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都不能急啊,到时候急坏了身体,还不是自己受罪?”
这话不知道怎么的倒是让前面的齐王听见了,齐王回头看她一眼,脸上露出一抹笑来,像是在笑她一样。
苏婵这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在跟一只鸟说话。
她脸上一红,赶紧随着齐王进到房内。
齐王进到房里,用了一点她备的细米羹。
苏婵知道他最近忙的很,也不多说什么,只赶紧抓紧时间让丫鬟铺床展被,准备伺候着他歇下。
齐王却是没有立即睡的意思,反倒坐在一边的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苏婵忙走过去。
随后她便能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
她心里奇怪,最近俩个人天天见面,晚上又是同枕同卧的他怎么好好的看起她了?
他看了她一会儿,才轻握着她的手道:“若是在京内,立秋后,你们苏府都有什么玩乐的?”
苏婵以为他是想同自己说说闲话,便很快说道:“也没什么要好玩的事儿要做,不过是闺中女儿的那些,比如喝喝花茶啊,还有赏菊,吃蟹宴,再有便放纸鸢了。”
他听罢,望着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道:“那明日午后,我带你去放纸鸢如何?”
苏婵眼睛睁大了些,楞了足有一秒才明白过来,他这是觉着这里的生活苦单调,他又忙成这样,无法陪她,这才想着抽空带她散心玩一玩?
苏婵因为知道后面有大战临近,压根没觉着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反倒一心一意的只挂念着他的身体。
此时听他这么说,她却是感动的不得了。
他能在战事来临前抽出半天陪自己,只要有这个心,就足够她开心的了。
知道他是体贴自己,她也便点了点头的道:“好,那我让人去备纸鸢,王爷也好久没休息了,咱们找个风景好的地方,一面放纸鸢,一面散散心。”
说完苏婵却是想起,这里不比京内,压根没有的好风景,放眼看去能有点绿地的便是好景致了。
最后苏婵思来想去的,便想到了落星泉,之前他带她去过一次,那地方倒是很美,有树有草还有水泊,她便道提议道:“咱们去落星泉看看如何,那地方地面平,又空旷,放纸鸢正合适,等累了咱们还可以在水边坐坐。”
齐王见她兴致很高,也便点头应了下。
等第二天收拾妥当去的时候,苏婵才知道秋天的落星泉早变成了另一幅样子。
之前看的时候,这落星泉简直是这戈壁的绿宝石。
现在来,虽然也有水,可是那水眼瞅着少了一半不说,就连水的颜色也是灰蒙蒙的。
天空也不是蓝蓝的,而是灰蒙蒙的。
她很快便明白了,夏天虽然偶尔也有风,可哪有秋天的风大,再来夏天怎么也有植被覆着地表,便是刮起风来也不是这样风沙走石的。
现在的风不光是大,地面又是光秃秃的,一旦风刮起来恨不得把地皮都刮上天去。
他们这次出来带了不少的纸鸢,只是这里地面空旷,但凡放纸鸢的便没有不大的。
有的比人都要大,苏婵见了都惊了,幸好王府的人知道这是王妃要去放。
昨夜特意赶工做了几个小巧的献给她。
都是缎子面的,拿起来轻轻的,骨架也做的结实。
在京内她很少自己放纸鸢,大部分都是她哥哥放起来后,再给她玩。
这里却是不一样,她觉着这里风大,纸鸢应该很好放起来。
却没料到这里的风虽然大,可是风向却不定,时不时的便会转一次。
苏婵试了几次,最后实在是放不动了,便把纸鸢递给香寒那些小丫鬟们,让她们先去放着玩。
倒是齐王放的很好。
苏婵在旁边仔细的看着,留意到齐王跟他哥哥放风筝的习惯不大一样,她哥哥是学武的人,力气大,而且京内的风不像这里变化莫测的。
所以他哥哥很简单便能把纸鸢放高了,齐王却放的很慢,虽然纸鸢是慢慢起来的,可是却很稳,中间不管风向怎么变化,他都能很快的让纸鸢适应。
还能顺着风势不断的上升。
苏婵看他慢慢的把线放上去,心里止不住的想着,这就好像齐王自己一样,他也是这样举步维艰,却又一路稳稳的不断的积蓄着力量,直到最后的一飞冲天。
她仰头看着这一切,心里也跟着起起伏伏的。
她发现在拼凑齐王这副拼图的时候,她缺失了重要的一环,那个日后从贺北杀到京城的男人,她原本以为他该是野心勃勃早有不臣之心的。
可直到现在她都没有看到过他的野心。
她全神贯注的望着他,细细的看着他的眉眼,他的动作表情。
而跟那些相比,她也从未想过他会是个好丈夫……
☆、第24章
不知道是她的目光太专注了,还是他正想回头。
他向身后望了一眼,见苏婵正在看着自己。
他淡淡笑了下,伸出手去。
苏婵离得他原本便近,见他伸出手来,忙走到他身边。
纸鸢已经放的很高了,他把纸鸢交给身边伺候的人,让那人稳着纸鸢,牵着她的手往落星泉边走去。
虽然泉水干巴巴的不怎么好看,可是聊胜于无。
苏婵同他坐在早备好的座位上,这里很静,四周有个天然的屏障,便是有风也不是直吹的。
苏婵自从上次他提过不让她多吃寒凉的东西后,便不怎么吃那些寒性的水果了。
此时见旁边的桌子上摆了些葡萄,她便取了一些,捡着最好薄了皮给他吃。
倒是他不习惯被人这样伺候,只吃了两粒便接过她手中的葡萄,重新放在托盘内。
同她闲聊着:“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水面,若你在京内想必会悠悠金水河。”
金水河是京城内的护城河,聚在城北的地方有个很大的水面。
到了过节的时候城内的权贵京城携了家眷去水上游船,而且那上面有不少画舫,便连京城名妓到那时候都会在画舫内唱唱曲子。
苏婵也便点了点头,不过很快的她想到了什么。
他从小长在深宫中,后来大些了便被派到了这种地方,偶尔回京也是诸事缠身。
只怕在京内的时候都没怎么游玩过吧?
“那王爷呢,王爷以前回京的时候,有没有在金水河上划船?”
见他摇头。
苏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以前总以为这些贵族子弟们,没事儿会逛个花楼喝个花酒,或者出去游玩。
其实正经做事的人,真没几个闲成那样的,便是内宅他待的都少。
她正想着接下来要做点什么呢,没想到偏偏天不从人愿。
很快的便起了风。
秋天的贺北,一旦起风,那风便会越来越大。
苏婵赶紧从座位上起来,这个时候香寒跟几个内侍也打着伞过来了。
那伞是罩了一层纱的,罩的人可以免遭些风沙的侵袭。
只是这风太强了,照旧是一吹到处都是砂砾。
苏婵赶紧拽着齐王的手进到马车内。
颜栓子在前面吆喝着马,这些马早习惯了这里时不时的狂风了,倒是没有乱跑。
只是再机灵,等苏婵到了王府的时候,还是被吹了一头一脸。
她赶紧进到室内去沐浴更衣。
等出来的时候齐王也都收拾干净了。
再见到对方的时候,俩个人不知道怎么就相视而笑了下。
既然齐王已经说妥了的,要把时间留给她。
这个时候他也没回军营,照旧在寝室内陪着她。
倒是苏婵头次大白天的跟他在闺房里亲近,总有点怪怪的感觉。
她便想着要不同他下下棋或者玩个投壶解解闷?
她正准备叫外面伺候的人送那些玩意过来的时候。
倒是齐王在几案旁看到了什么,不由的伸手拿了出来。
就见厚厚的一叠都是什么人练过字的字帖。
苏婵尴尬的厉害,他拿的不是别的,都是她前阵学的字,当时她洋洋得意的觉着自己写的有模有样的,可是过后跟他的字一比,她都想把自己狗爬一样的字烧了,最后还是香寒劝住了她。
还小心的给她练过的字收了起来,却没想到收的这个地方不好,此时被他看到了。
“这是你前段练的字?”他笑着问她。
苏婵脸红红的,低头挪到他身边,不好意思的说:“让王爷见笑了。”
他没再说什么,倒是找了一边收着的笔宣纸,准备也习几个字。
苏婵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既然他要习字,她便赶紧的伺候着在旁边研墨,她以前帮哥哥苏寒洲做过,这些倒是不会为难她。
只是他正准备挥毫呢,忽然外面有人通禀陆言陆总管有事儿禀报。
齐王回了一个进字。
很快的陆言便从外面进了来。
苏婵也跟着抬头看了眼,便看见陆言正躬着身眼观鼻鼻观心的走进来。
以往陆言过来的时候,都是她一个人在,这种她跟王爷都在室内的时候却是少见。
苏婵也没太往心里去。
她已经决定跟这个人尽释前嫌了,见陆言进来,她还对他浅浅的笑了下。
等陆言进来的时候,便看到苏王妃梳着黑黑的朝云发髻。
天色有些不算太暗,可为了不伤眼睛,早有丫鬟点上了蜡烛。
照着几案旁的王妃脸色也越发的柔润。
她的长相跟京城那些那些单薄柔软的闺秀不大一样,陆言以前在宫里伺候的时候,见过不少宫里的美人。
本朝以瘦为美,到处都是那些病西施。
这位苏王妃倒是面色红润,一双眼睛亮亮的。
尤其是笑起来的一对梨涡,说不出的动人。
陆言不知怎么的便觉着心跳了下,他赶紧低下头去,禀明着正事儿:“王爷,卫城的崔大人托人捎了口信,说他那一直都在按着工期做事儿,只是最近的风太大了,怕有些……”
下面的话陆言并未说完,而是小心的抬眼看了看齐王。
一时间房间静了下去。
苏婵是知道些内情的,知道卫城事关大局,是万万不可耽搁的。
不由的也往齐王的脸上看去。
其实若是在现代这种事儿很好解决,分成昼夜两班加班加点便可以。
可是在古代却是不大容易的,便是分成两班制,可是夜间照明便是个问题,更何况贺北晚上那么冷,那些做工的人大部分都是从受灾的九县来的,那些地方没发水前都是鱼米之乡,哪里受过贺北这样的天气。
齐王听了那些话,握笔的手并没有停,照旧在宣纸上写着。
一气呵成竟然没有一丝停顿,苏婵瞧得清楚,他写的乃是希言自然四个字。
虽然比划简单,可是写出来还是觉着飘逸自然,很有点随心所欲的感觉。
等写完,他才把笔放到笔洗内,淡淡的回道:“告诉崔世志,城内那些先不用建了,先把城墙建起来,女墙城堞瓮城不得偷工减料,要人要物也只管开口,可若是误了工期,便拿项上人头见我。”
他话说的平平的,不管是口吻还是表情都是淡淡的。
苏婵却是心里惊了下,之前还觉着他在自己面前老成,现在看他做正事的样子,她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都不知道为什么的便觉着汗毛都要竖起来似的。
得了口谕的陆言也不敢耽搁,忙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倒是他见桌上的字迹干了,忙拿起来折好,表情也跟着和缓了一些,扭头看了一眼苏婵。
见苏婵眼巴巴的瞅着自己呢,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秀发,最后把自己的字帖同她之前的那些字放在一处,柔声道:“你选的那些字帖怕是不适合你,现在我写了这四个字,你若是想习字的可以照着写。”
☆、第25章
齐王最近回来的越来越晚了,有几次还是在军营里留宿的。
苏婵知道他军务繁忙,很体贴的从不说什么,反倒时不时的会关心他的身体。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一些日子,倒是贺北的秋天越来越有冬天的样子了。
若是在京城,现在还不到深秋呢,可贺北的夜晚就跟初冬来临了一般,晚上只盖薄被已经不够了。
现在便把过冬的被子找了出来,每晚香寒都用暖炉小心翼翼的烘暖,等需要用的时候再从西暖阁拿到寝室。
李姑姑那也早让人备了过冬的衣服,到了此时苏婵也不再穿那些单薄的衣服,统一都换了厚一些的御寒衣服。
跟她比,香寒比她穿的还要厚一些。
主仆俩个人都是初次经这样的阵仗,往日都在京内养尊处优的,虽然在王府里也不用做什么,可架不住气候不是人力所能弥补的。
那天早起的时候,苏婵梳洗完毕,香寒按着以往的习惯让人窗子透气。
没想到窗子刚打开,那刮的人脸都疼的冷风,便呼呼的直往房里灌。
香寒吓的赶紧叫着几个小丫鬟又把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