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对王爷沉声说,“我相信不悔,我相信秀玉的孩子,一定和秀玉一样善良仁慈,绝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
王爷脸色微微一变。
云侧妃不依不饶不肯饶了云不悔,硬要把罪名扯到他身上,为了平衡西苑的怨愤,王爷罚云不悔门外跪一个时辰,等这件事查清楚真相再发落。
梅花糕的确是云不悔和楼嫣然一起做的,如今出了事,哪怕不是云不悔,她也要负上责任的,跪一个时辰,她倒是没说什么,程慕白陪着她一起跪在烈日下。
“小白……”云不悔微笑说,“我又不是第一次被罚跪,经验十足,不会有事,您这身子板就别逞强了,起来吧,回去休息,一个时辰后帮我按摩膝盖呗。”
“我陪你!”程慕白说,目光温和,“事出突然,我也无法为你说什么,总要陪着你。”
“小白……”云不悔心中有酸有甜,说实话,她是揉了蜜的甜,他能和她患难与共,她自然是开心,然而,她同时也心疼,不忍他跪在烈日下。
王妃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云不悔这心就更噗通跳了,仿佛她抢了人家儿子拉着一起受罪,王妃轻哼一声,“跪就跪吧,要是病了,我让不悔每日都跪两时辰。”
程慕白这一听,慌忙站起,态度端正,表情诚恳,“母亲,我就逗着不悔玩儿呢,没想着跪。”
云不悔低头,掩饰唇角的笑意,王妃说,“一会儿到我房里来。”
“是!”
……
云不悔庆幸,已快傍晚,阳光虽猛烈,却不毒辣,晒着不觉得疼,只是膝盖在冰冷的青石地上难熬,灵心、灵溪随程慕白一起到王妃屋里,冰月陪着云不悔,两人研究着厨房的细节问题,始终摸不着头绪。
谁做的是,她们用排除法,唯独剩下楼嫣然和吉祥,她们都有时间,因为有一段时间只有楼嫣然和秋霜、吉祥在厨房,虽然时间不多,可这段时间,足够她们弄手脚。
若是一起合谋,那楼嫣然的演技是太好了。
云不悔倏然灵光一闪,对了,她领着冰月出去的时候,楼嫣然和秋霜也出来片刻,那时候厨房就吉祥一个人,接着楼嫣然和秋霜又进去,她们一刻钟后也进去。
云不悔分析出三种情况,一是楼嫣然和秋霜趁着吉祥不注意揉进了桃花粉,二是吉祥在没人在的时候揉了桃花粉进去,三是她们三人都有份。
总之,此事是离不开西苑的人,除非当时还有到过厨房。
冰月不爱做这些事,不是在生火就在外面坐着聊天,若是有人来她也是知道的,厨房就她们几人,所以就她们几人有嫌疑……
“小姐,你说这事是不是太奇(炫书…提供下载…3uww)怪了。如果真是她们,她们有病啊,自己害了孩子。”冰月说,有些许不解,“你说呢?”
“如果连楼嫣然都不知道自己怀孕呢?”云不悔反问。
冰月说,“不能吧。”
“为何不能?”
“小姐,我们不是见秋霜去买药吗?那是有利于怀孕的药,可想而知,表四小姐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有孩子,她一定很关心自己的身体,两个月亏水没来,她怎么可能不关心呢,这说不过去吧。”冰月直言说道。
云不悔想了想,是的,楼嫣然如此关心孩子,若说她不知道,的确说不过去。
那就剩下吉祥了。
可云侧妃为何要下桃花粉害人?就为了嫁祸她,嫁祸她能有什么好处,用桃花粉?怎么不用砒霜啊,此事真的处处透出诡异。
云不悔在脑海里再做了一次推演,如果楼嫣然没小产,府中出了这么一个意外,她大可以用拿错了桃花粉为理由推了,又没闹出人命,想来王爷也不会太追究。
如此一来^
云不悔眉梢一挑,有人是故意针对孩子的。
一个时辰,跪在太阳落山,今晚府中是没人能吃一个香甜的晚膳,云不悔跪足了一个时辰,冰月扶起她,人跪得久了,四肢也无力,她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华灯初上,一路走到王妃的住处,云不悔心中都充满了忐忑。王妃早就命人准备了晚膳,玉致刚回来,神色疲倦,什么都不想管,蒙头就睡了。没来一起用膳,王妃、程慕白和玉妩都在,她一坐下,程慕白就贴心为她倒了一杯茶润润嗓子,满桌的菜肴,几乎都是她爱吃了。
可她没什么胃口,王妃说,“吃点吧,有事也填饱肚子再说。”
云不悔点头,乖顺地用膳,用了膳,菊青和竹青撤了菜肴,灵溪去泡茶,王妃让玉妩先回去休息,她找云不悔和程慕白私下谈这件事。
王妃也没绕弯子,“不悔,这事怎么看?”
“母亲,我觉得一开始我的猜测就错误,下桃花粉的人,针对孩子的,并非为了陷害我。”云不悔跪在太阳下把事情重新想了一遍,此刻也重复了一遍,她觉得这个猜测还是最合理的。
王妃问程慕白,“你的意思呢?”
“我同意不悔所说。”
王妃抿唇,她一早就这么想了,可不能在大厅说出来,免得打草惊蛇,王妃端着茶饮了一口,“楼嫣然怀孕一事,谁知道?”
“此事恐怕要问她。”云不悔说道。
程慕白说,“如今大嫂没了孩子,正记恨我们,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定是认定了我们,说再多也没用。”
“这件事恐怕要棘手。”王妃说道,她看向云不悔,云不悔慌忙说,真不是他做的,王妃也相信,此事非云不悔所为,可她相信没用。
“母亲,这件事若和西苑的人脱不开关系,有可能和北苑的人有关。”程慕白沉声说道。
“你说什么?”
程慕白看了云不悔一眼,侧耳听四下无人,他说道,“母亲,早年府中几位姨娘和您都接二连三的小产,您可有想过原因?”
“不是意外吗?”王妃惊疑,骤然心口一沉,“不是意外?”
程慕白摇摇头,“并非意外,儿子去年让荆南查了旧事,云姨娘有一次流产和李姨娘一次小产都和北苑有关,儿子大胆猜测,孩子莫名流失和北苑都脱不了关系。”
王妃无法相信程慕白的理论,玉侧妃那么温柔可人,怎么会……
“你确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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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程慕白说,“母亲,你还记得您有一次小产是因为什么吗?”
王妃脸色一变,她当然记得,最惨痛的一次记忆,害得她再不能生育,她正洗澡出来就看见一条浑体青墨蛇,她很怕蛇,自幼就惧怕。她还没来得及穿鞋,小蛇爬到她的脚背上,她慌忙跑,脚下落了空,摔倒在屏风上,肚子撞上屏风,狠狠的,这一撞孩子便没了。
菊青和竹青领着听到声音匆忙进来,她已昏迷,那条小蛇正爬过来,一名侍女为了保护她被咬了一口,没半个时辰就没了性命。那条小蛇带有剧毒,见血封喉,有人想要害她的孩子,也要她的命。
王爷震怒,查了许久,最终敲定是意外,院内有毒蛇爬进了屋内,王妃一直以为,那是意外,她做了将近一年时间的噩梦……
她一直以为,这是一次意外。
王妃眯起眼睛,沉沉地看向程慕白,“谁做的?玉侧妃?”
程慕白点头,面色很严肃,“是的,经我查证,的确是她。”
王妃的心凉透了,这么多年,玉侧妃和她始终站在一条战线上,情同姐妹啊,她有什么好处总忘不了她,她犯了错,她总护着她。这府中的姐妹,她和玉侧妃最亲近。
为何会是她?
指甲深深地刺进了肌肉里,王妃声音颤抖,“会不会弄错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
“不会!”程慕白说,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去年我们送您去如愿寺,回来遇到强盗,他们不谋财就害命,赶尽杀绝,事后我调查发现,此事是玉姨娘指使,那强盗头目和她哥哥有过硬的交情,她是托哥哥去办的,母亲,您知道孩儿的性格,万事谨慎,不会冤枉了谁。”
“你们曾遇到强盗,怎么没提过?”王妃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法想象他们是怎么逃的,怎么击退强盗的。
程慕白轻描淡写,“人也没伤着,免得您担心,所以就没提。此事也就我和不悔知道,我也不想打草惊蛇,回来后我多了一个心眼,那些年府中出事太多,总觉得不是意外。我就让荆南彻查,虽然没查出全部的真相,可有几件是查清楚了,当年伺候玉姨娘的嬷嬷回了老家,荆南找到她,她也如实说了。很多事都和她脱不了关系。”
王妃就如当初知道真相的云不悔,惊疑,不信……她怔怔地坐了许久,不知道该有怎么样的反应。
怎么会是她?
她想有可能是云侧妃,怎么都没想到是她。
事情多了这么多年,恨意淡了许多,知道是自己亲密的姐妹动的手,王妃只觉得悲凉,她一直知道府中明争暗斗不断,可本着人不害我,我不犯人的心过了这么多年。
府上争宠常见,害命却少有,她自问待玉侧妃情同姐妹,为何她存了害她之心,害她和未出世的孩子不算,这么多年后竟然把脑筋动到慕白身上,不可饶恕。
“母亲,您别太着急,也别生气,此事尚未查清楚,暂时还没一个定论,稍安勿躁,玉姨娘是做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可这一次楼嫣然流产,我觉得和她没关系。那天我们的厨房,她没机会下手,哪怕她手段再高,我想过所有的可能,都没想出其中一种。所以我想,只能是嫣然和吉祥。”
“不行,不行,慕白说得我心慌,万一是她做的,查这件事的人是穆东,他会不会和他母亲是一条心的,这太危险了,慕白……”
“母亲,您别着急,穆东完全不知情,且穆东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他人怎么样,你也清楚,我信他。”程慕白说,王妃这心口七上八下,心慌不已。
夜色渐晚,程慕白和云不悔告辞回皓月居。
这个夜晚,府中的人定然是无眠的,东西南北四苑,各怀心思,怎会有一个安稳觉。
程佑天一直陪着楼嫣然,云侧妃对她有微词,碍于程佑天的面儿也只能压下,楼嫣然深深明白,此刻利用丈夫的怜惜稳住丈夫的心多么的重要,所以她一直表现得善解人意,知进知退。
程佑天对她更是怜惜心疼,夫妻两人从未如此贴心过。
“佑天,我们给孩子立一个墓碑好不好?”
“孩子尚未出生,没这规矩啊,这府中也多忌讳。”程佑天说道,安抚着她,“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忘了。”
“是孩子死得冤,也怪我,没本事能保护好他,总想为他做点什么,他还那么小,还没来到这个世上就没了,我心疼啊。”楼嫣然眼泪滑下来,说得肝肠寸断,程佑天也是伤心,他轻轻地拍着妻子的肩膀,“你放心,他不会枉死的。”
“我知道我不该怀疑不悔,可万一,真是不悔拿错了面粉,把桃花粉当成面粉怎么办?”楼嫣然轻声问,甚是委屈,“我也知道这是无心之失,我不该怪谁,可是……孩子实在是冤啊。”
程佑天收紧了拳头,又缓缓松开,阴鸷的神色慢慢地淡了,“哪怕是无心之失,她也让我们失去了孩子,我会为我们孩子讨一个公道。”
楼嫣然总算是安心了。
……
皓月居。
初春的夜晚,春寒料峭,云不悔睡不着,半夜起身披了一件大氅站在院子里赏月,天上一轮明月,又圆又亮,月光柔柔地笼罩在王府上空,朦胧温柔。
她微笑地看着圆满的月,心中不安一点一滴地加深,她有一种预感,她这一地定会为楼嫣然的孩子流失付出代价,这样的预感让她心中隐隐不安。
她没想过要害谁的孩子,只想要合家团圆,这小小的心愿难道也不成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井水为何一定要犯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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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有力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云不悔乖巧地伏在他怀里,温暖的怀抱赶走了心中的寒冷,程慕白怜惜地抚着她的长发,“又胡思乱想了是不是?”
“没有,只是睡不下,出来赏月。”
“你啊,就是心思重。”程慕白说道。
“你真就觉得我能顺利过这一关?”
“不能!”程慕白淡淡一笑,云不悔心想,果然啊,他都说不能,她如何能不想,云不悔说道,“我如今在想啊,我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程慕白承诺,“我信你,有事我和你一起分担。”
“得了您哟,就您这小身板啊……”她突然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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