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反问:“三弟也是和硕亲王,四弟也封了贝勒,他们不也经常入宫去见齐妃母?”
雍正闻言冷笑:“至少你齐妃母不会下毒谋害你。”
弘晖大惊失色他慌忙跪下磕头说:“皇阿玛明鉴,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皇额娘向来慈爱大度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心肠?”
“她若慈爱大度会命内务府给弘昐的衣料上专门用七星草浸泡的丝线用来刺绣?大家都知道你二弟喜欢海棠,他的院子里更是种满了海棠,是否需要朕让御医告知你什么是‘七星海棠’?”雍正冷厉的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作者:咱的七星海棠与武侠书上写的不同,本文设定七星草的汁液本无毒还有益身心但加上海棠花粉或汁液就是慢性剧毒。)
“皇阿玛,儿臣有罪,请皇阿玛责罚。”听到这话的弘晖知道他的皇父已经查清楚了便在养心殿光滑冷硬的地板上重重地磕头。
“你一直很好只是周围的人心大了,乌拉那拉氏若是肯安安分分的,朕看在你的份儿上让她安稳地当中宫皇后,哼!大清也不是没有废后!”雍正一甩袖转身低语:“你齐妃母至今还不知道弘昐真正的死因,不要辜负朕的决定,朕并非只有你一个儿子。”
“儿臣不孝令皇阿玛与皇额娘心生嫌隙又令皇额娘做错事情,一切的起因都是儿臣,儿臣不孝至极。”弘晖跪在冰凉的地上哭泣。
雍正侧过头想看弘晖一眼却又闭上眼睛说:“跪安吧!莫要让人发现了不妥。”
雍正在弘晖蹒跚离开后对着他的背影喃喃自问“你可知朕有多看重你对你二弟就有多愧疚?他会恨朕这个阿玛明知是谁害死他却什么都没做。”
没有人看到雍正眼角的那颗泪水,除了暗卫没有人知道养心殿内的事情,后宫一派宁静中李福雅萌生了出宫去走一圈的想法却又嗤笑——出宫?哪有那么容易!
从踏进紫禁城的那一刻起,李福雅就不奢望这辈子除了圆明园、承德避暑山庄这些皇家园林之外还有机会踏出这道宫门,巡幸江南?指望雍正那个宅属性的超级工作狂,还不如直接换个老板更简单。
“明儿个让萱儿领着孩子们入宫。”李福雅拢了拢袖子。
“嗻”翠云回应。
第二日芷萱就递了牌子入宫,她先去皇后那儿请安后才到永寿宫,见到李福雅时芷萱牵着儿女下拜“女儿给额娘请安。”
“起来吧都到本宫身边来。”李福雅招手,等到小包子们上前后李福雅捏了捏楚林的小脸蛋说:“你们让郭罗妈妈看看长大了多少。”
李福雅慈爱地摸了摸哈丰阿的脑袋对芷萱说:“哈丰阿也十三岁了时间过得真快。”
“可不是么?眼见着都快到指婚的年纪了,他的玛法和玛嬷心上也有些急了。”芷萱笑着回答语气中满是调侃。
李福雅抽了抽嘴角回答:“来年选秀本宫会看着又没有合适的,哈丰阿年纪还小不用那么着急。”
“女儿先谢额娘了。”芷萱俏皮的回答。
“咱们娘儿俩还需致谢?”李福雅说着目光便转向芷萱微微隆起的小腹笑道:“见到你们夫妻和睦又传出喜讯本宫也算是安心了。”
“女儿可是要谢皇阿玛和额娘了。”芷萱甜蜜的回答。
“等见到你皇阿玛时再与他说。”李福雅白了芷萱一眼转开与哈丰阿聊起天来。
不多时雍正就到了永寿宫,芷萱很正式地行礼谢恩后腻到雍正身旁撒娇,这撒娇可是应了雍正的心思也让他周身的温度高了那么几度。
虽然享受可是雍正还是教训到“你都是三个孩子的额娘,如今又怀着还这么孩子气?”
“就算年纪再大女儿也是皇阿玛和额娘的贴心小棉袄。”芷萱不依不饶地撒娇。
“朕的宜男草还是像小时候一样。”雍正说着就将手腕上的檀木佛珠褪下给芷萱说:“用来保平安的。”
“谢皇阿玛赏赐。”芷萱吸了吸鼻子。
李福雅看着有些伤感的孕妇瞪了雍正一眼说:“瞧你~~~都把女儿给惹哭了。”
六月初一芷萱生下一个大胖小子,除了纳喇府与公主府一片欢腾也乐得李福雅眉开眼笑,而雍正近期那沉郁的眉眼间也带上了笑意。
小阿哥洗三时李福雅让翠喜带去了礼物,听回来的翠喜说当日很热闹,皇子福晋以及亲戚中的女眷们多有到场,而当日雍正亦下旨赐固伦荣安公主的三阿哥名为阿尔木,意思是太平、安逸。
雍正五年十月三十日是雍正的五旬大寿,这一天是全国的法定假日,雍正也难得没有处理政务而是一家子聚在一起,当夜他宿在永寿宫。
也在这一年弘历与弘昼各自娶妻,弘昼的妻子早已定下是吴库扎氏而到年初雍正才将富察氏指给弘历,这个消息令皇后与禧妃皆是大喜过望。
弘昼晚于弘历成婚,李福雅见识过富察氏的简朴与温和眼下要见的是吴库扎氏,弘昼领着妻子进屋后说:“儿臣给齐妃母请安。”
“臣媳给齐贵妃娘娘请安。”吴库扎氏很是沉稳的磕头,只是那微微抖动呃手出卖了她心里的紧张。
李福雅笑道:“昼儿今儿个这么安分?”
“齐额娘就不兴儿臣长大?”弘昼挤眉弄眼。
“哟~~刚才还正正经经的齐妃母呢!这会儿就齐额娘了?”李福雅看到吴库扎氏抿笑便说:“瞧瞧~~被媳妇儿笑话了吧?”
在吴库扎氏欲辩解时李福雅执起她的手轻拍到“你莫怕他,虽然看着不着调可是真真的疼人,日后你就随昼儿唤本宫齐妃母,私底下也就一声齐额娘罢了。”
“臣媳谢齐额娘恩典。”吴库扎氏打蛇随棍上的应下。
李福雅满意吴库扎氏的应变与识趣便开怀道:“本宫就不留饭了,要不你额娘还不冲到本宫这而来抢人?”
“哪儿能呐?额娘最是敬重齐额娘您了。”弘昼摸着头讪讪的回答。
李福雅白了他一眼拿过一个匣子递给吴库扎氏说:“这是见面礼,你好歹叫一声额娘,也别推却了。”
吴库扎氏余光看到弘昼略微点头便兴高采烈地收下了,告辞后便一同往东六的承乾宫去了。
☆、缺憾
雍正六年李福雅也到了知天命之年,明日就是她的千秋,当夜雍正去永寿宫陪李福雅,两人坐在一起聊天、回忆着潜邸的生活才发现时间的流逝。
“你嫁给朕也有三十六年也就你今年的千秋才算是办地大一点。”雍正似有感慨地回忆起了旧日的时光。
“生辰嘛~~~也就是自家人在一起吃一顿,热闹不热闹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皇上和孩子们都在身边。”李福雅给躺在她膝上的雍正按摩着头部缓缓地说。
“你最喜欢的就是一家团圆、儿女绕膝,只是……弘昐……。”雍正枕在李福雅的双膝上说。
“昐儿知道皇上与臣妾惦记他也会开心的。”李福雅扬起笑容说。
雍正的脸色有些白,他生硬的转移话题问:“你所求一直不多,朕有时在想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皇上的问题臣妾也很想知道呢~~~臣妾自出生就是李家的嫡小姐,而且是唯一的嫡小姐,自小阿玛和额娘就很疼我。李家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阿玛也是一方父母,臣妾的日子虽比上不足但比下也有余了,臣妾十四岁那年就做了潜邸的侧福晋又儿女双全。从皇四子的侧福晋到雍亲王的侧妃,乃至于皇上登基之后被封为齐贵妃、抬旗籍、赐姓氏。”李福雅显然是陷入回忆眉眼弯弯的说着,一会儿却又带着忧伤回答:“这大半辈子臣妾都没受过苦且子女双全又孝顺,臣妾唯一的缺憾就是昐儿了。”
李福雅似乎没有看到雍正眼中的晦涩任脑袋中闪着过去的片段,忽然笑道:“永瑀有九岁而万芳也快到了挑额驸的年纪。”
“万芳的婚事就交给你了,弘昐只留下一儿一女。”雍正带着些微的歉疚吐出一句话。
“臣妾谢皇上恩典。”李福雅低下头望着雍正的双眸时放空脑子怕被看出什么情绪。
雍正握着李福雅的手轻轻地摩挲着,李福雅无法只好停下按摩的动作任他摩挲,雍正想做什么旁人最好别忤逆他,他……要顺着毛摸……
李福雅见已经黑透了便低下头和他说:“皇上,夜深了,明儿个还要早起。”
“嗯!安寝吧!”雍正不再歪在李福雅身上而是躺好。
盖上棉被后就没有其余的动作只剩浅浅的呼吸,只是黑暗中雍正并未见到李福雅眼角那滴滑落的泪水,第二日天还是黑的时候高无庸就在门外催了,李福雅服侍雍正穿衣、梳洗,把他打扮得体体面面地出去。
“早上孩子们会入宫来给你请安,晚间我会再过来。”雍正在高无庸的引导下出门前说了一句。
“臣妾恭送皇上。”李福雅对着他行礼直到背影远去才让心里的复杂情绪肆意翻滚。
送走雍正后李福雅坐做到梳妆台前任她们摆弄,翠云问:“主子,今儿个想要什么样的发式?”
“大两把子头吧,穿戴的喜气一些。”李福雅望着镜子中的自己,皮肤保养得还是很好,只是眼角的细纹已经藏不住了,柳叶眉下的凤眼已经见到了这世间的丑恶、染上了黑灰,蕴藏着经历世事的无奈。
“主子这些是今晚您要戴的首饰,需要增删些什么吗?”腊梅打开首饰盒子让李福雅过目。
李福雅一眼扫去就看到东珠耳环和羊脂白玉镯、黄玉手镯各一对,珍珠珊瑚寿字花钉两支,珍珠嵌碧玉抱头莲一支,珠珰步摇一支,羊脂玉佩一件,珍珠手串一盘,荷包是鹅黄缎栓白玉坠。
李福雅满意于腊梅的眼光说:“加一串朝珠。”
“主子用珍珠朝珠可好?”腊梅问。
“珍珠朝珠?衣服就穿上个月刚制完的枣红色的那套,搭上镶红宝石镂花指套。”李福雅顺道指定了衣服。
“嗻。”腊梅将李福雅说的东西挑出来后就去拿旗袍来备着晚上穿。
吃完早饭李福雅坐着肩舆去长春宫请安,行礼后皇后乌拉那拉氏牵起她的手说:“今儿个是齐妃妹妹你的千秋,这一眨眼咱们姐妹也相处了三十七年了。”
“是啊……日子过得真快!”李福雅按耐住心中的愤怒感叹。
“恭喜贵妃娘娘。”余下的人向李福雅道喜。
按耐住心中的恨意李福雅回到永寿宫,听到她的孩子们已经去向皇后请安的消息,她整整衣服坐着等待脑细胞却在不停地运转。
“主子,公主和几位爷已经到了。”翠竹进来禀报。
“让她们都进来吧。”李福雅露出微笑说。
“儿臣给贵妃娘娘请安。”李福雅看到一大票人呼啦啦的跪了一地,她瞄了一眼眼前的阵容,都进宫了。
芷萱领着额驸纳喇?星德以及他们的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弘昀和弘时各自带着他们的嫡福晋和侧福晋以及孩子们,弘昀三子三女,弘时有二子二女以及弘曦二子。
李福雅含笑地看着他们特意招手说:“永瑀到本宫这儿来。”
搂着永瑀李福雅问:“阿哥在上书房做学问可辛苦?”
“不辛苦。”永瑀的童生令李福雅鼻尖一酸哽咽道:“你阿玛就你一根独苗,虽然辛苦可是你会努力的是不是?”
“嗯。”永瑀重重的点头。
李福雅含着泪抱紧永瑀,雍正进屋后看到此景劝到“别伤心了,今儿个你该高高兴兴的。”
李福雅擦去泪水说:“不伤心~~怎么能伤心呢~~”
雍正看着李福雅怀里的永瑀问了几个问题后满意的点头说:“是个努力有天分的,过几日就册他为世子长大后继承弘昐的爵位。”
弘昐的三个遗孀眼睛一亮下跪磕头说:“臣媳/奴才谢皇上恩典。”而永瑀也跪下谢恩道:“孙儿谢皇玛法恩典。”
李福雅扬起笑脸说:“阿哥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你皇玛法的期待。”
“孙儿明白。”永瑀脆生生的回答。
看到永瑀的表情李福雅又是怜爱的搂过他,而他也是安安静静的坐在李福雅身边小口小口的吃点心。
这次大寿李福雅收到的礼物堆满了一个房间,不能说件件珍品可总体质量还是很高的,对于一个个说着祝寿的词的人,她整夜笑眯眯的应着脸部有些僵了。
“累了?”雍正挥退宫人后见问。
“有些倦了,这一地儿的人晃地臣妾眼花。”李福雅回了他一句。
“你素来喜静倒是难为你了。”雍正的话语中带着些懊恼。
李福雅寿辰后江南织造曹家开始被清算,李家与孙家也没有幸免,也许曹家在雍正上台后有幻想过雍正会念曹家与康熙的情分,只可惜这美梦就要破碎了,且不论曹家当年支持爱新觉罗?允禩与亏空的公款这两项,单论他们卷入弘昐之死就已经没有退路。
内务府的布匹、丝线等都来自织造局,作为江南地界三大巨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