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倦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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缱倦大清- 第1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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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干,母凭子贵,自然而然又存了当太后的心思其实,后宫佳丽三千,新人层出不穷,就算再受宠也有年老色衰的那天,即便是皇后,也得时时刻刻提防着别人暗算,巴结讨好着皇帝,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一步行错便万劫不复太后,只有太后,可以安安乐乐、踏踏实实的享福,什么也不用操心,什么也勿须顾忌哪朝哪代,没听过哪位太后受自己儿子欺负的这么想着,德妃不觉有些动心了。此刻平心静气想想,胤禛其实对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敬不孝之处,反倒是自己——德妃用手帕子掩着口,轻轻咳了两下,不愿意再想下去。



    玉容察言观色,知道德妃已经听进去了,便屈膝福了一福,趁势双膝跪了下去,伏地顿首,恳恳切切唤了一声:“太后”



    德妃低低叹息一声,黯然不语,斜靠在榻上,怔怔望着前方,周身已没有了原先的盛气。



    “今日是十二月十八,二十三之前,我便搬去慈宁宫你跪安吧”德妃幽幽叹息着,说不出含带着何种情愫。“不过,”她的语气徒然一转:“我要老十四送我过去”



    “太后放心,奴婢会回禀皇上”玉容说着慢慢起身,随即道:“十四爷带回的雪莲都在奴婢那里,等会奴婢把雪莲和其他配好的药材、煎药方子一并送过来交给碧菱,娘娘觉得可行?”



    “也罢了”德妃淡淡应了一声。



    “那奴婢去了”玉容又福了福身,这才慢慢退了出去。出了永和宫,望着清冷的月色,虽有簌簌寒风扑面而来,她的心情却格外的好,捂着手在唇边呵着气,脸上却绽开了笑容。



    不管怎样,这件事终于是尘埃落定了想到那么多人束手无策的事被她做成了,她禁不住有些许小小的得意。



    养心殿里,胤禛皱着眉头踱过来踱过去,连奏折也无心批读。盛放折子的黄匣子合在炕几上,文房四宝也静静的摆在一旁。



    终于听到脚步声,胤禛也顾不得别的,脚步一顿,扭身便向殿门走去,信手掀开厚厚的弹花翠缎锦绣棉帘,一团寒风挟裹而入,热身子乍然遇冷,使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与此同时,玉容与雪儿已踏步进殿。



    “怎么去了那么久?额娘她没有难为你吧?”胤禛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中,一句话才问完,脸上立刻阴沉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她月白色的衣襟下摆明显有巴掌大一片污渍,不用问也知道那是德妃的杰作不过他望了望那片污渍,依然问了:“这是怎么回事?”



    玉容知道既然落到他眼里横竖也瞒不过他,便老老实实、大大方方道:“太后赏的呗”



    “朕就知道”胤禛皱了皱眉,不过,她那满不在乎的语气倒叫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也消了些怒气。按说,受了这样委屈,不说淌眼抹泪的哭诉,起码也该给个黯然的眼神吧?她是不是受刺激过度傻了?



    “你——”



    “太后答应迁宫了”玉容笑盈盈的打断了他。



    “真的?”胤禛正想安慰安慰她,一句话未说完,立刻又惊又喜转了话头,有些不敢置信的瞟了她一眼。



    “太后说了,二十三之前就搬,这两天再叫人去慈宁宫瞧瞧吧,有什么不妥当的,赶紧都弄好了到时候,让十四爷跟皇上一起送太后过去,好不好?”玉容边说边与他一块坐下。



    “当然该叫人再去慈宁宫瞧瞧,”胤禛说着瞅了玉容一眼,语气有些转冷,道:“至于老十四——太后定是以释放老十四为迁宫条件,对不对?”



    玉容正是怕这话出口又触怒了胤禛,因此故意说得委婉些,不想胤禛连想也未想,就一语中的,反倒弄得玉容有些心虚,讪讪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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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立后之议



    玉容正是怕这话出口又触怒了胤禛,因此故意说得委婉些,不想胤禛连想也未想,就一语中的,反倒弄得玉容有些心虚,讪讪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胤禛微微一笑,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落寞,将唇角那淡淡的笑容衬出几分苦涩。额娘,哪怕他给了她天下至尊的地位殊荣,她时时刻刻不忘护着的,依然是她心爱的小儿子胤禛的拳头不知不觉握在了一起,有些颤抖,隐隐现着手背青筋。



    “皇上,”玉容觉察到他的情绪,温热的手掌握着他的拳,柔声道:“皇上不必为这些小事动气,好不好?”



    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胤禛的心不由一暖,抽出了手将她揽入怀中,将下颔搁在她头上,轻轻道:“好,就当为了容儿,朕不能辜负容儿一片苦心”



    至少,朕还有容儿胤禛在心底暗暗道。这么想着,总算精神一振,霎时扫去心底那不甘、不平的抑郁之气,舒服了些。



    德妃终于搬到了慈宁宫,接受了太后的尊号,受了册宝,成为大清国以天下养的太后。而胤禛,亦说话算话,只说太后思念幼子,又恢复了允禵自由,命他时时入宫陪伴太后。如此,一件朝野猜忌的大事总算解决了尤其是过了年,大年初一时,胤禛率领王公贝勒、一二品文武大臣们到慈宁宫给太后磕头拜年,太后十分配合,笑盈盈的亲手扶起了胤禛,一派母慈子孝,这样,关于皇帝不孝的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因为康熙刚去世不久,加上胤禛本性不喜热闹,这个年过得十分简单。过年之后,朝野便陷入一片紧张忙碌之中——是为了户部欠款的事



    早在多年前,胤禛便与胤祥主持清理户部欠款,起先倒也雷厉风行了好一阵子,后来因种种原因不了了之,当时当家作主的是康熙,胤禛也只得罢了。如今大权在握,胤禛说什么也不肯将这事含糊过去,国库空虚,且不说西北用兵年年月月要银子,就是闹个旱涝饥荒,也得要用银子,不让那些借了国库的官员把银子吐出来,他向谁要去?因此新年伊始,便命胤祥全权主管追缴库银一事,限期全国各地大小官员,两年之内务必还清所有欠款,不然便革职抄家这一下,朝野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折腾了一月有余,也不知谁出的馊主意,说是大局已定,皇上也该立后以安天下臣民之心。实际上是想借着立后此等国之大喜事来冲一冲清理欠银那雷厉风行的阵势。不管怎么说,国有喜事,即便不降旨大赦天下,至少也可以求得宽松宽松。



    却不知,这事正是胤禛最感为难之事,一拖再拖,既然有人提了出来,也就不能无视了他还记得,某日敬事房的小太监用铺着明黄垫子的红木花开富贵托盘托着他那些嫔妃绿头牌恭恭敬敬捧上来时,玉容先是好奇,信手捡起一块看清怎么回事,立刻脸都绿了,若不是他赶忙摆着手命小太监退下,只怕醋坛子发作起来,会连盘带人一块打翻饶是如此,她还是咬着牙向苏培盛怒目道:“苏培盛我若再瞧见这东西,你也不用干了”吓得苏培盛脸也绿了,连连说着“不敢”



    当时,不光那些已经基本习惯他二人那不合礼数相处模式的太监宫女们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就是早已淡定的苏培盛和雪儿亦大吃一惊不让皇帝临幸妃嫔?这,这算是什么道理?



    反而胤禛自己不以为怪,想起这事只觉又好笑又好气,却没有恼她。她对他的情意坦诚而真挚,毫无遮掩,他从来都知道。按他的主意,自然是她做皇后最好,在他心里,也只有她配而且他也觉得,嫡福晋的位置她不在乎,皇后的位置她多半是会在乎的,毕竟,这可是全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二人分分离离好不容易走到如今,他不愿意做任何令她不开心的事。



    可是,那拉氏是他的结发妻子,几十载的夫妻名分,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何况,那拉氏一直安分守己全力扮演着贤内助的角色,并没有犯过一丝一毫的错误,他不能将她一笔勾倒。



    以往胤禛有了烦心的事,还可以跟玉容发发牢骚抱怨一番,这几年玉容帮着他做了不少事,对于朝局亦颇有了解,即便如今他的奏折,也并不禁她看,有时候他来不及批,稍稍说个意思,还让她代批。这在养心殿都不是什么秘密



    只有这件事,他却不能、不便与她商量



    反倒是玉容瞧出了他的犹疑不决,自己拿定了主意,寻了个机会,开门见山向他表示自己不要做皇后。



    胤禛心里没来由有些歉意,却也一松,在她额上轻轻一吻,柔声道:“难得容儿这么识大体,委屈容儿了朕封你为皇贵妃,与皇后同尊,见皇后亦不必行礼,如何?”



    玉容一笑,懒懒靠在他怀中,轻轻道:“不必行礼这句话我要,皇贵妃我不做”



    “为什么?”胤禛有些困惑,迟疑道:“你还是不满意吗?”



    “胤禛,”玉容突然唤了他的名字,认认真真凝视着他,目光澄净若一泓秋水,“我只做你的容儿,我不要做你的嫔妃。做了嫔妃,我就不能天天呆在养心殿陪着你了,我宁愿像现在这样,做一名养心殿的宫女,天天夜夜陪着你”



    胤禛一愣,自己也笑了,颇为踌躇道:“朕倒没想到这上头来。你说的也是,若是封了妃,自然该有寝宫可是——,前几年是迫不得已,如今再无名无份岂不委屈了你?”



    玉容似叹非叹一笑,半真半假道:“反正比这大的委屈也受过了,无所谓了”说着圈着他的脖子,仰头似笑非笑道:“难道皇上真的原意我离开养心殿不成?我不在了,谁照顾你呢”



    “朕当然不愿意”他的衣食起居早已习惯由她做主安排,若她不在身边,他还真不知自己能不能适应。



    “那就行了我还是做我的容姑姑好了”玉容笑道。



    胤禛呆了一呆,叹道:“那也只好如此了”



    “嗯”玉容很干脆答应着。她暗暗瞟了胤禛一眼,心想三百年华丽丽的代沟果然还是存在的,名分什么的在她看来一文不值,她要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而他终究觉得有愧于她



    她却不知,胤禛心中此刻想的却是原来做了天子,万民之主,一开口便是金口玉言,也并不能事事如意,可见世间从来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好事



    “容儿,这事你先去那拉氏那里透个风声吧。”胤禛凝视着她。



    玉容怔了怔,笑道:“那,那也好”她明白胤禛是有意让她卖个人情给那拉氏,好教那拉氏感激她。



    储秀宫那边,那拉氏面子上虽然淡淡的沉得住气,心底早已沸腾如油锅,坐立不安。自打搬进宫那天见到玉容的身影,她便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原本认为十拿九稳的事,她也不敢肯定了



    果不其然,入宫至今三个月了,胤禛一句也没提过册后封妃的事



    很明显,这表示胤禛在册后一事上大有犹疑,因为封妃是不会有什么难处的。



    如今宫里太监宫女称呼起来,都是“那拉主子”、“李主子”、“年主子”、“钮祜禄主子”、“耿主子”,让她觉得反倒不如从前风光了虽然她们都还管她叫“姐姐”,她总觉得这一声姐姐来得不如从前亲切尊敬,隐隐还带着几分讥诮奚落。



    她还记得,大年三十那天,散了家宴之后,胤禛虽然也到储秀宫坐了会,喝了杯茶,却依然没有留下来。一想到这件事,那拉氏更觉骨鲠在喉。她可是他的嫡妻呀,这是她进宫第一个新年,他此举岂不是有意叫旁人猜忌?那晚,那拉氏足足坐了一夜,左思右想,越想越觉烦躁,不知怎的又想起来弘辉,更加伤感心凉,痛痛的洒了一夜泪



    玉容对胤禛那卖个人情给那拉氏的想法并不以为然,一则不愿驳胤禛好意;二则突然想起自打进宫以来,还没去见过那拉氏,她从前对自己诸多照顾,也该去见一见她。



    二月中旬的日子,有阳光的午后已经十分温暖,温暖中透着春的气息。胤禛在东暖阁召见隆科多、允祥、允礼,过几日,果郡王允礼便要前往古北口军营训练新兵了。玉容闲来无事,便想趁着好天气去储秀宫走一遭。



    出了养心殿院门往北直走,过了永寿宫、翊坤宫、体和殿便是储秀宫。宫里就这点好,所有的建筑都是规规矩矩、方方正正按着中轴线排列,就是路痴也不会担心迷路。



    不想玉容到储秀宫时,那拉氏午睡未起,燕儿也是认识玉容的,自然不敢怠慢,忙陪笑着请她坐下,斟茶递水,赶着叫“容姑姑”。玉容有些窘,她原先没想到,这个身份与故人相见,到底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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