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说了半天忘自我介绍了!
“小女子容白。”容白觉得自己脸有点僵。
“那这个纨绔子弟呢?”
“柳家二少爷,柳和风!”容白说完之后发现易师傅一下站了起来,表情有些奇怪,连带着柳和风的表情也十分奇怪,真的很奇怪,因为柳和风居然朝易师傅喊了一句,“七叔?”
“和风!”原本严酷的脸这时迸出来些许惊喜,“真的是你,和风!”原本想上前抓住柳二少的手在快接近柳二少时停了下来,并且十分不自然的收了回来,显然,他并没忘记柳二少的洁癖。
“七叔,你不是走了吗?怎么……”柳二少脸上的惊喜转为疑惑。
易如尘低低的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很多年前,易如尘的陶艺馆在柳家大宅旁边,那时候的易如尘,因为手艺出众,因将自己花了三年时间亲手烧制出来的一对玉瓶敬献给皇上,因其制作的那对玉瓶巧夺天工实属罕见,皇上喜爱得不得了,特地命人给他打了天下第一巧手的牌匾,牌匾上的字还是皇帝亲手提的。那个时候的易如尘,可谓意气风发前途不可限量,只可惜,输在了一个情字上,不仅毁了自己的一双手,连带着整个易家也毁了,自此,他远走他乡,再也没回来过。
“七叔,那你的手……”
易如尘朝柳二少安慰的笑了笑,“还能做些小玩意养家糊口!”
“哦……”柳二少虽然当年还小,但很多事情还是记得的,所以事到如今,易如尘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真是的,我是让你来学陶艺的,又不是让你来认亲的!”容白望着一直在追忆过往的两人,小声的嘀咕道,她早就不满意这二人把她仍在一边相谈甚欢了。
“对了,刚才这个小姑娘说你来要学陶艺,可你不是……”易如尘看了看容白又转头看了看柳二少,他可是还记得十几年前,那个因为见到他满手泥而吐了他一身的小孩的事。
“你是说他的洁癖啊,没有,现在还没好呢?”容白笑嘻嘻的凑近柳二少,果然见他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朝易如尘摆出一副“你看,果然没好”的表情。
柳二少用脚将凳子勾过来,将铺在上面的白色丝绢拉平整才又坐了下来,什么叫现在还没好,他是有洁癖又不是有病!他抬头愤怒的瞪了容白一眼,容白转过头去,当看没见。
“那……”易如尘更加疑惑了。
“易师傅您就别管了,”容白摆了摆手,“反正他要在你这做一个杯子,你交交他就好了!”
“和风,这位容姑娘说的是真的?”虽然如此,易如尘还是不太相信那个从小就嫌他脏的小孩居然要跟自己学做陶艺,于是转过头问柳二少。
虽然很是不甘但是柳二少还是愿赌服输的点了点头。
“哦,这样啊,”易如尘总算是相信一报还一报了,以前就觉得和风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个性别扭得要命,还染上了赌,偏偏文风(柳大少)还宠他宠得要命,搞得他现在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一直都担心他要是一直这样,文风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他败的,现在居然有个小丫头能克得他死死的,他替他的爹娘和柳大少松了口气,并且还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谁让他以前一见他就管他叫脏叔叔,并且离他离得远远地,现在总算是遇到现世报了。突然想起自己毁家灭族的那段情,忙尴尬的摸了摸鼻梁,自己好像比他还没有立场说这些话。
“既然你是来跟我学陶艺的,那就跟我进来吧!”易如尘站了起来,率先走进了布帘之后。
里面那间屋子相较于外面那间要大得多,左面的墙壁被人凿空了,与外面的小院相连,屋子的东北角摆放了些木桶,能看到里面堆得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的陶土,木桶正前方摆放了一张灰褐色的圆桌,圆桌上什么也没有,只有一些泥渣,屋子右边的墙壁有一块显得比较厚,能看出来那是个小型的砖窑,已经用一块木板隔得死死的。然后就是屋子的正中央了,那是个形状很奇怪的东西,像是人们在水井边常用的辘轳,却又有些不同,功能大概与现代人用的拉坯机差不多,拉坯机旁边放了桶水,大概是刚从井里打出来的,水并不清澈还有些浑浊。
“第一步是练土,首先,把桶里的陶土取出2…3公斤,”易如尘指了指放满了陶土的桶,边说边做着示范,“像这样不断揉搓,直到把它搓成菊花状的样子,”搓揉了一段时间,感觉比较满意了,指了指自己手下的泥,道,“呐,像这样就可以了!”
揉搓的间隙抬头看了看柳二少瞬间苍白的脸,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是有长进了啊,这要是以前,早就吐了!
“然后把陶土往桌面上摔,摔到平滑为止,这样是防止买回来的陶土硬度不一、有空隙、气泡等,没有练过的土在干燥或烧成的过程中会发生龟裂……”易如尘还在孜孜不倦的教导着,完全没注意到在他每摔一下,旁边的两人就黑一点的情况下,柳二少已经惨白的和容白也不遑多让的脸。
将制好的陶器放进砖窑后,易如尘转过头来,完全忽视两人已近呆愣的表情,道,“就是这样,不过,这种东西,光听是没有用的,多做几次就能掌握个中精髓了,既然都展示给你们看了,你们就自己试着做做,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
易如尘沾满泥浆的手朝着柳二少的肩膀伸过来,柳二少觉得自己要疯了,而容白则咧着嘴在旁边偷笑,谁知易如尘一个急转弯将手拍到容白肩上,边拍边道,“好好试试啊!”大概是突然想起柳二少的洁癖了。
柳二少蹲在地上笑得前仰后翻,愣是给苍白的脸挤出了一点血气。容白则是瞪大了眼睛,一副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成了柳二少的替罪羔羊的事实。
容白指了指第一桶颜色发黄又有些灰白的陶土问柳二少,“这让你联想到什么?”
柳二少看也没看,“猪粪!”
容白脸上冒出一滴冷汗,指了指有些发黄又隐隐发绿的第二桶陶土,继续追问,“这个呢?”
“牛粪!”
“那这个呢?”容白的脸上冒出了第二滴冷汗,她颤巍巍的指了指第三桶陶土,不死心的问。
“羊粪!”
容白扬起了自己的小拳头,彻底愤怒了,“放你的狗屁,这第三桶一看就是跟第二桶一样的,怎么会一个是牛粪一个是羊粪!”容白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不对,”她再度指了指那几桶陶土,“这都是艺术,艺术你懂不懂!艺术就是很美好的东西,怎么能跟你那些什么猪粪狗屎什么的扯在一起。”
柳二少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离容白远远的,一副“你就是个神经病”的神情看着他。
容白在空中挥舞的小拳头收了起来,“好吧,我认输,你快点过来,咱们一起做吧,做完好回家!”容白的肩彻底垮了下来,柳二少真的是块朽木,她不要再雕了!
折腾了一天,两人都没做出一个让易如尘不摇头的杯子,只是选了几个还像样的放进了砖窑里,易如尘说那几个杯子要在砖窑里烧十天,趁这几天空闲,他们可以想想从砖窑里把杯子拿出来后在上面上什么色,画什么纹饰。
两人出了易如尘的陶艺店仍是一副忿恨的样子,估计还在记恨易如尘在看到两人做的杯子时瞪大了眼睛,一副憋笑憋得不行,笑末还来了一句什么看来这种事还是要看天分的样子。尤其是柳二少,发誓一定要把被嘲笑的齿恨讨回来,尤其还在他边吐边做成的杯子被人嘲笑是刚摔好的练土的情况下,怎能让他不记恨。
在二人快走到漾水楼时,稍稍落在后面的柳二少叫住了容白,“什么事?”容白扭头问他。
“这个给你!”容白的面前伸过来一只手,看到柳二少掌心躺着的黑色纽扣容白差点要尖叫起来了,这这不是她之前看到的那个十分喜欢的纽扣吗?
“我看到你一直盯着它看,我想你一定很喜欢,所以……”柳二少别过了头,脸上出现疑似红云的东西。
容白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柳二少,虽然还是那张脏兮兮的脸但容白还是觉得那是世界上最英俊好看的脸。
“谢谢,”容白摊开掌心,等待着柳二少把手心里的纽扣倒进自己的手里,这样的柳二少让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呃,不用谢!”柳二少快速的把掌心里的纽扣倒到容白手里,迅速的往前面跑去,“我先洗澡去了!”
“嗯,”容白点着头,摸着手心里的纽扣,甜丝丝的笑了。
第七章
花魁大赛是南国已经公认的一年一度的习俗,只要性别无误,拥有花容月貌且自认琴棋书画无书不通的都可以报名。每年的花魁十甲人选中都会有几名才色俱佳的女子被直接引荐入皇宫,运气好的会直接被皇上相中,运气差的也是赏给公卿子爵,所以每年都会有无数妄想一招飞上枝头成凤凰的女子蜂拥而至,到后来,朝廷也比较重视这个比赛,干脆直接插手了其中的某些事仪。
现在的花魁大赛比较严格,先由地方上举行小型的比赛,然后获得地方前三甲的再送到朝阳参加最终的决赛。而在全国各地,譬如江南的柳如隔、前京的玉红楼、昭阳的醉春楼等已经三年有佳人入选决赛前三甲的地方,就获得了每年可以保荐一名佳人无需地方推荐可直接进入决赛的资格。所以容白才会找到醉春楼的风老板,但是容白不知道的是,进入前三甲的佳人,如无意外,最终都会被送到宫中的。
昭阳地方上的小型花魁比赛已经举行完毕,最终获得参加决赛资格的,是潮汐阁的醉红姑娘残梦水榭的慕雪姑娘还有十八梦的流云姑娘,醉春楼的凌红姑娘果然被比了下去,这让醉春楼的风老板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幸好答应了那个容黑的姑娘的话,不然保荐凌红参加决赛结果决赛第一轮就被刷下去,自己止不住要被人笑死!
花魁大赛比赛的地点每一年都是在城郊的风云殿,每年也只有这几日,这地方才会热闹点。
风云殿由一楼一平台组成,那平台就是用来比赛的平台,像个被人从中间切开的实心花瓶的形状,下面细,越往上越粗,两米多高,最上面的圆圆心大概有三丈那么宽,平台的底部用一丝丝新鲜的枝叶密密麻麻的缠绕起来,像一支支向上伸展的荷叶,最上面的平台,用鲜白、粉红和蕊黄的琉璃砖拼凑出一朵巨大的含苞待放的荷花,十分精致美丽。平台下方则是一些给评委或者有官级有身份或者出得起钱买票观看的达官贵人们准备的小平台,为了观看需要,一圈一圈的平台之间是依次渐高的,根据价钱等级距离舒适度观赏效果不一。平台外围则是一圈半人高的铁栅栏,没有钱买票的人们通常都是挤在铁栅栏外围一圈观看的。
那一楼在平台的后面,名七星宝月楼,共七层,名字就是这么来的。越往上楼层越窄,成金字塔状。装潢十分考究,殷华之外不觉奢靡,素实之间不显漏简,一说直把皇宫里的七星宝月楼照搬了出来。决赛初轮的佳人依百家姓被安置在一楼和二楼,初轮之后进入第二轮比赛的佳人则直接搬升到三楼的观月楼,然后是四楼的仰月楼,五楼的近月楼、六楼的锁月楼,最终得到冠军的,就可以在七楼的摘月楼里住上一天,据说在这一天,还可以见到一个传说中的人物,大家都说那神秘人物是皇帝,不过事实究竟如何,没有人真正知道。因为楼层是一日一换,所以七星宝月楼也被戏称为“日换楼”!
七星宝月楼的一楼和二楼没有名字,大概觉得在众位佳人踏入三楼的观月楼的时候才算是有身份有资格说话的,在此之前,无论在七星宝月楼之外你是龙是凤在这里都只剩下一个名字,所以并未强加一些什么“靠月”“慕月”的名字。
一楼不算太大,可能因为今年入选的人特别多,密密麻麻的摆满了床,床与床之间只留一丝供人行走的小道,床铺本来就不够,所以除了参赛的小姐们,丫鬟一律是睡在过道上。
“啊,这就是那个有名的日换楼啊?想不到我也有睡在这儿的一天!”
“小姐,你不要说得好像你被皇上宠幸了一样好不好啊?”
听完小丫鬟的话,在一楼的小姐丫鬟们全都捂着嘴笑起来,连容白也不禁捂着嘴笑起来。
说话的小丫鬟似乎也觉得这么说自己家的小姐似乎有些不妥,脸晕红了一片低下头去。
从进来开始就小声嘀咕着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柳二少这时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依旧一脸兴奋的小姐,然后低下头去轻轻叹了口气。
容白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是刚才那个被丫鬟说了的小姐,长得瞒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