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份莫测,出入皇宫如履平地,出入自如兼畅通无阻,因此,又有人猜测此人或许是皇亲。
此人长得风,流倜傥,挥金如土,“飞樱楼”的花魁李飞雪就因跳了一支别出心裁的曲子,这个少年公子大喜,当场赏了十万两银子,惊得那位花鬼魁娘子呆立在原地,连多谢的话也不会说了。
这样的人身份背景神秘莫测的人,怎么会是傅家六小姐的旧相识?
林丰之不想再花费精神去细想这个问题,反正只要把人派出去,总能打探些消息回来。他手下人办事的能力,他还是相信的。
“那还要不要把你这位胆大妄为的六妹妹送回去?”林丰之看着傅光烨,问道。
傅光烨沉吟片刻,居然说:“不用了,自然有人送她回去的。”
看着傅二公子如此肯定的神情,林丰之也不好再说什么,他又皱了一下眉头,想起摆在心里很久的一件事情来。
“二公子,我一直有一个疑惑,憋在心里好久了。”林丰之压低声音道,“对于你这个六妹妹,你府里的那位,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动作都没有?”他的声音里透着纳闷与不解,“按理说,你的六妹妹也大了,有十四五岁了吧?你府里的那位也该接她回去了……”
傅光烨看着林丰之,没有说话。
林丰之继续道:“你府里的那位,把这位六小姐藏了那么多年,总不能一直这样对她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吧?”
依林丰之的揣测,像傅府大夫人那么精明的人,不可能做这种浪费银子,却没有回报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我府里那位对于我这个六妹妹不闻不问?”傅二公子斜睨林丰之一眼,冷哼道。
“问了?”林丰之不由讶然,“那她打算怎么安排你的六妹妹?怎么没有一点动静?”
的确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从面前这位姑娘能莽莽撞撞跑到京城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我不是吩咐过你,一直盯着我府上的举动吗?最近,那位有没有与府外的什么人,有什么密切的来往?”
“也没有什么。”林丰之摇头道,“据派出的人回报,近段时间你府里往来的人都是些平日来来往往的官宦之家的官太太,忠靖侯爵夫人也来过一两回,来往密切一些的就是那位以前也有过往来的京城商贾大户陶家,有一次一天来了两回……”
林丰之心中一动,抬头去看傅光烨,见傅二公子正用赞许的目光看着他。他张了张嘴,有些不可置信道:“难道说……”
“不错,正如你所料。”傅光烨点点头。
林丰之脸上仍然是一副不相信的神情:“自古官宦之家鲜有与商贾大户结亲,你府里的那位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也难怪林丰之会觉得十分讶异,一般而言,在古时代,有头有脸的朝廷大员一般是不与商贾结亲的,免得被人拿作笑柄,面子上过不去。
“你府上那位如此胆大,意欲何为?”林丰之再问道,他实在想不通。
“为了银子。”傅二公子很干脆道,“这个京城大户陶家,一直想巴结傅府,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如果我府的那位答应的话,想必以陶家那么有钱的富户,谢礼一定少不了的。”
这一点,林丰之也猜测到了。商贾之家,攀上与朝廷二品大员这样的贵亲,以后做事会方便很多,这其中的利益就不用说了。所以,傅府大夫人要是能把此事做成的话,那个谢礼绝对在一万两银子以上。
这么大的数额,也怪不了傅府大夫人不动心,这么好的机会,那位精明的大夫人当然不会放过。
“傅大人会同意吗?”林丰之又想到一个问题。傅大人身为朝廷二品御史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如果要他同意与一个商贾大户结亲,即使是庶女,想必他也不会同意的。
“到时候,我府里的那位有的是办法让我爹不得不同意。”傅光烨冷冷道。
林丰之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傅光烨说的时什么意思,这种逼迫的方法当然不会用正当手段,要毁一个姑娘的名节,让她不得不嫁给命定的人,林丰之都可以想出很多种龌龊的方子,比如下**。
“不过,”傅光烨语气一转,“目前我爹还不知道有这个六妹妹的存在。”他的声音有些黯淡,“对于我爹而言,我这个六妹妹是早就死了的。”
“啊”林丰之张大了嘴巴,“难道,难道我们撞到鬼了?”
“正经点”傅光烨没好气地瞪了林丰之一眼,后者的夸张表情实在过于丰富,“自十几年前那场祸乱过后,我这个六妹妹就失踪了,爹爹也曾找寻过,一直未果,也就当我这个六妹妹没了。”
“那你府上的那位是如何找到你六妹妹的?”林丰之问道,“你爹身为吏部尚书都无法把人找到,想不到你府上的大夫人反倒把人找到了,难不成,那位大夫人真的如此厉害?”
傅光烨冷笑。被歹徒掳去的婴儿她都能够找得到,除非她与那伙歹徒……
“还有,”林丰之终于想起一个问题来,“为什么你府上那位把人找到了,却一直迟迟不肯让她回到傅家?以此邀功,从而使傅大人对她更加倚重,这对她也有好处呀。”
傅光烨摇摇头,看着远方,目光有些悠远:“我府上的那位,是不可能把这个六妹妹接回来的。即使要认亲,也不过走个形式,知会我爹一声,然后把我这个六妹妹迅速嫁掉。”他略叹一口气,“我记得,十多年前,当时我的母亲还在世,并怀了我的妹妹,那年,五姨娘也怀了我这个六妹妹。一天,我经过五姨娘的院子,看到五姨娘正与当时还是姨娘的那位在吵,平日里温温柔柔的五姨娘像炸了毛的猫儿一样,怒斥那位,零零碎碎的,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五姨娘说了一句,当时她说,你这个贱人,你自己做下的事情总会有报应的。当时我府上的那位,脸色很难看,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目光似乎要杀人般……”
傅光烨再次摇头:“我府上的那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五姨娘如此羞辱她,她岂能愤气?况且,听五姨娘的语气,似乎抓着了她的什么把柄,所以,即使五姨娘死了,对于她生的女儿,我府上的那位,也不会放过的。怎么还可能让她回到府里呢?”
有些话傅二公子没有说出来,府里人多,那位大夫人想要做什么事情施开不开来,如果有些事情在府外做了,然后再“告知”傅大人一声,生米煮成熟饭,不由得傅大人不答应。
林丰之觉得有些惋惜,可惜了那位貌美如花的姑娘,因了上辈人的仇恨,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还要如何难过呢。
第一百零四章恨意
听完傅二公子的话,林丰之思索了一下道:“如此看来,如今你六妹妹也大了,你府里的那位也有所行动了,你打算怎么做?”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傅光烨,想从后者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但傅光烨的神情一如往昔,平静如春日无风的水面,一点涟漪也没有。
他甚觉失望的时候,傅光烨开口了;“好了,别问了,如果我要做什么,我自然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况且,那个毕竟是我同父异母的六妹妹,五姨娘生前也没怎么亏待我,我傅光烨也不想做强迫他人的事情。”
林丰之倒是有些愕然。一向冷口冷面,行事风行电掣的傅家二公子,居然谈起兄妹之情来了?
少年公子把傅清玉带到了“寒江诗社”附近的一家酒肆。一进门,店里的伙计就迎了上来,只看了傅清玉一眼,便含着笑意,朝少年公子点头哈腰:“赵公子,您来了?还是老地方,翠兰居?”
翠兰居是酒肆包厢的名字,在京城,高档一些的酒肆都有包间,装潢精美,环境雅致,房里还有休息的地方,文房四宝一应俱全,还摆放些奇花异草,古玩字画等,专供那些好附风雅的人玩赏,还可作南方客商洽谈生意的地方。
赵公子微微一颌首,那名伙计马上便招呼他们二人上二楼。
傅清玉心想,这位赵公子想必是这里的常客,不仅如此,每次来这里身边肯定少不了莺莺燕燕,那位伙计想必是见怪不怪了,所以只瞧了她一眼。
上到二楼,放眼望去,果然与下面完全不同。格局别致,包厢与包厢之间互不干扰,莫说一点动静听不到,就连上下楼梯也有专门的通道。如果有人想要跟踪的话,并非易事。
在桌子旁边坐定,傅清玉马上道:“小二哥,你们这里有什么招牌菜,全端上来,要快”
店小二疑惑地看着傅清玉,再看看赵公子。这是他第二次看傅清玉,他心中暗道,难道,这位长相美丽的姑娘不是陪赵公子来的,而是自己来要吃的?
赵公子一点也不介意,唇边含着笑意,对店小二道:“就照这位姑娘说的做,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全上了,要快”
然后看着傅清玉暗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饿得发慌的小猪。
傅清玉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研究别人的眼光,她现在要化悲愤为食欲,把心中的郁闷与愤恨全部消化掉。
少年公子叫了一壶茶,坐到了傅清玉的对面。他一边品铭着香茶,一边饶有兴趣地看着傅清玉如风卷残般,把桌上的美味佳肴袭卷一空。
“这是苏州有名的红烧狮子头,吃的时候要……”少年公子刚指住一盘苏杭的名菜,话还未说完,就看到傅清玉筷子朝这边伸了过来,夹起一一个,放入口中,嚼两下,吞下去,再夹一个……少年公子苦笑着微微摇头。面前的这位姑娘果真饿得慌吗?那副神情,就好像面前的菜肴是她的仇人似的,恨不得全部吃光它。
终于,傅清玉吃饱了,一阵狼吞虎咽之后,没有品尝的心情,那种感觉,形同嚼蜡,但好歹填饱了肚子。
然后,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天啊,她在这里化悲愤为食欲,却不知城郊的曹家那边,生命危在旦夕的曹大小姐现在怎么样了?
曹大小姐这种症状,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任凭扁鹊再世,也无能为力。
本来,她想为曹可莹讨回公道的,却不想跑了一趟京城,却得到这样的结果。
一想到曹可莹,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她突然强烈而迫切地想要赶回去。她怕迟了的话,她连曹可莹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她再看看面前坐着的这位,正在悠闲地品着香茶的少年公子,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硬着头皮问道:“赵公子,你可不可以再雇辆马车送我回去?等我回去以后,我一定把车钱,还有饭钱一并归还于你。”
赵公子看着傅清玉,有些啼笑皆非。面前的这位姑娘,真是当他是大善人啊?请她吃一顿倒也罢了,居然还得寸进尺提出要让他送她回去,难道她就不怕他是采花大盗?这位姑娘,胆子也未免太大了。
傅清玉心里惦记着曹可莹,她可没想那么多。即使她真的有心思去想这个关于非礼不非礼的问题,她也不会想到这位少年公子身上。怎么会想到他身上呢,对身怀跆拳道黑段三带的傅清玉来说,像面前这位少年公子高高瘦瘦的身材根本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威胁。
在傅清玉的“逼视”下,少年公子选择屈服。他唤来小厮阿海,叫了辆马车过来,就像那天去谭家花场傅清玉所见到的那般,他自己亲自跳上车去,当起了车夫。
“上来”他朝傅清玉唤道,见傅清玉的眼神中闪着疑惑的目光,不由笑笑,“放心,本公子驾车技术一流,那天的事情,纯属意外。”
好吧,就信他一次。傅清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赶时间,所以下一秒,傅清玉也上了他驾的马车。
少年公子一扬鞭子,马车便风驰电掣地朝前方驶去,颇有点横冲直撞的意味。傅清玉心想,这或许就是他的作风吧,幸好,这次没有发生意外。
马车在水边村路口停下,少年公子探出半个头,朝四周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你就住在这里吗?……我以前,有一个朋友也住在这里。”语气里颇有些感慨。
傅清玉没时间理会他,她朝他致谢:“赵公子,多谢你了,我有急事,我要走了。车钱与饭钱……我该去哪里找你?”
赵公子朝她挥手:“去吧去吧……要找我的话,就去寒江诗社……”
傅清玉侧过头去看他,心中滑过一丝迷茫。这种情景像极多年前的那个上午,那个小男孩也是这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朝她挥手:“走吧……以后有事,就到三生书院找我。”
事隔多年,即使再见,恐怕也是面目全非,相见不相识了吧?
傅清玉朝曹府全速跑去,气喘吁吁地冲进去,刚到垂花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片哭声。她的心突地一沉,难道,曹可莹她……
跌跌撞撞跑到曹可莹居住的院子,旁边的腊梅就奔跑过来,两眼哭得像桃子,哽咽道:“清玉姑娘,我家姑娘不大好了,她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你快过去吧。”
傅清玉的心彻底凉了,身子如遭电击般,颤抖个不停,竟然连脚步也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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