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也算是一种缘份,可惜这里没有美酒,不然的话,做妹子的理应与大哥共饮三杯,聊表别后思念之情才是。”
耶律齐南爽朗一笑:“这有何难?”转身朝巴图吩咐道:“巴图,到我的马那里去,把那壶酒取来。”
巴图有些怨恨地看看傅清玉,低声道:“公子,大夫不是说了吗,你的身子实在不宜喝太多的酒……而且,这京城的京畿卫快到了,我们如若与他们碰到的话,终究不太好,我看,我们还是……”
耶律齐南面一沉:“我说的话你不听了是不是?”
巴图不敢再反驳,只好说了声:“是。”乖乖地取酒了。
“耶律公子,你的身子抱恙吗?”傅清玉有些不解地看着耶律齐南。此时此刻她才发现,耶律公子的脸色的确有些苍白得不太寻常。
“耶律大哥,我替你搭搭脉吧。”傅清玉不由紧张起来。
“不用,我没事。”耶律齐南迅速地闪了开去。他是一个习武之人,兼之武艺高强,傅清玉一个不懂得武功的弱女子哪里抓得住他?不由急道:“耶律大哥,我看你的脸色白得不太正常,还是让我替你号号脉吧,有什么事情的话,妹子我的医术还是过得去的,一定会帮大哥把病治好的。”
“我不过是太累了,所以脸色不太好看。”耶律齐南有些虚弱地笑笑,抬头看看漫山遍野的毛笑,朗声笑道:“有美酒,却没有盛装美酒的酒杯,这如何说得过去?”说完身子一纵,宝剑已经出鞘,朝着山边的毛竹砍去。
他的宝剑何等的锋利?只听得“吱呀”的声音,一株十分粗壮的竹子应声而倒。
耶律齐南飞身而上,取了这株竹子中最匀称的两截,三两下就削成了两只漂亮的竹杯。
往事重现,傅清玉不由兴奋起来,叫道:“大哥好剑法,好手艺。这下终于有酒杯盛酒了。”
她选了一块较为开阔的平地,取下身上的披风铺在上面,把巴图取来的酒壶放在上面,招手让耶律齐南过来。
耶律齐南笑笑,还剑入鞘,走了过来,盘腿而坐,拿起酒壶,分别斟满了两杯酒。
傅清玉拿了一杯酒,然后把另一杯酒拿到耶律齐南面前:“大哥,妹子今天难得与大哥重逢,就与大哥痛饮三杯如何?”
“好,够豪气”耶律齐南赞道,把酒杯放到唇边,“咕噜”一下一饮而尽。
傅清玉的酒量本来也不小的,但是由于这酒太烈了,一喝下去脸马上红了起来。
“再来”耶律齐南又端起了酒杯,一旁的巴图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傅清玉也依然一饮而尽。
待到第三杯的时候,傅清玉拦住耶律齐南道:“既然巴图说公子的身子不适宜喝太多的烈酒,我看这一杯,就让做妹子的替大哥喝了吧。”
耶律齐南双眼一瞪:“那怎么行?说好喝三杯的,就要喝三杯。再说,这点酒能伤得了我吗?你别听巴图胡扯。来,我们干了它。”说着他又端起了第三杯酒。
傅清玉看了旁边的巴图一眼,微微摇头。巴图此刻也明白傅清玉也是为了自家公子着想的,看向傅清玉的目光中便没有那么大的成见了。
傅清玉与他,喝完了手中的第三杯。想了想,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来,递给耶律齐南,诚挚道:“大哥,清玉感恩大哥的屡次援助,本想替大哥把把脉,但大哥不让。这样吧,我看大哥的脸色,似有什么内伤旧疾。我这里有一朵玉池金莲,是当年太后所赐,是一种疗伤的圣药。大哥就听妹子一劝,服下金莲,为了妹子,也为了你的亲人保重身体吧。”
耶律齐南看看傅清玉,再看看傅清玉手里的小小的锦盒,终于一笑,不再推辞,伸手接了过来,递与巴图收好,“玉池金莲,听这个名字就知道是宝贵的疗伤圣药。妹子目光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大哥的伤痛所在。大哥在此先谢过妹子了。”
“不客气。”傅清玉笑笑,看到耶律齐南肯收下她的一番心意,她也很是高兴。
耶律齐南仔细端详了傅清玉一阵,皱眉道:“妹子在宫里面过得不好吗?还是赵家那混小子又欺负你了?”
“没有。”傅清玉不自然地笑笑,虽然赵子宣并没有欺负于她,但是他却瞒着她太多的事情,不知道这样算不算也是一种欺负呢?
耶律齐南凝重地望着她:“妹子,你可不许骗大哥,有什么话尽管对大哥说,大哥帮你出气。”
傅清玉忙笑道:“大哥说哪里的话?我如果有什么心事的话,哪里会瞒着大哥?我真的没事,大哥不必为我担心。”
“没事就好。”耶律齐南放下心来,想了想道,“我看这中原的皇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才进宫做女吏没多久,就熬成这副样子……”他看着她比以往憔悴的容颜,不禁有些心疼,“我看妹子也不必去做什么女官光宗耀祖了,干脆辞了这个差事,寻个地方,与赵家那小子过一些闲云野鹤的日子,也自在快活许多……”
傅清玉微微叹了口气,过一种寄情山水,闲云野鹤的生活,她何尝没有想过?只是她所爱的人,是忠烈赵门之后,这就好比她爱了一门忠烈的杨家少年一样,一生注定要报效国家的。
尤其是现今,宫内的局势如此动荡不安的时候,她,亦或是赵子宣,如何能够安然无恙抽身而退?
“大哥,妹子何尝没有想过过一些寻常人家的生活?自由自在,不必担心受怕,不必为了亲人的安危时刻牵挂……哪怕做一对农家夫妇,或者是一对渔翁渔婆也是好的……”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可是那也要等到天下太平才有可能实现这样的愿望啊。”
“妹子真的想过这样天下太平的生活?”耶律齐南忽然目不转睛地望着傅清玉,静静地问道。
傅清玉看向苍茫的远方,目光有些迷蒙:“想啊,一直都在想。但是这终究是一场梦,不是吗?”
她跟定了赵子宣,已经注定要坷坎一生了,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耶律齐南有些动容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女子。其实在他的眼里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而已。但是,她的成熟,她语气里的苍桑,却让他一个二十多岁,阅历丰富的男子为之动容。究竟是何种因素,令这么个名门之后的大家闺秀,萌生了宁愿抛弃荣华富贵,向往青山绿水,宁静致远生活的愿望?
他的心又开始有隐约的疼痛。他喜欢这样的女子,勇敢坚强,以别人的安全为重,重朋友,重姐妹之情。可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来迟了,这个女子已经心有所属,占据她的内心深处重要一席之位的那个人,不可能是他。
他也是一个热衷自由的人,想与自己心爱的人共同策马辽阔草原,感受大风穿过指尖的感觉,感受大漠烈酒的香醇可口。甚至想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一辈子住在蒙古包里,白天放羊,晚上躺在天际下数星星,这一生便已足够。
可惜,命运的安排注定他要走上的是另一条路,而且,他与她,终于还是两条平行线,这辈子绝不可能有所交集。
所以,他决定再来中原一趟,再见他一面,这一生便再了无遗憾了。
傅清玉哪里知道身边的这位耶律公子千回百转的心思,她依然望着前方苍茫的群山,看着太阳升起来在山顶上点缀的点点金光,笑着道:“当然想啊,谁不想过太平的生活?”
的确,她毕竟还是二十世纪的灵魂,在太平盛世太久了,来到这个动荡的时代真的有些不太适应。
再说了,有国才有家,天下不太平,何以论家?
“好那我就许妹子一百年的太平盛世”耶律齐南忽然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朗声说道。
傅清玉吓了一跳,回头看着耶律齐南:“耶律大哥,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妹子,大哥这条命是你救的。这份恩情,大哥一直没有还你。所以,许你一百年的太平盛世也不为过。”耶律齐南含笑道。
“可是……”傅清玉疑惑地望着他,她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觉得怪异极了。
为什么耶律齐南要许她一百年的太平盛世,他是什么人,他凭什么许下这么沉重而怪异的诺言?难道他能掌握天下的局势不成?
“妹子,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耶律齐南脸上的神色凝重,慢慢解下拇指上的扳戒,递到傅清玉的手里面,静静道,“这一百年的太平盛世全在这里了,你一定要仔细收好。”
傅清玉十分诧异地望着他,再看看他放到自己手心里的东西。那是一枚十分奇特的扳戒。戒指很硕大,有三只苍鹰盘踞在一只老虎头上……
她听赵子宣说过,这种奇特的戒指或许是大漠草原王室的象征,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她忙推辞:“耶律大哥,这怎么使得?这么贵重的东西……”
“你小心收好。记住我的话,这可是你的愿望。”耶律齐南的大手覆下来,在她的小手上紧紧握了一下,随即转身离去。
不远处,巴图已经套好马驹,就等着自家公子了。
看着总是这般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耶律齐南,傅清玉叫道:“耶律大哥,一路保重,后会有期。”
不远处,耶律齐南抱拳向她微笑,终于没有说“后会有期”那四个字。恐怕只有他才知道,这一次,也许真的是后会无期了。
策马狂奔,嗓子腥甜,面前已经开始有些晕眩。急得巴图在后面直叫:“公子你骑慢一点,你的身子……”
待巴图好不容易追上自家公子的千里名驹的时候,他看到自家公子已经恢复了往常神色,脸上喜怒莫辨,唇边残存一丝血迹。在他身侧的草丛,眩目的鲜红一片……
巴图心下大骇,想起刚才那位傅家小姐赠送的玉池金莲,连忙取出来递与自家公子:“公子,你身体不适,实在不宜长途奔波……这盒金莲,你服了它吧。”
耶律齐南平静地笑笑:“这种金莲如何及得上我们雪山上的千年雪莲,既然千年雪莲都对我的病无能为力,我看,就不要耗费这宝贵的疗伤圣药了。”
“公子”巴图急得想哭,“大夫说过,公子如今的身子,实在不宜劳累,但公子却一意孤行。我看公子就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所以这病才会又加重了……”
耶律齐南仰望远方,摇摇头:“这一趟,我不后悔……看到她安然无恙,我也就安心了……我们走吧,回草原上去。”
“公子”巴图怔怔地望着自家公子,说不出话来。
原可汗病故,大漠草原历经一场宫廷政变,如今好不容易才安定下来。而自家公子却丝毫不顾自己的安危,硬是拖着一副病体跋山涉水过来看那个傅姓的女子,也不过见上一面,闲话几句而已,自家公子却说什么“不后悔”的话。他真的不明白自家公子在想什么,如今的自家公子,已不同往日,若是他喜欢哪一个女子,把人家娶过来,或许强夺过来也行啊,干嘛要这样隐瞒着不说呢?
巴图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自家公子了。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远远的传来了冬梅冬蕊的叫声。
“清玉,你在哪里,你可不要吓唬姐姐……”是刘玉薇的声音,语音里还带着哭腔。
傅清玉一阵激动。她们都来找寻自己了,想必真的如耶律齐南所说的,京城的京畿卫到了。
正文第五百八十一章是你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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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是你干的
傅清玉忙迎了上去,叫道:“玉薇姐姐,我在这儿呢。”
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冬梅与冬蕊急忙奔了上去,一把拉住傅清玉的手,急得快哭了:“小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出什么事情?刚才听刘小姐说起当时的情形,可把奴婢吓坏了……”
“你家小姐我能有什么事情?”傅清玉笑嘻嘻道,“不过虚惊一场而已,你家小姐福大命大,有神明保佑,一点事情都没有。”
冬梅与冬蕊仍然不放心,上上下下打量了自家小姐一番,见到除了被那些带刺的荊蕀划破了衣袖,在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刘玉薇也赶了过来,看着傅清玉,又是担忧又是愧疚:“清玉,你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怎么孤身一人就去把贼人引开呢?太危险了。你那时的举动可把姐姐吓死了,姐姐心里想着,如果妹妹你回不来的话,那姐姐也不活了,就陪着妹妹去……”
傅清玉笑嘻嘻道:“玉薇姐姐可不要这么说,你若真的随我去了,那岂不是逼着我二哥做和尚去吗?”
后面传来了傅二公子冷冷的话语:“看来你这丫头就是胆大,这一会的功夫,就拿你二哥取笑来了。我看,我们还是不要这么早来救你的好,让你惊吓惊吓,免得老是这样胆大妄为。”
傅清玉暗地里吐了吐舌头,规规矩矩地叫了声:“二哥”
刘玉薇看了傅二公子一眼,嗔怪道:“你呀,别老板着脸好不好?如今清玉妹妹刚刚救了回来,受的惊吓还没过呢……”
“这些事情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