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何必自欺欺人……以你的功力,不难感觉到我身体的情况……咳咳……血誓期间血脉逆行,若体内的血液破躯体而出,经脉混乱……神仙难救……不要白费力气……”楚少秋的呼吸逐渐急促,脸色愈发惨白,身体渐渐冷得可怕。
“狂儿,少秋哥哥食言了……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无法护你一生了……对不起……”
一直给他输送内劲的云狂自然无比清楚,他体内的经脉已经乱作一团,云狂医术一道也曾下过苦工,惊天诀内劲本身就有治疗效果,纵然如此,还是一样无力回天。
“少秋哥哥,你睡一会吧……睡一觉起来,一切都会好的。”她喃喃说着,安慰似的抱紧少年的身体,这一刻她突然那样愤恨自己的无力。
“是啊……我只是累了……所以睡着了……等我睡醒了……还会一样站在你的身边……站在你……身边……”轻轻地扯出一缕笑容,声音却越来越微弱。
云狂脑中嗡然一响,心中一颤,只觉得脸上一直抚摸着她的手指一僵,就这么悄悄地落了下去……
咳咳,顶钟罩,我不是后妈,少秋不会死……
最是年少轻狂时 第二十八章 誓报此仇
深沉阴暗的秋灵宫,灯火不知何时熄灭得干干净净,宛如一所阎王殿,殿前,三十六个血衣汉子已经将身上的伤口都包扎清理完毕,好像三十六个门神,直直站成一排,挺立在黑色夜空下。
“少主,你不要冲动!你不能去送死!”看见那抹身染血污却灵动如仙的纤白素影从太子寝宫内走出,血衣情急迎了上去,三十六人默契移动身子,牢牢堵住了寝宫殿口,眼神之中透着尊敬和坚定。
他们方才已经商量好了,除了纷纷感叹一番,对少主的真正实力尊崇讶异,也一并决定,无论如何不能让少主就这样去寻仇。
血誓功破的结果如何他们比谁都清楚,所以血衣才会在楚少秋被伤以后那样激动。
门主已经去了,如果少主再跟着离开,那么柳字世家恐怕就真的完了,少主如今表现出的根本就是惊世之才,只要她在,柳家就一定还有希望!
云狂的目光淡淡瞥过这些目光赤诚的彪壮大汉,这群男人多值壮年,每一个都有着不弱武功,身上带着浓重的肃杀之意,方才一番厮杀那些黑衣人也只能拖住他们,伤到他们,未曾真正出现死亡,当真不错。
“少主……”见云狂不说话,血衣方要再说什么,却被云狂一眼冷瞪,顿时全身寒毛倒数,话也硬生生憋了回去,背上冷汗直冒,这才发现少主竟是如此令人生畏!
“好了!我能隐忍这么多年,不至于连分析情形都不会,少秋哥哥这样护我,一定是因为雷门世家的真正实力深不可测,就算是我恐怕也有性命之忧,我知道什么时候该冲动,什么时候不该,放心吧,在我羽翼未丰之前,我不会轻举妄动。”染血的白色衣袖愤愤一甩,云狂心中的悲怒虽然涨到了极点,却依旧冷静聪慧得可怕,一双黑瞳幽暗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不是不会失控,但失控并不能够带来任何好处,就这么冲进雷家阵营送死,难道就能代表她对楚少秋感情深刻了?那才是最大的愚蠢!不知敌方底细若她不巧遇到真正高手,雷门世家拔掉了她这枚暗钉,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能忍能狠方为成功之道,如果她柳云狂不懂得忍,早在上一世不用复仇就会横死街头。
三十六血杀卫听到此言,都松了一口气,看云狂的眼神变得更加敬重。
这个年纪就能够冷静地掌控大局,识得利害,又有一身绝佳武学,简直就是天赐神人,柳字世家能有这样一位少主,何其有幸!同时他们也纷纷羞愧懊恼,之前他们还以为这样一个绝世天才是草包,实在太有眼无珠了!
“你叫血衣?”云狂深邃的目光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是的少主,属下现任龙门血杀队队长,血衣。”血衣上前一步,抱刀而立,到现在还对她刚才那一眼心有余悸。
“血誓功破的具体情况是什么,你知道么?”
血衣一愣,眼底闪过一缕悲痛,随即认真道:“回少主,血誓功破,只有一个下场,就是全身经脉大乱,吐血而亡……”
“只有一个下场?毫无意外?”云狂皱起秀气的眉,疑惑地问。
“少主,难道门主没有死吗?”血衣听出了云狂话语中的疑窦,声音激动而颤抖。
“少秋哥哥现在的情况和死了差不多……”云狂苦笑一声,眸光黯淡下去:“不过,他的心脏还在跳动,身体虽然冰冷,却没有僵硬,尚有生机,可是无论我怎样给他输入内力也无法唤醒他,但只要他还没有死,就还有希望,我不会放弃的!”
“啊……”紧紧皱着眉的血衣突然恍悟地叫了一声:“我知道了!少主,是千年玄珠!有千年玄珠护住心脉,门主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云狂顿时觉得精神一振,她想起来了,那个什么千年玄珠好像是家族至宝,修习玄冰诀的必备之物,如今在楚少秋体内。楚少秋那样一个精明的人怎会想不起来将之逼出体外?他又掩护了她一次,让她能够继续安安心心当她的小王爷。
千年玄珠乃是至阴的天地灵物,寒冰之气太过霸道,云狂通透医理,明白这种极端的东西再有灵性也无法真正救得人性命,只能吊着人一口气,若是打破玄珠求取其中灵气,只会让楚少秋被极致的寒冰玄魄冻成冰块,那时候就真的死透了。
云狂微微一思索,便又是欣喜又是愁苦,喜的是她找到救回楚少秋的法子了,愁苦的是需要的东西却太过渺茫,无处可寻。
天地灵物,相对至阴来说,只有至阳,如果能找到至阳的天地灵宝,以惊天诀精纯深厚的内家真气,包裹住这两样东西,调和阴阳之气取其中庞大的灵气,只要那个人还有一口气在,也一定能够把人救回来。
“不知道这天地间是否有这样的至阳之物,阳气又能不能与千年玄珠调和……”正喃喃自语,屋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当然有,否则雷门世家为何与柳字世家世代为死敌!”
一转身便瞧见,房檐上跳下两个少年清瘦的身影,一人托着另一人的身体,刚刚落定,一个少年便惊喜呼道:“主人,你果然在这里!”但紧接着眼中便充满了诧异,他怎样也没想到,自己认识的小王爷,竟骤然变成了眼前这个一身灵气的如仙女孩,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三十六个血衣汉子没有发现到这二人,两人一落下来他们这些杀人如麻的人竟然也在一股冰冷杀气之下打了个冷战,正紧张间,突然听见这么一句话,方才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些感慨惊叹,少主不但自己武艺卓绝,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部署?
“柳翔?”柳翔当然是不会武功的,疑惑的视线转向另一人,云狂顿时惊奇地认出了他:“是你?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是我。”少年赤红色的瞳眸在夜空下特别明亮,原本一身令人恐惧的冷酷煞气,却在看见云狂的时候多出了几分难言的亲切柔和,他低声道:“我还欠你一堆报酬,你就这样跑了,我可不喜欢欠债,当然要跟来。”
“主人,方才这位兄弟摸到你的房中,被我发现,问我主人下落,我们一番争执试探我便猜测出了一些事情,知道今夜有人欲对付柳字世家传人,主人既然不是,那么柳家之后也唯有近日和主人走得比较近的太子殿下,这位兄弟说雷门世家太过可怕,我们担心主人有事,这才赶来。”柳翔眸光明亮睿智,接受能力极为强悍,面临巨变不慌不乱说得条理分明,推测得如此准确,云狂不禁对之才智愈发欣赏,不过此时让她更为心系的是另一件事情,紧盯赤瞳少年,她沉声问道。
“你说的至阳之物是什么东西?在哪里能够找到?和雷门世家有关?”
赤瞳少年知道她为的是楚少秋,心中竟莫名其妙升起一抹嫉妒,无奈点点头:“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是雷门震派至宝,千年赤珠。和柳字世家的千年玄珠一样的作用,不过雷门世家的武学博杂,拥有多种震派秘技,不需要单修烈火神诀一脉单传,影响才会比柳家广大得多。两家之所以成为世仇,主要也是因为这两样东西,千年以来,每百年战,到最后几乎都是以两败俱伤告终,柳字世家可以说是他们百年战上最大的敌人。百年战后,得胜者可以提出任意一个不违背九宗制约的要求,两家恐怕都想要对方的宝珠,这一对天地灵宝,若能放到一处,产生的作用连雷门紫竹堂高手也无法预料……”
眼中幽光连闪,云狂一双小拳头渐渐握紧,若有所思。
“如果我去雷门盗宝……”
“不可以!”赤瞳少年斩钉截铁地盯住她,严肃道:“雷门世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批黄竹武士还有雷门赤竹橙竹堂的人或许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在黄竹堂之上,还有绿竹堂,青竹堂,蓝竹堂,紫竹堂,就算是蓝竹堂内每一个蓝竹境界的高手都决不会比你弱!我感觉得出,此时你的武功虽然高强,比起雷门几大蓝竹长老,给我的压力仍是差了些。或许你有惊世功法武学,可你还太小,大约在青竹之境,雷门这次损失了一批黄竹高手肯定有警觉,若是去了,根本没可能活着回来!”
“还有,九大宗门相互之间有着制约,你连司徒世家的麻烦暂时也不能找,没有正当理由去攻击他们,一旦被查出,便是八宗同遣,甚至可能有灭门之灾!大楚皇帝给了雷门一个借口他们才能展开这次行动,这和制约打了个擦边球,人又都死光了,短期之内也不可能再对柳家动手。你冷静一点,千年玄珠是天地至灵,他睡得再久对身体也不会有多大伤害,我们现在只能忍,一定会有机会的……”说到这里,赤瞳少年才惊觉自己的口吻竟是那般关切,眼底顿时起了一层迷离之色。
云狂则是倒吸一口冷气,眸光变得复杂深邃,她此时才明白,雷门世家的力量究竟有多庞大,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武学竟是按彩虹分级,雷门本家之内居然还有这么多高手,难怪可以雄踞大陆顶端!看来要对付雷门,取得赤珠,只能一步一步来……
“我明白了,你们先行回去,记住不要走漏我的身份,连我父亲和爷爷也不可说,从今天起,我还是那个不求上进的云狂小王爷,对我爹爹和爷爷,你们只需说有一个不知名的高手危急关头出手相助,飘然而去即可。我们要骗过敌人,只有先骗过自己人!”云狂横扫一眼,沉声吩咐道,一众血杀卫自然明白厉害,又因为前面一战对她疯狂崇拜,她的话当然毫不犹豫地齐声应“是!”。
“你去哪里?”赤瞳少年见云狂竟然掉转身形往皇宫内走去,瞳孔一缩,急问道。
“去讨债!”云狂看着灯火辉煌的深宫,阴森森地冷笑:“我可以暂时不找雷门世家和司徒家族的麻烦,不过,这里还有人欠了我的债,自然是要还的!”
捏紧拳头,素衣轻扬,宛如宣誓的旗帜一角。
少秋哥哥,你看着吧,伤害你的人我绝不会放过!此仇必报!我誓要将他们一个一个揪出来捏死,让他们后悔动了我柳云狂重视的人!
最是年少轻狂时 第二十九章 深宫喋血
夜已深,人已静,不知何时,天空中再次飘起鹅毛大雪,一片片洒落在苍茫大地之上。玉砌雕阑华灯明丽的香彩宫中,大楚皇帝楚奕和贵妃司徒香却是一点儿睡意也没有,都一脸焦急地等待着什么,楚奕穿着明黄色的鹿茸软靴不断在案几前踱来踱去,看看外面的天色,只觉得心头忐忑难定。
“皇上,不用焦急,雷门世家出手,断无失手的道理,相信他们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烦,很快就会回来复命的。”司徒香绞着手里的锦帕,口中如是自我安慰着,不断转动的眼珠子却泄露了她心底的惶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少秋那个孩子,继承了他娘柳西月的心机,城府极深,连朕都看不透他,哎,此番若是失手,他连同柳家起来造反,我这个皇位还怎么坐的稳当?”楚奕有些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不得不说,他这个皇帝当得很失败,连自己的老婆儿子都忌惮。
皇后柳西月容貌才智处处高人一筹,压人一等,很多时候他都猜不透柳西月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这也是为什么楚奕更宠幸司徒香的原因,相比之下,司徒香就好掌握得多了,男人总是不喜欢女人比自己还要聪明的。
“怎么,皇上是在怪臣妾劝您除去太子殿下么?”司徒香眼圈一红,做起可怜之态:“皇上也不想想,当初臣妾给那柳云狂下毒冒了多大的危险,如今我儿被弄成了那副模样,难道还要臣妾忍下柳家这口恶气?”
“那毛孩子柳云狂陷害我皇儿,根本就是太子指使!弄得皇上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那么大的颜面,他是死有余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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