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曦在知道谢家几兄弟将失去记忆的她嫁人之后,对谢家兄弟便早已死心,她以往还存在的朦胧幻想是多么的可笑,期盼有朝一日那个谢云立回心转意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对如今的她而言,谢家又是个什么东西?!
可是内心却隐隐的警示她,若是谢家因为她而被皇帝抄家处斩,她自己会背上天大的因果,就算空间给她的功法是她超脱普通修真者,可到了历劫之时,那巨大的因果会使她无法渡过劫,甚至会身死道消。
谢长曦还是很惜命的,况且转念想想,此时她是齐王妃,而齐王楚靖霄又知道她的能耐,不会对她不好,更何况楚靖霄还要让她帮忙。
谢长曦心思电转之间,也只不过一眨眼的事情,她对盯着她的楚靖霄道:“请王爷带路吧。”
楚靖霄见状开门直接走了出去,带着谢长曦走到了一个书房内。
谢长曦看着楚靖霄从书房的花架后面打开了一个不起眼的暗格,从中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木盒。
楚靖霄打开木盒看了一眼,谢长曦因为在楚靖霄背后,没有探头去看,不过楚靖霄倒是拿着木盒转了过来,让谢长曦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那里面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翠玉珠子,龙眼大小,除了看上去价值连城以外,与平常珠宝无异。
“就是这个?”谢长曦道。
“没错。”楚靖霄并不准备给谢长曦解释这东西的作用。
谢长曦探出神识,却没有发现这珠子有什么异样,比如灵气什么的。
“给,你放进去吧。”楚靖霄将盒子盖上,递给谢长曦。
谢长曦接过盒子,在楚靖霄的视线下,微吸一口气,将盒子放入空间。
在盒子消失的那一刹那,谢长曦感觉到了楚靖霄的呼吸有一瞬间的不稳,谢长曦微微思索,然后将盒子又拿了出来。
“不用拿出来了,在我没跟你索要之前,这盒子你就别拿出来。”楚靖霄道。
“嗯。”谢长曦将盒子放入空间后,迅速裹上了一层保护膜,将盒子与空间里的东西隔绝起来。
谢长曦直到现在还摸不清空间的所有功能,所以在将外边的东西放入空间时,总会给东西弄上这么一层保护膜,未免空间将外来物同化,这次的物件更是重中之重。
不过活物还是无法进入空间的,就算她给活物带上保护膜,但保护膜连空气也隔绝了,活物自然无法生存下去。
“天色不早了,回房休息吧。”楚靖霄似乎微微松了口气,尽管谢长曦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这么相信她,不过谢长曦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也说不上是个坏人,更何况冥冥之中的天道还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自然做不出什么毁诺的事情。
“嗯。”谢长曦跟着楚靖霄回了原来的院子。
楚靖霄站在院子门口,道:“你进去吧,这是府中王妃的院子,我今晚回我自己的地方。”
谢长曦点头:“好。”
“至于那些……”楚靖霄顿了顿,道:“王府规矩森严,下人不会多嘴,喜帕的话……”
皇室中人成亲,第二天必会有内监处的人来验收喜帕,以示女子的贞洁,并将喜帕保存起来,与女眷玉牒存放一处。
谢长曦微怔,随后很快回过神来,之前瞿凝成亲之时,也有教礼婆子说过这些,谢长曦因为也在旁边,听了不少,她道:“我明白,你放心。”
楚靖霄侧脸轻咳,道:“这样的话,我先走了。”
“嗯。”谢长曦神色淡漠,她见到楚靖霄转身,就直接走进了院子。
楚靖霄转身,看着被黑暗淹没的红色身影,微微轻叹。
第二天一大早,谢长曦就被丫鬟叫醒,昨天晚上她从空间拿出了一种灵草,挤出了汁液抹在喜帕上,这种灵草通体绿色,汁液却似鲜血,而它的汁液就是它的精华所在。
虽然用灵液来伪造血迹有些浪费,但相比她的血来说,就没那么浪费了。
修士的血液很珍贵,更别说谢长曦整天用灵泉灵花灵草养出来的,她的血极具灵气,容易引起魑魅魍魉的觊觎,若是真的将带有她血的喜帕放在一处,恐怕会闹鬼。
谢长曦被丫鬟好好的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有一个太监带着一大堆宫女过来了,给谢长曦请过安后,将床上那带着血迹的喜帕拿走了,顺便还捎带了许多皇后的赏赐。
谢长曦吃过早饭,和楚靖霄一起去宫中请安,这路上都没出什么差错,除了给皇帝请安时,皇帝那意味深长的一眼。
坐在回王府的轿子上,谢长曦目无焦距的看着四周,楚靖霄以为她还在想刚才,便道:“皇上只不过好奇我娶了什么样的人而已,再说,你兄长又身居要职。”
“哦。”谢长曦听到楚靖霄的声音回了神,下意识的道。
“……”楚靖霄盯着谢长曦看了看,撩起了马车一边的窗帘。
他道:“金玉满堂到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金玉满堂?”谢长曦微微讶异,反应过来之后,她道:“不用了,我首饰挺多的。”
“对了,跟着我的那个陪嫁丫鬟呢?”谢长曦道。
“你说那个玉堂?”楚靖霄扬眉。
“嗯。”谢长曦道。
“她被我安排在厨房,你若是习惯她的伺候,我便将她调过来。”楚靖霄道。
“你怎么将她弄到厨房了?”谢长曦问道。
楚靖霄静静的盯着她,片刻,他道:“你知道为什么在失忆的时候,只有她是曾经伺候过你的?”
“……”谢长曦垂下头。
“你明白了吧。”楚靖霄意有所指。
“不用调回来了,秋玲很好。”谢长曦淡淡道。
马车之中沉默了一会儿,楚靖霄道:“你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做的,现在是个好机会。”
“你知道神医行广么?”谢长曦轻声问道。
楚靖霄的脸色有一瞬间的阴沉,不过谢长曦却因为低下头没看见,“神医行广?这我当然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谢长曦问。
“你和他之间,有什么关系么?”楚靖霄不动声色的问道。
“这个你不用知道。”谢长曦道。
“好吧。”楚靖霄轻笑,然后道:“这一代的神医行广出身江南白家,行四,叫白广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谢长曦点点头,道:“没错,他是叫做白广行。”
楚靖霄的眼中闪过一道幽光,他道:“我听说,白广行一个月前回到了江南白家,白家人准备为其说亲。”
“说亲?”谢长曦微微惊讶,但想到白广行年龄在她看来虽然不大,可在现在的人看来,孩子都可能有了,所以他家人着急为他说亲也不无道理。
尽管如此想,谢长曦心里却依然有些不是滋味,白广行是她这两辈子以来第一次心动的人,可她还未表白两个人便已错过,让她有些难过。
“对,婚期就在五月十七。”楚靖霄道。
“这么快。”谢长曦喃喃道,现在已经三月下旬,距离他的婚期,也不过只差三十几天而已。
楚靖霄不语,谢长曦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
“王爷,王妃,王府到了。”一路马车中很是安静,赶车的马夫将车停下来,外边坐着的丫鬟敲了敲车门,轻声说道。
“知道了。”楚靖霄看着谢长曦:“王妃,该下车了。”
“嗯。”谢长曦点头应道,然后楚靖霄率先下车,谢长曦走出来后,已经下了车的丫鬟将矮凳放在马车一旁,谢长曦按着丫鬟递过来的手,踩着矮凳下了车。
楚靖霄在一边等着,见谢长曦下车后便直接往王府内走,谢长曦与他相隔了四五步,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进王府。
“府中之人就这么多了,后院的管事都在这里,以后这王府的事宜就由你来管。”楚靖霄端着茶杯,也不喝,就一直端着。
他们二人此时坐在王府大厅中的主位上,面前的空地上站了一大堆的人。
“不用了,我初来乍到,一切照旧就好了。”谢长曦推辞道。
“你确定?”楚靖霄喝茶,茶杯掩盖了他的半张脸。
“嗯。”谢长曦神情无比淡然,视线从一开始就不在楚靖霄的身上。
“那好吧。”楚靖霄道,“府中一切事物照旧,若是王妃有事要求,依言照办,不得有误。”
“是,王爷。”这一群人齐声道,声音很是整齐,字字句句都听得格外清楚。
谢长曦站起来,看向楚靖霄,楚靖霄眼神示意她直说,与是谢长曦便道:“若无他事,我先回去了。”
“没事了,你若累了就先回去吧。”楚靖霄道。
“嗯。”谢长曦不忘行了个礼,才走出去。
她身后跟了一大群的丫鬟,挡住了她的背影,楚靖霄放下手中的茶杯,略有点不耐烦的挥手道:“都下去吧。”
“是,王爷。”这些人似乎也发现了楚靖霄的不耐,他们说完便很迅速的走了,整个过程中没发出一点声音,细看下去,这些人身上竟然都具有武功,行走之间,有一种特殊的步法。
“谢,长,曦。”楚靖霄缓缓的念出谢长曦的名字,他回忆起两人初见的情景,那时候他为了寻找一样东西,不惜跑到悬崖下面寻找,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小女孩,她看样子格外的弱小,却能够在这危险的悬崖下面安然无恙,除了脸颊有些脏外,境况竟然比他还要好。
因为好奇,楚靖霄便一直跟着她,竟然意外的发现了这个小女孩的秘密,她竟然能够凭空消失,惊讶之下他暴露了自己,而后在悬崖下面的几天相处,这小女孩暴露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楚靖霄本有机会杀人夺宝,可他却根本没有找到这小女孩的宝物所在。
后来,楚靖霄为了弄清楚这小女孩的秘密所在,带着这个小女孩走了出去,却走错了路。他不得不带着这小女孩在柳州城待了几天,可是沈元恺却闻风而至,他手下的人也叛变了一部分,竟然暴露了他的行踪,引来了对手的追杀。
带着谢长曦始终是个掣肘,于是楚靖霄便将谢长曦抛下,传信让沈元恺带她回她的家。
楚靖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沈元恺送谢长曦回去,难道是因为有沈元恺护送她会安全一点?好让他之后再好好研究一番吗?
但沈元恺把谢长曦送回家后,楚靖霄却是一次也未去过。
时隔七年之久,蒲州城内,楚靖霄却是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做了伪装的谢长曦。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认出她的,因为当时谢长曦的伪装是一个男子,而且天衣无缝,但楚靖霄对她却熟悉异常。
谢长曦走得很急,楚靖霄本打算去攀谈一番,却迟了一步,没找到她。
初到将军府,在看到谢长曦的第一眼时,从未见过谢长曦长大真容的楚靖霄,依旧认出了她。
于是他便和谢云立相互试探,最后达成了协议。
娶谢长曦,楚靖霄不单单是为了她那个秘密的法宝,他楚靖霄经营多年,又怎么会没有一个安全的藏宝之处?
况且,就算谢云立再怎么能力出众,可他终究是半路出身,他的妹妹,又怎堪当得一朝王妃之位?
谢云立一开始和楚靖霄说定之时,并没有想到楚靖霄会如此大方,竟然以王妃之位相许,在他看来,一个侧妃之位便是楚靖霄格外诚意了。因为在上一世,谢云立被皓王打压的无处容身之时,是楚靖霄出手救了他,那时候的皓王如日出之阳,在朝堂之上大放光芒,皇帝甚至要将他立为太子,他的势力愈加庞大,就算不是与皓王一脉的人,也不免给皓王些许面子。
可是楚靖霄却丝毫不给皓王留情面,在大朝会上当场怒斥皓王心胸狭窄,难堪大任,此子为王必定为祸江山,将皓王贬低的如一滩烂泥粪土。皇帝却没有因为楚靖霄的出言不逊为难责罚他,皓王对他也无可奈何。
后来他被流放,是因为楚靖霄忽然退出了朝堂,逍遥而去,世间再难寻他的踪影,而皓王将当朝被贬斥的一腔怒意全部发泄在谢云立身上,夺了官位,扒了官服,冠以莫须有的罪名,流放万里。
他死得有点早,那时候皇帝已经年迈,卧床多日,太子未立,朝堂上风起云涌,波云诡谲,谢云立到死也未听到皇帝驾崩,新帝登基即位的消息。
不过或许是因为他的路走得越来越偏僻,消息传递不通。
谢云立在雪白的宣纸上画下一道道的墨线,横竖交错,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是他的书房,在他待在这里的时间里无人能够进来,所以当他画下最后一笔,宣纸上的墨线顿时散发出诡异的光芒时,也无人得见。
“呕!”谢长曦蓦地吐出一口鲜血,吓得正在伺候她吃饭的丫鬟几乎跳了起来,她捂住作痛的腹部,腹腔内宛若被人用刀割,肠子在不断的翻滚纠结,心脏也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