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女教皇 斐涅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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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女教皇 斐涅薇- 第1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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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剧情快速地行进着,不过是一个过场,那个少年就变成了青年。

    这是他的一场战争。

    骑兵在呼啸,冉闵带着他的三千人纵马飞驰,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们不时停下,在路口处辨别地上的痕迹,偶尔收殓那深深草丛中被野狗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啃咬过的森森白骨。有时也会看见那些已经吃人肉成性的动物,曾经被驯养的犬类,如今双目泛红,在看见人的时候不由自主流下唾液,这将它们的食谱暴露无遗。

    那个青年没有什么表情,就像他在少年时,在战场上永远失去了自己的父亲,不得不为仇人所俘虏的时候一样。事实上,此时此刻他正是他杀父仇人的将领。他正在为后赵这个国家征战。

    在疾行了一段路途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座村庄。

    这里很偏僻,那道路上的青草告诉所有人这里有多久没人来过了。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仅仅是看外观的话,这座村庄还能够保持一个完整的形态,在这乱世之中,这很难得了。只是在此时此刻,这座村庄中却有着诸多不和谐的元素存在了。

    乌黑的狼烟,取代了炊烟漂浮在空气中,是有人放火了。

    有尖叫声和哭泣声,女性的,谁也知道这样的声音来自于怎样的境地。

    有呼天抢地声,试图反抗者被斩杀声,那声音中有着莫大的悲愤和绝望,孤注一掷的疯狂。

    “走!”冉闵没有再去试图侦查,在听到这声音的时候,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短促的一个字之后,他提起剑,打马飞快冲入村庄。

    绕过几栋房屋,那声音中展现的一切被暴露在观众的眼中。

    被撕碎了衣服摁倒在地上的妇女。被斩断了胳膊却还勉力反抗的的汉子,有红了眼举起拐杖试图做一点什么的老人,还有那群游荡在这片土地上劫掠的可怖者。

    “杀!”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字,一个“杀”就足够成为所有的命令。

    带着自己的军士们。冉闵将那群还没来得及米反应过来的作恶者在最短的时间里统统处理掉。没有任何一个人逃离,所有敢于行恶者全都被斩于剑下。

    那群被欺凌的村民们,在陡然脱离他们所以为的绝境之后,嚎啕大哭。

    冉闵和他的军士们都很安静。他们救了人,杀了人,此时此刻却做不出更多的反应来。

    那拿着拐杖的老者前一刻还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在得到安全之后瞬间老泪纵横。那泪水顺着皱纹横流,就像是每一条皱纹里都被塞入了无数的辛酸和痛苦。

    他狠狠跺着拐杖,喊着:“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中原已经没有几个汉人了!”

    冉闵站在那里,眨了一下眼。

    “苍天呐!”老人再度喊了一声,没有任何的抱怨和质询,但是那三个字。将他所有的痛苦全都深刻地凝聚在其中了。

    苍天呐!为何如此薄待我汉人!

    苍天呐!为何强汉威名不再,为何不再有勒石燕然万里封侯?

    苍天呐!为何那些当初伏低做小的异族如今却可以这样耀武扬威?

    苍天呐!为何中原十室九空,即使是再偏安一隅也永远没有个安稳日子,只能等待屠刀降临在头上的那一刻?

    苍天呐!要怎么活下去?

    苍天呐!!

    就在这样一声充满了深刻情感的呐喊之后,老人一头栽倒在地。

    “三叔公!”旁边的村民恐慌地冲了过来,想要看看老人的情况,但是扶起老人的时候,他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固执地抬起一只手,数着手指指向天空,瞪圆了的双目中充满控诉和不解。

    然后,那双眼睛陡然一暗,这条生命就这样断绝。

    “三叔公!”才逃离大难又失去了长者的村民们再度嚎啕。一个看上去或许是老者孙媳的年轻女子抬手试图抚下老者的眼睑,但是那眼睛死死睁着,谁也没有办法让它闭合。女人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这是造的什么孽啊!死不瞑目啊!

    冉闵愣愣地看着老者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和他曾经见过的眼睛那么的相似。

    那是他父亲的眼睛,是眼前这个老者的眼睛,是被当做两脚羊驱赶食用的女子的眼睛,是这么多年来惨死在异族手中中原土地上的汉人的眼睛!

    死不瞑目!

    死不瞑目!

    他默默咬紧了牙齿,将脸侧到一边去,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一幕。

    半晌,等这村民都不再哭泣之后,冉闵方才开口——那声音里带着某种可疑的鼻音,“将这位村老安葬吧……你们……可愿意跟着我?我到底还是能够……照拂你们一二。”



第282章 乞活军的来历
    这是一段称不上多么光明的经历。

    对于冉闵而言如是。他的父亲是为报父仇与胡人作战而死的。而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命运,在战场上失去了自己的父亲,少年就走到战争的道路上,但他却并不是为了那些惨死的汉人,为了自己的父亲,为了被一次一次逼到存亡边缘的汉文化而作战……他是自己敌人的臣子。或者跟各家准确地说,他是他,他父亲,以及整个汉人群体的敌人的臣子。

    这是一个多么讽刺的事实?就算冉闵不断想办法庇佑着那些流离失所的人,即使他真正做的事情是在帮助自己的族人们,但是无可否认的,此时此刻的冉闵不过是为虎作伥。

    身为臣子,即使是在这样一个王朝转瞬崩塌的时代的臣子,背负着整整一个民族的苦难,冉闵有哪一点好过呢?

    后世的人看历史总是太过轻描淡写,于是祸国的妖妃被美化成了一朵白莲花,于是整个民族几近灭族的苦难不过一句民族大融合就带过,于是曾经拯救了一个民族的未来的英雄也被人遗忘甚至抹黑……如此昏沉颠倒,却不由让人想起那些老书生总念叨来念叨去听得耳朵长茧的话。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即使是这么几个字,依旧是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就好像人们能够对于石虎父子将美貌姬妾蒸熟了和臣子烹食当做是饭后闲聊的资本一样,太远了,谁会在意那些无力反抗不得不这样离开人世的人的想法呢?

    即使成秋屏尽力去还原,去揣度,对于这一时期的冉闵是如何觉醒又或者是多么忍辱负重……大约也不及其中万一的。面对真实的历史,面对那些真正承受着一切的人的内心,一切的文字或者图画,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甚至于轻松到令人痛恨。

    对于此时此刻的观众们来说。他们并不会去想那么多,仅仅是被动地接收着剧情。

    成秋屏不知道在历史上乞活军的名号是如何打出的,她只是按照自己浅薄的想法便携了一个说上去豪迈,实则凄凉的故事。

    这是冉闵第一次真正拥有一支听从于他命令的军队,第一次真正作为领袖的存在上战场。

    镜头扫过战场——说来,一直以来成秋屏都号称自己最不会拍摄战争场面。但是到最后她几乎每一部影片中都会描绘战争,甚至于战争才是贯穿电影的主旋律——少见的是,这一次她并没有针对战争的残酷阴暗面进行拍摄,镜头从一张张面孔上缓慢划过。

    整齐的军装?红润的面庞?别逗了,那一张张面孔分明不属于战士。而是属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枯黄的面孔上皱褶里藏着久洗不去的污垢,瘦削的两颊任哪一个相师来看也是短命鬼,还有浑浊的眼睛。半饥半饱的日子里怎么可能有足够的食物让这些人双目明亮?

    但是一种力量隐藏在这些并不好看的面孔上。

    紧紧抿住的下垂的嘴角,死死夹紧的眉心,绷紧的面孔中有着太多东西,或者说那就是……觉悟?他们是这个国家中最蒙昧最无知最低俗的一群人,但是连年的征战,不断从天而降的横祸和压迫在一个民族身上的苦痛让这些人明白了一些他们本来应该懵懂的东西。

    再不反抗,就要死了。

    不是什么民族大义,不是什么高尚情操。他们何曾懂那些?他们只是知道一点,死亡的羽翼已经把阴影遮蔽在他们的头顶,再不做点什么。就要死了。

    死是什么呢?一抔黄土,一把纸钱?一口棺材,一条草席?一个坟包。一具尸体?还是说失去了亲友,失去了记忆,失去了希望,被无边无尽厚重到透不过气来的黑暗死死压住呢?

    没人愿意死,尽管他们在这么多年时间里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死亡。

    昨天还打过招呼的邻居在第二天就变成被野狗撕咬干净的枯骨,收拾好被劫掠之后的家当,他们还想活下去。本该白胖的婴孩因为饥饿而枯瘦,最后为了大人的生存而成为了另一家人的口中餐以换取那一家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可及时易子而食,他们还是想要活下去。本该无忧无虑的少女们作为两脚羊被驱赶侮辱食用,那些尸体甚至堵塞了一条大河奔涌的河道,这样的日子依然忍辱偷生,她们何尝不想要活下去?

    生于此世,求生不过是本能。

    生于此世,求生不过是奢望。

    所以,冉闵的这支军队,这支由流民构成的所谓“军队”,叫做乞活军。

    不论如何,想要活下去,只是在这世道,即使是求生,也只能乞求那么一丁点的希望。

    这个镜头是一组群像,在这部影片中,成秋屏大量地使用了群像。她描绘的是一个苦难的民族的缩影。那些静默到可怖的女子们是这个民族的侧面,这些面黄肌瘦为了活下去而奋战的人也是这个民族的缩影。

    他们说,服章之美谓之华,礼仪之大谓之夏。可是这个民族怎么能够仅仅以这么一句话概括?当华夏被压迫到再无退路的时候,那些为了活下去而拿起武器的人,并非是那些美妙的衣饰,优雅的礼仪能够概括的。

    大屏幕上,两军终于交阵了。

    一点都没有在以往影片中的那种震撼场面,如果说岳家军能够让人称赞“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的话,在这一个战场上,两军对垒,异族的骑兵远比乞活军看起来要威武多了。马匹奔跑起来的时候,那些尘土飞扬,声势浩大。反观冉闵旗下的乞活军,那些衣衫不整面黄肌瘦更不要提马匹的军士——或者还是叫他们农人吧——显得是那么孱弱。

    任谁来看,这都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冉闵怎么会胜利呢?

    他怎么会呢?

    但是那些红着眼用身体去阻挡马匹的人不会去想这个问题,那些拿着农具当做兵器的人也不会去想这个问题,那些逝去了自己的所有亲人仅仅是想要报仇的人不会去想这个问题,那些已经被逼迫到了最后的边缘的人怎么会去想这个问题呢?

    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胜利或者死。

    不胜就死,不仅仅是一个人的死,还有他们的亲人,朋友,擦肩而过的陌生人,领导他们的将军,一起去死。

    他们不想死。

    乞活军,要活下去。

    所以他们一定要胜利。

    所以用牙咬,用指甲抓,用头捶,即使是用死前的诅咒,他们也必须胜。

    这是一幕令人无法直视的场景,冷兵器时代再直白不过的骑兵步兵交割,理所当然骑兵应该要占据上风,但是当那些步兵豁出一切用生命去改变的时候,一切走向了另一端。

    镜头跟随一个衣衫褴褛,似乎走一步都要喘三喘的拿着锄头的农人,他是这向着骑兵冲锋的人中的一个,他和其他人一样有着枯黄的面孔,不符合年龄的苍老的神色,被生活磨灭了希望的眼睛,和严肃到像是用青铜雕刻出来的,冰冷的表情。

    交锋的那一刻,他用力挥动了锄头,在马脖子上划下深深一道痕迹,然后他被一把锋锐的刀迎面砍来,鲜血就像是从鼓胀的袋子里飞溅出来那样争先恐后地挤出来,然后他倒下。

    没有遗言,没有英雄,没有反抗,连锄头都掉了下去。生命就如此逝去。

    他浑浊的眼睛里看不见神色,没人知道他应该是如何的,大义凛然又或者心有所悔?

    什么都没有,成秋屏什么都没有渲染。

    看着这个她反复拍摄了二十几次的镜头,她在心里缓慢地唱着因为不合适所以没有座位背景音乐出现的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都发出最后的吼声……

    起来!起来!起来!

    这个名为华夏的民族,总是这样多灾多难,却又一次一次在濒临死亡的边缘找回它的灵魂,一次又一次重新站起。

    就像在这,这个民族最黑暗的时间里,这支有着磕碜的名为乞活军的名字的根本不是军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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