你的轩辕江山,我木扬邶风誓死帮你守住。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债
快马赶到天应府,花容泠焰竟隐约听到了哭声,而在天应府门前的两只大石狮上竟还绑着百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站在门口,花容泠焰浑身都在战栗,她不敢推开门,不敢去面对门里面的事。翎儿和绿心赶到,看到这番景象也是无比震惊。绿心扯了扯花容泠焰的衣袖,只想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发生任何事大家都会陪在她身边。
深吸一口气,花容泠焰猛然推开大门,随着“吱呀”的一声,一具棺木映入眼帘。或跪或站的花容家人都聚集在院子里,猛然见到花容泠焰出现,全都不由自主的把视线移到了她身上。缓步走进,花容泠焰觉得自己的双脚似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需要耗费她浑身的力气。院子里插满了高高飘扬的灵幡,而棺木上那个大大的“奠”字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是谁?”花容泠焰强压住内心的悲戚问道,连泪水夺眶而出也没有察觉。其实在她心里,这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她自己不愿意去相信罢了。
“是林爷爷!”花容凌煊本跪在灵前,见花容泠焰走近了这才起身。她的悲她的痛他全看在眼里,可是他却无法在这个时候说出任何安慰的话来。在场除了花容凌煊、花容武以及花容智一家之外,还有一些老百姓,每个人脸上都是无可抑制的悲痛。老管家,他曾是屡立战功的国家英雄,也是花容家的功臣,谁知道却无法善终,实在是老天不公啊!
原来,在花容泠焰和木扬邶风走后的第二天,凤城就闹起了暴乱。丞相府派人到处抓壮丁去守城,官逼民反,百姓们四散躲进大户人家避难,天应府仅半日就收留了数十个平民百姓,其中不乏一些身有残疾的人。然而,丞相府并未就此罢休,反而派人去到各府邸搜查,天应府也在其中。更过分的是,他们不仅要带走身体健全的壮年男子,甚至连尚未冠巾的孩子以及年过半百的老叟甚至是身体残疾的瘸子瞎子聋子都不放过。试问,这样的人上了战场除了送死还能做什么?
一生戎马的老管家实在见不惯丞相府官兵的这种做法,于是和他们起了冲突。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面对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那些官兵竟以众欺寡。当花容凌煊和花容武等人闻讯赶到前院时,老管家已经重伤在那些官兵的手下,一刀穿胸,回天乏术。一刻不到,老管家便撒手人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呢……”花容泠焰愣愣的听完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双素手早已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进了掌心,可她丝毫不觉得痛。这样的痛比起心里的伤痛,也就不值一提了。
“林爷爷,您一路走好!”双脚一弯,花容泠焰直直的跪了下去。视线被泪水模糊,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像保护神一样守卫着天应府的老人,他总是那么和蔼的笑着,总是会在天刚亮的时候就起床练功,虽然已经无法再像年轻时那样舞刀弄枪,可他总说,在太平之年,扫帚就是他保护天应府的武器。
原来,他爱的不仅是天应府,还有天下苍生。
掩面泣泪,花容泠焰无声哽咽。她不想哭,只是控制不住泪水罢了!为什么是丞相府满城去抓壮丁?又为什么是丞相府的人杀了林爷爷?莫雨怜,难道这又是你报复我的手段吗?
很自然的,花容泠焰把所有的帐全部都记在了莫雨怜头上。在老管家的灵前三叩首之后,花容泠焰猛然起身,毫无预料的往外跑去。她要去找莫雨怜,她不能再任由那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身边的人。如果这场感情恩怨非要有个了断,那她宁肯一个人承担。
刚跑到门边,花容泠焰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大门,大门却突然被推打开了。轩辕炽烈火急火燎的冲进来,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泪痕的花容泠焰。还没来得及惊讶她为什么会去而复返,轩辕炽烈已经累得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花容泠焰将他扶起来问道,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快去神午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