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疑地上下打量着宁朗,死活找不到这个人哪一点像是能够成为成秋屏曾经说过的那种明星,易水舆还是退步了,“好吧,你说了算。”
做主的竟然是这个小女孩?宁朗看着成秋屏,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是有钱人的孩子,家里给她钱出来自己玩吗?然而想了想之前听见女孩和男人交谈的情况,他又觉得说不定这个女孩是真的有点本事。只是,想想一个还不如自己当初出来闯荡的时候大的女孩,现在却掌握着自己渴求的机会,一种无措的感觉就在心底升腾。
走到宁朗面前,成秋屏半侧身体,对易水舆说:“其实他现在的造型,本身就很符合我们的剧本啊!”
“会租住一间便宜房子,甚至发生了灵异事件也不搬出去的人,本身就不可能是很富裕的。精神状态也不会太好。我们选择其他的演员,也是需要让对方的状态处于这样衰颓的样子的。而且因为生活的如意,他们的精神未必能够展现出那样的情况。而这位……”成秋屏抬手指了指宁朗,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宁朗赶紧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宁朗。”
“嗯,这位宁朗,现在的状态实际上也算是本色演出,这种演出很容易进入状态,对我们现在的需要也算比较合适。”成秋屏说完了自己的话,然后重新走到易水舆旁边,“但是前提是,宁朗,你有足够的演技,能够达到我们的要求。”
既然成秋屏这么说,易水舆也就耸耸肩,“好吧,那我们要找个地方来试试表演吗?”
“啊嗯,”成秋屏左右看了看,“也没必要找什么地方了,这里反正没有人,在这里就可以粗略地看一看你的演技。”
“嗯,我需要先提醒你。我们所需要的演员并不是话剧演员或者戏剧演员。你需要表演,但是你的表演看起来要像是真实的生活。懂吗?”
宁朗沉默着点点头。
“那么我来说一个题目吧,你来表演:一个普通人,一天忙碌之后回到家,准备洗漱睡觉,结果在镜子里面看见了鬼。”成秋屏给出了题目。
这种描述表演并且没有道具的形式,是话剧中常见的无实物表演。能够把这种表演表演得惟妙惟肖的人,演技通常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当然,在实际的电影拍摄中,还需要注意面向镜头,走位到点等等能力,不过这些都需要后来培养,也没必要在现在就考察。
成秋屏倒是很希望宁朗就是个现成的人选,不然的话,要继续去找合适的演员,恐怕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在戏剧之前,宁朗也不是没有试过话剧的,虽然因为个人肢体语言不够夸张等等原因而没能走入这一行,但无实物表演这个,他还是会一些的。所以他只是沉思了一下,想了想应该如何表现成秋屏说的场景,闭上眼平息了一下呼吸,然后猛地睁开眼,眼中已经看不见站在旁边的成秋屏和宁朗。他现在就是成秋屏所描述的那个人,辛苦了一整天之后,回到家。
成秋屏看着宁朗的动作,仔细对比着自己想要的效果。
耳旁,咿呀的戏曲声在空气中蔓延,仿佛是宁朗表演的配乐。一种奇异的落差感,在宁朗所表演的平凡的人和可以说得上是高雅的音乐之间产生。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简直,只能用浪漫两个字来形容。
宁朗的面前好像有一个房间,他按照成秋屏之间的指示,脱下了虚无的外套,走进虚无的盥洗室,做出洗漱的样子。
仿佛是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镜子,他又低头继续洗漱,然后动作突然僵硬了,整个人似乎不敢置信地缓慢抬头,再看了一眼镜子,紧接着,眼睛缓慢地睁大,惊恐的神色慢慢浮现在脸上。
很真实。
他的表演还在继续,而成秋屏却出口:“好了!”
第8章确定演员
表演最好做到收放自如,进入状态的时候就是清洁所描绘的那个人,脱离表演状态的时候立刻回归自己。毕竟国度沉浸在角色中最严重的时候很可能会发生精神分裂。完全进入一个角色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融入之后如何脱离才是最大的问题。
在成秋屏说好了之后,宁朗的神色立刻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她,如同在等待一封病危通知书。
“意外啊……”易水舆扬起眉毛打量着宁朗,和成秋屏聊过不少,他已经大概理解了成秋屏需要的电影演员是个什么样子。而之前他们也找过不少的其他演员,却没有一个如同宁朗这样符合成秋屏所说的那些要求。在刚才表演的时候,虽然没有任何条件,外界也有着各种干扰,他却如同彻底进入了那个世界一样。只是,脱离了表演状态之后,这个人又重新变得让人有些看不过眼去了。微微佝偻的脊背,颓废的神色,卑微的表情……一个大男人,遇到了什么事也不至于这样吧?想想站在自己身侧的成秋屏,身无分文的一个小女孩就敢直接找上自己,差距未免太大。
“草莽出英雄。”成秋屏却不觉得有什么意外,即使是天才,也难免有落魄的时候,更别提有些天才的才能是他们穷困潦倒一生,籍籍无名死去之后,才被人发掘出来的呢。还没有产生电影的这个年代,一般的演员要求和电影演员是不同的。电影表演的天才未必能够在这样的环境里出头。
“那么,就选他?”易水舆侧头征求成秋屏的意见,毕竟之前成秋屏就说要自己负责这方面的事情,不大希望外行插手。
“嗯……”成秋屏看着宁朗,歪了歪头,方才开口:“你的表演能力是不错的,如果单看这些的话,我应该会选你。但是,我们需要的演员还有其他的要求。”
会选他?得到机会的狂喜在心底升腾,然而当宁朗听见成秋屏的“但是”的时候,心又沉了下去,这种话,通常都会是其实根本不会选择他,拿出来的客套话,以其他条件拒绝他而已。难道,冒着失去工作的危险寻求机会,他还是没能成功吗?
失败了太多次,十几年的时间,宁朗早已被生活磨平了傲气,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您请说吧。”心中已经不抱希望,但宁朗还是礼貌地说,到底摸爬滚打了十几年,他习惯不会得罪人。
“首先,我们的拍摄是全封闭的,也就是说在拍摄期间,你是不能够随意和外界联系的。其次,作为我们所培养的第一位专职电影演员,你今后的道路就是拍电影,而不能随意隐退。再次,作为我们培养出来的演员,你不能随意接其他人的活儿,平时的工作都要听从安排。相应的,你会有限被我选择拍戏,而且电影明星的收入是很高的。”成秋屏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实际上,这些要求已经相对苛刻了。关键是成秋屏根本不是想要以经纪人的模式来控制对方,而是要彻底让对方绑定在自己的战车上。
然而,对于此时此刻的宁朗来说,成秋屏的所有要求都不是很重要,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刻意说出不可能的条件,也就是说,她已经允诺了给自己机会!
大起大落的感觉让宁朗憋红了脸,以狂喜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心态已经不够了,他一叠声地答道:“没问题,这些条件我都答应!”没想到,只是在这里稍微停留一下,他居然就得到了这次机会。
易水舆站在一边,耸耸肩,“好吧,那么择日不如撞日,我们是不是应该快点把事情解决了?那个,宁朗是吧?很快我们就要开始拍摄,所以你什么时候处理好自己的事情,然后跟着我们走?”
“啊,我马上。我没有什么事,去辞职就行了。”宁朗急忙回答,左右张望,作势要走。
“等一下,我说的封闭式拍摄的话,也就是说你也需要搬家。带上你的洗漱用具和换洗衣物吧。”成秋屏打断了他的动作,提醒他。
“啊,好,我马上就来。我家和工作的地方都很近,稍等!”宁朗被成秋屏这么一提醒,更是急切地立刻就动身,“请一定要等我一下!”说完,人就跑了出去。
“他看起来很急切的样子呢。”看着宁朗跑出去的身影,成秋屏转头对易水舆说。
易水舆笑了笑,“一个落魄的人突然得到了一个极度难得的机会,普通人都会做出这样的反应的。”
“这倒是。虽然被生活不断打磨,但终究还是放不开理想。”她很明白宁朗是怎样的一众人,在曾经的世界里,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为了梦想而四处漂泊,十几年一事无成却还是放不开自己的梦,有的人最终实现了梦,而更多人籍籍无名,颓丧一生,只在午夜梦回之时想起曾经的理想。
这种口吻,又是如同曾经见过很多一样老气横秋的,明明还是个小女孩。易水舆瞥了瞥成秋屏,觉得自己已经要适应成秋屏很多方面和普通人完全不同的地方了。只是,总是还忍不住想要探寻对方的真实。
“说来,之前收留了我一个,现在还要多收留一个人,易先生,你有没有一种好像在做慈善的感觉?”
“说是做慈善,不如说我刚才是聘请了一个可能有些蹩脚的员工。”易水舆从善如流地开着玩笑,“至于你嘛……嗯,被不学无术有钱无脑的贵族公子哥儿包养的漂亮小姑娘?”要说的话,成秋屏这样的情况还真像是包养,全身上下的衣物,吃住行,全都是易水舆在承担。
成秋屏呵呵地笑,“放心吧,羡慕我的生活的话,过几年时间我应该就有钱反过来包养你了。”她倒不生气对方说自己好像被包养,毕竟她现在的确没有做什么事情,但只要自己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什么都不是问题。
反包养?易水舆的脸色变了一瞬。刚才说出包养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这么对一个小女孩说这种话不大对,谁知道成秋屏居然能毫不介意地把玩笑开回来?这种感觉,似乎有点暧昧了啊?
第9章一步登天的感受
奔跑在去餐厅的路上,往日总让他觉得没有一丝希望的景色,此时放在宁朗眼里却那么可爱。
简直就像是个奇迹一样,他突然得到了这样的机会。不仅仅是可以实现自己理想的问题,那个女孩甚至表示提供食宿,对于现在情况无比窘迫的宁朗来说,说出这句话的成秋屏在他眼中简直就成为了女神一般的人物。
不是吗?从天而降,赐福于人。不是女神还能是什么人呢?
急匆匆冲到了餐馆,老板娘正在门口嗑瓜子,瓜子皮撒了一地,看起来乱糟糟的。见宁朗过来,她嗑瓜子的动作停下了,脸色沉了下来,还没等宁朗到面前,水桶似的腰身一扭,眼睛一瞪,就高声叫开了:“哎呦!你居然还知道来上班啊!”
见到老板娘的时候,宁朗几乎是下意识的心中一紧。在餐厅工作的这么多天,他算是受够了老板娘的气。老板虽然不算厚道,但到底不会刻意为难人,只是这个老板娘,总是摆出一副我才是做主的人的样子,用尽方法地挑刺。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再艰苦的环境他们都能忍受,然而这样的侮辱,他们难以忍受。
见宁朗不说话,老板娘立刻得理不饶人起来,她下巴一抬,似是要用那双下巴代替手指着宁朗去做事一样,嚷嚷道:“好心收留你,你居然还敢迟到,怪不得就要三十的人了还混不出个样儿来。快点去把笤帚拿出来把门口扫了!没看见这儿不干净吗?怎么会有人上门吃饭,没人吃饭怎么给你们这种作死的发工资?还有,迟到了这么久,今天的工资别想我给你!”
宁朗看见了门口那一滩狼藉。然而这一篇瓜子皮不就是老板娘嗑出来的吗?他此时只是觉得,自己居然真能忍了老板娘这么久都没有直接打了这个蠢女人一顿。这一份工作,根本不值得自己这样,或许是多年来的失败让自己变得太窝囊了吧,否则怎么会这样不像个男人?然而从今天开始,他就要摆脱这个女人了。
“老子不干了。”他双手怀胸,站在距离女人稍远的地方,丢出这么一句话。
“不要解释,快点去做——”女人还想继续说,却在反应过来对方说什么的时候,愣了,“你作死的说什么?”
“老子说,老子,不!干!了!”宁朗十分痞气地重复了他之前的话,一字一顿。每一个字出口,他都能感受到一股畅快。就好像十几年时间的磨折留下的抑郁从此远去,就好像几个月以来受的闲气都消散,这样的感觉,让他有一种隔世为人的感觉。他不由地挺直了背脊,就好像之前见过的那个明显是贵族的年轻人一样。
女人不懂宁朗想了什么,她只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个往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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