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听了这话,眉头就死死皱了起来。他知道花满楼是好心,可是…可是洛阳的小楼…这小楼在东方不败心里却有着和花满楼仅将其当成居所的完全不一样的重量。小楼是他和花满楼的…当年初识,直到今日相伴而居……这小楼又怎容得他人……
本就有些走投无路的刘正风和曲洋闻得花满楼的话,心中自然感激,才想应了下来,岂知却被东方不败双目中闪出的冷光,堪堪咽在了嘴里。曲洋顿时明白了东方不败的意思,看教主随着那花姓男子出入,其中的那份温情,任谁都能看出来。如今又怎会不明白东方不败的心意?想来那小楼必然是东方不败和那男子的居所,自然是不便他人打扰的。
曲洋只得苦笑道:“这…这位花先生客气了。我等还是不便打扰。”
东方不败轻哼一声,算他曲洋识趣。于是,便趁着花满楼还未说话,就冷冷道:“曲长老,你是神教长老,又常年在外未回黑木崖。如今,你便和刘正风回去黑木崖罢了。也好协助童长老管理教务。近年我管事少了,教中也有些是非,你且持本座口谕,回教便是。”
曲洋楞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身上发生了这种事,东方不败竟是丝毫不怪。不过回头想想,东方不败自己岂非是比他还要骇世惊俗了?只是这回教之事,却不知正风是怎么想的。毕竟他是正道出身,若是跟着他回神教……
曲洋不禁看向了刘正风。岂知这时候,刘正风也正温和的看着他,见他瞧来,便道:“如今我已经金盆洗手,退出江湖,曲大哥去哪里,正风自当跟随。”
曲洋闻言心中一颤,忍不住就握住了刘正风的手,口中轻道:“正风……”
刘正风微笑,转头朝着自己的子女说道:“为父知是对不起你们,但曲大哥是我倾慕多年之人,我也不想再瞒你们。你们若是愿意,便随我跟着你们曲伯伯,若是不愿,我也不阻你们……”
刘家的几个孩子年纪都不算大,这时候也都是懵懵懂懂的,听的刘正风这番话,心里当然舍不得父亲,更何况先前曲洋尽力护着他们,也都让他们感动。时下自然是不会反对。至于曲非烟,当然是不会离开曲洋的。
东方不败见他们已经有了定计,就道:“即使如此,曲洋,你们便往神教去吧。一路替本座留意,是否有盈盈的消息。若有,就传言本座。”
曲洋躬身应“是”,然后就准备与刘正风和其家人一同离开。而这时,刘正风似是想起什么,突然转身对着东方不败道:“东方…姑娘,大恩不言谢。但刘某尚有一事相求。”
东方不败挑了挑眉,道:“何事?”
刘正风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双手递给了东方不败,道:“我与曲大哥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有曲洋。就算真能找到相若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若,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此曲已是绝响。望冬芳姑娘和这位花先生,念及我二人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又或转交于我师兄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
东方不败闻言微微皱眉,本不欲接了这等烦事,哪知花满楼却已经一口应下。说不得,东方不败只好接过了《笑傲江湖》曲谱。
刘正风和曲洋两人这才对着东方不败和花满楼拜别,带着他们的子女往黑木崖方向而去。
东方不败这才转身对着花满楼微微怨道:“你这人怎就是心好,受了伤不算,还应了这等烦人之事?”
而这时,花满楼却没再管东方不败说什么,而是生生一把拉过了人搂在怀里,低沉着嗓子,柔声道:“今日谢谢你。让你担心了。”
东方不败全身一颤,再说不出话,终是依在了花满楼的怀里。
76、第四十九幕
怀中人的轻颤让花满楼怜意大起,又想到之前一身气势威压江湖群豪的东方不败,心中尤为感慨,谁又能想到这几近极端判若两人的人儿会是同一个呢?知他心里承受着矛盾和那身傲气带来的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花满楼怜惜的轻轻托起东方的下颚,在东方不败惊诧的眼神中,寻到了怀中人的唇,然后蜻蜓点水似的一吻,随即紧紧抱住他,不让他挣开,低笑着说:“冬芳姑娘可知我想这么做很久了?只是一直怕唐突佳人所以忍着罢了。”
东方不败可说是完全傻了。被花满楼抱在怀里,鼻子里是这个男人身上散出的清新花香,腰间是这个男人坚硬的双臂,隔着衣衫感觉到的是这个男人微热的体温……脑子里则是刚才那一瞬间的不断重复……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花…”东方不败不知道想说什么,只是叫出了花满楼的名字。只是又被花满楼打断,花满楼微微松开双臂,轻柔道:“说了几次,叫我七童。”
“七…七童……?”东方不败本能的顺着花满楼的意思就叫了出来。
花满楼轻声笑着,应道:“是。想说什么?”
“你…你…你…刚才……”东方不败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是错觉?怎么可能?!可是…可是花七童…花七童居然…居然亲了他?这…。这又是为什么?还记得那时…花七童曾也亲过他,可是…可那次是…安慰他吧?那这次又是为什么?而且…他亲的竟是…花…花七童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是欺他…欺他这般模样…好戏弄么?想到这里东方不败心里一阵的刺痛,全身都僵了一下。
“怎么了?”花满楼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刚才的亲吻让他不适应了?花满楼心想他都已经表现的这么明显,这冬芳姑娘该不会还不知自己究竟是何心意吧?
东方不败就像是应了花满楼的想法似的,颤声道:“花满楼…你…你又何必戏弄于我?我…我…”东方不败再说不下去。他知道自己对花满楼有了别样的心思,可是,他也知道他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配的上花满楼。
花满楼心地善良,对任何人都很温柔,该就是众多女子的梦中之人。可他呢?他这残缺的身子…他这不男不女的样子……东方抓着花满楼双臂的手都忍不住扭了起来,指骨发白,可见有多用力。想要推开他,却又舍不得那温暖,整个人矛盾已极。
花满楼闻言楞了一下,随即便有些哭笑不得,还真叫他猜对了。东方这人极自信的背后却因为那件事而又极自卑,又矛盾又别扭的,还加个不坦率。唉!花满楼暗叹一声,偏偏就东方这性子,却让他花满楼又怜又爱,心疼的紧。换做其他人,花满楼这些年来,对人也算是温柔惯了,可又有谁能让他有这样的心情呢?东方啊东方,你怎就不明白呢?
花满楼心中念头连闪,知道这样下去可不行,东方若总是这样患得患失,不论对谁都没任何好处。曾就想过,在适当的时机和东方说明了。可一直犹豫着依照东方的性子,很可能会钻了牛角尖,想让他自己去领会,但是现在看来花满楼是高估了东方不败在感情方面敏感,却又低估了那件事对东方不败心理上的影响。看来若是不下猛药,这人定是想不明白了。他表现的都如此明显了,这人却还以为他是在戏弄。
想到这里,花满楼堪堪推开了东方不败。在东方不败惊诧的目光中,花满楼敛去了笑容,冷冷道:“你以为我是在戏弄你么?”花满楼微跛着腿退后了几步,经过刚才的那一阵打斗和徒步,腿上的伤似又有些迸裂了。花满楼也顾不上这么多,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等着东方不败的回答,但全身上下散发的气息,却不似以往的温和,反而透着冷漠。
东方不败被花满楼的举动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双手不安的在身前握着,这样的花满楼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至于花满楼的问题,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回答。东方自从告诉花满楼那件事后,他多少察觉到花满楼对他有些不一样了。不论从花满楼的言行又或对着他的举止上,都有着让东方不败觉得心动的暖昧。
可是,东方不败并不认为花满楼如此作为是因为对他有意,虽然在他心底极希望花满楼是因为喜欢而不是同情或者怜悯。但又有何理由让东方不败去那样去想呢?花满楼似是极自然的一些动作,却让东方不败在心动的同时,又无比的痛苦。花满楼究竟为何要这样对他?他是那么心善的一个人,又这么温柔……恐怕换成任何人有他东方同样的经历,花满楼都会这么对待的吧?
花满楼面对东方不败的沉默,心里叹息,知他此刻恐怕不好受,但是这时候若不硬下心肠,今后恐怕会误会更大。花满楼沉着声音道:“东方,你答我!你真以为我是在戏弄你么?”
东方不败全身颤了一下,看着花满楼的眼神里说不尽的痛意,俊脸苍白,嘴唇微微发抖,手指纠结,让人看着也觉得心疼。也所幸花满楼看不见,否则依着花满楼的个性,若是见了此刻的东方不败,恐怕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想安慰他吧。
“东方!”花满楼低声的又道,这人不逼着恐怕这辈子都想不明白。
“你…你若非…你若非戏弄…那又…那又是为何?”好半晌后,东方不败终于逼着自己说出了一句,心里痛的几近碎裂。若花满楼的答案是“是”,那他又该如何是好?天下间又有何处还是他容身之处?本来他还可以骗着自己,花满楼不会看不起他……可如今……
“为何?东方,你是真的不明白么?”花满楼反问。
“我…我这样的人…这样的人……”东方不败说不下去。
“你怎样了?你可是忘了我曾对你说的话?不论你怎样,你就是你,你是东方不败!告诉我,你是不是忘了你是谁了?”花满楼冷喝出声。
“我…我当然是东方不败!可是…可是…”可是,就算是东方不败那又怎样?事实不会改变,他还是个污秽无比的人!一个一心想当女人的男人…甚至已经不是男人……东方不败心中的凄苦可想而知。
“东方!你又可是些什么?你说我戏弄你,我为何要那样做?若我真看不起你,我花满楼又岂会留你在身边?至今为止,难道你连我花满楼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明白么?那我真是伤心了!难不成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以戏弄人为乐的伪君子?”花满楼急声打断东方不败的话。
“不…不是这样的!”东方不败慌忙摇头否认。他又怎会这样想?若花满楼称不上君子,那天下间又还有谁能担这“君子”二字?
“即使如此,那你又为何还以为我戏弄你?你真不明白为何么?”花满楼追问。
东方不败这时失声道:“可…可你难道…难道不是因为怜悯,因为同情么?”终于将自己的想法说出,东方不败全身都有些泛软。
可这时候,花满楼却偏偏冷冷的笑出了声。只听他道:“同情?怜悯?东方不败!这是你应该说的话么?”
东方不败不明白花满楼的意思,只得沉默着不说话。
花满楼继续道:“江湖上流传着一句话,日出东方,唯我不败!说的不正是你么?那是何等气势?何等威势?何等…自信?可你呢?同情,怜悯,你需要这些么?你是东方不败!你既是东方不败,又何需人同情,怜悯你?莫非你以为我花满楼是傻子么?去同情,去怜悯你东方不败?东方,莫要忘记,我花满楼是个瞎子!我又何来立场去同情怜悯你?还是说,你觉得我可怜呢?”
花满楼一连串的话,有如当头棒喝一般击向东方不败。东方不败愣愣的看着花满楼,似是想把他的话中的一字一句都记到心里去。
花满楼这时顿了顿,深吸了口气,道:“东方,若我因为我自己是个瞎子,而自怨自怜,那么今时今日站在你面前的就不再是花满楼,而是一个任何人都会看不起的瞎子。我且问你,你可曾怜悯过我?你可曾觉得我需要你的怜悯?”
东方不败失神的摇头,喃喃道:“花满楼…我…我从未这样…从未这样想过…”
而就在下一刻,东方不败突然发现自己再度被花满楼紧紧抱住,只听花满楼低声道:“说了,是七童!东方,我从未想过要同情又或者怜悯你,更况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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