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伦是麻瓜。”
第一句话就石破天惊。
“她的身体里是另一个灵魂,抱歉,我用海伦这个名字称呼她。”向诺雷斯表示歉意,John继续说下去,“她是魂器,海伦是她的依附者,她来自未来,很可能还有别的魂器散落,因为她没有向我透露太多,以当时的情况,这是很不正常的。从她的所作所为看,她也是个计划周密,冷静细致的人。”
“她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残害学生!?”克劳迪娅教授忍不住插口,满脸悲痛愤慨。John看了邓布利多一眼,这一眼包含许多含义,变形学教授心弦颤抖,琢磨到一个可怕的猜想。
倚着友人的手臂,金发少年轻轻咳了咳,说:“她的目的,是毁灭巫师界。”
够了,即使这句话既不慷慨激昂也不掷地有声,相反十分虚弱,也足够震撼在场的所有人。
“请记住,她是麻瓜,我不认为她的意志代表整个麻瓜社会,但是能够回溯时间,恐怕就不是她个人能完成的。我推测,麻瓜中有一群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意图秘密消灭我们。毕竟,巫师对普通人来说是太过强大的存在,他们敌视我们也正常。而且巫师确实破坏了麻瓜界的秩序——她对格林德沃有特别的恨意,我想,她可能是二战的遗民。”
猜测证实,邓布利多脸上失去血色,不知怎么看待远方的恋人。第二次了,他重视的人们因他而遭受伤害。
“邓布利多教授。”看出他的心结,John压下咳嗽,低声说,“麻瓜和巫师……是肯定要分出胜负的,只是手段的区别,没有对错,这是种族的问题……起码,为了巫师界的未来比报私仇好多了。”
长长叹息,明白学生在宽慰自己,邓布利多愧疚又感动,挥了挥手:“好了,John,你休息吧。Tom,扶他回房间。”
“不。”John摇摇头,将海伦在拉文克劳所做的实验,以及这次的交谈详细说出来,听得众人又是一阵心惊。
原来如此。黑发斯莱特林垂下的眼红光一闪:她的计划包含好几重,即使别的实验不成功,这次的事,也让霍格沃茨元气大伤。
丧命的学生,有六名预定是魔法部的新晋官员,四名各去不同的国家任职,其余的也成绩斐然,前途光明,无一不是未来巫师界的栋梁之材,却……
海伦,你够狠!
不管这女人是不是有其他魂片留存,他发誓,要把它们毁得一干二净!
“毁灭巫师界?就让她来毁毁看。”冷笑,黑暗公爵抱起倦极而眠的友人走向室外,心底是混合着杀意的决心。
第三十二章 星星亮 冰晶亮
John一醒,就被抓去审问。
Tom怒不可抑,自此和魔法部结下梁子。
幸好有诺雷斯周旋,学生们没有遭到为难,只有John,被咬住不放。死了那么多学生,霍格沃茨可以摆脱主要责任,倒霉参与进来的魔法部却要给他们的父母一个说法。但是在邓布利多的强硬态度下,尼古拉斯部长另外找了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埃利维斯·蒙特顶缸。
可是另一件事,他就无论如何不妥协了。
“邓布利多教授,不会连你也相信那个学生的梦话吧?”
尼古拉斯直视邓布利多,嘴角是不屑的冷笑。他的外貌刚直却粗糙,像用石块雕出的劣质工艺品。
不同于刚正不阿但还肯听取意见的克劳奇,这位部长是出了名的刚愎自用。他是鸽派,却是鸽派最愚蠢的胜利象征。因为他极其保守,脑子里除了保存自身没有其他概念,还自以为是天下第一功臣,维护了人民的安泰。
“请你开动脑筋想想!”这会儿他就大声主张,“我们正在打仗!一场艰苦的战斗!和格林德沃率领的黑巫师!让那个叫John的小孩把他的不实谣言散播出去,说麻瓜正在对付我们,黑巫师是正义的,会有什么结果?纯血巫师全部加入德国的阵营,这场战争将旷日持久!”
“但他说的是事实……”邓布利多才说了几个字就被打断:“事实?我们没有找到海伦·梅利凯的尸体!没有证据的事实?”
“你稍微了解一下魔法就知道。”城府甚深的邓布利多也不禁动怒,反唇相讥,“她以自己作为媒介,控制那些魔化植物,在她的意识消散后,身体就被分解了。从时间上算,你们认真去找,应该能找到一些残渣。”
被拆穿自己的人不敢深入调查那个可怕的地洞,尼古拉斯干咳一声,更用力地吼回去,这是他擅长的声势:“就算找到了,我们又怎么辨认她是可怜的梅利凯?说不定是这群学生做禁忌实验,解决他们内部的矛盾,再编造出一个天花乱坠的借口!”
“你……”克劳迪娅教授气得花容失色。诺雷斯和缓的语调适时响起:“是真是假,都可以查出来。以目前的情势,的确不适宜宣扬出去,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我们也要慎重反思,加强危机处理。”
“我会定夺的,西曼。”见以前的同僚开口,尼古拉斯稍稍降低音量,但还是粗声粗气的,“这是个意外,由魔法失控引起的重大伤害事故,我们会追究责任人梅利凯小姐,彻查她的家——但是没有麻瓜!希望那些学生都记住这件事!尤其是John Wayne!”
“……”教授们无奈地对望,明白只能到此为止了。
就像尼古拉斯所说的,如果公布真相,会激化大部分纯血巫师对麻瓜的敌意,给已经很糟糕的时局带来不利影响。但他们本来想引起尼古拉斯的重视,暗中留心可疑人士,毕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魂器,以及来自未来的潜藏分子。长此以往,事态绝对不妙。
可是这只魔法部的铁鸽子显然没有这个意思,只想把事情压得越小越好,以免被政敌揪住小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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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打磨得平整光滑的深色木板,孔雀蓝的穹顶洒下变幻莫测的光纹,门厅尽头的两扇金色大门敞开,身穿铁灰色套装的高挑女郎走入,腋下夹着一幅包有帷幕的画,朝做登记工作的官员微笑点头。
乘电梯前往五楼,在魔法部特别行政司,她的新办公地点停下,敲门进去。
“噢,梅丽。”尼古拉斯部长的大嗓门就像他标志性的秃头,“你买了幅画啊。”
“是,我想挂在房间里。”梅丽桑德·凯弗利尔像一尊大理石像般端庄地笑了,用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就是“古风式的微笑”。
对于大部分英国绅士来说,这是最完美的女性。尼古拉斯就面露欣赏。
“委屈你了,暂时调到这里,威森加摩(注:巫师世界最高法庭)那班老头子只有你能应付。”
梅丽桑德一手抚胸,行了个充满气质的古式礼节:“过奖了,部长,我会尽力而为。”
尼古拉斯欣慰地看着他,这年头要找出个没有派系又能干的部下多不容易。
又勉励了几句,他才离去。梅丽桑德走到里间,描金黑木支架上的夜鹗打开锐利的金瞳,看看她,又闭了起来。
拉下罩布,画框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梅丽桑德却笑了,轻抚粗糙的羊皮纸面,喃喃道:“海伦毕竟是太年轻了,她的年纪性情最不稳……嗯,可能虚拟人格无法担负主魂的感情吧。”
想到自己也不过是个魂器,梅丽桑德暗暗叹了口气,手指抚唇思索:那个孩子,是“她”的秘密武器吗?可她是最完美的次魂,也意味着她可以脱离我们,独力成长啊。
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里,挂起黑色的布幔,人人手持白花含悲悼念。米蒂亚却避开这个场面,躲进寝室,整个人蜷缩在摇椅里,搂着泰迪熊不住啜泣。
莱昂死了,她喜欢的那个人死了。
虽然宾妮她们说她是把莱昂当哥哥喜欢,她也不明白是用什么心情亲近那个总是开怀而笑,和男孩子玩游戏也不会忘了她在后面跟着,最最照顾她的棕发少年,但她还是好喜欢好喜欢莱昂,全世界最喜欢他了。
为什么他会死?
“嘻嘻……”
听到一个尖利的笑声,米蒂亚毛骨悚然,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蛋。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壁炉走出来,她是如此丑怪,布满皱纹的皮肤是惨绿色,一双灯笼似的眼睛瞪着她,使她动弹不得。
“真想不到,真想不到。”来客啧啧连声,“那个恶毒的女人也有这么天真无邪的幼年时期,还胆小又爱哭,真想不到啊。”
“谁……你是谁……”米蒂亚听不懂她说什么,瑟瑟发抖,恐惧阻止她把魔杖掏出来,好像不是来自眼前的怪物,而是她自己的内心深处。
女妖咧嘴一笑,昏黄的眼闪过诡异的寒光:“你不会记得我,孩子,但是我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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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退学?”
雷霆怒吼震得凤凰福克斯从梧桐木架上跳起来,拍拍翅膀,瞅着一脸狰狞,像要活啃了它主人的黑发少年。
“你再说一遍。”Tom沉声威胁。当他安抚好学生,正要大肆整顿,为将来迎战某个女魔头做准备,却听到这么个令他措手不及的消息。
“我打算让他去尼克那边。”邓布利多非常冷静,“那里是巫师界最安全的地方。”
听出言下之意,Tom眼神一沉。邓布利多迎视他的目光,缓缓说出他们心里有数的内情:“海伦为什么独独对John坦白?我不问原因。上次的狼人事件查出来了,是海伦做的,她想杀了John……”
“Smile我会保护。”冷冷地回绝,黑暗公爵眼中是不允许任何人侵犯他领地的傲岸卓绝。
友人已经告诉他,他和海伦的灵魂有奇妙的牵扯,那么有朝一日,那个以毁灭巫师界为目标的女人发展成所有人都不得不正视的问题,最快的方法就是铲除Smile——他怎么能允许!
即使是邓布利多,他也不会说出真相。
“Tom,不要意气用事。”邓布利多摇了摇头,耐心地劝说这个顽固的学生,“没有人能24小时保护另一个人,何况我们面对的是无形的敌人。西曼的测魂仪又莫名其妙坏了。”说到这儿,他瞄了对方一眼,Tom竟然没有一点心虚的表情。
“所以我只好写信给尼克,请他再送些‘牢固’的道具来。结果他回信嘲笑我,只要那个女人不是笨蛋,就会对自己做点手脚,或者躲起来,等他研究出能让灵魂显形的方法再说。”
邓布利多为老友的脾气叹息:“尼克也希望John住到他那儿去,专心致志学习炼金术。我和迪佩特商量过,开设一门魔器课,等John满二十岁让他来任教。我想,你也会留校教书吧?只是忍耐几年,很多事要从现在开始准备,巫师界的未来就靠你们了。”
Tom盯着他,看起来既不像答应,又无法拒绝。体谅他的心情,邓布利多说:“你回去考虑一下吧。”
金发少年就靠坐在门边的美人鱼雕像上,笑眯眯地翻一本他和罗连一道出的连环画,一见他就扑上来:“嗨,Volde,邓布利多教授找你说什么?我进去看他。”
“不用。”对邓布利多余怒未消,Tom冷哼一声,抱着他往回走。不知不觉,他恋上了这样的姿势,将友人从臀下抱在怀里,像King搂着他的小少女歌帆,那个故事里的男人,莫名的与他心境重合。
John可不乐意了,扭来扭去不依,结果擦到彼此的敏感部位,他脸冒热气,变成粉红兔子逃掉。
“别这样抱我!”
Tom气定神闲,他体质改变后几乎不会动欲,还好整以暇地摸着下巴,打量友人也没有动静的黑袍下摆:“Smile,你有这个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啧,真的是性冷感。
“才不要。”John一甩头,双手抱后脑朝前走,“Volde,别欺负我个子矮,我又长高两公分了,再喝几年牛奶,保证超过你。”说着挺起胸膛,仿佛看见美好的前景。
“你天天灌牛奶原来是为了这个。”黑发斯莱特林抢上两步勾住他的脖子,熟练地勾起下颌,亲一口,嗯,滑嫩,“我还以为是美容。”
“胡说!谁管那个!”金发少年愤慨地指责,这么近距离看,他N次感叹友人天生丽质,根本用不着牛奶或护肤品。
严格说来,Tom的肤色是贵族最推崇的苍白,却没有那种病态,反而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印象,好像有一层光彩从内散发出来,这种发光体的特质,就像——媚娃。
果然是西方的狐精啊。
“想什么?”Tom往他耳孔吹气,这也是他喜欢的小动作。John生气地推开他:“别在我耳边说话。”Tom不解:“你也喜欢抱着我说话啊。”
在被窝里,他们习惯互相依偎,天南地北地闲聊,直到昏昏睡去;或者面对面下巫师棋,一抬眼就望进对方眼里,也接近得气息相融。那个时候,壁炉很温暖,窗外有宁静的雪飘落,计时沙漏垂下细细的银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