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又跌跌撞撞的走进两个人。赫然是东方不败的另两名仅存的妻妾,芙蓉夫人和已经重病的诗诗夫人。芙蓉夫人用力扶着诗诗夫人朝着东方不败走来。而她们两人在看见躺倒在花满楼怀中的雪夫人时,同时一声悲呼,扑向雪夫人。
诗诗看上去已经全无力气,伏倒在雪夫人身边,几近奄奄一息,可口中却轻唤着雪夫人的名字“千寻…千寻…你怎可就……夫君…你…你好狠的心……”
芙蓉夫人这时候却只会流泪,一手奋力的想要扶起诗诗,眼睛却含恨似的盯着东方不败一瞬不眨。
事情闹到了这种地步,东方不败已经怒极,再不管此处是任盈盈的居处,一声压抑到极点的怒喝:“所有人给我退下!”
教众和长老们几乎在瞬间就走了个无影无踪。教主的家务事,谁敢多说一个字?管他是杀还是不杀,保命要紧!教主的怒火和杀机已经明显到就算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不过现场还是留下了两个人,一个就是任盈盈,另一个则是杨莲亭。
任盈盈是完全不知退到什么地方去,而且她平日里和雪夫人等人还有些交集,毕竟她们也算是任盈盈的长辈,又是黑木崖上为数不多的女性。任盈盈平日里也很照顾这些可怜的女人,也知道她们的辛苦,这时候,看到雪夫人和诗诗夫人如此状况,任盈盈早就泪水满面,却
又偏偏不敢多说一句话。
至于杨莲亭,不知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此刻他不能离开。否则他就真的和其他教众一样了。他仗着东方不败对他的宠信,还是咬着牙大着胆子留了下来。
这时候,雪夫人在花满楼怀中已经咳出了血,任盈盈则是扶住了诗诗,芙蓉跪在一旁看着她的两个姐妹哭的泣不成声。
东方不败压着怒火看着眼前这一切,原本应该是他最亲密的几个女人,现在却……东方不败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他的怒火究竟是冲着什么去的?
至于花满楼此刻却根本无法理解东方不败的做法。向来对生命充满热爱与珍惜之情的花满楼,最痛恨的就是杀人。过去他曾因为同为陆小凤的友人西门吹雪杀人而不愿与他同道。而此刻,东方不败竟下如此狠手对待自己的妻妾,花满楼只觉得全身都泛起冷意,怒火熊熊燃烧着。然而这种情绪却是花满楼从未有过的。
花满楼爱惜生命固然是他本性,但他也清楚的知道江湖中人,过的就是刀头舔血的日子。他自己又何尝不是见多了死去的人。可是偏偏这一刻,他的愤怒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强烈。他只是想不明白,东方不败为什么要这么做?昨夜今晨的东方不败和此刻就宛如两个人!
这时候,躺在花满楼怀中的雪夫人口中吐着鲜血,呼吸急促的呼唤道:“夫君…夫君……”
东方不败听的一清二楚,神情由极怒变的极其复杂。
花满楼看不见东方不败的神情,咬牙道:“东方不败,你还不快过来?”
东方不败就这么僵在了当场。
可偏偏这个时候,本是站在东方不败身后的杨莲亭突然出声,对着花满楼大喝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教主大呼小叫!不想要命了吗?教主凭什么要听你的!”
29、第二十幕 (上)
杨莲亭刚刚喊完这句话后,就赶紧瞥了眼东方不败的神情,却发现东方不败正死死盯着花满楼,根本连看都没看他一眼。虽然如此,杨莲亭心里还是稍定,天知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冒着多大的险。万一要是东方不败……那他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然而,东方不败却没说一句,这让杨莲亭的胆子又壮了起来。他冲着花满楼喝道:“此乃教主家事,你还不快点走开!”
花满楼此刻全副心神都在东方不败和就要撒手归西的雪夫人身上,哪里还顾得上杨莲亭在一旁咋呼什么,至于东方不败只是一味沉默,全身上下都是冰冷的气息,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两人根本就没有去搭理杨莲亭的意思。
反倒是任盈盈在旁终于听不下去,含泪瞪着双眼看着杨莲亭,怒声斥道:“杨莲亭!花先生是何人?岂容你这般叫嚣!”
杨莲亭闻言冷哼一声道:“圣姑,属下是不知道这位花先生是什么人,但是他对教主不敬在先,难道身为神教中人的杨某,还说不得了?”
任盈盈气极,要不是一手还抱着诗诗夫人,恐怕早就……
偏偏杨莲亭还是不消停,在旁冷言道:“却不知圣姑为何一经只帮着外人!”
“杨莲亭!”任盈盈气的几乎全身都在发颤。
而这时,雪夫人的气息逐渐弱了下去,口中喃喃着“夫君…”两字,最终不可闻。抓着花满楼衣袖的手,也无力垂下,终是在花满楼的怀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花满楼一手抱着雪夫人,一手紧紧握拳狠狠砸在地上:“雪夫人!”
一旁的芙蓉夫人和犹在任盈盈怀中诗诗夫人,闻声同悲。诗诗夫人更是挣扎着想要起来,一边求着任盈盈扶她。任盈盈拗不过,只得半抱着诗诗夫人。
诗诗夫人眼见断了气的雪夫人,原本就急促的呼吸更显仓促,她悲道:“千寻…千寻…是我害了你…我害了你啊!夫君…夫君…千寻又有何罪……你最疼爱的不就是千寻妹妹吗?你怎忍心…怎忍心……”诗诗夫人就像是耗尽了最后一分力气,在断断续续的说完这些话后,整个人身子一软,竟就此断了气,死在了任盈盈的怀里。
任盈盈见状大骇,悲呼道:“诗姨!”
东方不败的两名爱妾就这么一前一后的死在了他眼前。不自觉地,东方不败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骨发白,指缝中甚至隐隐现出血丝。可是,他却犹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宛如不闻不问!
这种情形之下,就连杨莲亭都大气不敢出一声。东方不败虽然面无表情,但却比平日的冷更让人害怕。
可偏偏这个时候,芙蓉夫人却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却远比哭声更难听。只见芙蓉夫人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随即脚步不稳的走近了东方不败。堪堪站到了东方不败的面前。
芙蓉夫人美目紧紧盯着东方不败,东方不败则是满眼冰冷的看着她。芙蓉夫人看了好一会后,笑的更见惨然:“夫君……你我可有几年未见了?你还记得么?”
东方不败此刻终于开口,冷声道:“你要说什么?”
芙蓉夫人闻言凄然笑道:“说什么?夫君大人,你我又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只想问你…你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待我们姐妹!诗诗,千寻……还有其他姐妹……她们到死还都念着你……可你呢?你又如何?你又想过我们姐妹在黑木崖过的是什么日子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
“说完了么?说完就回去!”东方不败犹自冰冷的说着。
“说完?又怎么可能说完?”芙蓉夫人犹自惨笑:“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想当初,你如何疼爱千寻……疼爱我……可如今呢?夫君大人……为什么?为什么啊!你要如此狠心,如此绝情的对我们……你难道是想要我们所有人的性命嘛?!”
到最后,芙蓉夫人竟是一把抓着东方不败的衣服,嘶声大叫起来,颤抖的双手就似要砸向东方不败似的。
东方不败并没有躲闪,任芙蓉夫人抓着。芙蓉夫人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为什么”,然而,东方不败却始终一言不发。
这时候,一直站在东方不败身侧的杨莲亭上前一步,一把拉开了芙蓉夫人,喝道:“芙蓉夫人,你怎可对教主如此无礼!”
30、第二十幕 (下)
芙蓉夫人本就是全身无半点力气,被杨莲亭这么一推,又岂能站的稳?险险的摔向了一旁。东方不败似是微微一动,却又瞬间隐去了动作。而任盈盈则是惊呼一声,根本来不及反应。反倒是花满楼,因为一直留意着,就第一个有了动作,脚下轻点,就堪堪扶住了芙蓉夫人。
“夫人请小心!”花满楼语气中充满着担忧。
然而,花满楼的动作显然又让杨莲亭不满,只听杨莲亭喝道:“花满楼!这是神教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花满楼对杨莲亭的话充耳不闻,反倒是满脸凝重的面向东方不败,声音出奇的沙哑:“东方不败,你究竟想怎样?”
东方不败沉默,双眼紧盯着花满楼。
杨莲亭见花满楼根本不理他,心中怒火越盛:“花满楼!我在和你说话!”
“滚开!”突然之间,花满楼转头面向杨莲亭,竟同样是面无表情的迸出了这两个字,完全不似花满楼平日里的温文,惊人的气势充斥着花满楼全身上下,那就是一种久居高位的迫人气场。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人们才会想起,以前的花满楼,花家七童,从来都是出身名门,世家公子,集万千瞩目于一身的人。那种与生俱来的傲然气势是根本无人可以模仿的。
杨莲亭整个震住,好一会后才反应过来,满脸不甘的看着花满楼,怒声道:“你说什么?”
花满楼眼尾也没扫他一下,冷淡的道:“杨总管没听清楚么?花某在和贵教教主说话,你胡乱插什么嘴?”
杨莲亭几乎气的就想冲上去掐死花满楼,可他当然没这个胆子,只能可怜兮兮的看向了一旁的教主,希望教主可以替他出口气。不管怎么说,杨莲亭之前说的那些,可也都是在为东方不败好。
可偏偏这时候,东方不败开口了。那带着宛若严冬的声音,仿佛来自天边。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杨莲亭的脸色顿时变的非常难看,在旁呆站了一会后,东方不败扫来的严酷眼神让他全身都打了一个冷战,忙不迭的跌跌撞撞退了下去。
这时候,东方不败缓步走向了任盈盈,在她身前站定,双眼微眯,扫视着诗诗夫人的尸身。
任盈盈带着哭声轻唤道:“东方叔叔……”
“退下!”东方不败冷冷说了两个字。任盈盈颤了一下,最后无奈又看了眼花满楼和芙蓉夫人,只得放开诗诗夫人的尸体,脚步不稳的离去。
东方不败伸手将诗诗夫人的犹自睁着的双眼抹闭,然后面无表情的转身看向芙蓉夫人和花满楼。
东方不败极轻的说了一句:“花满楼,你管的太多了。”
花满楼扶着芙蓉夫人,冷声道:“并非花某管的多,而是尊驾的手段,实在令人心寒!”
东方不败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道:“令人心寒?我东方不败出道江湖迄今为止从未说过自己是好人,死在我手上的人数以百计,以前是如此,今后也是如此。花满楼,你又当如何管?”
“从今往后,你要如何,花某当然管不了,也不想管。但是此时此刻,花某却不容你再伤人!若你真要动手,那就踏过花某的尸体!”花满楼淡声说着,可话里却透过不容忽视的坚定语气。其实,从东方不败的一些举动来看,花满楼就已经猜出,东方不败恐怕是想要致芙蓉夫人与死地了。虽然不知道东方不败究竟为什么会这么做,但花满楼心知自己是绝对不会就这么放任不管的。
“哈哈哈哈!”东方不败仰天长笑一阵后,瞬间顿住,一字一句道:“花满楼,你在找死么?”
东方不败的话音才落,未及花满楼答话,芙蓉夫人却突然再度开口。只听她冷冷说道:“教主大人,您若想杀芙蓉,又何苦迁怒他人?”芙蓉此刻竟改称东方不败为“教主”而非“夫君”,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什么。
东方不败瞬时眯起眼睛看着芙蓉。芙蓉姣好的脸上露出不屑似的笑容,她不顾身旁的花满楼眉头紧皱的拉着她,反倒是一下挣开了花满楼。芙蓉夫人又朝着花满楼微微一福道:“这位公子,多谢您的仗义。但接下来的事,贱妾想自行处理。”
花满楼皱着眉,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说。
而芙蓉夫人却一步一步再度走近了东方不败的面前。东方不败一动不动,神情也看不出任何改变。芙蓉夫人探手入怀,取出一方正绣了一半的“日出东方,百花争艳”的手帕,递给东方不败,悲戚的轻声道:“这是诗诗妹妹在病中绣的。本想送于你用,可现在是等不到绣完了。”芙蓉夫人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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