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厨房那边,一场大火弄得全府上下的人吃饭成了问题。虽说大夫人那边有个小厨房,她这里也有一个小厨房。但小厨房顾名思义,就是小厨房。这些个面积狭小的小厨房能抵什么用?煮上十多二十个人的饭菜已经是极限了。所以,自今天起,傅府上下一百多口人不得不分成好几批拿饭,小厨房里更是全天候有人在做饭,弄些那些厨娘们,还有烧火丫头们疲惫不堪。
所以,四姨娘本来打算斥资尽管把大厨房建起来,先解决府里众人吃饭的大难题。谁曾想,傅老爷此次来,又给她出了这么一个难题。
幸好,还有一个夏天的时间,到时候,大厨房已经重新修缮完成,傅府在外也有田产,足够应付贺礼的事情了。
四姨娘刚放下来的心,又因傅老爷接下来的一句话,又提了起来。
傅老爷想了想,又道:“我那位跟着五弟住在一起的老母亲,下个月便是她老人家的六十大寿。我们几个兄弟合计着,要给老母亲大办。地点就在我们傅府,你看着点,该怎么大办一场,先弄出一个清单来,让我看看,可不能丢了我们傅府的面子。”
傅老爷的这几位兄弟中,有经商富起来的,有靠着家里的田产富庶无忧的。但论身份地位,还是傅老爷这位老三有出息,才四十出头就混到了朝廷的二品尚书的位子,在傅氏族人里是大大的出了风头。所以,傅老爷的这几位兄弟,都以傅老爷的马首是瞻,反而那位傅老大渐渐被人忽略掉了。
这一次老太太的六十大寿,不用说也要在风光无限的傅府里大办。按照傅老爷的意思,当然免不了要请朝堂里的同僚们同聚一堂,为老太太庆贺。
一听到老太太的寿诞要在府里举办,四姨娘的头“嗡”的一声。看了看傅老爷,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傅老爷并没有注意到四姨娘的神情变化,续续道:“这一次要宴请的可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都是同朝为官,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所以,这一次日寿宴无论如何要做得体面一些。”
四姨娘应了声,脸色有些发白。
顿了一下,傅老爷又道:“如今距老太太的诞辰还有近一个月的时间,你要利用这一个月的时间,尽管把大厨房修缮起来,该添的东西要添,该换的东西要换。”说到这,傅老爷摇摇头,“大厨房的一场大火,把里面的东西全都烧得差不多了,那就全部换新的吧。还有客厅的……”
四姨娘的脑袋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重,到了后面,她根本就没有听到傅老爷在说什么了。
“记住,这一次的寿宴,可不能怠慢任何人,也不能出什么乱子。菜色要丰盛些,但不能太奢华。要多派一些人在门口迎接,那些来庆贺的家眷要安排好休息的地方……”傅老爷交待了一大通,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出来,自己也觉得有些累了,这才停了下来。
再看看四姨娘,早就听得傻住了。
“老爷,您……您就尽管放心好了。”四姨娘这句话说得软绵绵的,明显的底气不足。想不到要操持一个老太婆的寿宴竟会如此麻烦,人事的安排上就令她头痛不已,还要花费上那么一大笔银子
虽说五兄弟里也没有家里穷得响丁当的,但是,毕竟主办的地方在傅府里,那傅府当然是出大头的,其他的兄长弟弟们不过表示一下罢了。而且,像傅老爷这样好面子的人,既然把这件大事揽上了身,自然就没有让其他兄长兄弟们出太多钱的意思。
傅老爷点了一下点,又交待了几句,便出去了。
四姨娘呼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过了半晌,才把杏儿唤来;“杏儿,你让曹管家把府里的账本拿来,我看一下。”
给老太太办寿宴,这可是一笔大数目,况且老爷说了,要丰盛些。这笔银子是砸定了。
杏儿应了一声,很快出去了。不一会儿,就把府里的曹管家叫了过来。
曹管家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须发有些发白。他是傅府的家生奴,自小就就在府里长大,自幼就跟着傅老爷,后来老太爷病逝,他就成了傅府的管家。十几年来如一天,勤勤恳恳,是傅府的老仆。
“曹管家,账目拿来了吗?”四姨娘问道。
曹管家毕躬毕敬地把账册递给了四姨娘,四姨娘刚翻到第一页的总账目,就叫了起来:“什么,这账目怎么亏空这么多?”
她指住账页上的一处问道:“这三千两银子是怎么回事?”
曹管家看了一眼,恭恭敬敬地答道:“四姨娘,这是年前老爷借给道台老爷修缮房舍用的,当时大夫人问老爷的时候,老奴也在场。那个道台老爷是写了借条的。”
四姨娘忍住气,又指了一处五千两银子的地方问道:“这五千两银子,又不会是借与他人了吧?”
曹管家呵呵一笑:“四姨娘,这您就不知道了,这五千两银子,是泽哥儿出生的时候,老爷大办酒席的开销。还有这个……”
四姨娘看到一处的“八千两银子”,不由蹙紧眉头,“这八千两银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曹管家看看四姨娘,笑了:“四姨娘,您忘了?这八千两银子,是您上段时间举办生辰宴席的开销啊……”
“八千两”四姨娘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就是办了十几桌的宴席而忆,怎么使了这么多的银子,莫非是你这个老家伙记错账了?”
曹管家慌忙道:“四姨娘可别冤枉了老奴。这笔帐的数目,老奴可是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的……”
曹管家摊开一本记事本,把里面夹着的一些条子拿与四姨娘看:“四姨娘,这是从南地采购珍珠蚌的清单,共三百两银子;这是南地买过来的海参,共五百两银子;这是鲍鱼,共四百两银子;这是……”
曹管如数家珍般一个一个读下去,四姨娘听得心跳一阵紧过一阵。她不过是一个姨娘,办一个生辰宴席就用了八千两银子,老爷回来看到这本账簿的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里还有五千两银子,是那座红珊瑚的价钱……”曹管家拿过最后一张条子,看着四姨娘道。
“还有五千两银子?”四姨娘一个站不稳,差点要摔到地上去。她的声音都变了:“菲儿对我说,由于是三姑爷那边一个族人的东西,所以一千两银子贱卖给我们了,怎么现在反成了五千两银子了?”
曹管家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四姨娘:“出账的时候是五千两银子,这里还有写给三小姐的字据。老奴记得很清楚,那天是三小姐过来支银子的,说是四姨娘的意思,让她拿五千两银子。”
四姨娘眼前一黑,身子朝后倒去。杏儿慌忙扶住她,叫道:“四姨娘,您怎么了?”
四姨娘愣愣地坐在椅子上,神情木然,口中喃喃道:“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养了这么一个女儿?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我生出的女儿怎么跟个贼似的,尽朝家里拿东西为了夫家那边,竟然连老娘也不顾了”
曹管家愣愣地看着四姨娘:“四姨娘,那些银子,不是您让三小姐过来取的吗?老奴看到三小姐是你的亲生女儿,所以,也就给了她了……”
四姨娘真是悔青了肠子,当初三小姐跟她说的时候,说是难得给她办一次生辰宴席,当然要办得好一些。还说什么南地的东西都很便宜,花不了多少银子。正因为这样,四姨娘这才放手让三小姐替她去办这场宴席。没想到,这一不留神,竟然让三小姐钻了空子,把这大把的银子都拿走了……
三小姐此事做得也真够绝,竟然为了给自己夫家谋利益,竟然在自己的生身母亲的生辰之上大作手脚,也真是世间少有的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请饭
香脂水粉作坊终于如期开张了。开张那天,傅清玉借口到天恩寺上香,祈求傅府平安,一大早就出去了。
马车直直开进了香脂水粉作坊的后院,由于赶马车的小顺是傅二公子的人,二公子又是知道傅清玉开铺子的,所以她也不避着他,让人招呼他到外面喝茶。
“国色天香”的兰芝表姐也过来帮忙,叫了一个小伙子,在外在放了一通鞭炮,挂了红绸,放正匾额。由于是只是一个作坊,也不对外开放,所以只是随便取了一个名字,叫作“香味园”。
冬蕊本家姓田,她那个二弟,由于排行第二,家里人都叫他田二。这个田二长得挺壮实,个子不高,结实黝黑的胸膛,一看就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他的媳妇也是普普通通的乡下姑娘,头发很粗也很黑,用一块蓝花印底的小手绢包着,浓眉大眼,一看就知道是一个爽利的人。
见到傅清玉进来,田二与媳妇微微愣了一下,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位傅六小姐,这其中都是冬蕊代为传达傅清玉的意思的。所以,一见到这位美丽的傅六小姐时,夫妻俩不由怔了一下,竟忘了上前行礼。
“瞧这两人,没见过世面似的。”冬蕊不好意思地朝傅清玉笑道,用力推了这对夫妻一下。
田二夫妇这才醒悟过来,赶忙上前行礼。田二媳妇嘴快,马上道;“这位是傅六小姐吧?看我们夫妻俩,真是失礼,见了小姐到来也没有认出来。”
傅清玉微笑道:“你们是冬蕊的二弟与弟媳妇吧?常听冬蕊说起你们……现在我们聚到了一起,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大家通力合作,共同把作坊弄好,赚的银子多的话,大家的分红也会多的。”
田二眉开眼笑道;“六小姐尽管放心好了,精细的活儿我们干不了,这粗活我们可是天天干的,有的是力气,六小姐尽管吩咐便是。”
傅清玉笑笑:“那以后就要辛苦你们几位了。”
关于制作方面,自然有请来的两位略有些香脂香粉研制经验的女师傅负责。而那些看似简单,又敏琐无比的工序,如采集露珠,采集花瓣,挑水,清洗,捣碎,晒干……等等工作就由田二夫妇负责。
田二夫妇、两位女师傅,以及屋子里的几位帮工齐声道:“六小姐尽管吩咐就是。”
傅清玉又查看了一下作坊四周,果然,一切都按照她画好的图纸,请了泥水师傅镶砌好了。并且四周都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看来田二夫妇真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傅清玉满意地点点头:“趁着大伙儿兴致高涨,现在就开工吧。等晌午的时候,我请大家到京城南街的醉仙楼聚一餐。”
一听说到“醉仙楼”聚餐,大家顿时欢呼起来。说到醉仙楼,那可是京城最有档次,也最有品味的一家饭馆,就连京城的一些达官显贵,如果真的要宴请什么身份尊贵的客人的话,自己的府里若是不方便,一般都会到“醉仙楼”里来。
那里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想吃什么有什么。当然,价格也不便宜。听说有的时候一顿饭可以花上一百两银子。一般中等水平的人家是不敢到那里去的,何况这些乡下的人呢?那是想都不敢想的。
如今,这位“香味园”的老板傅六小姐出手如此阁绰,不仅开张当天每人给了一封十两银子的利是,还要宴请大家到“醉仙楼”去饱餐一顿,大家又怎能不欣喜若狂呢?自然,对于这位六小姐满是感激之心,做起事情来也格外卖力起来。
傅清玉笑笑,看来银子用得好的话,真的能使大家都开心的。她也不太计较银子的花销,反正这银子总是赚得回来的。再说了,她的原则一直是,银子总是赚得回来的,也不要太苛刻自己,人生苦乐,及时行乐。
当然,为了能逍遥自在,及时行乐,这银子还是必须得储备一些下来,以备应急之用及跑路的费用。
回去的时候冬蕊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她一直担心着二弟一家的生计,不想这位六小姐一下子就解决了她的难题。对于这位六小姐,她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感恩与敬佩。
晌午很快到了,傅清玉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姐,不好出头,便让田二夫妇代劳,在“醉仙楼”代为招呼作坊里的一帮人。冬蕊则过去帮忙打点一下。
晌午过后,冬蕊从“醉仙楼”回来了,笑得更是开心,傅清玉给她拿去付账的二百两银子分文未动地拿了回来,看得傅清玉十分讶异。
“冬蕊,这银子,那家酒楼的老板不收吗?”傅清玉纳闷道。
“店老板说不收的。”冬蕊呵呵直笑。
“为什么?”傅清玉更纳闷了,“难道今天是京城所有酒肆大赦天下的日子,所以分文不收?”
冬蕊笑道:“哪有这样的好事而且,这大赦天下的事情,也只有皇帝才有的特权呀。”
“那么说,这醉仙楼的老板是你的亲戚?”这回是冬梅问道。
“呵呵,即使是亲蹙,也不能做这样的亏本买卖吧。况且,又不是什么小数目。”冬蕊呵呵笑道,“真是越猜越不着边际了,还是我说了吧,这顿饭,是赵二公子请的。”
“赵子宣?”傅清玉讶然地看着冬蕊,“你们在酒肆里遇到了赵二公子?”
“结账的时候并没有遇到他。”冬蕊笑道,“我们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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