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做什么?”忠孝王铁勇看着媚问道。
“讨债!”这么多人进来,媚只是瞄了一眼,便继续瞪着铁广,双手紧紧握拳,才能勉强自己不会上前直接撕了她。
这回却是屋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忠孝王欲问出口的话。
“媚……”却是嫣然被心泠扶了进来,一同进来的竟然是一身统领服的鉄焰。
“你来干什么?”媚一见站着都摇摇晃晃的嫣然,勉强着走了进来,忙将他抱起,安置在一旁的椅子里。
她这么一下看傻了铁府众人,她竟然这么肆无忌惮的与其他男子亲密。
“媚,算了,我已经没事了。”嫣然拉住欲转身的媚,哀求道,他不能让她因为他跟铁家翻脸,他知道,门口那位看不出表情的将军在她的心里有多重要。
媚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鉄焰,他只是用他深邃的黑眸看着她,他的眼幽深朦胧,她看不清。
她不知道他怎么想,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却可以肯定,耿直如他,正气如他,也不会容忍他六姐的行为,可他的心结却……
可是,她也不能这么委屈了嫣然。
媚低头对上嫣然哀戚的目光,拉下他的手,缓缓道,“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若是他人,我不一定会管,可若是嫣然你,我又怎会任你委屈至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忠孝王铁勇质问出声,那个大殿之上许了自家儿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现在竟毫不避讳地维护着另一个男人。
媚旋身逼视着铁广,嘴里却是回答着铁勇的问题,“那,就要问问你的好女儿,我们的六姐,铁广。”
“我?”铁广现在已经肯定这少女确是自己的弟妹,可她究竟为何对自己如此憎恨?
铁广只说了一个字,嫣然却立刻颤抖了起来,那声音,是他的梦魇,他又怎会忘记?
感受到嫣然的颤抖,媚心中的怒火更加炽烈,烧尽了她最后的耐心,“不知六姐两个月前的初六可曾出府?可曾饮酒?做了何事?”
“我……”铁广怔住,两个月前的初六,是她夫郎的忌日,她心绪烦乱,确是出了府,饮了酒,但她那晚喝的太多,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什么,醒来时,已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不知六姐夫郎名讳?可曾有个‘清’字?”媚质问着,那咄咄逼人的气势,连忠孝王都无法开口。
“我夫君名讳,云清,弟妹又怎会知道?”铁广疑惑地问道。
看着她那无辜的表情,媚的怒火已经烧至极点,怒极反笑,“我为何会知?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六姐你大醉一场,春宵一刻,却不记得自己曾做过何事?”
春宵一刻?这四个字震惊了众人,也狠狠砸在了铁广的心上。她记得那晚,她好像梦到了云清,与他春风一度,难道,难道,那竟是真的?那么,那个人,是谁?她缓缓将视线移向媚身后的嫣然,是他?
嫣然转过脸,避开她的目光,媚则横跨半步,挡住她的视线,“六姐想起来了么?”
“我,我那晚,喝醉了。”铁广喃喃说着,目光仿佛仍隔着媚,落在了嫣然身上,她,都做了些什么?
铁广一句话,让铁家众人生生抽了一口冷气,铁月不可置信地看着母亲,铁勇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她铁家竟然会出了个弓虽。女干民男的败类。
“你……你这个畜生……怎得?怎得……”铁勇话未说完,铁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孩儿错了,愧对铁家列祖列宗,请母亲惩戒。”
这话一出,铁勇颤抖着指着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她曾经引以为豪的女儿,她曾经威风凛凛的女儿,如今不但志气消磨,竟然还做下如此下流之事。
“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铁勇硬生生压下怒气,转而问向嫣然。
忠孝王问话,嫣然自是要答,“奴家是嫣然一笑阁的嫣然。”
媚却因他自称奴家微微皱起眉头。
原来是嫣然一笑阁的人,那就难怪这个媚会如此维护了,铁勇暗付,只是这个嫣然据说出身青楼,早已非清白之身,那么……
略一沉吟,铁勇言道,“铁府可下聘纳你为侍,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嫣然未曾答话,媚却冷笑起来,铁勇不悦地看向她,她还要如何?
“我家嫣然不会为侍,嫣然一笑阁也还养得起他们父子,就算没有嫣然一笑阁,还有我在。”
“父子?”铁勇和铁广同时看向嫣然,他,怀孕了?
“媚,他一介男子,未婚先孕,毕竟不是好事。”一直沉默的王君此时对媚柔声道。
“那又如何?只因他出身青楼,便只能屈身为侍?只因他身怀有孕,孩子便一定要认祖归宗?只因他被人强了身子,便一定要嫁吗?”媚的声音极其平静无波,嫣然却知道她这是已怒到了极点,心中也因媚的一番话激动着,“只要嫣然不是真心喜欢,我便不许他因此委身。”
媚此番话一出,众人皆吃惊地盯着她,这等有违礼教的话,她竟说的如此自然,不带任何伪饰。
铁广震惊不已,这个纤细到美丽的少女,一番话轻狂至极却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气势,那直直迎向母亲的目光没有丝毫的不适,可以这样直视母亲震怒的目光,而毫不退缩,连她都做不到。母亲虽然年迈,可征战万里沙场,统领数十万大军,那股摄人的气势与杀气,又岂是一般人承受的住的。
自始至终未曾发过一言的鉄焰直立在门边,看着媚的眼更加的深幽,身子也微乎其微地颤抖着,薄唇紧紧抿着。
铁勇更是气急,她这般息事宁人,可这个已然入赘铁府的半个铁家人,竟口出如此狂妄之言,不欲善了。怒火攻心之下,不由上前一步,手无意识地微扬。
却只见一道白影闪过,鉄焰拦在铁勇与媚之间,声音压抑却分外清晰的说道,“母亲息怒!”
铁勇被鉄焰这么一拦,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将手背于身后,瞪着媚的眼光却如利剑般。
媚却置若罔闻,只是盯着鉄焰的背影,他,这是在护着她么?
鉄焰见母亲收了手,这才转身,才要开口,却突然眼前一黑,面朝下倒去。
“焰……”媚惊叫一声,张开双臂接住鉄焰倒下的身子,众人也惊呼一声,围了上来。
媚跪倒在地,抱住鉄焰无力软倒在她怀中的身子,一手拉过他的手,把上脉门,凤眼慢慢睁大……
26 《相思不悔(女尊)》小莉子 ˇ26ˇ
他,竟然怀孕了?就那么一次,这也太……
媚送走了府中众人,坐在床边,凝视着静静躺在床上的鉄焰。
他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了,而鉄焰到现在也没有孕吐,这孩子看来很是乖巧,今日的事怕是刺激到他,竟动了胎气,他才会晕倒吧!
想是自己太过冲动了,只是想要宣泄心中的愤恨,却忘了顾忌他的感受。
媚伸手轻抚他瘦削的脸颊,轻声叹息,他要是想保住这孩子,怕是又要受苦了。他这气血两亏的身子其实比嫣然的还要来的虚弱,虽然她时时替他进补,可是却效果渐微。他的体质抗药性太强,每每替他疗伤,药量比常人多了三倍,才能有所疗效。
本想养好他的身子,再考虑的;谁曾想,意外竟来的如此之快。
“小姐,忠孝王请小姐去大厅商量嫣然公子之事。”谷东站在门外禀报。
居然急成这样?就算嫣然肚里是她们铁家骨血,可只要嫣然不愿嫁,那么这孩子就不会姓铁。
媚俯身亲亲鉄焰冰凉的薄唇,心道,你肚子里的也是铁家的骨血啊!
起了身,媚走到门外交待,“小西,小北,你们在这里看着将军,他醒了便来通知我。”接着,便带着谷东去了大厅。
*** ***
大厅中,铁家人早已齐聚,媚缓步进入,凤眼淡扫一圈,自顾自寻了把椅子坐下。
“焰儿如何了?”铁勇还未开口,王君已先问出声,眼中有着担忧。
“还没醒来,我让谷西谷北守着他。”媚缓了脸色,看着王君认真答道,这位爹爹是真心担忧着鉄焰,一心只想自己的儿子能够幸福,连带的对她也是异常的疼爱,也是铁府中第一个从一开始,就无条件接受她的人。
“那他……”王君有些担心,这倔强的儿子,那么坚强的意志,竟然会那么毫无预警地昏厥。
“爹爹放心,媚自会好好照顾焰的。”媚知道他担心什么。
“好,那就,好。”王君这才放了心,看着媚的眼感激而欣慰。
“咳咳,”铁勇轻咳一声,拉回她们的注意,接着说道,“这嫣然的事……”说着看了眼坐在一旁的女儿铁广。
“嫣然的事还是请母亲自己去问嫣然吧!”媚接口道,她刚才已经说明了自己的态度,接下来就看嫣然的决定了,毕竟,那是他的人生。
媚看了看对面的铁广,垂下眼,淡淡道,“不论嫣然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绝对支持!我也绝对相信铁家不会以势压人。”
这样的表态,招来铁勇的瞪视和铁广深思的目光。
嫣然强撑着来到铁府,身子也不宜奔波,被铁勇安置在客院,方才,也让王君去问过。
嫣然只道,“嫣然虽一介男子,却也能抚养孩儿。”一句话,立场已明。
铁勇看了王君一眼,王君暗叹一声,开了口,“嫣然公子如今身怀有孕,不宜独居阁中,不如就在王府待产,不知媚你意下如何。”
媚看了看王君,眼中有着隐约的祈求,她知道铁勇想什么,想要先留住嫣然,再慢慢劝说。可嫣然独居,她也不放心,如今鉄焰也身怀有孕,她怕是分身乏术,若是同住王府,她也好照应。
于是,媚点点头。
“那,嫣然公子那里?”王君见她点头,顿现喜色。
“嫣然那里,我去说吧。”没说着,眼角瞥见门口的衣角,立时起身,来到门外。
鉄焰一身素衣,长身而立,谷西谷北站在他身后,面带难色,这将军的脾气哪里是他们看得住的。
“你……”媚将他苍白到透明的脸色看在眼中,他自己的身子他怎会不清楚?有孕在身,竟还这般逞强,媚本已平息的怒气,再次扬起。
媚强硬地扶住他,承担了他大半的体重,扶他进入厅中,安置在她方才坐着的椅子中。
“焰儿,你有了身孕,怎不在房里歇着?”王君不由出口责备,心疼儿子苍白的脸色。
“爹爹不用担心,孩儿没事。”鉄焰平静地回道。
没事?媚垂眼看看他置于扶手上微微颤抖的指尖。
“焰儿,你即已有孕,这御林军的……”铁勇也有些担心,毕竟鉄焰的脸色太过苍白。
“无妨的,孩儿明日自会进宫……”
“将军!”媚站在鉄焰身边,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鉄焰禁了声,她,唤他将军?他微微垂下头,盯着自己略显透明,微微抖动的指尖,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他,不喜欢。
“媚可提供汤药一碗,打掉腹中胎儿,也方便将军继续为国效力。”
厅中众人闻言皆大吃一惊,这也是她自己的骨肉,她,竟然……凉薄至此?
铁勇瞪着媚,眼睛都快突出来了,她这说的什么话。
王君却是若有所思。
鉄焰慢慢抬起头,对上俯视着她的媚,凤眼清澈平静,可他却似乎明白了,她在生气,就像那次一样。他好像有些明白她了,越是生气越是平静无波。
媚低头看着鉄焰平静无波却隐约洞察的表情,心中的怒气竟在他深邃的黑眸里烟消云散,她低叹一声,“焰,你自己的身体相信你也清楚,你要想保住孩子就要卧床静养,否则……”
鉄焰听见她那声叹息,眼光竟有些柔和,微微思量了下,“那……宫里……”
“我去帮你说,你安心在家养胎就是。”媚知道他做了选择,到也松了口气。索性自己也一同告假在家里看着他好了,正好可以替他好好补补身子,要不怕他生产时会撑不住啊!
“那……好吧!”鉄焰微微颔首。
*** ***
鉄焰靠在房中的软榻里,手边拿着兵书,榻边的小几上摆着琳琅满目的果盘,各色干果。
这般清闲的日子,他还从来没有过。每日里只是看看书,睡睡觉,所谓静养,倒也没有只是让他终日躺在床上。
她有时会在院里树下,摆上软榻,让他可以躺着吹吹风,晒晒太阳;也会让他在院里走走,活动筋骨;有时怕他闷着,还会弹琴唱曲给他听,陪他谈天说地;这样的她,让他可以感觉到那份眷宠他的心。而自己,也从未被人如此宠爱过。
想到那日六姐房中的她,对嫣然的百般维护,甚至毫不畏惧母亲的怒气,说出那么大胆狂妄的言辞。虽然有违礼教,却是那般的情真意切,让他也不由被深深震动。
明知她待嫣然如亲人,可,当他看到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