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名,现在一切都成空了。亏得她前几天才下了邀请帖请肖城的几位贵妇人前来赏这宫里都少有的白牡丹,现在白牡丹么没了,自己的脸也要丢大发了。
越想越气愤,余氏撑起来,就要往花园走去。吴妈赶紧上前阻拦,轻声说道:“夫人夫人!要好生休养,切不可再忧虑了。”
“吴妈……你快替我去看看……那几株白牡丹……都变成什么样了……还有……把书儿那个贱丫头带来!”余氏挣扎了几次,都感觉力不从心,只好吩咐吴妈快去看看,话没说几句就喘起来,最后对书儿的恨是咬牙切齿说的。
吴妈妈领命,嘱咐环儿好生照顾大夫人,转身变去花园。片刻之后,她就紧赶慢赶地回来了。余氏稍稍休息,喝了药,感觉身上有些力气,看到吴妈回来,急忙起身问道:“白牡丹怎么样了?”
吴妈脸色难看,讪讪说道:“大夫人,您听了千万别动怒。白牡丹已经……已经指剩下叶了……”余氏一听,被气得一口气没喘过来,险些又晕过去。好不容易缓过来,余氏恨道:“书儿那贱丫头呢?”
吴妈更加惶恐地答道:“老奴带人去押书儿,可是……她在老夫人那,大小姐不让动……”
余氏本来娇媚的脸庞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眼露凶光,手重重地锤了一下床榻,“曲毓!你给我等着!”
吴妈赶紧上前,宽慰余氏,“夫人!夫人!千万不能气坏身!”她把余氏轻轻的扶着躺下。
余氏死劲抓着吴妈搀扶她的手,睁大眼睛问道:“老爷呢?”
“还未回。”吴妈不敢躲闪,恭敬的回答。
“去门口堵老爷,要是老爷回来了,赶紧把他往西厢带!”余氏吩咐道。
“是!夫人,您好生休息,老奴一定替您把老爷带到。”听到吴妈这么说,余氏才肯安静的躺下。
曲世靖,曲府的大老爷,是肖城的小知县。他不过也而立之年,浓眉大眼,成熟稳重,虽在地方上没有什么大的建树,但是也没有犯过原则性的错误,还是比较中庸的官员。
忙碌了一天,曲世靖回府准备休息休息,朝服还没换,就被吴妈堵住,说是大夫人病倒了。他步并作两步走,赶紧来到西厢。一进屋内,就看见余氏脸色苍白,人若扶柳倚靠在榻旁,双眼含泪,好一副美人落泪图,让人心生怜惜。曲世靖轻轻替余氏拭去眼泪,轻声问道:“这怎么就忽然生病了?请大夫了没?”
余氏顺势就投入曲世靖的怀抱,幽幽地说道:“没事,就是事情多了,累了,想歇会。只要老爷心里有妾身,就好!”
曲世靖低头看了余氏一眼,心想,怎么会没事呢?只见余氏一脸的委屈样,只怕是她心软,受了什么气,又不好说吧。曲世靖转头,眼神严厉责问吴妈:“吴妈!你怎么照看夫人的?看夫人委屈成这样!”
吴妈一哆嗦,赶紧跪下来,惊恐地看着老爷,说道:“老爷啊,不是老奴啊!不是老奴啊!是……是……是大小姐!”
“大小姐?”曲世靖心想,难道今天是逆女回来的日?他越想越肯定,只有这个逆女,一回来就鸡飞狗跳。怎么北山书院都不能教育好这个孩,果然是朽木不可雕也!
“吴妈!你说什么呢!关大小姐什么事啊!”余氏假装急切地打断吴妈告状,就为了在曲世靖面前,维持慈母的形象,“老爷,不关大小姐的事,是我自己不好!”说完,她“嘤嘤婴”哭起来。
曲世靖一见爱妻伤心落泪,赶紧揽过来安抚,心里立马判定爱妻生病果然跟这个逆女有关系,心里的怒气已经形成了,语气更加严厉:“吴妈,你说!”
吴妈也不含糊一五一十的说,先是曲毓在门口把白云城李家公请的媒婆给打走,然后又把珍贵的白玫瑰全摘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一点儿也不用添油加醋就已经够精彩了。
曲世靖越听眉越皱,越听脸越黑,最后是怒气冲天,这还了得,一掌拍在床榻上,“逆女!反了她!吴妈,去把大小姐押上来!”
“大小姐在老夫人那……”吴妈立马说出了重点,不是不想带,而是带不了。
“还知道找救兵!”曲世靖冷哼一声说道,就准备出去找曲毓算账。
余氏还假惺惺擦地拦着,“老爷,都说后娘难做。我也是看着李家跟我们家门当户对,正好我远方的表姐在白云城,才让她牵线,事情未成,我也不敢禀告,想给老爷一个惊喜,毕竟大小姐的名声……好不容易说上了一人家,却被人这样……以后我可还有什么脸见人啊!”
“这个逆女!名声都是她自己弄坏的!我今天非揍死她不可!”曲世靖气冲冲地向北苑走去。
余氏和吴妈得意的互对一眼,眼底露出得意。余氏心里想着,曲毓啊曲毓,你还真以为你在老夫人那我治不了你?还有你爹!
一个二个都是演技派高手,一场戏下来,演员深情投入,把曲世靖耍得是团团转啊!
。。。
 ;。。。 ; ; 曲毓那咋咋呼呼的叫声,把北苑的麻雀鸟全都惊飞了,院里的花花草草都不约而同的震动了一下。瞌睡的被吵醒了,犯困的精神了,比吃药还见效果。
一听到曲毓的叫声,鲁妈妈赶紧掀开帘出门,一看到曲毓,急忙把她的嘴捂住:“我的大小姐,你轻声些!老夫人才睡下没多久,她为了等你回来忙里忙外的,累坏了。”
鲁妈妈头发半,长得慈眉善目,穿着灰色对襟,衣角绣着一条浅黄色梨花带,下身着白色裙裾,头发全部往上盘,没有一根落下,显得一丝不苟。她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一辈未嫁,在曲毓的心中,那也是半个祖母。一见着鲁妈妈,曲毓就好像见到亲人一样,这段时间受的委屈,马上化成泪水狂涌而出,“哇——!”她扑到鲁妈妈怀里,使劲嚎哭起来。
“这!这!这是怎么了?”鲁妈妈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手还是反射性的拍着曲毓的背。
屋内的老夫人已经被吵醒,听到曲毓的哭声,急的没穿鞋就想冲到外面看,嘴里嚷嚷着:“谁欺负我家阿毓了?看我不揍他!拿我的龙头杖来!”老夫人也不过是年过半的光景,身着一件暗红色对襟,暗绣浅色牡丹,隐隐若现。忽然被惊醒,丫鬟们赶紧上前帮老夫人整理仪容。
听到祖母的声音,曲毓像个孩一样,边哭边冲进去屋里找祖母。一看到祖母和蔼的脸庞,曲毓哭得更加凶了。把老夫人的心也哭得是一阵一阵的疼,也跟着一起哭了起来。众人赶紧围上去劝劝这个,劝劝那个。好不容易哭痛快了,曲毓就一抽一泣地说:“祖母是不是嫌孙女在家里碍眼?急着把孙女嫁出去。嫁就算了,为什么要孙女嫁个有龙阳之好的人?难道孙女就是这么惹人嫌?”
老夫人一听,顿时火就上来了,站起来龙头杖往地上狠狠一杵,嚷道:“谁?是谁说的?你说这样诛心的话是存心要气死祖母吗?”
鲁妈妈一看祖孙两人都上火,怕老夫人把自己给气坏了,赶紧上前安抚道:“老夫人,莫气!”同时,她也安抚小姐:“这是哪个嘴碎的丫头在大小姐面前嚼舌根?真真是没影的事!老夫人怎么会给大小姐安排这样的亲事,你可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人啊!”
曲毓也冷静下来了,委屈道:“祖母,媒婆都来府里要提亲了。”
“啊!那媒婆人呢?”老夫人着急的问,说着就要站起来往外寻媒婆去。
曲毓赶紧起来拉住老夫人,撇撇嘴,眼神闪烁着,说道:“被我打回去了。”
老夫人顿时一惊,瞪着扶她的孙女,怒道:“你说什么?被你打回去了?”她略一想,感觉有哪不对劲,赶紧追问:“在哪打的?”
曲毓的头更加低了,声音也更加小:“大门口……”
“你……你……你!”老夫人想拿起龙头杖给曲毓一杖,想想又舍不得,腾出一只手给她头就来一巴掌。“你什么时候才能不那么鲁莽啊!”老夫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就不能关门打狗?啊?非得打得这么张扬!以后你还想不想嫁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祖母!要不是他们要我嫁给这么个……这么个恶心的人!我至于这么生气吗!”曲毓越想越委屈,但是声音也越来越小,“这不是气起来就什么都不管了嘛……”
“你!唉……!”老夫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奈的坐在椅上,“曲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惹祸精!真是作孽!作孽啊!”
“祖母!”曲毓抱着老夫人的腿,撒娇着。
老夫人无奈的看着曲毓,恨声说道:“说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曲毓就把事情从海跟踪开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道激愤之处,还拿起九节鞭向上扬了扬。老夫人看着曲毓拿九节鞭的模样,感觉额头更加疼了。
西厢这边,余氏正在屋内让丫环给她染指甲。她穿着浅绿色的抹胸,外罩一件粉色披纱,虽已是个十六岁女儿的母亲,可岁月并未在她脸上增加过多的痕迹,柳叶眉,丹凤眼,小巧鼻,樱桃嘴,整个就是一副美人的模样,也难怪能把正值壮年的曲世奇迷得是神魂颠倒。
吴妈妈是慌慌张张地进到屋内,赶紧跟余氏行礼,余氏懒洋洋斜开了眼看了看吴妈欲言又止的样,再看看指甲也差不多染好了,就挥挥手,让丫环们都退下。这时,吴妈才上前,弯腰低声说道:“大夫人,大事不好了!大小姐把李家的媒婆给打跑了!”
什么!余氏惊得站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手指猛地一抽,指甲碰在桌上那,竟硬生生的被折断了!她还来不及惋惜自己的指甲,就在屋里不住的团团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曲毓就把媒婆给打了?难道曲毓知道什么?这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曲毓能知道什么?媒婆被打,李家那边怎么交代?不过转瞬间,她的思绪已经千千万万了。
就在此时院里的环儿丫头也惊惊乍乍地喊道:“大夫人,不好了!不好了!”片刻间,她一脸焦急冲到余氏面前。
余氏的心情更加烦躁,一巴掌用力甩过去,心想你才不好,你们全家都不好!吴妈妈也赶紧把环儿扯到一旁,这可是她的亲闺女,呵斥道:“你这个死丫头!”她也给环儿来了一板,生怕自己打轻了,回头环儿就要受到余氏的责罚,“平时怎么教你的,咋咋呼呼的,哪里像个女儿家?还不赶紧跪下认错!”
环儿捂着脸,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转,马上跪下来,说道:“大夫人,求您饶恕奴婢!只是你的白牡丹全被书儿带人给摘了,连花苞都不剩。环儿跟他们拉扯,但是他们人多了,奴婢没办法才跑回来禀告夫人的。”
余氏气急攻心,眼睛一黑,人就往后仰。
“大夫人!”吴妈嘶喊一声,同时赶紧上前扶住余氏,帮余氏掐人中、顺气,还指挥环儿:“死丫头!还不快去请大夫!”整个西厢因为余氏的晕倒都忙得一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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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在官道上,海驾着车,狂奔着,一定要赶在李府提亲之前回去,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车内,气氛凝重,曲毓紧拧着眉,一张还充满稚气的小脸充满了肃杀之气。书儿也紧皱秀气的眉毛,一脸的焦虑。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纠结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轻声开口:“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曲毓看了书儿一眼,并不答话,反而闭目养神,只是手指紧握着九节鞭骨节分明,暴露了内心的愤怒。是的,她非常愤怒,余氏凭什么以为自己能拿捏自己的婚事,难道是父亲授意的?他就真的那么不喜欢自己这个女儿?想到这里,她不禁觉得眼睛有点湿润。但下一秒,她又想就算这样,反正自己不嫁,谁说嫁的谁嫁!这个家真正关心自己的只有祖母和叔叔们!回去找祖母做主!如果祖母没办法,那自己在大闹天宫!这么一打定主意,她的心反而安定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实在不行,就拿九节鞭抽他们一顿就老实了!
经过一个时辰的狂奔,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曲府大门。曲毓不等书儿搀扶,一跃下马车,盯着曲府朱红色的大门,恨恨想到,余氏!本小姐回来了!是不是日过得舒服了,要找本小姐来抽抽你!她瞥了眼,还未下车的书儿,狠狠说道:“书儿,走!咱们找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